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滔虏耸吖酉路沟任铩Q净方坪郎暇评础W痈付寺址颜怠=鹄系沟乇惆荨B程嵯降溃骸袄先思胰绾雾サ叵吕瘢空凵卑骋玻 苯鹄纤档溃骸岸魅颂鳎呵叭绽虾撼醯秸饫铮锤龊熘脚贫┫σ混南悖痈噶礁觯W园萘ā=袢斩魅饲咨淼酱耍绾尾话荩 甭炒锏溃骸叭匆材训媚阏馄摹!
三人慢慢地饮酒。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鲁提辖开窗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时都叫:“擒将下来!”人丛里一个人骑在马上,口里大喝道:“休教走了这贼!”鲁达见不是头,擒起凳子,从楼上打将下来。金老连忙拍手叫道:“都不要动手。”那老儿抢下楼去,直至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那官人笑将来。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
那官人下马,入到里面。老儿请下鲁提辖来。那官人扑翻身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义士提辖受礼。”鲁达便问那金老道:“这官人是谁?素不相识,缘何便拜洒家?”老儿道:“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汉引甚么郎君子弟在楼上吃酒,因此引庄客来厮打。老汉说知,方才喝散了。”鲁达道:“原来如此。怪员外不得。”赵员外再请鲁提辖上楼坐定。金老重整杯盘,再备酒食相待。赵员外让鲁达上首坐地。鲁达道:“洒家怎敢!”员外道:“聊表小弟相敬之礼。多闻提辖如此豪杰,今日天赐相见,实为万幸。”鲁达道:“洒家是个粗卤汉子,又犯了该死的罪过。若蒙员外不弃贫贱,结为相识,但有用洒家处,便与你去。”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可请提辖到弊庄住几时。”鲁达问道:“贵庄在何处?”员外道:“离此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鲁达道:“最好。”员外先使人去庄上,叫牵两疋马来。未及晌午,马已到来。员外便请鲁提辖上马,叫庄客担了行李。鲁达相辞了金老汉父子二人,和赵员外上了马。两个并马行程,于路说些旧话,投七宝村来。不多时,早到庄前下马。赵员外携住鲁达的手,直至草堂上,分宝而坐。一面叫杀羊置酒相待。晚间收拾客房安歇。次日,又备酒食管待。鲁达道:“员外错爱,洒家如何报答?”赵员外便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何言报答之事。”
话休絮繁。鲁达自此之后,在这赵员外庄上住了五七日。忽一日,两个正在书院里闲坐说话,只见金老急急奔来庄上,迳到书院里见了赵员外并鲁提辖。见没人,便对鲁达道:“恩人,不是老汉心多,为是恩人前日,老汉请在楼上吃酒,员外误听人报,引领庄客来闹了街坊,后却散了。人都有此疑心,说开去。昨日有三四个做公的来邻舍街坊打听得紧。只怕要来村里缉捕恩人。倘或有些疏失,如之奈何?”鲁达道:“恁地时,洒家自去便了。”赵员外道:“若是留提辖在此,诚恐有此山高水低,教提辖怨怅。若不留提辖来,许多面皮都不好看。赵某却有个道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避难。只怕提辖不肯。”鲁达道:“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赵员外道:“若如此,最好。离此间三十余里,有座山,唤做五台山。山上有一个文殊院,原是文殊菩萨道场。寺里有五七百僧人。为头智真辰老,是我弟兄。我祖上曾舍钱在寺里,是本寺的施主檀越。我曾许下剃度一僧在寺里。已买下一道五花度牒在此。只不曾有个心腹之人,了这条愿心。如是提辖肯时,一应费用,都是赵某备办。委实肯落发做和尚么?”鲁达寻思:“如今便要去时,那里投奔人!不如就了这条路罢。”便道:“既蒙员外做主,洒家情愿做了和尚,专靠员外照管。”当时说定了,连夜收拾衣服盘缠,段匹礼物,排担了。次日早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鲁提辖看那五台山时,果然好座大山。但见: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嵯峨仿佛接天关,崒<;img height=32 width=32 border=0 src=/bzk/;参差侵汉表。岩前花木,舞春风暗吐清香;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宜是县揉蓝染出,天生工积翠妆成。根盘直厌三千丈,气势平吞四百州。
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轿子抬上山来,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到得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迎接。两上下了轿子,去山门外亭子上坐定。寺内智真长老得知,引着首座、侍者出门外来迎接。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真长老打了问讯,说道:“施主远出不易。”赵员外签道:“有些小事,特来上刹相渎。”真长老便道:“且请员外方丈吃茶。”赵员外前行,鲁达跟在背后。看那文殊寺,果然是好座大刹。但见:
山门侵峻岭,佛殿接青云。钟楼与月窟相连,以阁共峰峦对立。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当时真长老请赵员外并鲁达到方丈。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鲁达便去下首坐在禅椅上。员外叫鲁达付耳低言:“你来这里出家,如何便对长老坐地?”鲁达道:“洒家不省得。”起身立在员外肩下。面前首座、维那、侍者、监寺、都寺、知客、书记,依次排立东西两班。庄客把轿子安顿了,一齐搬将盒子入方丈来,摆在面前。长老道:“何故又将礼物来?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赵员外道:“些小薄礼,何足称谢。”道人、行童收拾去了。赵员外起身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祠部度牒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今有这个表弟,姓鲁名达,军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万望长老收录。慈悲,慈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准备。烦望长老玉成。幸甚!”长老见说,答道:“这个是缘事,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只见行童托出茶来。怎见得那盏茶的好处?有时为证:
玉药金芽真绝品,僧家制造甚工夫。免毫盏内香云白,蟹眼汤中细浪铺。战退睡魔离枕席,增添清气入肌肤。仙茶自合桃源种,不许移根傍帝都。
真长老与赵员外众人茶罢,收了盏托。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都寺,安排办齐。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这个人不似出家的模样。一双眼恰似贼一般。”众僧道:“知客,你去邀请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较。”知客出来,请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地。首座、众僧禀长老说道:“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鬼恶,貌相凶顽,不可剃度他。恐久后累及山门。”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檀越的兄弟,如何别得他的面皮。你等众人且休疑心,待我看一看。”焚起一炷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正果非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首座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长老叫备齐食,请赵员外等方丈会齐。齐罢,监寺打了单帐。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袈裟、拜具。一两日都已完备。长老选了吉日良时,教鸣鸿钟,击动法鼓,就法堂内会集大众。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赵员外取出银锭表里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维那教鲁达除了巾帜,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扌周揲起来。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鲁达道:“留了这些儿还洒家也好。”众僧忍笑不住。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道:
“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了,免得争竞。”
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净发人只一刀,尽皆剃了。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长老擒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
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长老又赐法衣、袈裟,教智深穿了。监寺引上法座前。长老用手与他摩顶受记道:“一要皈依三宝,二要归奉佛法,三要归警师友。此是三归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智深不晓得禅宗答应是否两字,却便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齐供献,大小职事僧人,各有上贺礼物。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丛林里选佛场坐地。当夜无事。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留连不住。早齐已罢,并众僧都送出山门。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观赵某薄面,恕免,恕免!”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忝禅。”员外道:“日后自得报答。”人丛里唤智深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智深道:“不索哥哥说,洒家都依了。”当时赵员外相辞长老,再别人众人上轿。引了庄客,拕了一乘空轿,取了盒子,下山回家去了。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上下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既要出家,如何不学坐禅?”智深道:“洒家自睡,干你甚事!”禅和道:“善哉!”智深裸袖道:“团鱼洒家也吃,甚么鳝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大腹,又肥甜了好吃,那得苦也?”上下肩禅和子都不采他,由他自睡了。次日,要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长老说道,他后为正果非凡,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禅和子自去了。智深见没人主疮,到晚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间鼻如雷响。如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体面。丛林中如何安着得此等之人。”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后来必改。”自此无人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动。当日晴朗得好。智深穿了皂布直裰,系了鸦青绦,换了僧鞋,大踏步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项懒凳上,寻思道:“千鸟么!俺往常好酒好肉,每日不离口。如今教洒家做了和尚,饿得乾鳖了。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