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5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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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因果,他不能全跟陈太忠讲,可点出其中重点并不难,“……这真的不是我的责任,我恨不得拿了他的签字权,但是别说范晓军了,杜老板也不会支持我这么做。”
你到现在,还一口一个杜老板?陈太忠心里真的有点不耻,那你找跟老杜说去嘛,“那你不会把郁建中别的权力夺了?让他就剩个签字权……你是一把手来的。”
行局里的一把手,那真的很牛的,基本上可以做到说一不二,像副厅长的分管内容,如果不是上面有领导打招呼的话,大厅长可以一言以决之。
“就是因为我夺了他的权力,他才会跟我呲牙,”崔洪涛闷闷不乐地回答一句,抬起手来又灌一口,这才发现,第四杯酒也喝完了……
崔厅长知道是郁建中暗算自己之后,一时间大怒,但是仓促之间,他还没有痛快的还击手段——陈太忠猜得不假,郁厅长掌握了不少崔厅长的。
比如说,郁建中伪造的那张刘建章妻子的遗书,上面就写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然而那些事情,不过是九牛一毛。
郁厅长手里掌握的真正够劲儿的东西,还没往上写呢,这不是他不想写,实在是有些事情,除了崔洪涛,也就只有他郁某人知道了,他一旦写上去,那是不打自招。
而崔厅长也非常清楚,对方手里掌握着大杀器没放,所以他不敢撕破脸强力还击,于是就只能通过调整郁厅长的分工来泄愤,同时他也有别的意图——我这么做,那就是郁建中失势了,下面的人……你们注意自己的站位啊。
但是他收郁建中别的权可以,这个签字权,可是范晓军死死盯着的,连杜毅都知道,所以他计划着,暂时先给姓郁的留这么一张皮,回头我把你的常务副都拿下,就给你留下一个光杆副厅长。
可是他这么搞,郁建中那边就无法忍受了,郁厅长大概并不能确定,崔厅长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但是有所怀疑,那也是正常的——做贼的心里就虚着呢。
你收我的权?好啊,那我不签你的字,郁建中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猛地爆发了出来,就这半个月,两个多亿的资金,就卡在郁建中的签字上放不出来。
这些人里,来头大的多了去啦,崔洪涛也是深受其害,对那些厉害的主儿,他可以推到范晓军那里一些,也可以推到部里一些,还有些可以推到杜毅那里,让那些主通过领导直接找郁建中,但是田强来找他……他能推到哪里?推到田立平那里,还是高胜利那里?
最后,他总结道,“这不是我要找你的麻烦,是那个混囘蛋要找我的麻烦。”
3125章崔厅醉酒(下)
“我还真就奇怪了,”陈太忠听到这里,实在有点不能理解了,“他手上东西再多,但是你掌握了他的妻弟杀人的线索啊,我就不知道你怕个什么。”
“线索终归是线索,又没有证实,”崔洪涛轻叹一口气,“警方查到那就查到了,警方不查,我去诱导或者催促的话,这就是有意刺刀见红了,会激起郁建中强烈的反弹。”
“那你这是活该,”陈太忠终究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这也怕那也怕,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厅长的,他都栽赃你了,你却不敢刺刀见红……搁给我,我也要栽赃你。”
“他栽赃我,杀的是刘建章的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崔洪涛一开始喝那么猛,是有原因的,借酒说话不需要讲究太多,于是他撕下脸皮赤囘裸裸地说话,“他肯定不敢动我家人,刘建章反正要完了,他这是废物利用……虽然手段卑鄙,可也是规则允许的!”
纵然是初夏了,听到这话,陈太忠身上还是禁不住一阵冰凉,一个寒战过后,他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不涉及你家人,就是规则允许的?
这一刻,他真实地感受到了官囘场的冷酷和无情,他嘴巴动一动,想说一点什么,然而却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好半天,他才艰涩地发言,“你们的规则,跟我认可的规则不一样,好吧,那明天我让普雅投资公司的人跟蒋省长打招呼,希望能尽快通车吧。”
“太忠,我一开始就说了,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崔洪涛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两人喝到现在,三瓶五十六度的五粮液已经下肚了,崔厅长似乎是又回到了工地一般,说话坦率目标明确,“刘建章的老婆,就应该那么死了……没人问吗?”
他这个问题,是反问句而不是疑问句,接下来他自顾自地说话,“其实咱俩的线就不是一回事,但是我这个苦恼憋了这么久,还就只跟你说过,你这人让人放心……麻囘痹囘的,我恨不得撕了他!”
你这……也不容易啊,陈太忠默默地点点头,他能理解老崔的心情,被自己的副手阴了,还不能叫真,天底下真的没有比这再憋屈的事儿了。
虽然姓崔的是自讨苦吃,陈主任也难免兔死狐悲之情,然而转念再想一想,老崔这也难免有点演技派的意思——一个跟自己根本不对盘的厅长,突然间真情流露了,这怎么看都有点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不为所动,陈某人是很有正义感的——这一点崔厅长没说错,但是有正义感,不代表自己一定要冲锋在前,他不喜欢被人利用,于是就提出一个建议。
“我记得,刘建章的女儿特别能折腾,你可以采取比较稳妥的方式,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她要讨囘说囘法,郁建中也拦不住……只要把廖长征弄进去,什么事情问不出来?”
“这才是我今天跟你喝酒的理由,”崔洪涛端起手边的酒杯,重重地顿了几下,“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好查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廖长征有加拿大绿卡,他囘妈囘的在车祸发生的第五天,就飞到加拿大去了,太忠,这是干部家属有绿卡啊。”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扯这些,”陈太忠不耐烦地哼一声,郁建中是省管干部,这一点不假,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小舅子也算干部家属?崔厅,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老杜一直看我不顺眼,你该知道的。”
“这是干部家属调查表的漏洞,不该只查直系亲属,”难得地,杜老板阵营里的人,居然会觉得干部家属调查表有点保守,不过崔厅长这么说,也实在无可厚非,他是深受其害了。
然后他就点出终极目的,“他是去加拿大了,指不定能不能再回来呢,警方没有确凿证据,也没办法调查……能过问这个事儿的,也就只有你了。”
“于是你停了永蒙的资金?”陈太忠再一次沉声发问。
“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儿好不好?”崔洪涛大声喊了起来,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一拍桌子,“是郁建中在拿你们将我的军,你可以去找蒋世方压他嘛……只要你觉得,你觉得刘建章的老婆真的是该死。”
“我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操囘蛋的厅长,”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发话,“崔洪涛,我不怕说句实话,你真的是一个小人,我看不起你,不过你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算难得,将来你犯到我手里的话……我会让你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我不需要你看得起我,”崔洪涛一摊双手,居然笑了起来,他的双颊带了一酡不正常的红晕,“你永远都跟我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你记住,我也曾经有过自己的梦想……”
“我曾经为建设四个现代化而没日没夜地加班,我也是全国新长征突击手,我还曾经是全国交通系统十佳青年,我的老爸死的时候想见我一面……而我正在孤山盘山路的第一线,等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我今天是故意喝多的,很多话不喝多我说不出来,我不需要你理解我,我只是想说……我没做错什么,”崔厅长的眼里,隐约有泪光闪动,“我的变化,是社会造就的,我自身有责任,但是……这绝对不仅仅是我自身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吸一口气,“太忠,我就问你一句,你给我个实在话,算起来走上社会的时间,你不是很长,但是你扪心自问……自己变了没有,你告诉我,你变了没有?”
“崔厅……崔厅,您到量了,”陈太忠笑着发话,老崔的话真的是咄咄逼人,但是他确实没办法叫真,人家这是真情流露啊——起码看起来,是真情流露。
“咱们喝点茶水,回去休息吧,刘建章的事儿……错了,是郁建中的事儿,我是一定会操心的,您放心好了。”
“永蒙的款子,明天我签字,你让小田来找我,”崔洪涛虽然二麻二麻的了,但还是表示出了一定的担当,他不屑地哼一声,“切,不过就是违反程序了,骂了隔壁的,郁建中还真以为我是盘小菜……不就是背个错误吗?回头我蘸酱嚼了这家伙。”
“他这个妻弟做生意,还有美国……嗯,加拿大绿卡,我能想个法子找他麻烦,”陈太忠酒劲儿上头,也就表个态,“至于这个车祸,咱们慢慢地牵出来。”
“还是的,我就知道太忠你有担当,这话我没跟别人说过,麻囘痹囘的丢人啊,”崔厅长摇头晃脑,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但是他偏偏要撑着。
两人又坐一阵,买了单之后,崔洪涛一定要坚持自己打车回家,但是陈太忠不答应,说对我来说今天这点儿酒就是小菜,我送你回去吧——堂堂的厅长,打车回去,什么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将崔厅长送到宿舍楼并且将人扶进家之后,在他驾车离开之际,沉醉的崔厅长站在熄了灯的窗户边,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大着舌头却是不乏冷静地发话,“唉,希望这家伙做得不要太过吧。”
刚才的酒桌上,崔洪涛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真的仅仅是真的,并不代表是全面的,事实上,他不能对郁建中痛下杀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陈太忠的存在。
刘建章要被枪毙了,这在交通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消息带给大家太多的震撼和不安全感,这可是堂堂的路桥集团一把手。
许绍辉说的能镇住三个月什么的,这个对错不太好判断,但是眼下绝对是镇住了,交通厅可谓是人心惶惶,更别说刘建章的妻子死得这么蹊跷,很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莫非刘总的死,还有大家所不知道的内幕?
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崔洪涛真的是不能对郁建中下狠手,掉个路桥的老总也就算了,厅长再跟常务副掐起来,怕是杜毅都要发飙了。
更别说郁建中手上也有料,到时候陈太忠、许绍辉再一搅和,天下大乱,他这个厅长就铁铁到头了——是的,他很清楚上次许书记配合小陈出手,就是冲着交通厅的贪腐之风去的,而且许书记的表示他也清楚,以后都会盯着交通厅。
崔厅长是真的害怕陈太忠抓囘住这次机会再乱来,但是郁建中直到现在,还在如此折腾,他又咽不下这口气——麻囘痹囘的,那种事儿你都敢做,劳资收你的权还不是应该的?
正好这时候,郁建中卡住了永蒙的款子,崔洪涛一开始是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之后,登时就开心了,你有种啊,我都不敢卡的款子不敢动的人,你居然敢下手。
崔厅长想得很明白,我动你姓郁的不合适,但是陈太忠想找你麻烦的话,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到时候你再敢咬我的话——我真的往死里弄你。
其实,崔洪涛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