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镇山河-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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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嗤!”细微的破空声瞬息而来,陌寒踏前一步,一剑斩断了奔涌而来的“暗器”。白羽踮着脚向前看了看,这才发现,师父的长剑上,串了一串树叶!
“木系?”叶观止拎着重剑,扫落了一蓬来袭的树叶,懒洋洋问了句。
“嗯,五行术之一。”韩子和是这方面的权威,信手拈来地挥了挥手,将攻击的树叶震碎。看着四周环绕在空地周围的藤蔓,道:“看来天份还不错,真是可惜了……”
一看裹挟着法术的树叶被几人轻描淡写的化解,莫言心底瞬间冷透,但他深知虚虚实实之理,大喝道:“该可惜的是你们!”
话音一落,满地藤蔓簌簌而起,居然也想鞭子一样猛然抽向众人!
一时。
四面八方全是风声!
叶观止眉峰一皱,正要原地起一个风车,将藤蔓彻底扫尽,却听高高的冷杉枝桠上,骤然发出一个轻和的惊讶声——
“咦?”
——那是木仰之的声音,能让所有情绪激动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莫言撑着藤蔓攻击众人,拔腿就跑,此刻骇然发现——那些坚韧,冰雕般凝滞在空中,居然还保持着进攻时,树叶蜷曲的姿态!
哪怕是精通五行术的韩子和,也不过瞬间判断出莫言施法的深浅,以对等的力量将其震开!脆弱的树叶,失去了法术的加持,立刻被巨力震成齑粉。
此刻,汹涌而来的藤蔓,居然被一个人定住!
不!
是一只手!
一只干净而匀称的手!
木仰之不知何时出现,一只手轻轻笼住了这颗藤蔓,仿佛安抚着被激怒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长藤光洁的躯干。
“别闹了,回去休息吧。”他轻轻念了句,只听簌簌几声轻响,一秒前还张牙舞爪的翠碧,温顺地匍匐回地面,仿佛孩子依恋着长辈一般,顺次拂过木仰之干净的右手。
莫言已经绝望,近乎惊恐地看着木仰之的手,嘴唇蠕蠕,却说不出话来。
去而复回的木仰之安抚住了被莫言激起的藤蔓,清洌地眼睛依次扫过众人,缓缓看向韩子和:“我好像和你说过,你一生杀戮过重,虽然问心无愧,却难逃天刑,收手吧。”
韩子和显然知道何为“天刑”,微微一哂:“老夫生逢乱世,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如果我因惧怕‘天刑’,今天就不出手。我早就死在换骨天劫之中了,哪里还能有今天。”
木仰之微微一怔,语气里生出几分难得的可惜与赞赏:“好吧……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杀人?”
韩子和一时怔了怔,似乎对木仰之维护此人感到意外:“难道,你要留他一条命?”
木仰之摇摇头:“只是劝你把这条命让给我。”
“没问题。”韩子和退了三步。
木仰之这才正眼看向莫言。
——那是纯然一副孩童般的眼睛,明明白白地看着眼前颤抖的男人,完全没有将要举起屠刀的戾气。
“你叫莫言。”他叹了口气,没有叫人回答的意思。
当然,莫言经历这诸多变故,也不知该答什么才好。
“我会记得你的名字……”木仰之认真道,“你是我这一世醒来,所杀的第一个人。”这似乎对木仰之很重要,所以他说得格外宁静而郑重。
莫言颤抖的嘴角,似乎被木仰之平静的语气抚平,他深深吐了口气,道:“要杀就杀!你们这些人,怎么还婆婆妈妈。”一念之间,又觉得此刻的语气太过示弱,决意不再开口,梗着脖颈,直接等死。
木仰之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你……哦不……好像不能用‘商量’这个词。”
木仰之垂眉沉思了一小会儿。橙黄的篝火,一下下点染出他那副纯粹而年轻的脸庞。在大雪的冷杉林下,有某种肃穆的神采。
莫言却在这种诡异的宁静感中差点崩溃,顿觉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口!
白羽默默看了一眼师父,悄悄地,不说话。叶观止瞅了一眼韩子和,却看韩子和目不转睛地盯着莫言,目光冷冽而锋利。让一不小心瞥见的莫言,目光一颤。
“我该死……我该死总行了吧……”莫言顶不住木仰之无意中铺陈出的巨大压力,不得不连连开口,一步就退到了原先被他法术激起的藤蔓边。
被惊扰了好梦的藤蔓簌簌挑起一头,发现并无甚事,又将尖梢摔回地面。
“好吧。”木仰之拙于措辞,抬手示意——
就在这一瞬!
莫言整个人猛地弹上天空,借着他身后长藤之力,瞬间被扯出众人视线!
韩子和大喝一声,唐刀脱手而出,流星赶月般直追过去!
木仰之只惋惜般惊呼了一声:“啊呀!”
白羽听到了极远出一声刀兵中的,鲜血涌出胸膛的声音!
莫言已经被韩子和一刀钉入冷杉重林!
“好吧……”,木仰之说了第二遍,看向韩子和的目光,居然是怜悯的,“这一刀,在你待诏飞升之时,是会被天刑劈在你身上的。”
“我知道。”韩子和全不在意:“这世上有多少修行人,终其一生,也摸不到调心入静的门槛,老头子我,能活这么大岁数,也不求那最后的境界。活得自在就好。”
木仰之笑了笑,道:“人各有志,有一件事,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可是现在……”他看了看大海的方向,“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走到最后一步,必须面对‘天刑’你可以去一个地方,或许能帮助你。”
韩子和敏锐地注意到了木仰之的目光,问:“东海?”
“嗯……可以说,在东海。你去了就知道了。”木仰之静静地看着韩子和,那水波不兴的眼眸里,倒影着一片禁止的篝火。
“东海上发生了什么?”韩子和皱眉。
“其实……等到太阳升起,你们就能看到了。”木仰之苦笑,此刻他的表情才像是一个正常人。
“咦?”白羽盯着小地图,莫言被韩子和一刀杀死,原本的红点,就转灰消失,此刻居然在原处又亮起一个红点!
木仰之灵识最盛,在这片由他构筑的森林里,自然无事不晓,此刻宁静的眉峰微微折起,道:“又是一个,被种了‘种子’的人。”
——显然,“种子”是木仰之独有的说法。
韩子和神色一冷,正要开口,却听白羽道:“莫言又消失了!”
韩子和问:“什么‘种子’?”
木仰之的目光落向了极遥远的东方,“那片大海后面,传来了一些‘种子’,种在你们人类的脑子里,会激发出常人无法获得潜力,比如这个人。”
“申城有多少人,被种下‘种子’?”韩子和追问,刀锋在篝火下一片雪亮。
木仰之逐渐陷入沉思的神情忽然一震,抬眸道:“只有人死了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被种下‘种子’的人,都会拥有修行者的特殊能力。”
“那岂不是说,只要是觉醒者,就有可能是被动了手脚的人!”叶观止一脸惊愕。
木仰之淡淡道:“所以,我把森罗万象大阵,布在了这里,只要没有申城的觉醒者离开,种子就不会被传播。”
☆、第87章 观沧海
“嘀嘀……”吉普车响亮的汽笛,划破了冷寂的空气。
灰白交织的世界里闪过无数双黑色的眼睛。一瞬间,炽烈而戒备的目光,都落向了铁门前鸣笛的吉普车。
“嘀嘀……嘀嘀……”短促地按了两次汽笛;谢怀衣眉峰一挑,跳下车来——黑色的铁门前没有警卫员;大门紧锁,门窗紧闭,更不像有人活动。绵密而高大的植物覆盖了大半街区,但依然能辨认出,这里是高档别墅。错落的建筑;精致的花园、平静的池塘和嶙峋的假山;分布得别有章法。
可惜、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干净的皮鞋踏上薄薄的冰片,一片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谢怀衣正正衣冠,上前叩门。
薛自雪坐在后方车内;疲倦地合起双目;薛医生经过一路休息,精力渐复;正借着车窗外逐渐透亮的天光;阅读手中文件。
“老师。”岳卓阳依然保持着学生时代;对薛医生的称呼,“申城的主要研究机构,在丧尸活动区,我们……”
薛医生摆摆手,示意他住口,一面看了浅眠的女儿,一面一丝不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道:“谢先生会解决这个问题。”
“他是什么人?”岳卓阳小声问。
薛医生罕见地瞪了得意弟子一眼,告诫他不要再问,目光却从文件上移到前方——
谢怀衣一身军装,站在凛冽的寒风中。透过了铅云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也落在一路小跑,从内门闻声而出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一面跑,一面左右张望,看见谢怀衣一脸肃然地站在铁门前,顿时硬生生刹住脚步,隔着六七米,问:“你……你是谁?”
如果不是谢怀衣一身军装,他可能会转身就跑。
“谢怀衣。派驻申城临时指挥官。”谢怀衣简单介绍,将手中文件,隔着铁门展示给门内的青年,“你可以来确认。”
年轻人一脸不可思议,惊叫:“你们……你们是从申城外面来的?”旋即,他的眼睛转到谢怀衣身后的两辆车上,惊讶即刻变成惊疑。
“是。”谢怀衣深知此人不敢开门,也不强求:“你们姚副市长在哪里?”
“市长……”年轻人的声音立刻卡住:“我……我……”他眼珠转了半晌,仿佛在确认谢怀衣的身份,目光再次看到谢怀衣手中随风扬起,白底黑字红章的文件,神色变了数遍。
谢怀衣静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你们真的是申城外面来的?”他依然不信,心里嘀咕:申城里能开车的人,几乎逃走了大半,出城的高速上,还不知道堵了多少辆车,没有被开走的车,也不会有多余的汽油,不是被车主拿走,就是被别人抢走,谁还会在这个长满了大树的城市里开车?
谢怀衣皱了皱眉:“你可以开门检查,或者,告诉我姚副市长在哪里。”
他的口气只是加重了几分,立刻吓得年轻人连连点头,又瞥了一眼文件,脚步却依然不敢挪动分毫。
“在……在,出小区左拐,那里有个临时指挥部,市长在……在放粮。”
谢怀衣得到确切地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立刻转身上车,开车就走。
年轻人还僵立在铁门内,一脸余悸:“什么人啊!”
申城掩蔽区,森罗万象阵中
“没有!”中年人一声怒吼,带着极大的愤恨与不甘,拔高的嗓音,混着不知哪里的方言:
“这里早就没有吃得了!你们!不要!再找我!啊!找我!不如去找你们那些小头头!我能管什么事!你们倒是说说!个个手里!啊!都有存粮!来老子这里找!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愤怒地挥舞着双手,仿佛想要把眼前聚集的人都轰走。一时气不过,反复踱步,脚下积雪融化的冰水,聚成一洼浑浊,被厚底皮鞋踏出点点泥浆。
“有本事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在这瞎嚷嚷什么!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全申城都听我们老大的!”有人立刻回骂。
“你们还反了天了!”中年人插着腰怒骂,领带被剧烈的动作幅度掀上了肩膀。
“叫你的手下让开!”
“让开!”
“就是!让开!让我们进去!”
一时,不知谁第一个高喊,地下仓库前,声浪瞬间扬起。
中年人脸上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