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生存法则-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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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比旁人高上一头,那么的鹤立鸡群,目光冷冷地盯在她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两个跨步就能接近她。
他拨开人群大步朝她走来,那样厚如铁墙的人群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给拨开了呢,那样高大的身躯怎么就能敏捷地跨过来呢?他的目标很坚定——就是她。
商遥瞳孔一缩,手腕被人狠狠攫住,只见他右手高高抬起,她急中生智地脱口道:“陆大哥,我是明姬。”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肖铮和黛妃的妹妹明姬有某种关系。
而肖铮的反应也证实了她的推测。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唇角牵动着胡子抖动着,睫毛抖动着,整个人都是抖的,眼泪瞬间在眼底凝聚。从来都是无坚不摧的模样,流泪的那一刻却是不堪一击。他右手握得死紧,那样宽大的衣袖,商遥看到了紧贴在他胳膊上的锋利匕首,匕首挤压着皮肉沁出了血而不自知。这么冷的天气,他竟只穿了一层单衣。
商遥忽然觉得难过,总算明白了肖铮明明恨她恨得要死,但她偶尔也能抓住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柔光,是把她当成韩明姬了吧?还有那被他仔细地收妥在怀中没有脸的木雕,为什么不刻脸呢?因为刻她已经成了习惯,不刻无法释放心里积压的思念,刻了又怕被人发现端倪。所以那木雕永远没有脸。
她很奇怪自己竟然懂他,是因为这副身体是韩明姬的吗?
“你骗我!”肖铮骤然醒悟过来,不过他醒得晚了,商遥看到蒋云朝肖铮扑过来,人群中拥挤得连拔剑的余地都没有,蒋云只能靠蛮力勒住肖铮的脖子往后拉。与此同时,魏方也赶了过来,观察了下形势,决定先护着商遥离开。
商遥走到马车旁时,还听到肖铮震耳欲聋的一声吼:“放手!”
商遥惊魂未定地回到家中,裴楷之去朝中议事了。她回到房间,腿一软,幸好婢女及时扶住了。
现在想想有些后怕。刚得知怀孕时她是忧心大于喜悦的,也许是自己还年轻,体会不到深刻而伟大的母爱,反而忧心古代医术这么落后,产妇死亡率也高,她万一胎位不顺生不出来怎么办?
经过刚才惊魂动魄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孩子对于她的意义。这个小小的胚胎在她心里很重很重。幸好,她是何其庆幸。
手臂的痛清晰地传来,她将袖子捋上去,有手臂乌青一片,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小青在一旁吓得不轻,抹了抹泪问:“少夫人,您再忍忍,徐公子马上就来。”
商遥:“你去取块冰来。”手比划了下,“这么大就行。”
依言取过来。
商遥用毛巾裹了冰块敷在淤青处,呼~好冰,正敷着呢,蒋云回来了,一脸惭愧地说:“属下无能,被刺客跑了。”
商遥:“他很厉害。你要是能抓住我才意外呢。”
可以预见,她未来的日子恐怕会被禁足,不过家中也未必是绝对安全的,毕竟肖铮连皇宫都能混进去。叹了口气,将冰块放下,“我们刚才在集市上买的东西呢?”
魏方一愕:“丢了。”
商遥觉得得吃点什么来压压惊,转而对小青道:“我想喝鲫鱼汤。”
小青哎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裴楷之回到家时,商遥正大快朵颐地喝着香喷喷的鲫鱼汤,半点也看不出受到惊吓的模样。
裴楷之站在外间听蒋云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间歇往内室投去一眼,心里异常难过。朝廷最近在筹划伐齐的事宜,皇帝看重他,打算让他也随军出征好出谋划策,可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又怎放得了心。如果商遥没有怀孕,他还可以带着她一同去,等到大军凯旋而归他有大把的时间和肖铮博弈。可是商遥有了身子,肯定不能来回奔波的。
他想了很多,听罢才慢慢走进去,在商遥旁边坐了下来,身上还带了一股凉风。
商遥道:“闪开点,你身上好冰。”
“好。”他往边上挪了挪,又道,“小心鱼刺。”
商遥把碗还有小碟一并推到他面前:“那你给我剔干净。”
裴楷之说:“好。”他一出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本是轻微的颤抖,别说旁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这轻微的颤抖。只是剔鱼刺是个细致活,一不小心还被鱼刺扎了手。
商遥难得有嘲笑他笨的机会,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三下五除二地将鱼刺剔干净送到他嘴边,“来,张嘴。”
裴楷之含在嘴里:“你剔鱼刺还挺娴熟。”
商遥点头,故意说:“对啊。陈皓爱吃鱼,经常让我给他剔鱼刺,练出来了。”
裴楷之怔了一下,笑了:“我现在哪有闲情吃你的醋。”
商遥也笑,笑完很难过地低下头:“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就不出门了。”
裴楷之搂过她:“为什么不?”
咦咦咦?商遥:“我怕你担心啊。”
裴楷之一哼:“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他。”
“我们在明,他在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他摸摸她的头:“这个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在家养胎即可。”
商遥叹气:“我已经确定了,肖铮就是陆礼,陆礼就是韩明姬的未婚夫,他想杀我应该就是为韩明姬报仇。所以我们的推测是真的。”
裴楷之一怔:“你是怎么确定的?”
商遥:“我喊了他一声陆大哥,还说自己就是明姬,他呆呆的怔在那里,而且还哭了。若不是他有片刻的失神,我早就死了。”
裴楷之双臂一紧,无比庆幸:“幸好你机灵。”
商遥想起在集市上的一幕,莫名就想叹气道:“我突然不怪他了。都是可怜人。景言,如果可以,放他一马吧。我们跟他解释清楚。”
裴楷之默然片刻:“不管多聪明的人都有执拗的一面,你不也跟燕妃解释了,她有相信吗?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肖铮恐怕也是如此。跟他解释有什么用?”
“那,好歹给他一次机会啊。”商遥占据着明姬的身体,着实没有那份理直气壮去杀人家的情郎。
裴楷之沉默良久:“好。”
商遥被人行刺,京兆府派了人四处搜捕,还张贴了榜文悬赏通缉,可不知是他们办事不力还是肖铮隐藏得太好,始终没找着人。
裴楷之沉思,虽然说肖铮善于千里追踪和隐藏,但永安毕竟不是蓉城,永安城的治安防守等方面是蓉城比不了的,没道理连一点消息都探不到。或许有人在暗中帮助肖铮?
如果有人帮肖铮的话,那就只可能是燕妃了。燕妃对商遥得仇恨和厌恶毫不掩饰,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量更有赵王的庇护。说不定上次商遥被掳走就是燕妃和肖铮做的一笔交易。
若这一切真是燕妃所为,以赵王的精明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该去一趟赵王府探探口风去了。
这事刻不容缓。当天晚上,裴楷之就去了赵王府。
裴楷之赶到赵王府时,赵王正在作画。他工于诗画,尤其擅长绘画,既然人家有这雅兴,他也不便打扰,反正也不着急。
裴楷之静静等了一会儿,赵王搁了笔,将画作摊开在他面前,原来是一处独院的布局图,独院平面呈四方形,主殿两侧均有廊屋,精巧别致的月亮门还有漏窗,庭院中的一花一树,每一间房屋都刻画得清清楚楚。
“这是王妃居住的院落。”赵王缓缓开口,又指着左边廊屋的第三间说,“你要找的人就藏在这里。”
裴楷之愕然。
赵王说:“瞧,本王多配合你。”
☆、赵王的小算盘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裴楷之挑挑眉,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赵王偏偏要图文并茂地说给他听,非常人就是行非常之事,一边感慨赵王画技超凡,一边腹诽赵王想必是十分的清闲。不禁道:“殿下想让我怎么做?”赵王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
赵王似乎有些烦躁,揉了刚才那副画:“我只帮你到这里。至于接下来怎么抓人,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我不会干涉但也不会帮忙。今天没什么不寻常,景言来找我就如同往常一样来赏画呢。”
裴楷之陷入沉思,赵王明明可以直接抓住肖铮的,他不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不想和燕妃起冲突,他隐约还记得重阳节那天玩杀人游戏时,赵王虽然频频和宠妃廖氏调笑,但不动声色间总在游戏里护着燕妃。也许他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像传闻的那么糟?最起码还是有情分在的。赵王不想和燕妃起冲突,又不想肖铮留在这里,更加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便将这件棘手事丢给自己。一来卖他个人情,二来断了燕妃报仇的念头,三来肖铮留在这里也是个隐患,早点除掉为好。
他抬头和赵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彼此达成了默契。
裴楷之想了想,要找人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搜,可他一个男人冒然闯进去也不太合适,沉吟片刻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请殿下把王妃请过来吧。”
赵王笑得极淡,眼里浮现一丝嘲讽:“不用请,一会儿她自己会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燕妃妆容明丽,服饰精致,美丽是美丽,可却仿佛不是在自家一样,少了一份从容与闲适。
赵王淡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燕妃回道:“有客人拜访,我身为女主人不该过来看一下吗?”
两人的语气似乎都不太好。
赵王只问了一句便没再理她。裴楷之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那里,就如往常一样和赵王讨论着他的画作。
燕妃不懂画,更不明白一幅画而已竟然还可以延伸出那么多奇闻异事,还有典故。她听着完全是鸡同鸭讲。默默听了一会儿还是插不上嘴,又默默地退回到座位上,不懂心里又酸又涩的情绪从何而来。
她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下灯芯,忽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明晃晃的灯火映在窗纸上,投下一个个交错的影子。
仆从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殿下,王妃,不好了,王妃的院子好像着火了!”
燕妃腾地起身:“怎么会着火?”
仆人吓得一个瑟缩:“小的也不知……”
“好了。”赵王打断两人,皱眉道,“事有轻重缓急,先把火扑灭了再追究不迟。”眼风扫过去,“还不快去小区火。”
仆人哎一声:“小的这就去。”
接下来又是手忙脚乱地展开救火事宜,裴楷之转头道:“蒋云,你也去帮忙。”
燕妃脸色一变:“不用你们帮忙。”撂下这句话她便急匆匆赶往自己的院落。
裴楷之看向赵王:“一起过去吧。”
燕妃的院落火势并不大,只是浓烟大得吓人,虚张声势罢了。
蒋云比燕妃先到一步,不干别的,逐个踹开房间假装叫人。燕妃站在院子中央,手帕捂着鼻子被呛得泪眼纷飞:“那几间屋子没有住人。你快住手!”
赵王见状忙把她拉到一边,“这里危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要你管?”燕妃抽开手,捂着鼻子想要冲上前制止蒋云。可是晚了,蒋云已经踹开了据说是肖铮住的房间,迅速地冲了进去。
燕妃紧跟上去,往屋里瞟去,发现根本没人,顿时松了口气,一个巴掌狠狠打过去:“这间屋子长年闲置,根本就没人住,这门还锁着你看不见吗?里面怎么会有人!我看你根本是别有居心。咳、咳!”
蒋云呐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