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1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一个厨子,能犯什么错啊,至于要杀他吗?别忘了,甘宁本来就是匪,讲的就是刀起头落嚓嚓嚓。
有人建议厨子逃到吕蒙那里,或许能免一死。一来呢,吕蒙是甘宁的上级,二来呢,吕蒙对甘宁有举荐之恩,二人同声投气。厨子到吕蒙那里避难,甘宁怎么也得给吕蒙一个面子吧。
甘宁找到吕蒙,要求“引渡”厨子,吕蒙说:“那可不行,我把他交给你,你岂不是要杀了他吗?”甘宁果真给吕蒙面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甘宁带着礼物又来找吕蒙。吕蒙皱皱眉,说:“我说过不能把那厨子还给你,你怎么还来呢?你看,还拿礼物来!”
甘宁诚恳地说:“我哪里是给您送礼,我是来看看老人家了。你家来了一个陌生厨子,吓着老人家了,我给老人家赔罪来了。”
老人家,就是吕蒙的母亲。吕蒙的父亲死得早,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吕蒙拉扯大,现在吕蒙成了孙权的股肱大臣,老人家终于熬了出来,可以好好地享福了。人老了,很少有人搭理,而且吕蒙戎马倥偬,哪里有时间陪母亲啊。老人家现在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有人来与他唠嗑。
甘宁见识广,做过匪,做过官,做过大将,益州呆过,荆州呆过,江东呆过,谈起见闻来,哄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谈着谈着,甘宁叹气。老人家关切地问:“孩子啊,怎么了?”
甘宁欲言又止,迟疑地说:“不说了,以免您老担心。”
老人家的爱心正好无处挥洒,就仗义地说:“孩子,你和我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点用处!”
甘宁说:“我没脸见人了。我家的厨师犯了错,不听教训,跑你们家躲起来了!”
出于待客之道,吕蒙这时正陪着甘宁坐在一边,老人家严厉地盯着他,说:“我们老吕家从来就是厚道人家,你吃饱了撑得慌,干涉别人家的事儿,真丢人!”
吕蒙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的……”
甘宁打断吕蒙的话,说:“我本想把厨子领回去,训一顿话就完事了,可是吕大哥不愿意啊!”
“混账东西!”老人家好久没找到做母亲的威严感,这次终于被她逮住了机会,“我问问甘家的厨子是不是在我们家。”
说完,老人家就哭了起来:“你爹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
吕蒙知道,母亲只要这样一开头哭诉,那肯定是要说大半天。为了避免这一“惨剧”的发生,吕蒙对母亲说:“我只是想先训训那厨子,然后再交给兴霸。”他马上让人把厨子叫出来,交给甘宁,“这厨子已经向我认错了,回去后你少说几句!”
吕蒙走到甘宁身边,压低声音,恨恨地说:“好你个匪,和我玩阴的!”
甘宁以同样低的声音说:“没办法,有些事情,只有匪才能办成。”
老人家擦干眼泪,对甘宁说:“我家蒙儿多么通情达理啊,以后不要让你们家鸡呀狗呀的来败坏我家声誉!”
这一下,轮到甘宁苦笑了,他急忙施礼告辞。
“兴霸,你不能动这厨子一根汗毛!”吕蒙对甘宁说。吕蒙在江东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连一个厨子也保护不了,那还不得被人笑死啊。
吕蒙就挡在前面,甘宁只好点头:“我肯定不杀他!”
甘宁带着战战兢兢的厨子离开了。来到岸边,厨子看着拴在岸边桑树上的那艘船,想:完了,上了船,躲开吕蒙,这个土匪肯定要杀我。
可是,他想错了。上了船,悄无声息地杀人,还好玩吗?
岸边有株桑树,甘宁把厨子绑在上面,说:“你不是渴望留在吕蒙这里吗?那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甘宁远远地离开,拿出弓,搭上箭,拉满,说:“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随着话音,箭射了出去——正中厨子要害。
甘宁这是把杀人当做游戏啊。既然是游戏,当然不能一个人玩,甘宁不管厨子在树上挣扎得越来越无力,又命人再拿几根缆绳来,“把船系得再牢固一些,以免被水冲走了。老子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甘宁脱下衣服,卧在船舱里,等着吕蒙的到来。
这是在吕蒙的防区,吕蒙立即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个匪,欺人太甚!
怒气冲冲的吕蒙亲自擂鼓,紧急集合,将士们急匆匆赶来,纷纷探询:“又有什么紧急任务?”吕蒙拔出剑来,刺向江边的方向,喊道:“进攻甘宁!”
“不……不……不好了!”侍卫紧张兮兮地汇报:“吕将军带人来了!”
甘宁卧在船里,翻翻身,伸伸懒腰,说:“你们听听,当年皖城之战,吕蒙就是这样敲鼓的。”
甘宁仍旧卧着,让人去告诉吕蒙:“没有敌情,敲鼓这么用力,累着自己不说,还妨碍别人睡觉。”
吕蒙骑虎难下:这个贼,贼精贼精的,知道我不会发起进攻的。
可是,这么多人马带来了,怎么收场呢?
关键时刻,还是母亲解了儿子的围。老人家也听说了这件事,鞋都没顾上穿,就赶到江边,对吕蒙说:“至尊(孙权)待你如骨肉,把大事托付给你,你怎么能因为私怒而要杀甘宁?甘宁死了,即使至尊不问罪,你做臣子的也是犯法了。”
说完这通大道理,老人家又哭了起来:“你爹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这一次,老人是发自内心地痛哭。
吕蒙终于醒悟过来,杀了甘宁,不是杀了江东的热血战士吗?杀了甘宁,以后谁担任敢死队队长?
他亲自走到船上,对着船舱喊:“兴霸,我家老娘等着你回家吃饭,快上岸吧!”
侠本来就是容易动情的,甘宁从船舱里出来,泪流满面,握住吕蒙的手,说:“我对不起你啊!”
甘宁与吕蒙一起上岸,拜见老人家,然后回到吕蒙家饮酒。《三国志》对这次二人喝酒的记载是“欢宴竟日”。
他是匪,还是侠?
他是有着匪的名声的侠,还是有着侠的威望的匪?
他一半是匪,一半是侠?
他有时是匪,有时是侠?
……
几年之后,孙权向吕蒙讨论起甘宁射杀厨子这件事情,念叨起甘宁一次次地冒死突前,想不清甘宁是个怎样的人。满是困惑的孙权,怅惘地对吕蒙说:“他活着的时候,真应该问问他是否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吕蒙拭着眼角的泪痕,说:“你不说,我还意识不到他病死了。昨夜梦里,他又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每次看他作战的样子,都会感觉血脉贲张。”
孙权不说话,闭上眼睛。泪光朦胧中,孙权看到甘宁策马前驱,一会儿就变成一团火,整个战场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第七章 传奇书生陆逊
第一节 书生出世
三枚橘子引发的历史大案——
193年,九江郡,左将军袁术的府邸,高朋满座。
一队身材曼妙的侍女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刚才还在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此刻立马焕发了精神,眼睛亮亮地盯着侍女纤细白嫩的手。
侍女们的手上是盛满橘子的盘子。橘子隐隐的香气散发出诱惑,比大人们那些虚情假意或者不着边际的谈话更能吸引孩子。
“这可真是淮南生的淮南橘!”袁术向在座的人炫耀,“吃,吃!”
九江郡的前身是淮南国。淮南的橘子是全国知名的农产品,有那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的名言为证。袁术这时占领着淮南,自然有资格享用淮南橘,也有资格让人享用。袁术这时是朝廷任命的左将军,还有持节的权力。持节,就是钦差大臣了。袁术早就把自己看成江淮的老大。做老大的人经常喜欢做东举行个Party什么的,以便一次次地强调自己的地位。这一次,袁术组织了一个亲子Party,陆康就把六岁的小儿子陆绩带去了。那个不错眼珠地盯着橘子的小男孩,就是陆绩。
陆康这时担任庐江太守,也算是袁术的重要客人。因为有了鼎鼎大名的淮南橘招待客人,这次聚会本来应该是很圆满的,但是结束时出了一点小麻烦。主宾告别,需要作揖行礼什么的,当陆绩弯下腰行礼时,三枚橘子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满地乱滚。
这个场景让本次Party变得无比轻松起来,大家都笑了:呵呵,馋嘴的小朋友!陆康很是尴尬。教子无方啊!
袁术很感谢陆绩小朋友,让本次Party显得无比亲民,他弯下腰,逗陆绩说:“陆郎来做宾客,怎么怀里还揣着橘子呢!”
三枚淮南橘在六岁的孩子身上,算是一个不大但是也不小的案件了。就为这三枚橘子,陆绩跪下了,他说:“我想把这三枚橘子拿回去带给母亲吃。”
啧啧,一个幼儿的盗窃行为,因此话瞬时变成了孝母佳话,后人因此称陆绩为“怀橘陆郎”。
当时,袁术是一门心思为做皇帝造势,收买人心,哪里会与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三枚橘子呢。当时他甚至还摸摸陆绩的头,说:“这孩子,不简单呢!”
可是,一年之后,袁术就向陆康讨要这三枚橘子的利息了。袁术东征西战,吞并地盘,军费缺口太大,194年,他要求陆康给他提供军需。
陆康这时已经觉察到了袁术的篡逆本质,他的书生气上来了,脖子一梗:“哼,怎能帮助一个乱臣贼子呢!”
“你儿子去年偷了我三枚橘子,我都没计较!”袁术大怒,决定要消灭陆康。
袁术把孙策推了出来。孙策也是一个苦孩子,十几岁就死了爹。孙策要为父报仇,但是孙家军被袁术控制着。袁术对孙策说:“要回你爹的部队可以,先给我打下庐江来!”老大就是老大,不用亲自动手,就有人出面为他摆平问题。山雨欲来风满楼,陆康似乎知道他不是孙策的对手,但是他不想屈服,横下心要和孙策拼个鱼死网破。
决战之前,陆康必须安排好一件事情,那就是安排好家族的去向。陆家人都跟着陆康来到了庐江,现在他们必须要回到祖籍地吴郡,而且回去要处理搬家后的事情,家族里上上下下也都需要人负责。可是,谁负责这一大摊子事情呢?
当陆家的一把手,甚至需要县长的才能。陆家是江东字一号世家,牌子老,名气大,认可度高,实力强。“张、朱、陆、顾”,《世说新语》将陆家列为吴郡四大家族之一。西晋文学家左思在《吴都赋》里写道:“其居则高门鼎贵,魁岸豪杰。虞魏之昆,顾陆之裔。”左思的排行榜上,吴郡四大家族是虞、魏、顾、陆。这两个排行榜,对陆家和顾家都没有异议。而陆家和顾家又是姑舅亲,强强联合,江东巨无霸。从陆闳担任汉光武帝刘秀的尚书令开始,陆家世世代代有人做官:陆闳算是第一代;第二代陆稠担任广陵太守,陆逢担任乐安太守,陆褒没做官,但是他比两个哥哥还牛,官府多次征辟他,他总是不理睬。第三代陆纡担任城门校尉,陆康担任庐江太守;第四代陆骏官至九江都尉,陆绩虽然这时因为才七岁没有做官,但是因为偷了三枚橘子早就成了神童;第五代陆逊,这时十一岁,也小有名气。陆家出官,更出书生。“(顾邵)与陆绩齐名,而陆逊、张敦、卜静等皆亚焉……风声流闻,远近称之。”《三国志》在为顾邵立传时记下的这段话,可以算是为江东超级书生的颁奖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