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2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辛宪英说:“尽忠尽职,是人之大义。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有难,我们也有可能心生怜悯而去帮他;何况你身为曹爽的臣属,怎么能遇上事情反而抛弃他呢?”
辛敞哆哆嗦嗦地说:“可……可是,我……我就这样去死吗?”
辛宪英说:“你作为普通臣下,尽责即可,不需要像亲信一样舍生忘死。你只需看大家怎么做,从众就得了。”
姐姐的话扫清了弟弟心中所有的困惑。辛敞跟着鲁芝夺门而出,出奔曹爽军中。
而这时,司马懿上奏郭太后,罗列了曹爽乱政罪行一箩筐。按照司马懿的指控,曹爽应该死一百次才可以抵消罪行。对于郭太后来说,曹爽和司马懿谁是胜者都是一样的,反正她和曹芳都是傀儡,她的选择是向强者屈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于是,她批准了司马懿所采取的一切行动,这样,平叛的就是司马懿,而叛乱的就是曹爽。有了郭太后的批准,司马懿给身处京城之外的曹芳上表,宣布曹爽一党是叛党。
而这时,桓范在一番精心计算之后,最终决定把宝押在曹爽这边。
有的错误只能犯一次,因为这样的错误会带来死亡。
没有人会相信智囊桓范会犯错,而且他也的确只犯了一次错误,可是,就是这一次错误,让他丢了性命。
桓范的错误便是站在曹爽一边。他拿定主意出城,谎称皇帝召他去高平陵,骗开城门。守门的人慌慌张张地前来汇报,司马懿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桓范出谋划策,曹爽不会听从的。”
见到曹爽后,桓范建议把皇帝迁到许昌,调外地军队和司马懿作战。从入夜到五更天,桓范说得星星和月亮都落了,曹爽兄弟还是拿不定主意。远方传来阵阵鸡鸣,东方既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曹爽也拿定了主意,把佩刀往地上一扔,说:“司马懿无非是想夺去我的兵权罢了。我交出兵权,以侯爵身份卸职在家,依旧不失为一个富家翁!”桓范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赌输了,放声大哭:“曹子丹(曹真字子丹)多么出色的人才,怎么生下你们兄弟,真是蠢如猪狗!想不到我今日要受株连族灭了!”桓范流着泪离开营帐,失意地策马返城。而司马懿按照早就计算好的步骤,接连三拨派出能和曹爽说得上话的人做说客,告诉曹爽说自己只是为了夺权,并无意相害。第三拨来人是曹爽十分信任的尹大目,他郑重地告诉曹爽,来的时候,司马懿在他面前对着洛水发誓,只是免除曹爽的官职而已。亲近曹爽的许允,也有幸被司马懿选为说客,在第二拨里被派到高平陵。和尹大目一样,他也相信了司马懿的发誓,所以劝起曹爽来格外卖力气。娶了一个聪明妻子,许允一点儿也没因此变聪明。
正如辛宪英所料,曹爽根本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曹爽相信了司马懿的许诺,交出大将军印绶,带领弟弟们回京。
司马懿似乎真的对曹爽的性命不感兴趣,只是调拨八百人把曹爽家团团围住,在四角建高楼密切监视,还在曹爽提出要求后,立即派人送来一百斛米和充足的肉脯、盐豉、大豆等。曹爽安心了,在八百个人的监视下睡觉去了,睡醒了就去后花园打弹弓玩。
曹爽不知道,司马懿这时正在紧锣密鼓地搜集置他于死地的罪证。把皇宫女人当作礼物送给曹爽的张当被捕了,很快就招供说曹爽是打算三月份就兵变篡位的。曹爽有没有谋反之心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懿让他以怎样的罪名去死。
对曹爽“罪证”的搜集如此顺利,与何晏的卖力是分不开的。这个自称神的男人,以为自己距离升仙只差几步了,原来只是个俗不可耐的家伙。他本来是曹爽一党,现在为了自保,审讯起昔日的同党来最为穷凶极恶,还主动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审讯线索和证据。
一番努力,他认为可以结案了,便到司马懿面前邀功。司马懿审阅完卷宗,说:“要族诛八家。”
何晏扳着指头算了半天,曹爽、曹羲、邓飏、丁谧、李胜、桓范、张当,只有七家啊。
司马懿摇头,盯着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要族诛八家。”
何晏想起妻子的话,头皮一阵发冷,问:“难道也包括我何家吗?”司马懿机械地重复:“要族诛八家。”
何晏本来就在软禁中,不用费心去抓,直接投入死牢。在死牢里,服不上五石散的何晏,头脑清醒了一些,才想起原来妻子是那么聪明,自己是那么愚蠢。
何晏后悔当初没听妻子的,而辛敞则庆幸当初听了姐姐的。辛宪英的难得之处,不仅仅在于预言准了曹爽的结局,更在于明知曹爽要落败,还劝弟弟投奔曹爽。
正月初十,司马懿以谋反大罪,将曹爽一党下狱,判定诛其三族,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出嫁的姑妈和姐妹、女儿,斩立决,杀无赦。
还有鲁芝和辛敞呢,这两个小子当初杀出城去,也不该放过,司马懿接到举报。司马懿淡淡地说:“各为其主而已。”不但放过了他们,后来还对他们委以重任。
可是,辛敞还是认为自己聪明,说:“要不是我聪明,知道找姐姐商量,差点儿就落下不义的名声!”
潜伏,隐忍,爆发,诡诈,轻信,欺骗,杀戮……高平陵政变是体现司马懿智谋的经典案例,人们对此津津乐道。
但是,评论男人的成败,也不要忘记了女人的得失。
曹爽和何晏因为自己的愚蠢失败,让他们的家人也失去了性命。但是,金乡公主是安全的,因为她是曹操的女儿。
可是,她怀里的孩子却是何晏的儿子,按照判决也在诛杀之列。
第四节 绿肥红瘦
女人才是避风的港湾——静观花开花落
男人以为打天下的是他们,却忘记了女人才是避风的港湾。
虽然预知何晏会招致灾祸,但是金乡公主却早已经不为何晏担心——无力把握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有儿子,才是她的担心,无法做妻子了,还可以做母亲,这是身为女人的幸还是不幸呢?
可是,按照司马懿的安排,何晏也在诛灭三族之列,他的儿子也难逃活命,金乡公主怎么做才能救儿子呢?
司马懿派的差役还是冲进了何府,要带走何晏的儿子,然后砍头。金乡公主抱着儿子躲在了婆婆尹夫人那里。尹夫人紧紧地抱着小孙子不放,边哭边扇自己的脸颊:“都怪我,全是我作下的孽,养出了这样的儿子,求求你们饶过这小孩儿吧!”
金乡公主早就算准了,司马懿这次对曹爽下手,唯恐落下轻视曹氏的恶名,尹夫人是曹操的妾,在司马懿面前总会有点儿面子,差役们是不敢对尹夫人动手的,所以,金乡公主把儿子放到了尹夫人怀里。司马懿正要把自己树立为曹家保护神的形象,所以就放过了何晏的儿子。金乡公主此前规劝何晏,司马懿也有耳闻,因此对她非但没有敌意,反而动了恻隐之心。
何晏这个自恋狂,整天自我感觉好到要升仙的地步,却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把儿子也牵扯了进来。金乡公主这个不被丈夫爱的女人,用智慧自保,也保住了何晏留在人世的血脉。
是谁说女人不能没有男人的爱呢?从此,守活寡的金乡公主真正成了寡妇,守着儿子,过着平淡无光但是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后半生。花开荼蘼,落红成泥,也许无人欣赏的绿叶才能维系自己的生命。
金乡公主成功保住了儿子的性命,更多与曹爽有关系的人,都在挖空心思地考虑保命的事儿。
谯县夏侯家与曹家世代联姻,有运气差的人家,正好与曹爽一家成了亲戚。夏侯文宁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家伙。
夏侯文宁认为他人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把女儿夏侯令女嫁给了曹爽的堂弟曹文叔。女儿嫁过去不久,还没来得及剩下只男半女,曹文叔就死了。小曹的丧礼上,夏侯文宁边哭边骂:“坑我女儿呢!”而现在曹爽被诛三族,夏侯文宁在家里晃来晃去,不停声地骂:“坑爹呢!”他的弟弟赶来,说:“别骂了,赶快与曹家绝交吧,要不大家就都没命了!”夏侯文宁急忙让弟弟上书司马懿,大意是说坚决支持诛杀曹爽一党的伟大行动,拥护太傅的英明领导,即日起与曹爽一家断绝关系。
曹爽一家连命都保不住了,更不用说一个守寡的媳妇了。夏侯令女就这样被强行接回了娘家。
看着这道表忠自证的上书,司马懿沉吟良久,问身边的人:“夏侯令女就是那个割发断耳的女子吧?”
为亡夫守丧完毕,夏侯令女做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儿:割发。在当时,剪人头发的髡刑是一种侮辱性的刑罚,而自己断发则是自虐。她把断发扔到地上,对着曹文叔的遗像,铿锵有力地发誓:“贱妾誓死不改嫁!”
汉代和魏晋时代,虽有妇女为夫守节的要求,但是寡妇再嫁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曹操、孙权、刘备都娶过寡妇。夏侯令女年纪轻轻,又无子女,父母为了她的幸福着想,要她改嫁也是合情合理的。夏侯令女唯恐娘家人要她改嫁,就断发明誓。
夏侯令女誓死不改嫁,我们不愿相信她是为了守节,毕竟,贞节牌坊是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很难相信一个青春女子会从贞节牌坊上得到生活的温暖。我们宁愿相信夏侯令女是在守卫一个爱的传奇。与曹文叔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如流星划过夜空,但是那刹那的光芒,足以照亮她的永远。
这年月,还能相信爱情吗?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而断发明誓,都等着岁月的河水稀释她的情感。于是,一段时间之后,娘家人在她面前提起了再嫁的事情。嫁了吧,以后的日子比树叶还稠呢,独身一人怎能数得过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那个时代她没有选择幸福或者不幸福的权力,她看到家里人喜气洋洋地忙碌着,一问,才知道在操持她嫁人的事儿。
这时,她唯一能主宰的就是自己的肉体。在家人忙着为她准备花嫁的时候,她用刀割断了自己的两耳。
只能用鲜血才能捍卫最初的誓言。鲜血淋漓的场景,让家人看到了她的决心,准备好的花嫁被放了起来。
曹爽听说了,被这个堂弟媳感动,把她接进了自己的大将军府。
曹爽被拜为大将军,手可遮天,权倾朝野。夏侯家既不敢得罪曹家,也乐得攀附高枝,就接受了女儿住在大将军府的事实。有时,高尚需要寄生于庸俗之中。
而现在,曹爽一族覆灭,还要牵连亲戚。时任梁国国相的夏侯文宁郁闷无比,认为上辈子肯定是欠曹家的,这辈子曹家索债来了。先是女儿嫁到曹家没几天就守寡,后来女儿在曹家中邪,死活不愿改嫁,现在曹爽被诛,眼看就要受株连。幸福从远离曹家开始,身在官场的夏侯文宁,知道站队的重要性,下定决心,与曹家绝交。给司马懿上书与曹家绝交是表态,把女儿接回娘家是行动。
对司马懿的表态很容易,写封信交上去就完了,但是接女儿回娘家的行动却遇到了麻烦,女儿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生是曹文书的人,死是曹文书的鬼。
曹爽大将军府已经威严扫地,夏侯文宁喊上几个人,冲进去,把女儿绑上,拉上车,运回了家。
女儿呼天抢地,悲痛欲绝,夏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