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生存法则-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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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疏?”
她手指在窗纸上划着圈圈:“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而已。”
“还不快进来,杵在门口干什么?”听着像是在责备,却用着最轻柔的语气。
半晌,门被推开,商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灯火如豆,裴楷之用余光扫过去只见到一个窈窕的轮廓在灯影下摇曳,渐渐走得近了才看得真切,她本就是倾城的容颜,此刻被朦胧灯光一照,更加清丽婉约,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似含着千般关切万种柔情。
裴楷之觉得胸口更加痛了。
商遥搬了张胡床在床边坐下,也不说话,双手撑在床边就看着他傻笑。他唇色泛白,眼睛却很亮,俊朗如昔的脸。
商遥慢慢地笑了。
“你笑什么?”裴楷之轻问。
“我高兴啊。”坦白又直接。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骂:“出息。”
“难道你不高兴吗?”
他欣欣然笑起来,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商遥倾身过来,手慢慢抚上他胸口,“疼吗?”
“疼。”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说不疼吗?”
裴楷之慢慢挑眉:“你不是说善意的谎言也不能说?”
商遥:“……”脸真疼,郁闷了一会儿,又笑起来,开始耍赖,“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从善如流地改口:“不疼。”一顿,“这下满意了吧?”
商遥闷闷地笑起来,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满意了。”
两人絮絮叨叨了很久,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可彼此又乐在其中。她撑着腮看他,他拉过来她的一只手,手指缠绕着她的,商遥玩心忽起,拉过他的手摆弄着做出各种形状,影子投在墙上,一会摆出小兔子,一会又摆出小狗……裴楷之默默地看着,在一旁取笑她幼稚。
商遥瞪他一眼,没说话。不过取笑归取笑,裴楷之还是挺享受的。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朦胧,彼此凝视着,无声胜有声,上次两人这样相处好像是已经很久远的事了,其实也不过才三个多月而已,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融化入骨的甜蜜。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明天起来还要上路呢。”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商遥正想说自己睡相不好,转念一想,她现在心情激动,恐怕也睡不着,于是熄了灯,顺从他小心翼翼爬到里侧,慢慢躺下。黑暗中他慢慢伸过手来,搂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商遥不想欺负病号,略微挣扎了下,他咝一声抽了口气,商遥身体一僵,便不敢再动,乖乖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
他头略微一低,唇就落在她发旋上,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交错着,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商商。”
商遥眼睛睁得大大的:“嗯?”
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发旋:“没事,睡觉。”只是觉得悬了数月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归位。
一夜好眠。
商遥觉得自己心情激动的会一整夜睡不着,事实证明她心忒大,走不了多愁善感的婉约路线。天光透亮,她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枕在裴楷之胳膊上,双手搁在他胸前,右腿大刺刺地压在他腿上。
她腾地坐起来,动静太大,裴楷之几乎是立即睁开眼:“怎么了?”
商遥凑近他打量着:“伤口还痛吗?我有没有压到你?”
他不置可否:“你是要善意的谎言还是?”
商遥脸色一变:“我真的压到你了?”手忙脚乱就要起来察看他的伤口。裴楷之握住她的手:“逗你的,我没事。”事实上还好得很,抱着她睡了一夜,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嗯,虽然她的睡相确实不太好,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困扰就是了。反而很乐于享受。
吃过早饭后,三人便开始上路。裴楷之有伤在身,身体不能受太大的颠簸,星夜奔驰快马加鞭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他们的交通工具是马车,马车轻便舒适,就算裴楷之和徐靖之坐在里面,雇佣了车夫驾车。多了商遥以后,三人一同坐在车厢里,虽然绰绰有余,但徐靖之也是知趣的人,便改骑马。
骑马自然没有坐马车舒服,商遥感到挺过意不去的。但徐靖之离开以后她真的感到自在多了,那么一点过意不去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这么一路慢悠悠地,仿佛出来游山玩水一样。陈囯多奇山秀水,风景怡人,旅途倒也不觉得寂寞。
第七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出了陈境,抵达魏国领土。至于陈太后允诺赏赐的黄金美人蜀锦,他们嫌带着太招摇也太累赘,便让陈太后派人随后送过来。徐靖之将如何治疗陈皓的针灸之法的要诀写了下来,再托人转交到太后手里,这是他们留的后路,就怕陈太后翻脸不认人,这下已离开陈囯,太后想怎么着恐怕也是不能了。
车马行驶过一望无际的田野,万里无云的天空,浅草没马蹄,暗香浮动间,商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第一次发现魏国的天竟然这么蓝,景色这么美,她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舒坦过,呼~终于彻底地摆脱了陈皓。
“看到什么了那么高兴?”身后传来裴楷之不甘受冷落的声音。
商遥回过头,俯下身朝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就是高兴呀。”刚要直起腰,车下猛地一颠簸,她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席上,脑袋恰好枕在他胳膊上。
商遥正要起身,他突然道:“别动。”
商遥立马就乖乖不动了,下一瞬,裴楷之伸出手抵在她后脑勺上慢慢往下压,唇贴着唇,轻轻的吮吻,缓慢的厮磨。
商遥怕压到他胸口,双手撑在地上,上半身处于半悬空的状态,闭眼享受着他轻柔中带着一丝克制的吻,嘴角勾起浅笑。
裴楷之察觉到了,早在重逢的第一天他就想这么做了,连日来压抑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汹涌,当然还有一丝丝不能宣之于口的妒火。
空气中令人微醺的花香仿佛缠绕在相贴的唇齿间,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裴楷之一时没忍住将她按在怀里亲吻,吻得热烈又缠绵,两人分开时,他呼吸过于急促微微扯动伤口,徐靖之多敏感的人呀,听到动静还以为怎么了,立即驱马上前撩开车幔询问情况。
商遥惊满面通红地坐起来,,裴楷之面不改色道:“没事。”
徐靖之看了眼神色极不自然的商遥,顿时明白了,衷心地建议道:“长安侯现在不宜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如果想接吻的话浅尝辄止可以,太激烈的不行。”一顿,大概觉得“激烈”得定个标准才行,于是又补充说,“比如刚才那样就算得上激烈。”
商遥的脸更加红了,嗔怪地眄了他一眼。
裴楷之但笑不语。
即使疼,某人也疼得心甘情愿。
到了魏国的地盘,裴楷之已经不着急赶路了,他们在一个叫桃花坞的地方找了家旅店养伤,裴楷之的意思是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回去,免得让父母担心。
☆、卿卿我我
五月初,魏国任卫尉卿程青越为征西将军,率精兵二万伐陈,浩浩荡荡的舰队先沿着长江逆流西上,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太过顽强的抵抗,神速般就这样一路挺近了陈囯腹地。
魏军之所以这样顺利,一来是统帅领导有方士兵训练有素,二来陈帝登基十余年,不仅不作为,还骄奢淫逸,滥杀朝臣,整个陈囯犹如一盘散沙。魏军攻来时,陈囯这边根本不做守备。
为什么不做守备呢?这就要归功于我们的长安侯了。
早先,陈囯驻扎边境的将士就发现魏军有异动,八百里加急上书到朝廷,陈太后阅览后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她十分笃定魏国的目标是齐国,绝对不会攻打陈囯。原因有三。
第一,齐使来陈声泪俱下地请求陈囯出兵帮忙,这还能有假?齐国难道还能和魏国串通一气不成?
第二,若是魏国真的有意攻陈,为何还要允许长安侯和徐靖之前来医治陈帝?陈帝驾崩了,魏国正好可以趁乱攻打,可他们没有这样做。
第三,太后依旧清清楚楚记得长安侯因为齐使的缘故与她起了剧烈的冲突,甚至差点刀剑相向。
第四,蜀地险阻,魏军哪能那么轻易地打过来?
是以,陈太后非常的淡定,并且谆谆教导诸位大臣们也要淡定。
当局者的不作为直接导致了陈囯各城守将的不作为,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所以魏军才这样一路凯哥地深入陈囯腹地。
此时的陈太后才如梦初醒,一边紧急召集群臣商议,派大军前去支援。一边又派使者前去齐国请求增援。至于齐国会不会出兵,陈囯朝野上下普遍很悲观。
桃花坞风景不错,在这动荡的战争年代,这里因为地处偏远,几乎没有受到过战争的蹂躏,古朴、宁静、幽远、祥和。
魏陈两国的烽火还远远烧不到桃花坞来。
商遥每天绞尽脑汁地给裴楷之做饭,无一例外都是养气补血的,但桃花坞算不上富裕,好多食材都没有,即使商遥知道很多种补血的食材,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花样,炒猪肝,熬红枣核桃粥,炖鱼汤,泡枸杞茶等,基本上来回就这几样。
她不仅亲手做,还亲自喂。
裴楷之还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幸福。转念想到前阵子她天天张罗着给陈囯皇帝做着吃,虽说是权宜之计,但到底醋意难平,这回终于觉得胸口不是那么堵了。
这日,徐靖之照例来给裴楷之换药,换完,说了一句:“嗯,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过于剧烈的运动外日常生活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影响。”
裴楷之不耻下问:“剧烈运动的标准是什么?”
徐靖之慢条斯理地净了下手:“以房事为标准,当然房事也包含在内。”
裴楷之:“……”瞧徐靖之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知他是存心还是无意。
商遥端着午饭进来时徐靖之已经离开,裴楷之坐在床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商遥把托盘放下,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眨眼:“今天给你做了枸杞鲫鱼汤。”还特意强调,“鱼刺被我剔干净了,你放心喝。”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商遥知道他在吃醋,吃她和陈皓的醋,只因他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便硬生生压抑住心头那冲天的醋意。商遥想到这里顿觉好笑,又补充道:“今天做的时候没掌握好火候,要是不好喝,不准嫌弃哦。”
“哪敢!”他把她圈进怀里,一本正经道,“夫人辛苦了。”
“当然辛苦。”商遥伸出一双白嫩的手,“刚才在厨房还烫到手了。”
裴楷之:“我看看。”手背上确实有一处发红,他吹了吹,捉到唇边吻了吻,“早就说不要让你做了。现在又做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故是想让我心疼吗?”
商遥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那你心疼吗?”
裴楷之笑道:“以后不用做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商遥眼睛亮起:“有徐大神医给你用药,还有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恢复得快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想狸奴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随时。”
“你跟徐靖之商量好了吗?”
“嗯。”
商遥满意地点头:“不说这个了,先把汤喝了,要不然一会儿凉了。”
裴楷之点头:“好。”
商遥转身端过来鱼汤,拿勺子搅动了下:“还用我喂吗?”
裴楷之想都不想答:“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