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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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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

    过去的六天,日日如此。终于在船近岸的时候,随着岸上的一声枪响,船上的人便像下饺子似的跳下舢板,站在过腰学深的海水中,手抓着舢板边的马尼拉麻绳。

    “起!”

    随着一声喝吼,数百斤重的洋式舢板便被众人扛在了肩边,全靠着左右手撑着力。

    “快、快……”

    只穿着大裤衩的刘四在岸上叫嚷着,不时的吹着哨子,作为大人的亲兵,他奉命在这里监督这些兵佐差训练,按照大人的说法是,这两百号人,若是不淘汰百五十人,便是他失职,到时候军棍伺候。

    虽说不能打这些兵目,可大人却教了他些损招,比如扯着鼻瞪脸的羞辱他们,搁过去这些穿着云裳大褂的出来的时候,对老百姓来说个个都是爷,可这几天被他像孙子似的训着。

    “你他娘的还不如个娘们!”

    在骂着一个近似撑不住的兵佐时,刘四一边跑着跑,一边尽可能的将嘴巴贴近这人的耳边。

    “就是个小脚娘们也比你强!”

    极尽的羞辱之中,那人被骂的满面羞愤,虽是恼怒非常,可原本似要撑不起的右臂,却再一次撑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随着身边的战友,扛着舢板向将冲去,终于冲过了粘稠的泥滩后,将舢板放置于岸边,这边的折腾却还没有结束。

    “快,俯卧撑一百!”

    “他娘的快点!”

    伴着刘四、王力等亲兵的吼骂声,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手臂酸痛的兵佐继续在那里操练着。

    “你是个娘们吗?”。

    “就是小脚娘们也比你快,快点……”

    耳边传来的让人羞辱至极的斥声,只让宋在礼几次欲起身跳打这几人,可心里的火却被下面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你恼小爷,爷给你个机会,瞧着那个铜钟不……”

    盯着在满面恼色的兵佐,刘四手指着不处处用木架悬挂着的船钟。

    “敲一声就不用在受罪了,想要报仇,小爷和你过过手……”

    这一声提醒,让宋在礼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下来,他顿时便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出身!

    对于宋在礼来说,他之所以投军,就是为了谋个出身,十五岁中了秀才,被乡人称为“神童”,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噩梦一般——至今已过十年屡第不中,虽说心里依然存着他日高中皇榜,光宗耀祖的心思,可慢慢的这份心思便也谈了。

    四年前迫于生计冲着月饷八两的银子,考入武备学堂后,与其它人不同,从那时起,他便想在这军中谋个出身,可这军中出身难谋,在淮军中讲究的是乡佬,讲究的是情份,即便是他自武备学堂毕业后,入营已有三年,可却依如三年前一般,所任者不过只是营中教习。

    虽说月饷不菲,可出路于何?作为教习,又谈何出路,于营中,他看过营中的官长如何不问军务,如何作假,如何侵吞军饷、售卖军需,对于他们来说,从军不过只是个生意,那样的人便能执掌一营,而如他一般,于武备学堂毕业,受洋人授学军术的却只能当个教习,心又如何能甘?

    可淮军就是如此,若是不愿意,离营便是,可离了营便也就没有了一月三十两的饷银,和同期的大多数同学一般,在营中绝了谋出身的希望之后,宋在礼每日所过者不过只是混个日子罢了,练兵时摆出花架子,便能混过上峰检典,至于其它,何需费心。

    可现在一个机会却摆在他面前——新任驻朝总理大臣唐大人,于校中、营内选拔官佐,虽作卫队,却有他日备于朝鲜操练新兵,晋身之机摆在眼前,谁人愿意错过?正像宋在礼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料一般——半月前在东局子大营操场上,密密麻麻的站了近两百号人,既有武备学堂即将结业的学员,亦有结业后于军中各营教习。

    也就是从那日起,宋在礼总算是知道了是恶梦,这恶梦从那天起,就没有结束过,天没明就被赶猪似的赶了起来,两眼一睁就沿着海边跑上二十里地,虽说背着的枪里没有子弹,刺刀也给收了,可后背却背着用帆布裹着的八块红砖,加上枪那可是小五十斤。

    待到跑完了步,一个个累的像是死狗似的时候,又被丢到海边,趴在泥滩上大家伙胳肘相连着顶海浪的击打,还有几人扛着近三百斤重的木头在海边奔跑,如此这般的操练伴着的还有那些教官的口中让人羞辱难当的言语。

    更有甚者,就连吃的饭,也都是直接倒在地上,没有饭碗,没有筷子,又累又饿的大家伙就像是饿狼似的扑上去,用手抓着吃,全不顾饭里和着的沙子、海泥。

    这样的操练已经持续了六天,在六天里,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他十个时辰无不是被折磨的像死狗一般,不想遭这个罪也简单,只要到那边敲响那个钟,就算是退出了,不单如此,还能安每日三两银子给补,换句话来说,这罪没让你白受。

    “宋爷,你老在这受个啥罪,搁那里不是吃军饷,唐大人的饭是吃,中堂大人的饭也是吃,都是朝廷的军饷,搁那不是一样……”

    瞧着在泥滩中挣扎着拖着装满砖头重达百斤的弹药箱,匍匐前进的宋在礼的速度似乎慢了,刘四立即冲过去大声嚷叫着。

    “可不是,这都六天了,您老退出去,可能拿十八两银子,顶两月的军饷了!”

    在旁人的附和声中,宋在礼的心里却弊着一股气,咬牙切齿的往前撑着。

    你他娘的小瞧老子了,老子能撑下去。

    就在他给自己鼓劲的时候,一旁的刘子林却猛的吼了一声。

    “老子不干了,老子不遭这罪了……”

    浑身满是海泥的他丢下手中的箱子,大声嚎啕着,像是遭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娘的有这么折腾人的嘛,老子也是毅字营的教习,也中过秀才,读过武备学堂,非特么这么折腾老子……”

    近了海边,唐浩然便听到从海滩上传来的嚎啕声,那嚎啕声中全是满腹的委屈,在那嚎啕声中,他看到那个从头到脚全是黑色的海泥的汉子,一边哭着一边朝着船钟的位置走去,滩涂上还剩下不到六十个人不时的瞧着他。

    崩溃了!

    这个人完全崩溃了!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这般当着旁人的面像个娘们一般哭出声来,终于,他走到那个船钟边,义无反顾的敲响了铜钟。

    清脆的钟声响起的功夫,他整个人像是瘫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即便有两个兵丁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他娘的,看看,想敲钟,就自己个去!”

    刘四嚷了一声,滩上的人便再次动了起来,瞧着大人来了,他连忙跑了过去。

    “小的见过大人!”

    依着规矩,他又单膝跪了下来,

    “免了吧!”

    瞧着海滩上的人,唐浩然随口问了声。

    “怎么样,还剩下多少人?”

    听着只剩下47人时,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213人,这是七天前于东局子挑募的营目选,初时自己还不知如何挑选这些人,也就是一夜的功夫,曾经看过的小说、电影倒是给了自己一些灵感——地狱周。

    不过这并不是标准的地狱周,只是借鉴电影、小说中的一些科目对这些人进行耐力和体力上的筛选,这些人将训练六天六夜,而最多只允许睡四个小时,在此期间他们将面对不间断的训练操练,在训练期间,这些人每日四餐,顿顿都能吃着肉,通过这种极限的体能耐力训练,许多人都被淘汰了,甚至不过两天的功夫便淘汰了近一半人,能撑到现在的,那耐力……嗯,绝不会是抽大烟的主。

    “大人,今个要不要继续操练下去?”

    刘四瞧着唐大人,心里都打着寒颤,大人折腾人的本事,现在他想着头皮都麻,别说是这些兵目,便是他也不想遭这个罪,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的。

    “嗯……”

    瞧着滩涂上,那些冲进海中,手臂相连互相帮助着全力抗击着海浪的营目,唐浩然摇了摇头。

    “不用了,大后个,商德全他们就带兵回来了,先让他们休息两日吧!”

 第5章 跨越时代的教范(求推荐)

    夜幕降临,高悬的电灯点亮,北洋大臣行辕门外的穿着云裳号衣持着毛瑟洋枪的兵丁来回走动着,偶尔的趁着没人的功夫,还有躲在一旁的人高的石狮子后面,吸上根纸烟,这纸烟也就是这般号岗的时候,才会偷吸上两口,比土烟吸着方便,便是官长闻着了烟味,也不过是装做没看见罢了,这太平日的差,不都这样嘛。

    门外的兵丁虽可满心的太平日子,可门内的人却没有这份悠闲,作为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这直隶的事要问,外事也要管,李鸿章成日里便没有多少闲着的功夫,这不纵是这夜深了忙完了公事儿,还有其它的事情要操心。

    “听说这阵子,唐子然一直大沽那边练兵?”

    放下手中的高丽参茶李鸿章随口问了声,

    虽说李鸿章年轻时是文官出身,不过他却在早三十几年前发乱那会便以瀚林投笔从戎。于家中家乡组织了乡勇,加以训练,后来又与英国的戈登联合在各地击败了发匪,从而奠定了自己的根基。

    而之后的数十年间官场经历可谓是丰富多彩,从五国通商大臣开始不久后又兼任了南洋通商大臣。之后又被委以钦差大臣,并兼任了北洋通商大臣,还肩负着海军建设的职责,以及操办外交的事宜,可说到根子上,其还是起于行伍,根基却还在淮军之中,若是过去这些年不是以“淮军为重”、“依重北洋”,怕在朝廷的刻意打压下,便是不致仕,怕也落了个闲差,自然的也就养成了看重行伍的习惯。

    现如今那唐子然在大沽以卫兵的名士练兵,本着对其的看重,自然也就对其练兵好奇起来,尤其是前阵子,他于营中选目的做法,更是让李鸿章诧异至极,按各营的说法,那不叫练兵,要折腾人。

    靠着把人折腾的快没气选出几十精锐来,这般练兵又顶什么用?

    旁人的说法倒也有理,不过这并不妨碍李鸿章对其的赏识,这兵是将胆,驻朝大臣身边若是没有两营兵,于朝鲜那地方说法也没什么底线,便是袁世凯,若是没有两营淮军作撑,又岂能行以“总督之实”。

    而唐子然倒好,直接借着驻朝大臣卫队的名义练起了兵来,朝廷那边倒是默许了,毕竟他还掌着练驻朝新军的权责,至于李鸿章倒也想瞧瞧唐子浩,这个知洋的人儿能练出什么样的兵来。

    “荃帅,还有前阵子一样,每天早晨五点,那些新兵就像赶猪似的被官长赶着,背上十块洋砖,沿着海边操跑,两眼一睁便要跑上十里地,听说那些新兵,每日睡前都要重打一双草鞋,非是如此,第二日便无鞋可穿!”

    周馥于一旁恭道的同时,面上带着些许轻蔑,全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唐子然练兵的本事尚不知道,可瞧着他这般折腾兵丁,没准早晚得整出兵乱来!大人还要早做准备!”

    之所以会这般轻蔑,倒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瞧不上唐子然对其卫队的折腾,终日训练将兵丁折腾的精力全无,用大沽炮台那边的兵丁的话说,便是苦役也不过如此,长此以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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