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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问苍茫-第5部分

小说: 问苍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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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头罗!他学她的口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柳叶叶?你是不是叫柳叶叶?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柳叶叶?
  在他的经历中有过很多次谈话,他并不缺少做“思想工作”的经验,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来服侍自己的女孩,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后来他只有说,你喝不喝水?你去洗洗脸吧?你总不能一直哭下去吧?
  女孩说,求求你了,你就把我开了吧。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吧?
  女孩这才抬起头来说,你先答应我。
  你不讲我怎么答应呢?
  招工,我们五个人一起招工,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带我们走,你“*”也行,怎么折磨都行,随便你!
  这样的交易着实令他震惊。又有些糊涂:想招工,好事啊?他们这次计划招240名,报名就是了,犯得着这样吗?而且这次招工本身就很奇怪,到广东来打工的人遍地都是,有大把人可招,何必跑这么远来招工?这个问题在公司里他就提过,当时总经理办公室的小姐只是一笑,并不应答,因为刚来,也不好多问,现在就更糊涂了。
  叔叔你不晓得吧?你们这一趟招工好不公平,我们棋盘乡硬是没得指标。指标都给旁的乡抢走了,村长老爹说,我们要想走,只剩下这个法子!
  原来是这样。这么屁大的一点事居然还整出指标来了?心想这高局长真够高的,他确实是个坏人,一个真正的坏人。又一想这地方风气也太烂了,为这么点可怜的要求就可以让人家随便“*”?还村长带着来的,这也太他妈的也太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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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苍茫 二(1)
6
  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老板。他刚被引进来,瞳孔还没放大就跌进了温柔乡,立刻被一种细细的暖香包围了。他知道,这正是老板。此前听说过老板是个女的,没想到竟是这样年轻貌美,而且夸张到了……惊人。老板不说要见他,只说请常先生出来会会,有几个朋友随便聚聚,地点是这儿,方式是这样。
  陈太先介绍。赵先生,赵学尧,幸福开发总公司的顾问,大教授。何先生,何子钢,市劳动局政策调研处的,大领导。常来临,敝公司新请来的大书记。最后是老板自己,陈徐钰仪。她说,大家都叫我陈太,就叫陈太好啦,啊呀我连自己名字都要忘记掉了。
  然后是交换名片,常来临因为没有名片,显得有点尴尬,老板又帮他圆场,我正要请教常先生,是印上书记好呢还是印行政职务好?此前公司并没有帮他印名片,这大概算是一种解释。
  倒是常来临还尴着,那两位却帮他解了围,赵先生说印什么都一样,符号嘛印什么不是符号?何先生坚持说要印公司的行政职务,说人在深圳就要按深圳的游戏规则来,印上书记影响社交形象,别人也不懂。
  老板说,那就印副总经理好了,对外是副总对内是书记,两方面都意思到了。
  何先生解释道,我是在想,陈太你能请一个书记,确实高明。
  老板哇哇大叫,讽刺人讽刺人!
  谈开了才知道,原来这个书记职务还有个来历。赵先生介绍说,幸福村是市里最早的开发区,外资企业比较多,劳资矛盾自然也比较多,特别是这些台商和日商的企业里,一般每年总能闹几回。幸福村开发总公司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公司既是政府又是企业,既要保护投资环境,又要维持正常秩序,通常的做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民内部矛盾用人民币解决,而已。可这一年春节,市委来慰问外商的座谈会上出了个怪事,从前经常提抗议的一家日本企业老板叫小岛,这回不提抗议了,小岛不但没意见了反而对市委提了个要求,要求在他的公司里建立党支部。市委挺纳闷,答应回去研究研究,一研究就研究出门道来:原来他们公司请了个书记老王。老王在原单位倒闭以后一直没法安排工作,后来经亲戚介绍进了这家日本公司。小岛问:你会做什么?老王说:我以前是搞管理的。小岛问:你怎么管?老王说:我专门做思想工作的。小岛问:思想怎么能做呢?老王说:反正我能让工人不闹事就是了。原来老王在每个小单位里都安排了两个小组长,每个小组长每天都要单独向他汇报小组里工人的情况,哪个工人有什么想法一般他都能提前知道,该安抚的安抚,该除名的除名,这样工人就闹不起来了。另外工人也可以揭发小组长,小组长之间也互相揭发,表现好的还给他们发红包,时间一长,个个都叫他管得笔直。小岛说,雇一个书记比雇保安成本低多了。这个经验一出,其他公司也都觉得好,陈太当场就表示,文总你也要给我们雇一个书记来。市委组织部经过研究认为,外资企业希望在他们的企业中建立党支部,说明党的威信空前提高了,应该满足他们。这样同时也十分意外地为本市解决了一大批干部不好安排的老大难问题,岂不皆大欢喜?
  常来临这才明白,他是生逢其时了。如果不是陈太本人有这个意思,文总恐怕也不好硬安插人,老岳父的同乡也不便说话,岳母大人的牢骚还得发下去。毕竟,人家雇一个书记是要花钱的。就是今晚,也许是陈太认为需要书记出场了,才安排一次聚会?给他介绍几个朋友会会?不然为什么三个月都见不着面?意识到这一点,又觉着十分地不舒服,好像书记的工作就跟一个密探差不多,手里拿着红包,谁听话就给谁塞一个。现在,好比一把冰凉的刀子已经逼到喉尖,考虑干不干已经来不及了,而是一个该怎么办的问题。

问苍茫 二(2)
陈太对常来临说,我当初一直下不了决心来大陆投资,就是怕工人*呀,工人一冲动粗声大气,凶么凶得来,吓也要吓死掉了。是文总叫我不要怕,说他这里的工人不敢*。现在你看看,还是*了呀!我现在只有靠你了,你要拿出办法来。说着猛地往起一站,惊得常来临往后一仰。
  陈太说,如果你同意,我也可以参加共产党的,没所谓的。
  何先生赵先生也都说,其实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不稀奇,关键是要化解。特区政策肯定是要保护投资的,这点毫无问题,要陈太放心。
  那个劳动局的何先生说的更干脆,说陈太你只知道大陆的工人厉害,其实更厉害的你还不知道。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凭什么把人管住?陈太你对大陆了解得还不够啊。
  陈太又叫起来,啊呀当初我来投资,讲得来也是天花乱坠,好像天底下只有深圳好。你投资我服务,你发展我开路,你有难我帮助,你受益我保护,好听是好听得来一塌糊涂,其实要投资哪里不好投?要讲劳动力成本低,越南最低了,我在那边一个厂规模比这边小了二分之一,利润倒是差不多少。现在哪能赚到钱啊,根本赚不到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常来临忽然明白,想谨慎一点圆滑一点都已经不可能了。这就好比是一场考试,要么及格过关,要么交白卷走人。她给你印什么名片跳多少场舞都没用,她的每一个笑厣每一个眼神其实都是要进入成本的。什么叫朋友?朋友就是你在关键时刻发现他有使用价值。
  常来临想想,用力咳了一声。问,陈太你是打算长做呢?还是捞一把就走?
  陈太说,我有这么大投资在这里,不是假的吧?现在已经被套牢了,我就是想逃也逃不脱了。
  常来临说,那我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我看不出来,真的。
  几个人一愣,就把眼睛放到他脸上。
  他说,公司现在是在打劳动法的擦边球,六个月试用期,干完了就走人,工人能不造反吗?谁都不是傻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种搞法短时间确实有利可图,可时间一长非出问题不可。他说,谁出的主意我不管,但那真的是在害你!
  陈太说,你讲下去。
  常来临说,公司的管理也不正规,什么事都要等老板来处理,老板再大的本事,就是超人,也管不过来呀。
  常来临接着说,另外公司经常让工人加班,并不聪明,工人睡眠不足能保证质量吗?工人一下班,设备就睡觉,为什么不考虑提高设备利用率呢?
  何先生点头说,这确实是深圳企业的一个特色,要上班都上班,要下班都下班。加班是个常态,说明企业红火,不加班反而显得不景气了,说明老板没料。
  常来临说,表面上机器是开着,其实未必红火。让机器睡觉更是不知进退,不懂文武之道。根本的原因是,企业普遍认为加班制成本低,三班制成本高。我手头没有数据,没法做定量分析,但我肯定这是误判。另外一个误判就是流水线作业,以为机器比人重要,简单劳动只需要加强管理就行了,这些看法一旦主宰了企业行为,都想抓眼前拼成本,从长远看肯定得不偿失,元气大伤了,还能不出事?
  赵先生连连点头,说想不到常先生还是个企业管理高手,让你当书记真是可惜了。
  陈太说,阿临啊,你讲得都有道理,可你不了解市场,市场是不讲道理的。她摇摇手止住常来临,我今天想听的也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眼下我该怎么办?
  常来临说,你是老板,眼下你做决定。
  怎么决定?
  很简单,放弃这种招工辞工,先稳住人心,恢复生产。承诺以后实行三班制,少加班。工人重新组合,化解矛盾。
  可我的订单怎么办呀?工期已经耽误了呀?
  那只有提高加班费了,道理说清楚工人会同意的。
  我要是不让步呢?
  工人拖得起,你拖不起。最后闹大了,大家都不好办,矛盾就激化了。
  陈太举着酒杯跟几个人一一碰过,撅着嘴说,反正你们就知道让我花钱!然后自己先笑起来。
  常来临说,眼下多花点钱不冤枉,不能僵下去。
  何先生也说,是不能僵持。僵到一定程度,劳动局不介入就说不过去,一介入就复杂化了反而不好办。最好是内部解决,钱以后你再赚回来就是了。
  

问苍茫 三(1)
从对老板说出看法的那一刻开始,常来临就意识到与马明阳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争斗。谈不上你死我活,但也决不会轻松,因为这毕竟关系到公司今后的经营理念发展思路。只是他没有想到争斗会是这么下作,这么水火不容,没有半点科技含量。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高尚,不是马明阳挖苦的那样,捍卫劳动法,维护工*益,他没那么想。他只是觉得公司要想走上正轨,必须改变这种野蛮的做法。怎么说这也是一家不算小的企业,挂着高科技牌子,一点现代意识没有?这是包身工时代?
  在干部会上,他也是这个意思,他甚至说的比老板都委婉。他说赶快复工是第一位的事,以后怎么做以后再慢慢考虑。陈太就直截了当说,以后也不能这样搞了,再这样搞迟早要被捉牢,最后又要罚款又要处理不格算,说她她压力也好大好大。但否定了以往的做法是明确的,不含糊的。所以结束时老板问,阿阳还有没有话?于是这个阿阳抬起那张娃娃脸很天真地问:我有什么话?我听老板的。
  其实他两个在厕所里已经把话交流过了。
  常来临说,我是为公司着想。
  马明阳说,是啊,我只为自己着想。
  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明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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