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玫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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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当然不懂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你不必在意。”
“嗯,谢谢。”我点点头,接着说:“填志愿时,看到水利工程系,想都没想,就填了。念大学后,那种罪恶感才渐渐消失。”
我转动手中的茶杯,然后问她:“你呢?你念什么?”
“我学的是幼教。”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教育这项工作而已,没特别理由。”她突然微笑“如果你小时候让我教,也许就不必背负这么久的罪恶感了。”
“那你现在是”
“我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小职员,请多多指教。”叶梅桂笑了起来“为什么不”
“我毕业后当过幼儿园老师。后来因为因为”
“嗯?”
“柯志宏。”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别问了,好吗?”
“嗯。”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理所当然地又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并不尴尬,只是我跟她说话时的习惯而已。
如果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同时沉默的时间,我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我相信叶梅桂也是如此。
我还知道,她不想说话时,连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但只要她想说,而且确定你会听,那她就会毫无防备、畅所欲言。
“我们走吧。”叶梅桂看了看表。
“嗯。”我也看了看表,十点了。
走到柜台结帐时,收银员正对着在我们之前结帐的一对男女说:“恭喜你们。”
收银员笑得很开心:“你们是本餐厅开幕后,第一百对手牵着手一起结帐的客人,所以本餐厅要赠送你们一张优待券。”
轮到我们结帐时,我递给他那张优待券,他笑着说:“恭喜你。你是本餐厅开幕后,第一百位拿着优待券来结帐的客人,所以本餐厅要赠送你一张优待券。”
说完后,又给了我同样一张优待券。
我们要走出店门时,收菜单与倒水的服务生都站在门旁。
经过他们时,我对倒水的服务生说:“你的上半身要挺直,而且脚下的拍子有些慢,因此脚步不够流畅。
这样无法展现出快意奔驰于大漠的感觉。“
再对收菜单的服务生说:“你的手指要并拢,而且振翅飞翔时,肩膀和手肘的转动力道要够,这样才像是傲视蒙古草原的雄鹰。”
他们听完后,异口同声说:“愿长生天保佑你们永远平安,与幸福。”
出了店门,叶梅桂转头对我笑着说:“你猜对了,老板果然是蒙古人。”
我也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手上的优待券:“他们又给了一张优待券,怎么办?”
“那就再找时间来吃呀。”
“你喜欢这家店?”
“嗯。”她点点头,然后说:“你连服务生的细微动作都看得出来,很厉害哦。”
叶梅桂啊,你知道吗?
我看得出来,倒水的服务生骑马姿势不够奔放;而收菜单的服务生飞翔姿势不太像威猛的老鹰;但是你,却像极了夜玫瑰,我根本无法挑剔你的娇媚。
“你怎么来的?”我问她。
“骑机车呀。车子就停在前面。”
我陪她走到她的机车旁,叮咛她:“天色晚了,骑车回去时,要小心点。”
“嗯。”她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我转身欲离去。
“笨蛋,又忘了我们住一起吗?”
“唉呀,我真迷糊,应该是待会见才对。”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可以再拍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们当然要一起回去呀,你干嘛要先走呢?”
我看着叶梅桂的眼神,然后不自觉地,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们一起回家吧。”夜玫瑰说。
第十三章
夜玫瑰这支舞结束后,广场上的男女放开互相牵住的手,纷纷向着学姐拍手,掌声中夹杂着欢呼声。
学姐原地转了一圈,算是答礼。
下一支舞虽然是围成一圈、不需邀请舞伴的舞,但我已没有心思跳舞。
退回到广场边缘的矮墙上,努力消化夜玫瑰的舞步和舞序。
“学弟。”学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际。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她已经坐在我身旁微笑。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正在记住夜玫瑰。”
“是吗?”她拨了拨刚刚跳舞时弄乱的头发,然后说:“如果不亲自下场去跳,很容易忘记夜玫瑰哦。”
“学姐。我一定不会忘记夜玫瑰,一定不会。”
学姐笑了笑,点点头。
学姐,我没骗你。
即使到现在,我仍然清楚记得,你在广场圆心时,脚下画出的玫瑰花瓣。
“学弟,你喜欢夜玫瑰吗?”
“我非常喜欢夜玫瑰。”
学姐看了我一眼,笑容很妩媚,显然很高兴。
“如果下次要跳夜玫瑰时,你会邀请舞伴吗?”
“学姐,”我几乎不加思索:“我会。”
“哦?”她似乎很惊讶:“真的吗?”
“嗯。”
“不可以食言哦。”学姐笑着说。
我不会忘了这个承诺,我甚至一直等待着,实践承诺的机会。
升上大二,社团里开始有人叫我学长。
我知道我还会升上大三和大四,但不管我升得多高,学姐始终是学姐。
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即使我已升上大二,学姐依然会叫我走到她身旁,然后说:“我们一起跳吧。”
顶多会加上:“都当学长了,还不敢邀请舞伴。”
大二下学期开学后没多久,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
广场上正要跳土耳其的' 困扰的骆驼'。这支舞很特别,不围成圆圈,而排成许多短列。
每列不超过10个人,舞者双手紧握向下,而且身体与邻人靠紧。
最特别的是,每列还会有个领舞人,右手拿手帕指挥舞者。
学姐贼兮兮地溜到我左手边,好像准备恶作剧的小孩。
舞步中有双足屈膝、以右肩带动身体向前画一个圆弧,然后再直膝、双足振动二次的动作。
学姐画圆弧时的身体非常柔软,眼波的流转也是。
而直膝振动双足的动作,她还故意做成僵尸的跳动。
' 困扰的骆驼' 跳到最后,每列两边的人会向中间斜靠。
学姐几乎用全身的重量,用力往右靠向我。
我吓了一跳,身体失去重心,她也因而差点跌倒。
还好我反应够快,左膝跪地,双手扶着半倒的学姐。
学姐一直笑个不停,也不站直身体,偏过头告诉我:“学弟,要抓紧我哦。”
“嗯。”
“学弟,要抓紧我哦。”学姐停住笑声,重复说了一次。
后来我一直在想,学姐这句“学弟,要抓紧我哦”,是否有弦外之音?
“学姐,我我手好酸。”我仍是左膝跪地,双手渐渐下垂。
“呵呵。”学姐笑了两声,便一跃而起,站直身体:“这只骆驼,确实很困扰吧?”
“是啊。”我也站起身,笑一笑。
“请邀请舞伴!”
听到这句话后,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学姐一眼。学姐果然说:“又想躲了?真是。
已经当学长了,还“
学姐正要开始碎碎念时,广场上又传来另一句话打断了她:“下一支舞,夜玫瑰。”
我等这句话,足足等了八个多月。
我不是每天都会穿那条北斗七星裤,因为我得换洗衣服。
但我一定不会把北斗七星裤丢进洗衣机,我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洗。
不让任何一颗星星殒落。
如果我不是穿北斗七星裤,出门上班前,小皮还是会咬住我裤管。
但很可惜,小皮始终没能在其它裤子也咬出破洞。
“唉”我看着完好无缺的裤子,不禁双眉紧锁,叹一口气。
“一大早叹什么气?”叶梅桂在客厅问我。
“我的裤子没破啊。”
“你有病呀,裤子好好的不好吗?”
“可是”我又仔细检查裤管:“唉”
“你可以再叹大声一点。”叶梅桂站起身。
“我走了。年轻人不该叹气,要勇往直前。”
“等等。”
“嗯?”
叶梅桂又拿出总令我摇头的综合维他命丸,和一杯水。
“可不可以”话没说完,她就把药丸直接塞进我嘴里。
“你这阵子比较累,身体要顾好。”她再把水递给我。
“那你也要给小皮吃一颗,看牠的牙齿会不会更强壮。”
“如果你很希望裤子破的话,那我去拿剪刀。”
“我走了,晚上见。”我一溜烟跑出门。
今天公司临时要疏洪道和我到台中开个会,当天来回。
我想虽然晚上就会回台北,但还是拨了通电话给叶梅桂,告诉她,我今天到台中,可能会晚点回去。
挂完电话后,疏洪道问我:“打电话给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室友。”
“那干嘛连这种事也要告诉她?”
“因为因为”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猛搔着头。
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不想让阳台那盏灯等太久。
倒不是为了要节省电费,我没那么小气。
我只是不希望叶梅桂在客厅看电视或看书时,还得时时侧耳倾听我开门的声音。
那种滋味我尝过,很不好受。
所以开完会后,我就急着想招出租车到台中火车站搭车回台北。
“小柯,难得来台中,干嘛急着回去?”疏洪道拉住我衣袖。
我很怕被他拉住,脱不了身。立刻从上衣口袋拿出笔,问他:“你看这枝笔如何?”
疏洪道看了一下,赞叹说:“这枝笔的笔身竟然是木头制的,上面还有花纹,真是一枝好笔。”
我把笔凑近他鼻子,让他闻一闻,突然往旁边丢了十公尺远,再说:“去!快把它捡回来。”
他放开拉住我衣袖的手,迅速往旁边移动了几步。
等他发觉不对,再回过头时,我已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台中火车站。
没想到常跟小皮玩的游戏,现在竟然可以派上用场,我很得意。
只是损失了一枝笔,未免有些可惜。
买了火车票,在月台上等了10分钟后,火车就来了。
上车后,看了几眼窗外的景物,觉得有些累,就睡着了。
回到七C 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
打开门,阳台上的灯还亮着。
“你回来了。”叶梅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嗯。”我走进客厅,关掉阳台的灯,也坐在沙发上。
“吃过饭没?”
“吃饭?”我很惊讶。
“干嘛那副表情?到底吃饭了没?”
“天啊,我竟然忘了要吃饭。”
“你是故意不吃的吗?”
“我没有故意。只是赶着回来,忘了先吃饭。”
“现在已经满晚了,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嗯弄什么好呢?”
“我不介意吃泡面。”
“哦。”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扭开瓦斯炉烧水。然后再回到沙发上。
“台中好玩吗?”过了一会后,她问。
“我是去开会,又不是去玩。”
“哦。我还没去过台中呢。”
“下次带你去玩。”
“好呀。”
“水开了。”
“哦。”她再度站起身到厨房,把开水倒入碗里,再盖上碗盖。
“不可以食言哦。”她又坐回沙发,笑着说。
我心头一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