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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胭脂骨-第15部分

小说: 胭脂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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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顽劣女子必然和不归存在着某种联系,然而却又偏偏差了那么一点儿什么,让他冲不过去雾霾。不过没关系,若她是只狐狸,便总有要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周少铭捏住阿珂下颌,勾起精致嘴角:“你须得记住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日若发现一句谎言,你便要为它负十倍的责任。”
  一双深邃的眼眸竟是比少年时还要杀伤力十足……这厮从前不是书生嚒,如何当了几年军官整个儿气场都变得高深了。
  阿珂心中悬乎,正待要伸手去打,那手上力道却是一松。便赶紧抛下一句:“都是成年人,谁与你玩那幼稚的游戏!”快步腾空而起,转身跃出了林子。
  一股清香拂面而过,周少铭瞅着阿珂离去的矫捷身影,听到外头传来妇人的埋怨:“又藏哪里偷鸡摸狗去了?这府里虽有钱,也要长久的讹他,可不兴你一次两次断了我的财路!”
  “该死,我如今哪里还有偷?”紧接着是那女子迅速的反驳,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想让林中之人听到。
  妇人却不知她用意,只是训斥道:“臭丫头,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这几年干的都是些什么生意!”
  二人声音渐行渐远。
  周少铭揩起衣摆,将地上的绣球捡起:“哼,匪里匪气,不成样子。”
  两个女孩儿围拢过来,当姐姐的周玉儿神经比较大条:“大哥为何这样白白放过那个狐狸精?”
  妹妹周玲儿忙将绣球抱进怀里:“姐姐真笨,大哥刚才明明是想亲她,你懂不懂?”
  说完了相视对望,捂嘴嘻嘻窃笑起来。大哥平日里只知带兵操练,为人清冷淡漠,便是对着漂亮的阿妩姐姐亦没有像今日一般,说过这样多的话儿呢。
  “小小年纪,知道些甚嚒?”周少铭捏捏玲儿的小脸蛋,大步转身离开。树林里吹过小风,将他脸颊上一缕红潮悄悄盖过。
  他心中乱糟糟的,只觉得一团谜雾忽明忽暗。这些年来,即便祖母与母亲异口同声,他始终无法相信当年不归是因着偷窃家中之物畏罪潜逃;而他那时的故意冷落,或许才是不归真正离开的因由。想到大白当夜满嘴的血污,多少年来,那少年时一场不符伦常的悸动便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愧责。便是那小和尚如今还俗亦好,依旧空门也罢,他想要的答案,都只不过是他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罢了。
  然而今日阿珂的偶然出现,却忽然让他有些怀疑起不归昔日说过的话儿来。
  那个情愫萌动的午后,他好似记得他曾说过的,他说:“周少铭,如果我是个女孩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猜到两颗地雷,谢谢亲爱的苏紫酱,恩,因本章过度,遂今天更新尚早,我再去码一码,看看12点前能不能再码出一些来~(@^_^@)~




☆、第1珂6章 阿珂相亲


  禁军营座落在城西,早些年这里原是旧朝的一处红粉街儿,大陈立国后为了清扫淫乱,将一片青楼夷平,盖成了如今的京卫大营。虽然后来香接暗坊又陆续在周围复兴,然而这些且是后话。
  清肃质朴的将军营房内,副将张葛将打听来的消息小心盛上。
  周少铭便顿了纸笔,将那册子接了过来细看——荆女赵珂,出生之地不详,幼时蓄短发,女生男相,与众野子杂居,常混迹于赌坊妓院,以坑蒙拐骗、盗窃抢掠为生。八岁上被镖头赵洪德与衣坊老板柳眉共同收养,后虽有所收敛,然则一身痞性难改,劣迹斑斑,荆州男子皆闻之色变,年近十八依然无人问津……
  蓄短发,女生男相……周少铭的眉头不由凝了起来,这个词儿与“男生女相”不过二字之差,然而对于一个尚未开长的孩童,这二者又有什么差别麽?
  “你可查过她在荆州之前的经历?”周少铭问。
  “之前一片空白,无处可查。”张葛跟随将军多年,自是知道他喜好的,最厌恶的便是那些没有规矩的妇道人家。见周少铭听后不语,便小声探问道:“将军,可是这恶女曾经得罪过你?若是,不妨让卑职派人去收拾收拾!”
  周少铭尚沉浸在凝想中,闻言抬起头来:“收拾?……如何收拾?”
  张葛便猜测这个赵珂果然把他得罪了,便双手在前胸拱拳,铿锵答道:“此女劣迹斑斑,毫无节操可言!她若是不知廉耻,勾引了将军,属下便派几个粗犷士兵,前去戏她一戏,从此消了她的痴心妄想!”
  ……
  “此女甚是皮厚又狡猾,怕是吓她无用。”周少铭的声音有些不悦。眼前浮起阿珂娇小的身影,被几名扮作流氓的士兵拢在中间频抛媚眼的软骨之姿。
  张葛抬头,看到他脸上少见的掠过一丝阴云,更加笃定那赵珂对自家将军做了见不得人的侵犯,言语间自是越发的铿锵卖力:“将军说的是。那属下便亲自上场收拾那恶女,不惜一切替将军解围!”
  周少铭望着张葛俊朗帅气的模样,眉头却凝得越深了,咳了咳嗓子:“此等小事一桩,怎能劳烦副将这般为难,由她去了就是。”想了想,又问道:“可听说她近日在忙些甚么?”
  这下张葛便有些拿捏不定该怎么说了,踌躇道:“将军是要听那好的,还是不好的?”
  “你便先将那好的说来。”
  张葛眉间一喜,将军果然没有被美色所诱,便痛快道:“好的便是,此女近日时常男扮女装混迹于香街粉巷,属下时常值夜时遇见她在楼里同那伶人小倌喝酒嬉戏,言谈间甚是放浪无形。然而听说囊中羞涩,频繁赖账,怕是用不着我们揍她,她便已经被人收拾去了!”
  他本是好心,以为替自家将军甩去了一个大包袱,哪儿想话未说话,周少铭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跟随将军近八年,张葛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拙计。
  “那不好的呢?”周少铭沉声问道,摊在桌上的墨笔早已在纸上晕出一大片儿墨迹。
  “不好的便是……她、她此刻正等在门外……属下怕是那恶女被人逼债,前来向将军借钱,故而一直晾着不允她进来。”张葛惴惴地指了指窗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得对了还是错了。
  周少铭抬头,这才看到围栏处不知何时早已立着一名娇小女子,着水红色小袄儿,窄窄的袖子,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手上却抱着一件厚大的皮棉袄儿,那是他送去云裳成衣坊修改的新年衣裳。
  此刻天空正下着鹅毛大雪,看起来她应是等了许久,脸儿粉扑扑的,冷得直跺脚。大白在她膝下与她亲昵,她一边满眼温暖,一片却又假意对它不理,做作极了。
  真缺钱到了这份儿么?周少铭的脸色这才稍霁,勾起精致嘴角:“继续让她站上半日,再将她的衣裳接过来……只说工钱我已亲自同柳老板结过,她空等无用。”
  “是……”果然不愧是大陈第一绝情不好女色男。张葛擦着汗出去了……见鬼,大冬天的怎么还能出汗!
  ……
  “嗷呜~~”围栏旁大白眼巴巴的等着阿珂相认,阿珂甩又甩不得,认又不敢认,被它软绵绵蹭着,只觉得良心都不安了。见前方走来一道腰间持剑的黑衣少将,忙抱着衣裳走上前去:“军爷怎的现在才来,冻得我手指头都要僵硬,这误工钱可耗不起啊。”
  市侩恶女,果然一开口就是银子。
  张葛的表情便有些嫌弃,闷声不吭将衣裳抱走,走了两步,见阿珂表情讪讪然,又觉得这种女人不对她说些狠话不死心,便阴着嗓子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喜欢的,日后无事不要借口来禁军营!”
  ……什么喜欢不喜欢?
  阿珂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头急着银子逛青楼,便赶紧追上二步:“那也得把工钱给我结了啊!”
  “止步。”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胸前就抵过来一只长剑,张葛凝着阿珂那张看起来清秀灵透、实则灵魂肮脏无比的俏脸儿道:“工钱我们将军已于柳老板结过,你若再对他痴心妄想,别怪兄弟们不饶过你!”
  该死,谁对谁痴心妄想了!
  阿珂眯起眼睛,这才瞥见不远处那个窗门洞开的营房,有年轻俊逸的青年武将着一袭天青色长袍,正埋头在案前写字,一缕墨发从鬓间垂下,遮住他半张倾城之颜。
  阿珂再一眯眼,竟然发现那缕墨发后有潋滟眸光射出,深邃如一汪清潭。
  阿珂就明白了——呵,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那个时常羞恼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一只狐狸了。这么大冷的天,一边穿着棉袍,一便却把窗户开得恁大,当真以为她是故意找借口前来看他的嚒?
  然而那个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小不归,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呢。
  阿珂便走上前去,故意背着窗内那缕视线,将自己的影子贴近张葛的阴影里:“呀,实在不好意思,我赵珂嫁人有三不嫁,他可条条都占了呢。对了,既是将银子在店里头结了,那便让他亲自去店里取衣裳罢。”
  声音不大不小,偏偏让那有心试探她的人儿听见。说完掠过张葛怀里的衣裳,大步将将往回走。
  张葛还未听明白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呢,怀里一空,一阵清香拂过,那恶女早已经走远了,双脚在雪地里踏出一排袅袅蜿蜒的浅坑儿,实在没有女儿家的娇憨与柔美。他摸了摸空却的胸膛,又觉得其实母老虎什么的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如果这个恶女下次还来,兴许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的。
  嘴角勾起一抹羞涩,恋恋收回眼神,一抬头却看到周少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立在他跟前,脸色阴沉沉的,少见极了,又吓得他头一低,如何竟然生出些挖墙脚的心虚。
  “将、将军……”
  哼,三不嫁么?
  “你去把金媒婆找来。”周少铭沉着嗓子从张葛身边擦身而过。
  ——————————
  傍晚的时候,金阿花便杀将将冲到了柳眉的铺子里。
  屁股往座上一沉:“柳老板,我整日里对人说你干女儿知书达理、貌美如花,招得京城里公子哥儿们对她垂涎不已。她如今却喝花酒泡男倌儿,欠下一屁股风流债,这亲事老娘可不敢再替她张罗,非要砸了我招牌不可!”
  ……想要尥蹶子不干麽。
  柳眉才在唇上度着鲜红,闻言指尖一顿,那胭脂片儿落进杯子里,染了一杯子春水。
  等到阿珂回来的时候,两片指甲便朝阿珂腰上无比绝情地掐了上去,掐得阿珂连嗓子都失了声音。柳眉说:“孽障,近日竟偷到了老娘头上!有本事讹个闷头三替你买账去!”
  ……
  阿珂一瞬顿悟,柳眉果然是只女妖精,从前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这招儿?
  阿珂实在缺银子极了。
  赵洪德与易先生去了西南,明了不让她插手那二十一堂主冤死的事件。然而且莫说那二十一条性命对她不薄,单只为了报仇,此番这“红颜”,她亦是要摸查到底的。那周老二既能弄到这罕见的迷药,想来暗里结交的来头却也不小,他周家不是对外很光明恨正派么?顺着这条线儿摸下去,偏要将它搅乱出一场风浪来不可。
  只可惜周老二那厮甚是狡猾,自上次吸了“红颜”之后,阿珂跟踪他数次,却再未见他从谁手里头买过。那烟花柳巷也不是好混的,清馆里喝酒调笑,荤店里卖肉淫欢,若非你银子足够、混成个熟脸,否则那暗中交易的东西,谁又如何肯冒了风险给你?
  因此,当金媒婆终于“排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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