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镇山河-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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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谦踏入阵中,执剑在手,朗声问道:“前方是哪路高人?”
白羽飞快地瞟了一眼焦点列表,笑道:“难道是张道长?”
守谦一诧收剑。
片刻交错,张屯溪身形一闪,落在林稍之上,不禁展颜道:“巧了,咱们又遇上了。”
“张师叔也到申城来?那金陵还有哪位前辈留下?”守谦问。
张老道勉强一笑,道:“没有谁,不需要了。”
白羽担忧地看了一眼张屯溪。
张老道催促道:“快带我去见谢怀衣。如果不能把轩辕盟控制在申城之内。申城就是下一个金陵。”
“什么?”白羽悚然一惊。
“此话当真?”守谦皱眉。
“千真万确。”张屯溪一字字道。
“怎会这样?”白羽心中一沉,下一刻,提起的心就想到了陌寒,“这么快,平京就已经知道轩辕容的宿主是血巢?”
张屯溪正色道:“是谢将军传回的消息。肖将军已经接到命令,如果申城不能守住,就必须彻底清理。”
白羽思绪如乱麻。
——谢怀衣怎么会知道?一定是木仰之告诉了他。可木仰之又为何要这样做?告诉了谢怀衣就几乎等于……他那样的人,做出这种决定,并不稀奇。可这种时候,木仰之又为何要陌寒在阵中闭关。
白羽飞掠中足下一顿。
守谦随即缓住脚步,道:“小师叔?”
张屯溪欲语又止,看着白羽。
“我们去找谢怀衣也没有用。他能把消息送出去,就一定知道后果。只有去问木仰之!只有去问他!怎样彻底杀死伏渊!”
无独有偶。
森罗大阵中枢。
谢怀衣盘膝坐在云杉粗壮的枝桠上,沉默地端详着眼前的木灵。
木仰之深碧色的眸中,是一片清澈而深不见底的光芒。无声凝视,瞳中的倒影,却仿佛是另一个人。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如何杀死伏渊了吗?”谢怀衣问。
语言打破了沉默。
碧瞳中的另一个影子晃了晃,泯灭无痕。
木仰之神色倦倦,揉了揉眼睛:“你觉得怎样才算杀死他呢?”他没有让谢怀衣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伏渊最难缠之处,就是他能潜伏在人心谷欠念之中,只要天下人还有一分私谷欠,‘伏渊’就永远也无法被绞灭。”
“我只求彻底剿灭血潮之法。不论是仙是魔,都是力量的载体,只要他失去以信徒为化身的力量,不能再鼓动轩辕盟,就够了。”谢怀衣沉声道。
木仰之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沉浮谷欠念。
谢怀衣却莫名觉得心中一悸,万念皆灭。
“方法有两个。”木仰之道。
“愿闻其详。”
“第一,他自愿斩灭所有化身,散尽功力,重入轮回。”
谢怀衣挑了挑眉毛。
“第二,找到一种可以斩灭所有化身的力量,强行送他再入轮回。”
谢怀衣冷笑一声,话道嘴边,忽地凝神,迟疑道:“所以……萧皓渊第一次来申城的时候,你就将云山天梯的消息透给他,想要引他上天梯吗?”
“不。”,木仰之沉声道:“当时我想劝他不要去。”
“为何?天梯上有什么?”
“如果你心中没有指引,天梯之上,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心中尚存信念,你会看到你的理想国。”木仰之道。
“呵呵。”谢怀衣笑了一声。
“唯一的条件是——登梯之人,必须有超脱苦海,脱出阳神的根基。我曾经和萧皓渊说,修为不达阳神化身圆满,过不了天梯。是因他杀戮太多,法力不足过不了天刑。”
“如果……有这么一种可能。伏渊的力量能撑过天刑,最终登上天梯,又会如何?”
“不会如何。”木仰之流露出一丝笑容,竟有些顽皮:“这或许是你我最希望能看到的结局。”
☆、第112章 归寂道
“哦?”谢怀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片刻,轻轻道:“原来,你们最初的计划,就是让伏渊登上天梯?”
木仰之唇边的笑意尚未消散。
“那本就是世间最初的超脱之路。修行人走到世间法的尽头。要么阳神化身圆满,自发触动天刑。要么等五百年一天劫,洗尽业力,成就真仙。立下天梯,最初只是一条捷径,给阳神尚未圆满,而不愿等五百年天刑之人,一个机会。”
“那这云山天梯,又为何选在此时现世?”
木仰之轻轻一笑;“你看,那么多血顺着江河湖泊汇入大海。归墟开启,云山汇聚,天梯就会出现在天与海的尽头。即使在最后,它也只是一条路而已。”
谢怀衣怔了片刻,忽然抚掌:“真是大手笔,画了一个圈,却回到了原点。如果伏渊走到一半,发现他费尽心力掀起的浩劫只是自掘坟墓,不肯入瓮,该怎么办?”
木仰之深碧色的瞳子中,忽有锋芒凝聚:“那就牵制住他,不让他有离开天刑的机会。”
“哦?”谢怀衣神色一动,看向了阵枢掩蔽之中的陌寒,“可惜申城,没有一个人度过苦海。可以在天梯之上,与其争锋。”
“现在申城之中,站在苦海岸边的人,不止陌寒一人。”木仰之看着谢怀衣,一瞬不瞬。
谢怀衣苦笑:“很多年前,我就已脱胎换骨,可苦海天劫迟迟未至。你有办法?”
“都说苦海之中,是世世轮回转生的缩影,如果一个人从未进入轮回,自然找不到进入的机缘。”木仰之皱了皱眉。
谢怀衣尚未来得及思考其中深意,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木仰之道:“所以……实在没有办法,硬要补完这一经历,只能借他人苦海为引,暂时一用。森罗大阵,本就是众生汇聚之地,展开一段经历,我还能做到。你愿意此刻随陌寒闭关吗?”
谢怀衣一时犹豫,他本是决断之人,可此刻的申城,离开了他,又有谁能平衡各方势力,平息汹涌的暗潮呢?
——姚兴国?还是……薛自雪?
事不宜迟,谢怀衣起身欲辞:“好,等我把手中事务交给姚兴国,再让薛自雪从旁监督。就来找你。”
“姚兴国?”木仰之奇怪地提了一句,忽然神色大变,一转眼消散在云杉丛中。
——“不好!伏渊要杀他!”
就在木仰之惊呼遁去之时。黄浦江边,那著名的广场上,愤怒的幸存者已聚集到数万之多。乌压压的人头,一颗颗攒动在厚实的棉衣上。人群呼出的热气,混合着湿漉漉的雨气从幽林中飘来,在寂静而宽阔的江面上,扯出梦幻般的纱衣。
唯独那萦绕在口鼻间的气味,是浑浊而腥臭的。像腌渍过的汗水,像干涸的血痂,像腐烂的残叶,像这世上一切令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姚兴国勉力睁开眼睛,视线却是一片扭曲的殷红,粘稠的血液从他浸满汗渍的脸颊上流过,滴落在干净的衬衫上。右眼实在看不真切,他只好眯起尚且完好的左眼,从腐烂的草叶背后,投出求救的视线。
高大的木桩,将他挑在半空,手足被粗糙的藤绳困住,右手已经麻木乌紫,失去知觉,他下意识想要动一动,却被耳边轰天彻地的嘈杂惊退。
“杀了他!”
“每天都在给我们吃什么东西!米里还掺着砂子!”
“杀了他!给我们粮食!”
“杀了他!给我们粮食!”
呼喝声如同潮水,拍打着人群中唯一突出的岩石。呼啸的石块从远处飞来,正巧砸落在姚兴国的右手,藤绳稍稍一松,他松了口气。
叫骂随着石块和泥土的降落,渐渐低去。
高台上的先知,披着一领厚重的黑毡衣踏步向前。宽大的衣衫在江风中哗啦啦乱飞,几乎要带飞仅剩的一把骨头。
一丝飘忽而低沉的话语,断断续续,落在众人耳畔。
“……神说,你必须知道,有一天,自己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善是恶,都要显露出来……”
人群安静了下来。
仿佛沸腾的水挤走了自己的气泡,滚烫的热度在寂静中逐渐升高。
湿透的衣衫,挡不住江风寒意。褪去了面上潮红,姚兴国只觉一阵虚幻般的无力。他还在寻找——微红的视野里,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徐倩高挑的身影,在林木昏暗处凸显。他微不可查地闭了闭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近视的自己能看见千米之外的人。
“……当人子在他的荣耀中,与所有的天使一起降临的时候,他那时就要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人子在这个宝座上是要审判活着的万民;而在白色的宝座前,他要审判的却是死了的恶人……”
飘忽难辨的话,像一条灵蛇,亟不可待地想要钻入脑海。
徐倩的影子消失了。
姚兴国睁大了左眼,四下逡巡。
血一滴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汇聚成一洼干涸的小溏,发出微弱而猩红的光。
“……在这次审判中,神要将国赐给那些拥有永生的人。而在白色大宝座前,既没有得救的人,也没有国;所有受审的,将‘被扔在火湖里’……”
先知念完,忽然匍匐在地,支起嶙峋的身板,向天空伸出双手——
“神啊!请降下您的惩罚!挽救这邪恶的罪人吧!”
细细的火蛇从四面八方汇聚。照亮了人群头顶。
原本凝固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征服,黑压压的背影,一片片匍匐在地,像割倒的麦浪。潮水般的祝颂神再度响起,嘈杂而凌乱。人们面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口中却在胡乱叫喊。
“神啊,宽恕我的罪过。”
“菩萨,你开开眼啊,保佑我平平安安进入天国。”
“上帝,阿门,给我一口饭吃吧。吃饱了一定给你上柱香。”
一条条火蛇,盘旋汇聚,缭绕飞舞,卷住高架上的姚兴国。仿佛福至心灵,在焦糊味腾起的刹那,他清晰地听到了所有人的祷告。
一点荒谬从心底蔓延,他想笑,扭曲的面容却迅速被剧痛淹没。
火舌一寸寸舔舐他的手足,赤红的光芒充斥了整个视线。徐倩的影子仿佛被石子击中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最终模糊不见。
姚兴国张了张嘴,只有炽热的空气,在喉管中横冲直撞。他忽然……在最后的烈焰中念出了最后一个名字——启轩……
烈焰从他微开的口中喷出,一瞬间将整个身躯化为飞灰。纠缠的金丝红线刹那飘散,结成一片火海,几欲笼罩整个天空。
木仰之与谢怀衣匆匆赶到,只看到烈火通明,火海已经结成。姚兴国、连同用作支架的巨木,都在眼前化为焦炭。
伏渊特意在二人赶到之时,杀了姚兴国!
这是挑衅!
陌寒一剑斩灭轩辕容,伏渊就回敬一个姚兴国!同样是公开击杀,直接挑起幸存者对申城现有格局的不满!
谢怀衣神色一厉,不便在众人眼前现身与伏渊斗法。
江上狂风骤起,大团白雾,瞬间凝结,甚至远远能听到冰晶碎裂之声。
广场上,黑袍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塑。火海却翻滚如沸,幻化成一尾巨蛇,蓦地张开大口!一道青色火焰,从巨蛇口中喷出。隔着半个广场,都能感到面上一阵烘热。
谢怀衣冷笑。
白雾豁然中开,如白鹤展翅,迅速绕场而过,围住整个广场。
匍匐在地的人群惊骇莫名,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向高台上的先知汇聚。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不愿露面的高手,在与先知交锋。
木仰之皱了皱眉,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