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镇山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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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路下行的人员身上,那样冰冷的麻木中透出一丝热切的眼神,交错着灼穿了寒冷的风雪。
整个营地的扩音喇叭,在散会后不久,就卖力地嘶吼——
“最新决定!最新决定!江北新区营地已经清理完毕,全员在三十六小时之内全部撤离到江北!在说一遍!最新决定!江北新区……”
每一张扬起的、被冻得青紫的脸上,都浮现出一道无可形容的神色,沮丧,悲哀,欣喜,迷茫……就像这一次又一次撤退,缓缓将心口那一点热气,抽离出正在搏动的胸膛。
人民军队永不放弃人民!
而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江北,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白羽跟在张道长身后,留在了队伍最后。狭窄的楼道中充斥着汗酸与脑油的气味,走道顶悬着的灯,投下一连串错杂的光影,晃动着本就模糊不清的视线。
楼道口,一大片蓬勃的夹竹桃,垂下被大雪压低的枝叶,在空茫的天光下,镂出迷离的影子。雪在扑簌簌跌落,从一片虚无,跌落到另一片虚无。
白羽在肃冷的风中打了一个寒噤,她这具身体并不会畏惧严寒,可此刻却莫名有一瞬的冷意,像毒蛇一样窜上脊骨。
张道长错步一踏,扬起的袖袍带着劲风直接掀起了花坛上大片的雪花。周围蹲在花坛边取暖的人,下饺子一般跳了下来,迅速让开三米远……
被大雪覆盖的泥地上,赫然显现出暗褐色的红点,宛如一只只妖异的眼眸,冷冷注视着苍穹。
泥地之上的夹竹桃,在轻轻摇曳,留在最后的数位高人,都瞬间沉下脸色。
——已经蔓延到这里来了么?
——才不到两天的时间……
张老道与守谦道人对视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把老旧的桃木剑,轻轻划开植物下的泥土,虚无中好似能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被剧烈的高温燃烧。“滋滋”一声轻微的响动,暗色的泥土中升起一缕淡红的烟雾。
泥地被无形的利刃切开一尺,一切就像白羽第一次遇见的血丝那样,在端口流出几滴浓稠的血液,便即干涸收缩,凝成一点枯萎的血痕。
——确信无异。
张道长直起身,缓缓叹了口气:“撤离,刻不容缓!”
守谦平和的脸上浮出一点留存了很久的疑问:“张前辈,导弹真的可以解决血巢吗?”
张道长沉默的回望西方:“七十五年前,那些尚未封闭山门,还执意留守这片红尘的修行高人齐聚金陵,都没有找到彻底解决血巢的办法。可惜当年没有人能穿越瑶池,叩开帝之下都的大门。就算是陌前辈……唉……那时候,情况也已经紧急到来不及跨越整个战争区赶往昆仑了。仓促实行封印,有能力潜入的前辈们都下去了,再也没有人能走出来。可现在与七十五年前已大不一样。导弹确实能炸开整个血巢,远比我们当年能做到的,多得多!”
这段漫长的叙述中,缓缓渗透出被时光洪流无情抛却的荒凉。他苍老的、布满皱纹的眼角,掠过一点倦意。
白羽轻声问:“那些传说里,能移山填海,与天地同寿的神仙呢?总有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存在吧?”
张老道笑了笑,道:“不可妄议,不可妄议。对我等修行人来说,仙家是真实存在的。可修为不到那等境界,你很难体会那种存在的形态。以俗人的心态揣度所谓的‘神仙’,不过还是一群特殊能力的俗人而已。”
薛医生适时地撇撇嘴,“就像二维世界的蚂蚁很难想象我们三维世界的人,我们这些三维世界的人,也很难想象四维世界的生命是个什么状态。”顿了顿,他犀利的眼神中透出一点笑意,“张道长,您不如直接说:那些神仙从来不会管我们这些俗人的事情,所以我们直接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张老道依然笑着摆摆手,表示妥协地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辩驳,“可以这么比喻。”
而守谦身后的师弟守仁,却皱起了眉头,“并不是你们这些人想的那样!”
“守仁!”守谦在他身后喝止,一边向薛医生道歉:“师弟失礼,还望先生海涵。”
薛医生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许是和张老道辩论多了,对这样的责难一脸淡定从容:“我理解你们所谓的神仙确实可以在物质世界存在,也能理解现在的觉醒者其实是掌握了一种场能交换手段!但这不代表……”
“爸!”下一秒,薛医生的长篇大论直接被他的宝贝女儿打断。
薛自雪冒着大雪冲到这幢小楼前,礼貌地向张老道及一旁的几位道长打招呼,一边挽过薛医生的臂膀,“爸,您就不要整天主义长主义短的念叨啦?要说咱回家慢慢说嘛!”
清亮的女声,带着充满活力的甜脆,配上她白皙的瓜子脸,健康的红晕,和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活脱脱一个靓丽佳人。与几天前那个浸泡在隔离舱内垂死挣扎的女子判若两人。
被女儿这么胡搅蛮缠,薛医生端方的脸上有一点微微的不自在,他虎着脸问:“你不好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薛自雪不由自主的避开父亲的目光,道:“爸……我求您个事儿。”
薛医生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女儿:“你先说。”
薛自雪吐吐舌头:“申请断后!”
“胡闹!”薛医生瞬间甩开被女儿抱着的手臂:“小薛同志,你这是在添乱!”
“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薛自雪有些羞恼地别过头。“怎么是添乱呢!我已经有觉醒的力量,整个营地里最高等级A级。如果我都不能留在这里,还有谁有资格断后?从前因为我是女孩儿,您和奶奶不让我留在军营里吃苦。可我的心愿,就是想爷爷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薛医生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张道长与薛医生熟识,劝道:“自雪,你要理解你父亲。”
薛自雪不敢看父亲此刻的神色,但她兀自辩解:“我接受过军事训练,我清楚什么是战争。爷爷当年就牺牲在金陵城下,他的在天之灵,绝不愿意看到他唯一的孙女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撤离金陵!”
薛医生一语不发。被夹竹桃割裂的天光,在他严肃的面容上洒下一串支离破碎的暗影。
“爸!”自雪的声音里已然带着一点恳求,“我应该留下来。也必须留下来……哪怕您不同意,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看着女儿决然的眼睛,薛医生的脸一直僵冷着,他艰涩而缓慢地说道:“小薛同志,你是个优秀的党员,好好活下去。”
薛自雪本想露出调皮的笑容,可却没用成功,她看着薛医生泛红的眼眶,微微哽咽的声音里,有难以释怀的深情:“老薛同志,你也是个优秀的父亲,我一定会回来。”
☆、交锋*
一个父亲送走自己唯一的女儿,这只是千千万万场诀别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幕。
交叠的人群只剩下视网膜上残留的剪影,没有姓名,没有形容,只有一片又一片灰,层层铺排在苍白的大雪里。
卡车在汹涌的人群中穿过,完全听不真切的嘈杂。白羽只看到——薛自雪白皙的脸庞上,无声地坠下两道剔透的泪珠。
“走吧。”白羽顺手挽了一道剑花,试试手腕的灵活度,避过了薛自雪无声的泪光。
而这个一身风衣,风姿飒爽的年轻女子,却毫不忌讳的直接擦干泪水,冲着明亮的天光笑道:“战斗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白羽报以一笑,仰着头问:“是啊,要走的路长着呢,你觉醒的能力是什么?”
——此刻,她着实开始痛恨萝莉的身高!
一般的觉醒者,不会将底牌轻易亮给陌生人。若非白羽和薛医生已经很熟悉,也绝对不会问这么冒失的问题。
但薛自雪却爽朗地回答:“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羽在她话音一落的下一秒就猛地一记小轻功“迎风回浪”向后急退!侧身再转,“瑶台枕鹤”避过那道无形的力量。
系统视野的焦点列表下,薛自雪目标下的聚气状态在白羽远离之后被迫终止!
——幸好玄晶还能监测异能攻击。虽说不能判断出攻击属性,但这给白羽留下了足够的闪避时间。
薛自雪不由露出惊讶,“你居然躲过去了!”
“二十尺。”白羽皱眉,说出了这么一个数据。这几乎是远程门派通用的施法距离了,虽说有些门派的某些远程技能可以超过20尺,但那毕竟是少数,还有些是必须装备秘籍才能超过二十尺。
也就是说薛自雪的攻击距离和纯阳紫霞功心法下的大多数远程技能的射程一样!
果然不愧是能力测评为A的人。
薛自雪听到这个数据,眉梢扬得更高,“哈,居然连范围都试出来了么?”
白羽依然沉浸在方才凝神躲避攻击的那个瞬间,考虑着闪避角度的问题,顺口问道:“你刚刚想做什么?”
薛自雪拔出后腰插着的银色□□,笑道:“本来想直接控制你的剑,现在只能请你看咯。”
那只银色的□□是什么型号,白羽不清楚,只看到雪亮的枪身在飞雪中浮空而起,瞬间被拆成一片零件!如同小型的云朵,围绕着薛自雪盘旋。——每个零件在高速运转中毫不干扰,就像一道围绕着太阳运转的小行星带。而后,又是一串“咔嚓咔嚓”声,零散的部件在空中直接组装,分毫不差地全数跳回原样!
“所以,你原本是想把我的剑拆了?”顿了顿,白羽看向手中的含元剑,这把大明宫副本出产的气纯武器,从头到尾毫无缝隙地连接成一个整体,似乎……不能拆吧?
薛自雪爽快地轻笑,扬了扬手中银色的武器:“我熟悉枪械构造,拆装个把枪,没任何问题。不熟悉的东西可不会拆,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在这里,直接去拆弹部队报道得了。”
“所以——机械控制?”她清冽的声线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微妙的好奇。
“嗯,除了我熟悉的东西之外,别的都控制不好。”
可控制不好不等于不能控制,白羽想到初次与她见面的时候,那些被炸的漫天漫地的玻璃渣,暗暗握拳如果那场爆炸是人为可控的话,没有“镇山河”她还能躲过去么?
“你能控制枪械射击么?”白羽略一寻思,立刻联想到了什么,“能控制几把?”
薛自雪神秘地一笑,从各个隐蔽的角落翻出三把造型各异的枪:“目前,只有三把能同时精确命中目标。”
白羽一边走,一边轻笑,抬手指指扣在耳边的微型耳麦,足尖一点,飘摇而起:“有任务!该出发了,拆迁专业户!”
薛自雪利落地收好枪械,白皙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好啊!敢说我是拆迁专业户!”
白羽忍不住绽开一丝笑意。轻盈地落在一辆正在发动军用运输车上,那正是此次搭载他们到目的地去的专用车辆。
漫不经心地回答,顺着飞卷的雪花遥遥递来;“连我的剑,都要偷拆,不是拆迁专业户?又是什么?”
“你给我站住!”薛姑娘混没觉着她此刻的口气肖极其父。收起枪就一路狂奔,敏捷地绕过十几个蹒跚而去的行人,却没有一丝迟滞。她落在了白羽身后,虽然没有特殊轻功,可明显经过专业训练,伸手一撑,顺着身体与汽车行驶的惯性,直接跳上运输车。
飞扬的发丝与风衣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