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城·诛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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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情的刀凌空挥出的同时,金老四亦轻飘飘地拍出一掌。他感到自己去若疾电般的刀势遇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阻力渐渐缓了下来,慢慢凝滞不动,再不能逼进分毫。
而金老四,他的额上隐曝出根根青筋,瞳孔微微收缩,再收缩,面容竟忽然变得苍老,额头、眼角、唇边渐生出许多细小皱纹,似乎一瞬间老了二三十岁。
沈多情吃了一惊,心道:难怪他说三十年不曾与人动手,原来修炼的是密宗回春术。
冷观语与金氏兄弟均退后数丈,屏息静气,六只眼睛死死盯住这两人。
死寂之中,怦然一声巨响,二人势如破竹的内劲终于相碰,一霎时,空中砂石乱飞,枝叶齐舞。
这一片混沌之中,雪亮刀光夹着一线鲜血急闪而没。
沈多情收刀入鞘,昂然挺立。
金老四苍白的额头间慢慢流出一线血痕,道:“你是昙莲并蒂门下——”话未说完,人已倒地。
金氏兄弟猛听“昙莲并蒂”四字,顿时大惊失色,相互看了一眼,立刻飞身投林而去。
冷观语待要追赶,忽见沈多情静立不动,叫道:“沈兄——”
沈多情眉头轻触,腰身一弯,吐出一口血来。
冷观语大惊,急忙纵身去扶:“沈兄,你怎么样?”
沈多情勉强一笑:“被他的真气震了一下,我们快追,务必找到萧无垢。”
他一心挂念妹妹,顾不得伤势,便提气纵身去追。
这时,一轮金乌破云而出,天光大亮。
二人追踪至南岭峭峰下,忽然不见了金氏兄弟,他们就好似地府鬼魅见不得阳光一般消失了。
冷观语抬眸四下打量,猛见青藤缠绕的青石璧崖上有一个两丈见方的洞穴,忙道:“沈兄,你看!”
沈多情道:“上去瞧瞧!”
说着捡起一把石子,运力往洞中激射进去,二人遂即飞身而起,挟带起一阵劲风径直落入洞内。尚来不及看清洞内形势,只得轰然一声,洞口落下一块巨石。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窅暗。
【第四章】秋水为神玉为骨
1、那一抹翩若惊鸿般的纤细背影……
金越山的山势极其险峻,悬崖峭壁狰狞,山上唯有一座古刹海云寺,位居中锋。东山有一条进入海云寺的大道,乃是数百名工匠,耗时八年方才开凿而成,恰可容骈马而行,白日入山尚须仔细,夜间稍一不慎则随时有坠崖危险。西岭的茂林之中另有一条捷径,但林中多猛兽,常人轻易不入。
南北两峰则是十余座万丈峭壁,直插云端,终年累月云雾缭绕,恍若仙境,百余年来无人曾上过峰顶。峰下大小溪流数十条蜿蜒纵横,风景清幽奇丽。
此刻,在南峰下的一条清溪石畔卧着一个孱弱的青衣少年,正是沈熹微。
一线冷冽的清泉在她光洁的额头轻柔流泻开去,昨日面上的那两道疤痕,此时已变成浅淡,宛如两弯月牙痕,为这张清艳的脸庞增添一股特别的妩媚。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石上的少年轻轻蹙眉,睁开清亮的眼睛,微微一怔,遂即笑道:“是你呀!”
黑衣少年见她醒来,扔掉手中的瓜瓢,漆黑的眸中燃起一丝怒火,冷冷道:“我叫你下山,为什么不听话?”
“我本来是下山的,都是那块黑炭。啊——”
她忽然惊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四下一看,急道:“大黑炭呢?他怎么样了?”
黑衣少年见她语音焦急,满含关切之情,一双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道:“你很关心他?”
“嗯?”
沈熹微一愣,撇嘴冷哼道:“我干嘛关心他?他那么坏,拿鞭子打我,还点我穴道,他死了最好。”
黑衣少年静默不语,眸光幽幽地盯着她看,月光下的脸丑恶骇人。
沈熹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笑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黑衣少年不答,转身到石畔拿起一个青色小帽扔给她,用不容争辩地口吻说道:“把帽子戴上,下山去吧。”
沈熹微接过帽子,顿时大吃一惊,伸手去摸着头发,道:“你……你……”说着忙扑身到清澈溪水畔低头一照。
水波中的少年披散着一头恍如艳丽织锦般的华美长发,浮光焕彩,影随波荡,扑朔迷离,虽是一袭青色男装,但这份容光却是毋庸置疑的少女风华。
她蓦然回身,明眸中跳着一簇闪亮星火,怒道:“你竟敢——”
黑衣少年冷冷打断她:“我有什么不敢?只要我高兴,我不但敢把你的帽子摘了,我还敢——”说着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冷笑不绝。
沈熹微见他言语轻佻,立刻飞身扑过去,奋力朝他连拍数掌。少年身姿轻盈飘逸,微一侧身,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轻轻一带,她的身子便不偏不齐正倒在他怀里。
他嘴角逸出一声浅薄轻笑:“怎么?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打算以身相许吗?”
沈熹微挣脱不开,又羞又急,喝道:“快放手!”
少年眸中笑意更浓,挑起一缕芬芳的瑰丽发丝放到鼻端轻嗅,戏谑道:“我偏不放,你待怎样?”
沈熹微莹白面上飞起一抹嫣红,骂道:“你这个混蛋,我还当你是好人,原来是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
黑衣少年大笑出声,惊得数只飞鸟扑簌离枝。
“我或许是下流了一点,但是好歹救过你,你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
沈熹微不答,眼珠一转,弯臂以肘猛击他腹部。
黑衣少年腹部一缩,将她双手拉过头顶,笑道:“偷袭好像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啊。”
这时,二人正面相对,只见沈熹微一双星辰般的眸子澄明透亮,光芒璀璨,面飞红霞,盛怒中越发有股狂野不羁的美,容光慑人。
黑衣少年看得一呆,说不出话来。
沈熹微乘机抽回双手,飞脚踢起地上的一堆零散石子,凌空往那少年的面上射去,身形却若潮汐般向后急退,往幽密丛林中飞越而去。她心知敌不过这丑恶少年,立马逃为上策。
少年轻轻挥袖若流云,将那些石子尽数接下,怔怔望着那一抹翩若惊鸿般的纤细背影,亦不去追赶。
他站立在那一片晨光微凉的清泉湖畔,握着手中的一把石子轻轻摩擦着,清亮眸底隐约有一股深沉的忧伤涌动,竟似呆了。
2、满地残红断绿重重堆积,不复昨夜的炽烈花事
沈熹微生怕那黑衣少年追来,也不辨方向便撒足一阵狂奔。大约半个时辰,见身后无人,方才停下喘息一阵,将满头浓密长发细细绾起塞进帽中。
约摸是辰时,山林中轻烟荡拂,鸟儿啁啾,颇有一股幽静之美。
她凭着记忆辨认了一下方位,朝右侧的西岭疾奔过去。大约半个时辰,前面的浓雾越来越重,之前尚可隐见树木灌丛,这时眼前除了一团白雾,什么也看不到。
这两日她滴水未进,腹中饥饿,又被这重重浓雾所困,饶是她诡计多多,也只得无奈叹息。当下,在一株树底盘腿闭目静坐了下去,默运起密宗的吐纳心法,须臾进入冥想空间,顿觉心如平湖秋水,脑中清澈澄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悠悠睁开双眼,只见烈日当空,林间浓雾已经散去,触目一片蔓草碧翠,野花烂漫。当即一跃而起,直奔西岭的下山捷径。
她心中虽恼恨萧无垢,这时忽然不见他的踪影,竟莫名有些担心。昨晚听得他与柯戎约定在山脚见面,心想:先下山看看,再作打算。
她飞奔了半柱香功夫,猛听得左前方有一阵激烈打斗之声,忙寻声而去,人未至跟前,已听到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喝道:“你们既不说出他的下落,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中有人接口道:“你说的那个书僮,我们并没见过——”
话音未落,猛听得暗器破空的“嘶嘶”鸣响。
又一个声音道:“少跟他废话!”
沈熹微飞奔而至,只见金光闪烁的竹林之中,有三道白影疾若闪电般围攻一名身材修伟的白衣男子,正是萧无垢。
她忙高声叫道:“大黑炭,我在这里。”
萧无垢偱声回头,大喜道:“小兄弟。”
不提防身后一人射出三支袖箭,另外两人的掌风也紧随而至。
沈熹微急道:“小心暗器!”
萧无垢见到她心中宽慰,身行游走若蛟龙惊影,手中长鞭舞得白练般密不透风,只听“劈里啪啦”一阵急响,身后的三人应声倒地,没了声息。
他奔至沈熹微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一番,连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熹微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漫过一股暖流,不禁鼻头微酸,忙仰起头哼道:“我能怎么样?除了你,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
萧无垢见她还能斗嘴,放下心来,笑道:“你昨晚突然不见,害我好担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熹微不答反问道:“你的外衣哪里去了?”
萧无垢闻言,皱眉沉脸,佯怒道:“还好意思说,我的衣服被你吐得一塌糊涂,我再不脱掉就被熏死了。”
沈熹微极难得的尴尬起来,笑了笑,当下将黑衣少年救她的事情说了,略过他调戏她的那一段不提。
萧无垢沉吟道:“这么说,那少年倒是个好人。只是行事未免太诡异了点。”
沈熹微怒道:“狗屁好人,他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
忽听萧无垢一声惊呼,将她拉后几步。只见地上三人的尸体正在腐烂溃化,先是皮肉,既而是白骨,瞬间变成一滩污水渗进草地,无影无踪。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敢信。
萧无垢寻思,昨晚的那具尸体必定也是这样腐化了,只是当时夜黑,他没留意。
“奇怪,看这样子分明是中了某种剧毒。只是,这三人死得猝然,没道理自己服毒,难道说尸体会自动腐化?”
沈熹微蹙起两道秀眉,亦自不解,问道:“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萧无垢道:“我整夜都在这山里找你,浓雾刚散就碰上一件怪事……”
原来,他凌晨对着那洞穴研究半天,亦不曾找到一处入口,只得往这座峭壁的周围去看看,忽听西岭有马嘶悲鸣之声,凄厉之极。他连忙飞身过去,猛见淡薄白雾中一群黑压压的巨鸟围着两匹骏马盘旋不散,数百只锐爪把马背抓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顷刻间,一匹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骨头都没剩下。他惊得瞠目结舌,料想自己的马也是这样被吃掉的,见这群鸟腾空往西南飞去,便一路跟踪至丛林,迎头遇到了这三个人。
“我正追问你的下落,你就出现了!这几人的武功极其怪异,不像是中原的路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养这些毒蛇怪鸟?这件事真是古怪得很。”
沈熹微哼道:“我看那些蝴蝶才大有古怪。”
萧无垢灵光一闪,抚掌道:“对!我们再去昨晚的花圃看看。”
沈熹微点了点头,二人顺着西岭小径往南山寻去,不一会,已遥遥望见那处茂林。约摸有三四百棵参天古树合抱一团,枝叶繁茂郁翠,根部呈紫黑色。俩人绕着古树四周跑了一圈,竟寻不着一个入口。
萧无垢心中疑惑:怪事,昨晚那女子是从何处进去的?
沈熹微早已不耐烦,纵身上树,沉腕在一根枝桠猛击,顿时叶落簌簌如雨。
萧无笑道:“你下来,待我用鞭子。”说着已凌空一鞭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