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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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以飞船座舱为主;下面站着一个宇宙飞行员。
布雷特抓起那本载有爬滩车照片的杂志,拿给大家看。他
说:“那种玩意真快得要命!——我也开过一辆。
”他又仔细看
看插图。“不过那是只丑陋的狗崽子。
”
亚当想:月球飞船座舱也是如此。
的确丑:全部是边边角角,东凹西凸,奇形怪状,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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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称,没几条整齐的曲线。但是,由于月球飞船座舱绝妙地
完成了任务,战胜了丑,结果就现出了本身的美。
不对称,没几条整齐的曲线。但是,由于月球飞船座舱绝妙地
完成了任务,战胜了丑,结果就现出了本身的美。
那是罗韦娜说的。在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夜晚的那天早
晨,她曾经说过:“你知道我今天要怎么说吗?我要说‘丑的
就是美的’。”
丑的就是美的!
月球飞船座舱是丑的。爬滩车也是丑的。但都是实惠的,
是讲究实用的;制造出来是有目的的,也达到了目的。所以汽
车为什么不该这样呢?为什么不审慎、不大胆尝试一下,设法生产
一种汽车,照目前的一套标准衡量起来,虽然是丑的,可是完
全适合需要、适合社会环境、适合目前的时代——实用时代,
就此变成美的呢?
“我也许有了个主意,怎么来设计‘远星’了,
”亚当说道。
“不要催我。让我慢慢说出来。”
大家默不作声。亚当把思绪理了一下,字斟句酌地开口谈
了。
他们都世故得很,这组人,个个人都很世故,不会单单为
了一个设想,马上就起劲得不得了。可是,他发觉,大家突然
紧张了,这倒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一句句说下去,大家的兴趣
飞也似地一阵浓似一阵。“银狐”半闭着眼睛,若有所思。小
伙子卡斯托尔迪搔着耳垂,他专心一意时就有这个习惯;另一
个产品计划人员,一直很少说话,这时眼睛直愣愣盯住亚当。
布雷特·迪洛桑多的手指似乎闲不住。好象出于本能似的,布
雷特把写生簿一下抓了过去。
也是这个布雷特,一听亚当讲完,就跳起身,在房里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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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去。他说出了心里的一个个念头、一句句支离破碎的话,好
象一块块七巧板……几个世纪来,艺术家在丑中看出了美……想一想从米
开朗琪罗到亨利·摩尔的一个个奇形怪状、面目全非的雕塑……在现代,乱七
八糟的一堆焊接起来的废铜烂铁——有的人认为不成其为样子,嗤之以鼻,但
是,许多人却不以为然……就绘画来说吧:先锋派的形式;鸡蛋箱、肥皂缸的
拼贴画……或者说,生活本身!——一个年轻的美女子或者一个怀孕的母夜叉:
究竟哪个美?……这总是要看你怎样去看了。形式,对称,风格,
美,决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踱去。他说出了心里的一个个念头、一句句支离破碎的话,好
象一块块七巧板……几个世纪来,艺术家在丑中看出了美……想一想从米
开朗琪罗到亨利·摩尔的一个个奇形怪状、面目全非的雕塑……在现代,乱七
八糟的一堆焊接起来的废铜烂铁——有的人认为不成其为样子,嗤之以鼻,但
是,许多人却不以为然……就绘画来说吧:先锋派的形式;鸡蛋箱、肥皂缸的
拼贴画……或者说,生活本身!——一个年轻的美女子或者一个怀孕的母夜叉:
究竟哪个美?……这总是要看你怎样去看了。形式,对称,风格,
美,决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勒
①的画
布上下来的一样。”
“在《创世记》的什么地方有一句话,
”“银狐”说。“我
想是这样说的,‘你们的眼睛就明亮了’
②。”他又告诫了一句:“但
是不要让我们冲昏头脑。我们也许搞出了什么名堂。不过,即
使如此,前面还有一长段路呢。”
布雷特早已在画草图,铅笔在几个图形中间窜来窜去,接
着就扔掉了。他把簿子上几张纸一一撕下来,一张张纸就落到
地上。这是设计师的思考方式,正象人家用语言交换意见一样。
亚当提醒自己,回头要找到那些纸片,保存起来;如果今天夜
里搞出了什么名堂,那些纸片就会成为历史文物。
不过他知道埃尔罗伊·布雷思韦特刚才说的是实话。“银
狐”比这里其他人年头都经得多,虽然以前看到过新的汽车从
最初的设想发展到最后的成品,但是因为一些设计,也吃到过
苦头,这些设计刚想出来那时似乎大有希望,过后却由于种种
①十八世纪英国画家。
②见《圣经·旧约·创世记》第三章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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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不到的原因,化成了泡影,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
预料不到的原因,化成了泡影,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
即使一个设想经过这一切保存下来了,业务副总经理、总
经理、董事长还是有否决权……
但是,有些设想却通过了,变成了现实。
“参星”就是这样。“远星”这一早期的原始式样,此时此
地播下的种子……虽然简直不大可能……但或许也会如此。
有人又端来些咖啡,他们谈啊谈的,一直谈到深更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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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十八
茨
…布朗,心里又紧张又
着急,因为纪录片《汽车城》没有一个分镜头剧本就在进行拍
摄了。
“一定要有剧本,”一两天前,耶茨
…布朗从纽约打来电话,
向巴巴拉·扎勒斯基提出了抗议。“如果没有剧本,我们怎么
能从这儿来保护客户的利益,提建议呢?”
当时巴巴拉在底特律,心里真想对广告业务部监察说,这
计划说什么也用不着麦迪逊街来插手。一插手,正在摄制的这
部如实反映、一针见血的电影,就会变成中看不中吃、无害也
无益的大杂烩了。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导演韦斯
·格罗佩蒂的意见重复了一遍。格罗佩蒂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声望极好,足以使他的观点得到重视。
“你把一大堆废话写在纸上,也抓不住底特律内城的气
氛,因为我们现在还不了解那是什么种气氛,”格罗佩蒂曾经这
么说过。“我们就是带着这一套顶呱呱的摄影机和录音机,到
这儿来找出个眉目的。”
那导演,一脸胡子,身材短小,看上去活象一只毛茸茸的
麻雀。头上老是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他听到人家的话往往
充耳不闻,但是眼里一见形象,顿时怦然心动。他接着说:“我
要内城里的爷们、娘们、哥们告诉我们,他们对自己到底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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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的,对我们这批臭要饭的是怎么看的。那指的是他们的憎
恶、希望、挫折、欢乐,连同他们是怎样呼吸的,吃饭的,睡
觉的,私通的,流血流汗的,还有他们看到的是什么,闻到的
是什么。我要把这一切都拍到电影里——他们的嘴脸,声音,
不是排演出来的一切的一切。说到语言嘛,我们不妨让那种废
话扯到哪里就哪里。说不定我会踢几个人的屁股,惹他们发火,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开口讲话,趁他们讲话时,我就
让摄影机象婊子瞟人那样瞟来瞟去地打转,对底特律嘛,他们
怎样看,我们就怎样看,借内城的眼睛来看底特律。”
么想的,对我们这批臭要饭的是怎么看的。那指的是他们的憎
恶、希望、挫折、欢乐,连同他们是怎样呼吸的,吃饭的,睡
觉的,私通的,流血流汗的,还有他们看到的是什么,闻到的
是什么。我要把这一切都拍到电影里——他们的嘴脸,声音,
不是排演出来的一切的一切。说到语言嘛,我们不妨让那种废
话扯到哪里就哪里。说不定我会踢几个人的屁股,惹他们发火,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开口讲话,趁他们讲话时,我就
让摄影机象婊子瞟人那样瞟来瞟去地打转,对底特律嘛,他们
怎样看,我们就怎样看,借内城的眼睛来看底特律。”
格罗佩蒂用的是拍摄“真实电影”
①的技巧,他带着一只
手提摄影机和极少几件可以叫人分心的道具,同手下一组人跑
遍内城,说服人家在影片上坦率、随便、有时候是感人肺腑地
说话。巴巴拉通常跟随摄影队一起出去,她知道格罗佩蒂的天
才多少是在于他有本领选择镜头,还有本领让选中拍摄的那些
人分心,不去顾到镜头和灯光正对着他们。谁也不知道这矮个
子导演在人家的耳朵里嘁嘁喳喳讲了些什么,人家才开口说话
的;有时候,他会连续好几分钟,说着悄悄话。这却引起了人
家种种反应:高兴,蔑视,亲善,反对,愠怒,无礼,警觉,
气愤,有一次还怒火中烧——这是一个话说得滔滔不绝的年轻
黑人激进分子发出来的。
格罗佩蒂一看准反应来了,顿时跳到后面,摄影机早已在
导演暗示下摇动了,整个面部表情和脱口而出的话就此抓住。
此后,格罗佩蒂无限耐心,把这过程再重复一遍,直到他得到
了他一心追求的东西——个性的一瞥,虽然有好的有坏的,有可
①当代资产阶级电影艺术的一个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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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有野蛮的,但都是重要的和真实的,而且也没有访问者笨
拙的干扰。
爱的有野蛮的,但都是重要的和真实的,而且也没有访问者笨
拙的干扰。
什
①人像照的质量和深度,再加上格罗佩蒂
象变戏法那样配上的扣人心弦的生动性。
“既然我们把这部影片叫做《汽车城》,”基思·耶茨
…布
朗一听到巴巴拉讲了这一切情况,就发表意见说,“也许你应
当让格罗佩蒂弄弄明白,影片上既要有人,也要有汽车,我们
指望在银幕上看到几辆,最好是我们客户的汽车。”
巴巴拉感到广告公司监察正在重新考虑,要不要撤销赋予
她的全权。但是,他也会知道,不管拍摄什么电影,都必须有
人绝对负责。除非奥杰刘公司把她调职或者解职,她就是这么
个负责人。
她向耶茨…布朗保证说:“影片里会有汽车的——客户的汽
车。我们虽不重点拍摄汽车,但也不藏掉,这样,大多数人一
看,就会认出是什么样的汽车。”她接着又描述了一下在汽车
公司装配厂里的拍摄情况,特别着重讲到内城困难户招雇计
划,还有那个罗利·奈特。
在装配厂拍摄那当儿,近头的其他工人并没有发觉罗利是
摄影机摇动的中心。这一则是为罗利着想,他是希望这样做的,
再则是为了保持真实气氛。
人事处的伦纳德·温盖特,在布雷特·迪洛桑多的公寓
里同巴巴拉会面的那天晚上,就对她的计划感到了兴趣。他
有条不紊地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装配厂里的人只知道厂里的
一角要拍入电影,目的却没有说明,另一方面工作还是照常
①当代加拿大籍摄影师,以拍摄人像照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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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只有韦斯·格罗佩蒂、巴巴拉、摄影人员和录音人员才
明白,有不少时间,看样子象在拍摄,其实并没有拍;拍下的
一呎呎片子大都是以罗利·奈特为主角的。
进行。只有韦斯·格罗佩蒂、巴巴拉、摄影人员和录音人员才
明白,有不少时间,看样子象在拍摄,其实并没有拍;拍下的
一呎呎片子大都是以罗利·奈特为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