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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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那天,她坚持不肯让郗贺送机,出门时,他的双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意味深远地说。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宠着她,还是第一次,郗贺干涉她的私事。更令她意外的是,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郗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还是向她道歉。说是对于她感情的事他不该插手之类的话,郗颜呆呆地听着,完全说不上话。直到郗贺的长篇大论说完,她才愣愣地问他,“说什么呀,哥?”
郗贺低低笑,语气满是宠爱,“傻丫头!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郗颜沉默了会儿,大脑恢复了运转,轻声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那天心情不好才挂你电话的……那个……你别生气啊。”
“哥没生气,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郗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说:“不过哥还得说一句,否则搁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
“你说,我听。”郗颜也笑了,感觉到郗贺的别扭。
“上个星期韩诺来局里拿资料,我们见了一面。小颜,韩诺不再是三年前的韩诺,他变了,变得更能承担了,别把他想得那么脆弱,相信他也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他知道,这是他给不了你的。至于谁能令你幸福,我想你是有感觉的,答应哥,勇敢一点。”
郗贺说韩诺并不脆弱,他还要她勇敢一点,郗颜的眼晴有点酸,却扬起嘴角笑了。
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凝思,抱歉地看一眼张子良,郗颜接电话。
“颜颜,我惨了。”季若凝的声音自电话彼端传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了,唐毅凡欺负你了?”郗颜不解,微微皱眉。
“不是他。”季若凝瘪嘴,眼晴偷偷瞄着温行远办公室的门,压低了声音,“我惹毛了温行远……”
“嗯?”郗颜愣住,偏头看了眼张子良,才问她,“你惹他?怎么回事?”
季若凝把昨晚冲温行远和郗贺发飙的事和郗颜说了一遍,而自己把她博客地址给了温行远的事也没敢隐瞒,全盘托出。
“我和他打招呼,他嗯了一声,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我去办公室找他签文件,他一言不发的签完,头也没抬,他不会被我气傻了吧?要真是那样,咱是不是有理由不要他了?”想到温行远扳着脸的样子,季若凝又忍不住笑了,“你是不知道,他不说话的样子还真够逗的。”
郗颜无奈地叹气,刚想接话,又听季若凝说:“颜颜,虽然我骂得理直气壮,可是静下心想想,温行远也够不容易的。可能你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也去机场了。他看见韩诺送你,心里可能有点受不了,毕竟你没和他提要走的事,怎么说你都不该瞒着他的。”要不是昨晚上唐毅凡告诉她,季若凝也不知道温行远看见韩诺送机的事,所以有点小内疚。
“我并不想不告而别,只是当时的情况,似乎根本没有说的必要。”郗颜低头,浓密的睫毛微垂下来,干净的玻璃门反射出伤感的眼神,长睫上甚至隐现着点点晶莹的光。
望着外面街上涌动的行人,猛地又想起给他打电话那天那声轻浅地低唤。
行远!
她笑了,笑得勉强,笑得苍白,笑得无助又凄迷。
“爱我太累了,可能李晓筠真的更适合他,听说,她很……爱他。”话一出口,觉得心被揉碎了,像是瞬间就能化灰。
“嘁……她爱那是她的事,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温行远对她有意思。至于你说的适合不适合的问题,纯属瞎扯。这个时候你别和我说什么门当户对,别说你俩门也当户也对,就算不当不对,只要相爱,谁也拦不住,管不着。”季若凝撇嘴,小女人的憨态尽现。
只要相爱,谁也拦不住,管不着!
闻言,郗颜有一瞬的失神。相爱?他们相爱?她和温行远相爱吗?早上的时候,郗贺让她勇敢一点,黄昏时,若凝告诉她温行远对李晓筠没有意思,爱情无关其它,仅仅是两颗心的共鸣,只是彼此带给对方的悸动。又想到开机时收到的那条令她心神不宁了一天的短信,心如刀绞。
“我一直都在,始终不曾远离。”
整整三个月没有联系,除了那通几乎没有对白的电话,他们之间,似乎一夕之间成了陌生人。在他订婚前昔,他终是主动发短信给她,因为他看了她的博客,懂了她的畏缩,了然了她的心意,她即感动,又难过。
“颜颜,你是不知道,温行远简直就是工作狂,这几个月他就住在公司对面的公寓楼,除了回去换衣服,就像长在了办公室,比超人还超人,都不用睡觉的。说实话,看着挺可怜的,看来你是真的刺激到他了。”季若凝叹气,“我一直不敢劝你,就是怕给你压力,不过订婚可大可小,你说心里话,真的不要他了?”
说到正经事,季若凝异常严肃,忽然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之时见该事件的男主角一脸淡漠地站在她身后,她讶然。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那人睨了她一眼,优雅地抬手,从她手中接过手机。
“不是没想过要的,只是……若凝,你知道吗,当我被吵醒,听到他说,他爱了我十年,我哭了。”郗颜顿了顿,微微仰头,静默了数秒,她继续说,“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会是十年这么久。我哥说这个世上还有无私爱我的人,当时我只觉得讽刺。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或许自己真的太过幸运,虽然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可身边还有珍贵的他。”
季若凝不知道郗颜说什么,只看到温行远面无表情地听着,完全猜不透他的情绪,顿时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情况,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啊。
郗颜并没有注意到电话那端的沉默,她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那天我开车去燃升取合同,听见他说谢谢,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我竟然若无其事地享受了他这么多年的付出而无动于衷,而且还这么心安理得。”她自嘲地笑,声音听上去那么飘渺,甚至有些无依般的孤单,“如果欠人家钱,还有个数目,可如果是情,要怎么还呢?在不能全心投入之前,除了拒绝,我别无选择,因为他不接受恋人以外的关系……”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他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地闯进她的耳里,郗颜僵化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小颜,我们不谈过去的十年,就从这一刻说起,你能不能为我勇敢一次?”他的眼晴闪亮得有如高悬在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他的声音低沉得似是要将她的心在瞬间揉碎,郗颜将目光投向窗外,注视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时间,两人之间划过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呼吸透过话筒轻轻传过来,带着足以令她的心沸腾的温度。
既然有爱;何不勇敢一次?
良久之后,他听到她轻轻地说,“我想,我可以……”
心酸甜蜜
挂了电话,郗颜早早离开了酒吧,甚至忘了和张子良打声招呼。没有回宿舍,直接向温行远的公寓而去。
蜿蜒的小巷,微明的灯火,将她纤细的身影衬得愈发单薄而孤寂。那张英俊得有些过份的脸,暗哑而磁性的声音,还有温柔得有如一汪泉水的目光,缓缓自眼前划过,惹得她胸口无端一窒。
与他相识十年之久,从不曾刻意去了解他,甚至有意忽略他的存在。对于温行远,郗颜发现自己好像一无所知,然而,又像是了如执掌。他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实则心思细腻,尽管给人的感觉像是城府极深,但其实始终保持最本真的自己,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守着她的人,守着她敏感而倔强的心。
对于爱情,他固执地保留着最虔诚的心。
忽然觉得,老天真的待她不薄,经历了十年的山长水阔,温行远依然站在她身旁。
半个月的自苦,变得格外有意义,原来在她心里,他早已占有重要的一席。在即将失去的一刻,她终于理出了头绪。
失去时,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然而,在不幸的同时,她又是何其的幸。
记忆中,他似乎总是喜欢凝视她,原来,人类竟有这么多不厌其烦的凝视。想到他闪亮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怜惜她的脆弱,在她感叹时,会挑着浓眉转移话题,“小颜,你是不是饿了?你的眼晴告诉我,你想吃了我。”
郗颜怔忡,回神时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温行远,你死定了,敢揭穿本小姐的秘密,你知不知道嘲笑美女是不道德的?”
他包容她的任性,在她伤怀之时,会像安抚小猫一样,柔声说,“小颜,你伤了我脆弱的心而不自知。”
“什么?”郗颜一时没缓过劲来,愣愣地问他。
凝视着她的小脸,他煞有介事地叹气,“你总是感叹老天为什么不赐个帅哥给你,难道你没有发现全天下最帅的男人早就等着你候传了?”说完,他潇洒地双手抱胸,一脸惋惜地看着她。
烦恼瞬间烟消云散,郗颜笑得前仰后合,捧着肚子嗔怪地笑骂,“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温行远,谦虚点有那么难吗?”
温行远瞪她,长臂一伸将她扯进怀里,气得恨不得赏她一记暴栗,或是吻得她窒息,然而,他却只是揉乱了她的长发,无奈地说,“白痴……”
以前,总以为他高深莫测,复杂难懂,其实并不是那样。他只是把爱她的心埋得太深太沉,只是会在不经意间,情不自禁时,才会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暗沉而又深邃,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似是在瞬间将她包裹容纳。
轻轻推开房门,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狠狠吸了一口。
半个月来,表面上故作平静,内心却极是矛盾挣扎,当距他订婚的日子愈来愈近,对她而言,是一种凌迟般的痛。
夜里,她总是失眠。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努力适应黑暗。她想,黑暗应该与孤单一样,当你习惯之时,就可以不再恐惧。只是,她却不敢闭眼,眼帘合上之时,泪已止不住,籁籁而落。
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格外香甜。猛然意识到,爱情,竟然有助睡眠。
清晨,推开窗子,微凉的空气轻抚着脸颊,郗颜的心情有如晴朗的天。素净的脸上扬起浅淡而温柔的笑。骑着单车,身着白色休闲服的她缓缓向玉龙雪山而去。
微风阵阵而过,苍茫的雪山在云层的笼罩下巍然屹立,清澈见底的白水河边,嘻嚷的人群一波一波涌上来。停好单车,她静静坐在河边,将自己隔绝在人潮之外。
“小颜?”低沉的轻唤,她下意识回头。
“你去哪啦,知不知道我等了很久?”她皱眉,满腹委屈。
他无奈地苦笑,眼神宠溺,“大小姐非要骑单车,小的不敢怠慢,这不是去准备了吗。”自然在牵起她的手,扬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那辆崭新的双人单车上。
“哇,哪里弄来的?”眼晴一亮,拖着他来到外面,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单车。
“当然是买来的,你以为人家看我帅就免费送啊?”轻敲她的木头脑袋,温行远长腿一伸,优雅地跨上单车,“上来吧,大小姐想上哪啊?”
揉了揉了脑袋,郗颜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见他瞪眼晴,笑嘻嘻地坐在他身后,“大小姐我要上雪山,这就开路吧。”
“雪山?”温行远低吼,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仰天长叹,“老天爷,您就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