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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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气若游丝地说:“江树,我胃痛!”我才发现,她脸上的点点润泽不是眼泪,是冷汗。
萧萧是胰腺炎,被门诊大夫误诊为胃炎,耽搁了两天。住院的时候,医生说还好还好,过了这两天就不疼了。护士长吓唬萧萧,一说就是某年月日某胰腺炎患者花了多少钱结果还是丢了命。
萧萧躺在床上给我说:“如果我死了,你要给我的墓碑上写明爱妻萧萧之墓,夫江树立好不好。”
萧萧还说:“萧萧不乖,没有上班挣钱钱,我病好了,我就去上班挣好多钱买大房子好不好。”
萧萧父亲来病房,看到我,没说话。他父亲见过我多次,萧萧一直不承认是男朋友。这次老爹算是完全印证了想法。或许是想到女儿终于定下来了,老爹有些高兴,责备了萧萧几句不注意饮食之类的,又把院长主任全叫到病房中打招呼。
萧萧说老爹成天就说哪家的女儿又出嫁了,哪个战友又添孙了,要不然就是年终总结今年又花了一万多送礼,什么时候才能回收。
“拆穿就拆穿,”萧萧无所谓,“反正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只是我不承认他也没办法,现在他心安了,你也心安了撒,这样子见老丈人最好。”
萧萧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只能医院公司两头跑,还要把熟人朋友送的点心果篮之类的往家里搬。我把猴子叫来成天陪我在病房中下围棋,猴子感叹我们是恩爱夫妻。萧萧的心情也格外好。
我曾经悄悄问过猴子关于电台小妹的事,猴子说早就没联系了。我问最近有没有再策划勾兑MM。猴子说,现在上岁数了,都是MM来勾兑他。然后给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在QQ上如何被骚扰与反骚扰,一副正人君子象。我骂说你胖你就开始喘说你足拜你就开始摇,你以为你硬是个正人君子说。猴子说,你还不是一样的。
尕让江措寄了张照片过来,披着袈裟在草原上面对着镜头,洋溢着蒙那丽莎般的神秘微笑。他打电话过来解释说他把汉字都忘了,所有没写字,他收到了我背着萧萧的照片,说我们是猪八戒背媳妇,这个女的不错,很爱我,让我要珍惜。
尕让江措大我十岁,小学毕业就去当了和尚。和尚的草地藏语发音是大狗,喇嘛的草地藏语发音是死狗。他说他当了大狗还要当死狗。大狗的日子是枯燥的,尕让江措就在寺院里度过了他的整个青春期。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女人,尕让说我们学密宗的,把这些早就收了。我说我以前接触过汉区的好些和尚,大家混熟之后,还带着我去吃肉喝酒,好几个都有女朋友。尕让正色说,末法时代妖孽横生,江树你看到些什么都不要给其他人讲,那是谤佛。
尕让江措说可以吃肉,但只吃三净肉而且不能带爪子的。尕让江措还说不要随地吐痰,花草虫蚁都无过错,谁都不应该接我的痰。
藏密当中的历算是很厉害的,我要尕让江措帮我找个精通的喇嘛帮我起卦。尕让说他会保佑我的,我还是去念经吧。
我用日本绢丝印了几百张布达拉宫的绝版宫藏唐卡,还有些班禅达奈的相片,想卖到藏区去。去年我一个朋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赚了两百多万。我问尕让江措好不好卖,尕让江措说印刷传播是好事情,但是心里想着赚钱就肯定要倒霉,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尕让说得不错,我那赚了两百万的朋友,回成都后就死于一桩离奇的车祸。
尕让说江树,你能赚钱的,做扎实一点的事情。
互联网经济是泡沫。报纸上这样说,三联周刊这样说,甚至连新浪网自己也这样说。和我同时创立公司的另几个朋友纷纷转行。蔡小姐做电信的工程,孙旋改卖教育软件,邓小姐做定做时装,刘斌干脆就直接倒闭。人人都很浮躁,不肯坚持做下去。人的成功有一条重要的信念,那就是目标坚定,持之以恒。我不清楚我做这个公司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实现我的理想超越自我,还是赚一笔钱过一个简单的富家翁的安闲日子。
唐蕾的小酒馆已经坚持开了五六年了,硬是把一条普通的小巷子,繁荣成了成都的酒吧街,不晃的日子更适合在这里泡。唐姐的酒吧真是小,随手可及的书和杂志永远比啤酒多得多。当年的唐姐与崔建在台上的疯狂一吻,造就了后来的成都地下音乐的领路人。唐姐没有架子,和我一点头一举杯算是打了招呼。我抓了个和我同样独身的长头发文艺青年就开始猜色子喝酒。
小酒馆离家很近,离医院也很近,喝完了酒我还要去照顾萧萧。这段日子以来,我就常常在这里消磨一两个小时,顺便回味一下当年疯狂的日子。小酒馆是一个充满文化和品位的酒吧,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又文化了几分,不象三里屯的同样规模的小酒吧,充斥的只是赤裸裸的白领的一夜情。
两瓶喜力很快喝完,再喝我就不能开车了。玉林外的一环路和人民南路都很危险,常常有警察查酒精。我匆匆给文艺青年告别。文艺青年鄙夷着我的行为,坚持着再继续,他说爱情只是瞬间冲动,婚姻则是昂贵的城市消费,没必要花那么多精力。我说,你小子懂什么,爱就是屁,该放就放。
吧员送过来一杯塔肯那,说是朋友请我的。我随着手型一看,电台小妹和一位绅士跟我示意。我拿起酒,就着盐一口吞掉,把柠檬片塞到嘴里,扭头就走,没有回头。电台小妹追上来,递给我一张卡片,说:“江树,给我打电话,那是我一个朋友。”我说:“这段时间不行,我老婆住院了,我要照顾她。”电台小妹说:“等你不忙的时候吧,你给我打电话,我刚从法国回来,过几天我又要走了。”我说:“好吧,我会给你mail。”
萧萧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进食了,每天骚扰医生要求出院。鉴于萧萧老爸的关系,医生不敢轻易放她出院。萧萧无聊,缠着我带她出医院看看。我开着车,和萧萧漫无目的四处溜达。萧萧说我们去看房吧。我说最近的是曼哈顿。萧萧说就去曼哈顿。
萧萧是个情绪化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阵发性的情绪化女人。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类型的女人,总之,她看了曼哈顿的样板房后就不走了。萧萧说我喜欢这样的房子,我就要这样的房子。我说首付要六万多,我们现在穷死了。萧萧说让老爸出钱吧。
第二天,我和她老爹陪她出院后就直奔售房部,萧萧签了合同,老爹买了决大多数的单。萧萧赶走了老爹,和我再一次看了房子。萧萧说,江树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送给我们的生日礼物。
生日,今天是我的29岁生日。这些日子都忙晕了,突然想起来,猴子只比我大三天。我回忆起来,给电台小妹算命的时候说73年阴历5月生男才能配她,***我也是73年阴历5月生男。
买房容易供房难,萧萧想到月供,有些后悔当时着急买房,埋怨我没阻止她的冲动。我说我想好了,我会退出公司,我去打工。
萧萧说那是你的心血,你舍得放弃吗?我说那是胖曾的命根子,不是我的,我的命根子是你。萧萧说你的命根子在你的裤裆里,少拍马屁。
我注意到,萧萧很甜蜜,如一支溪流,蜿蜒在水墨山水之中,又似几丛秀竹,亭亭玉立在斜风细雨之中。
我的确决定离开公司了,买房不是决定因素。当机立断是管理人员的必要素质。事实上,从那两张巨单眼睁睁的稀饭化成水,我就认定网络不是我所应当从事的职业。几年来,我的朋友中,从互联网中取得重大利益的只有我那坑蒙拐骗卖假委任状的老邻居。我不能凭此证明网上的信息全是骗人的,但我知道,我是不能借此成功的。在这场游戏中,我注定不能成为主角。
我确定要脱离网络,我要回归传统行业。胖曾说,去柳胖子那吧,他那是全手工业。
柳胖子在电话里说江树你明天过来面谈,我在开车。
第三章
柳胖子,不,柳总听完我的叙述后,喝了口茶,又把Zippo耍得劈啪做响,点燃一支白娇,呆了呆,又给我递上一支,还是不说话。
我感觉又回到了多年前,在老板面前接受面试。我很清楚柳总心里在考虑我的职位和薪金,他肯定是想用我的,嘉熙公司这一年发展很快,已经成为知名品牌,高速成长期间肯定需要一些市场管理人员。我不确定给他报多少身价,我不会去奢望从前过万的薪金,那是互联网的泡沫,何况现在本地的IT行情也跌到三四千的经理,两三千的主管,一两千的普通职员。我知道,如果我肯去我的竞争对手那里或者去深圳、北京的IT行业,我是能很轻松地找到一片自己的天空。但是,我没法去,我的经历让我无法端正心态,甚至没办法去填写人事表格,我总不能说历任两个公司的总经理,求一份主管或者经理的职务,我能丢这个脸,正常运营的商务网丢不起这个脸。我想,要是柳胖子不用我,我就去做杂志,承包一个增刊去拉P,一年也能赚个二十来万,不过想想尕让江措要我做实事,还是做木桶吧。我心里骂道,柳胖子怎么也扭扭捏捏起来了,跟我打官腔我立马就拍桌子走人。
柳总一口气把茶扯干,说:“我和陈总商量一下,我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的自尊心导致了我的口气,说:“柳总,如果不方便加人我可以选择其他公司,我只是很信任你这样的老板,我希望做一个木桶奇迹出来。”
柳总压低声音给我说:“江树,你不要误会,陈盛和我的关系很特别,我和他相处特别小心,他有些想法,有些顾虑。”
我没有想到陈盛对我的进入会有顾虑,担心什么呢?
柳总坚持着要送我去商务网取车,停在楼下,柳总终于给我讲明了原因。
嘉熙公司成立两年来,发展迅猛,目前已经有三十个代理商,外加北京、上海两个分公司。非常需要一个销售类的高级管理人员,我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此前,柳胖子和陈盛的一个网球搭档刘禾有意加入到公司,以200万的投入增资扩股后持有25%的股份。也就是说,嘉熙公司目前的盘子要做到600万,增资后达到800万。柳胖子说,我们看中的是刘禾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钱,公司的资产结构非常好,固定资产不到50万,其他的都是流动资产。
我很怀疑嘉熙这两年有没有这么多利润。
柳总笑笑说,只有三百多一点,我其他的都算的是无形资产。
我不知道刘禾是个什么样的人,直觉告诉我刘禾这个人不简单。
柳胖子说刘禾确实不简单,苦孩子出生的刘禾大学毕业后学着做了几年的办公用品,后来不确定是做水货三星手机还是做松下代理,赚了好几百万。
柳总说,刘禾这两年不行,干一行砸一行,亏了不少,和我一样对IT厌倦了,想投资实业了。如果,刘禾能全身心投入到销售中来,柳总就铁定让他进来。
不过,柳总挺担心,刘禾几年前就离了婚,成天想着找美女谈恋爱。
吃饭的时候,萧萧和她同学骄傲地给我演示新衣服,要我评论。萧萧的同学是个小号关之琳,在一家美国基金做首席代表,成天北京成都上海的空中飞人。我觉得她们的衣服很眼熟,自己都吃惊什么时候居然能记住女装了。
萧萧和小号关之琳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