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剑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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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嘛。”蒋效化微笑着面对记者。
“那么,重组之后公司的经营团队是否能够保持稳定呢?”记者继续追问。
“保持经营团队以及员工队伍的稳定,是我们在谈判中确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对此呢,瑞星集团也做出了承诺么,两年之内,不会对管理团队作了变更。两年之后,要看经营目标的完成情况。如果我们成功完成了经营任务,又有什么理由去变更管理团队呢?除了我,我们的整个团队还是很年轻的么。”蒋效化依旧保持着微笑。
“蒋总,您如何评价江工集团总经理陈继良对紫金机械被贱卖的指责?”记者穷追猛打。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在媒体上做出了回应,你们可以去查阅。”一旁的舒馨站了出来,打算阻止记者继续提问。
“小舒。”蒋效化冲舒馨摆摆手,“记者同志,既然你问到这个问题,我就再回答一次。紫金机械是咱们国家工程机械领域的龙头企业,但长期以来,由于体制上的原因,公司的经营情况并不理想。那怎么办呢?引进外资,引进能够给我们带来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外资,这有什么不好呢?至于是不是贱卖,我想我这个一家之主总比一个外人要清楚吧?”蒋效化说完便向演讲台走去。
资本剑客 第一章(2)
“蒋总……”舒馨望着蒋效化略显疲惫的身影,眼圈有些发红,“记者同志,我理解你们做新闻的难处。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做企业的难处啊。在紫金的这几年,我是看着蒋总一天一天的老去。三年前,他只是几根白发,可现在呢,已经是满头花白的头发了,他才五十出头啊。为了紫金机械的一万两千名员工,为了兢兢业业、操劳半生的蒋总,拜托你们,不要在炒作了……”
“蒋先生,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什么叫炒作,我们有权力知道真相……”见惯了大场面的记者们并不示弱。
闪光灯、摄像机对准了演讲台上的蒋效化,原本不打算发言的他拿起了手中的话筒,台下的人们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国企职业经理人将如何告白。这一惊人的举动也引起了坐在台下的副省长韩毅、省国资委主任刘丽霞的注意。韩毅皱皱眉头、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镇静地看着蒋效化。
“各位同仁,一个崭新的紫金机械,一个面向全球的紫金机械就要诞生了!我想,紫金集团与瑞星集团的合作是一件可以记入我们国家工程机械行业史册的大事。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准备了、盼望了、等待了很久。我想,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改革从来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在改革的道路上,总会出现不和谐的音符。但欣喜的是,我们的改革没有因此而止步,我们的事业在艰难但卓有成效地向前推进。我蒋效化在紫金三十多年了,从车间工人一步一步干到今天这个总经理,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但换句话说,我也确实是只有苦劳,没有功劳!企业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产品工艺落后,销售渠道不畅,资金捉襟见肘,人才不断流失。对此,我不想讲客观理由,这个历史责任落到我头上,就应该由我来负责!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我们的春明老厂长,对不老一代的紫金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代人辛辛苦苦建设的紫金机械毁在我的手里!保住这个牌子,保住这个企业,我责无旁贷!不改革、不重组、不引进战略投资者,紫金只能是死路一条。有人说我是在贱卖国有资产,说我是个卖国贼!我不想争辩什么,如果说企业发展一定要有一个人出来背这个卖国贼的骂名,那就让我一个人背好了!判刑、坐牢、杀头,我蒋效化一个人承担。但我们紫金人,要拿出我们的勇气,开拓我们的事业,打造出一个中国的新紫金,一个世界的新紫金!”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然而掌声背后的那些面孔有激动、有嘲讽、有冷漠、有笑里藏刀……站在聚光灯下,回想起与瑞星集团谈判的日日夜夜,蒋效化哽咽了……
(二)
二零零零年春节,多年不遇的大雪覆盖湘江省。
大年初一早上,大街上爆竹声声,一群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穿上新衣裳,嬉戏玩耍。刚刚从紫金机械厂厂长位置上退下来的王春明和老伴终于过上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年初一。没有那么多登门拜访的下属,不需要再给上级领导们烧香送礼,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家中,看着春节晚会的重播,等着大儿子一家过来。
“老厂长,在家么?”儿子没等到,传来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
“哦,效化,是效化来拜年了,快去开门!”王春明一阵惊喜。
刚刚担任紫金机械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的蒋效化没有忘记到老厂长王春明的家中拜年。
“过年好啊,老厂长,您怎么退下来就一次也不回企业里面看看了?没有您做指示,我们还真不适应啊。”
“效化啊,看你说的。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还用我这个老头子做指示么。”王春明把水杯递给蒋效化,“今年湘江省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很少见啊。最近厂里有什么动向么,生产有没有受到影响?”
“您看,还是不放心我们不是?”蒋效化连忙接过水杯,“我们按照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在做股份制改革,组建了集团公司,明晰了产权结构。咱们紫金机械厂正式更名紫金机械有限责任公司,由集团全资控股,现在我这个厂长要改名叫总经理了。至于生产,您放心好了,电力供应充足,生产没有中断。”
。。
资本剑客 第一章(3)
王春明应答道:“好啊,改制这一块,一定要抓紧。没有在任内做好企业改制,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啊。你们一定要补好这个功课。”
蒋效化连忙奉承:“看您说的,老厂长,您不是把精力全放在产品创新和市场开拓上了么。要说理念,您是走在我们前面喽。”
蒋效化言过其实了。在王春明执掌紫金机械厂的十年间,中国还处在商品相对短缺的计划经济时代,尤其是资金生产的重型机械产品,更是供不应求。王春明不过是实现销售的增长而已,哪里有什么创新可言。
王春明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这不是我的功劳。要不是这些年改革开放的政策,企业也不会有这么快的发展。但我知道,员工们对我有不少意见,厂子的产值、销售收入是年年增长,可厂里员工的收入增长的太慢了。我一直跟上级领导争取,可就是批不下来。唉,委屈了我们的工人了。还是你有办法,一上任,就搞了一套定岗定级管理,技术工人的工资都提高了不少,连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也跟着沾光。”
“这不是应该的么。老厂长您为企业操心一辈子了,哪能不惦记着您啊。”蒋效化说道。
两人聊着热闹,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春明的儿子全家来给老两口拜年。大家寒暄一阵,蒋效化不愿再打扰,便起身告辞。王春明起身送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我在紫金干了三十年了,厂长当了十年。在我手上,紫金的产值由###年的三百万到九九年的八个亿,以后可就全靠你了。”
“老厂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蒋效化握着老厂长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送走了蒋效化,王春明忙不迭地抱起孙子,亲个不停。
“这个蒋效化,一当上厂长,不干正事,先搞改制,大家都分到了不少钱,倒是很能收买人心。”儿子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你小子懂什么,别乱说。”王春明不满地说道。
“本来就是么。”
“改制怎么了?过去那种大锅饭难道就好了?工资分了十五级,每级只差二十块钱。我一个厂长、高级工程师才拿一千八百块钱,也就比一个刚毕业的大专生高三百块钱。这合理吗?这叫按劳分配吗?给员工提高提高收入也是应该的嘛。连我都跟着沾光,退休金两千五,比过去当厂长还高,人家蒋效化还是很有良心的。”老人说起话来就是啰嗦一些。
儿子听得不耐烦,“老爸,您知道现在人家蒋总拿多少钱吗?”
“我不想打听。他就是拿五千我也没意见!那是应该的。”
“五千?您太小瞧人家了!现在他们企业老总实行的是年薪制,总经理年薪三十万!”
“多少?”王春明吓得差点儿没把杯子摔到地上。
“三十万!怎么着,人家一年顶您一辈子吧?”儿子讥讽道。
老头子沉默了。
晚上,儿子一家回去后,屋子一片狼藉,老伴儿一边收拾一边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没精打采的!”
“我就一直在琢磨啊。”王春明说,“我给共产党干了一辈子了,涨了十几次工资,每次都是几十块,临退休也到不了两千。这怎么一搞股份制、一搞年薪制,厂长不叫厂长叫总经理了,这一年就能拿三十万?我觉得我这个人觉悟挺高的了,不太在乎这个钱,可我、可我还是想不通啊,想不通啊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眼红了,老头子?”老伴儿倒是很泰然,“这就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我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可市场经济不是说也要兼顾公平么!”王春明叹了口气,“这蒋效化是我一手提拔的,他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么!我写了首诗,老婆子,你看看。”
老伴儿接过来,原来王春明这样写道:
“本是同根生,
贡献也相同。
收入差十倍,
何以论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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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剑客 第一章(4)
老伴儿哈哈一笑:“老头子,你就别发牢骚了。”
“不是,他蒋效化就真敢拿这钱?”
“怎么不敢拿?领导说了,过去国有企业的干部待遇太低了,和承担的责任不成比例,要提高国企干部的收入,才能吸引人才。”
“那我们过去这一代厂长呢,就没个说法?”
“你们还想要什么说法?你都退休了,指不上你们了。改革么,总是要有些人受点儿委屈的。”
“唉,只要他蒋效化能把紫金带好,每年多创收几千万,多拿些就多拿些吧。”王春明叹了口气,最后这样说道。
然而,市场经济的浪潮却绝非单个企业改制那般简单,尤其在工程机械行业,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涌入市场。从全球背景看,全球固定资产投资新的长景气周期给人力成本低廉的中国机械行业带来长期发展机遇。同在湘江省内的民营企业江工集团发展迅猛,就整个产业而言,江工集团主要产品的市场份额在省内仅次于紫金机械位居第二位,而在全国范围内的市场占有率则超过了紫金机械。
不仅如此,江工集团旗下上市公司江工科技在二零零四年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一度成为财经界的热点话题。反观紫金机械,过去数十年依靠行政垄断建立起来强大优势在激烈的竞争中不复存在,由于生产设备相对老化、产品推陈出新速度较慢、成本费用居高不下,紫金机械的市场份额逐步萎缩,利润率连年下滑,二零零一年、二零零二还勉强维持盈利,二零零三年便开始出现亏损,二零零四年,受宏观调控的影响,亏损额更是高达八千万之多,企业进行了成立数十年以来的首次裁员。作为总经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