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妆(全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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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阳光都这么刺眼?”
他没回答,她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几分钟后。
“喂,你饿不饿?”
女人这时候已经有点迷糊了,突然被这一声惊醒:
“嗯?”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不饿吗?”
她放下举酸了的手臂:“有点儿,你呢。”
“中午想吃中餐,西餐?”
“出去吃?”
“当然,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好象冰箱里有水果。”
“……”
关娜套着周明宇的衬衫,下床去厨房,打开冰箱,果然只看到一堆生冷果蔬,以及沙拉酱。
旁边的原木橱柜闪着清漆的冷光,开了几个都是空空如也,她嘀咕一句,拉开最后一扇,才看见里面几只玻璃器皿,仿佛在等待有人来给它们来一次静物写生似的,不染一丝烟火气息的,矜贵而静默的待在那里,精美却冰凉,而且脆弱。
她怔怔地看了它们几秒,自己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自己都不知道。
女人端着一大玻璃碗红的黄的白的颜色热闹的水果沙拉回来。埋在沙拉酱底下的那些水果在冰箱里冻的狠了,在空调制造出的温暖中,那冷气透过玻璃,在碗底凝成水珠,从她的指间一滴滴落下来,或滑到她手臂上,把衬衫的袖口浸的湿了一大片。
“哎,哎,周明宇,接一下。”
周明宇接过她手中的碗,看这个女人坐到床上,冲自己发红的双手拼命呵气。
“冻死了,好冰。”
“袖口都湿了,脱下来吧。”
“你想的美。周明宇,连吃你两个快要冻坏的水果,也真是不易呵!”
“如果不是你,估计它们真冻坏了都不会有人记得。”周明宇低头看着手中那透明的容器中,浓厚的白色下掩盖的淡红和浅黄。
“你是不是很少到这里来住?”
“还行,要么这里,要么家里。”
“那么……很少带女人回来?”
“女人是不少,不过进我家厨房的就很少。”
她默默地拨拉一阵,找到金色的芒果块,捡到嘴里:
“不胜荣幸。”
他抬眼看她:“看不出来。”
“那我该唱首歌还是跳个舞?你这么大人了怎么那么虚荣呢?
他还没回答,她用手指擦掉唇上的沙拉,挑挑眉:
“对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是别人,你是周明宇。”
他看了她两秒,竟然笑了笑,伸手拿过床头的纸巾盒递过去:
“我们做了几次,三次?你竟然现在才知道我是谁?你的日程未免太忙乱了,小姐。”
对方对于他这话,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抽出一张纸,对他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细细抹过每一根指头,然后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周明宇把玻璃碗放到一边,空出一只手,捏住她的左手五指,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力道不大,她只感觉有舒适的凉意从他的手心传来。于是她一声不吭,他看她的手,她就看他。
“多漂亮,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他突然吻一下她的指尖:“这样吧,我送你枚戒指吧。”
她一怔,还没来及有什么反应,他接着说:
“你就算做成我的定单,才能赚多少。我不会亏欠你。”
她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僵了两秒才把表情调整过来:
“当然了,钱货两讫。”
“别说这么难听。跟以前一样,只是个礼物。”
她的笑意已经全面复苏,欣悦灿烂:“那么,谢谢咯。”
把手轻轻挣脱出来,她转过身去继续解纽扣,原本就只系了三两个,很快解开,脱掉,再穿自己的衣物。
周明宇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她知道,不过没回头。
他从身后搂住她:
“没不高兴吧?”
她用发心触一触他的下巴:
“哪里,我从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笑淹没在她柔软的鬈发里:“我知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她耸耸肩。
“那不一起吃饭了?”他重新躺下去,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问。
“我还有事呢,你也听见了,我得赴母亲大人的约。”
“好,随你。”
她忍不住弯弯嘴角,看这个男人,明明是他懒得应付你了,还说的多迁就你似的。
已经走到门口,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也早点去吃饭,不然对胃……”
话没说完,她突然就涌起极度的羞愧,以及烦躁,简直想一头磕到旁边的墙上。说的什么废话呢,关娜,你他妈简直就是无极,无聊至极。
半躺在阳光洒落的白床单上的男人抬眼瞥了瞥她,发现她的背影突然僵硬,整个人急匆匆往门口冲去。
“我知道,我改天再联系你。”他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女人没回答,只沉默地拧开门,走出去。
12
有筒子在这篇文下问我有关谁为谁守身如玉结局的事,其实那篇文的确还没有完结,有几章没有贴出来,结尾也许要修改,目前正在修改前面的部分。
另,这两篇文的评论我每天都会看看的,不会目前主更这篇就把那篇给忘了,所以,大家对那篇小说有什么意见,就直接在那下面留言就可以了,然后,希望在这里能对《MY LOVE,晚安》再多提点意见,谢谢大家的关注:)
13
我到楚家的时候,早有饭香从厨房传出来。
拎的烤鸭被母亲接过去:“娜娜,不是说别带了?”
“顺路嘛,全市就这么一家正宗。”
“也就这么一家这么贵。”
“能贵到哪去,您不是爱吃吗?”
“下次别买了,这边路口转角那一家,也差不多。”
我没再和她争辩,笑一笑:“楚伯伯不在?”
“出差了。”
“嗯,那小昭呢?”
“在房里看书呢!最近一次摸底他的成绩不理想,整一天都没吃饭。”
“哦。”
“你还问他们,你呢?昨天的你又不满意,娜娜,不是我说,女人真的拖不起……”
“嗨。”我真不是故意的,但这一声太短促,象极冷笑。
她停住,叹口气:“算了,桌上有水果,你自己看电视。”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有一丝乱发在她的后脑勺支楞着。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扭头,打开电视,转台间只见荧屏间一个粉嫩的小女孩雀跃着,奔进母亲怀里。赶紧换个频道,却出现苍老的妇人,孤独面对雪花点点的屏幕,表情麻木,眼神无助。
心里突然酸的撑不住,低头揉一揉眼睛。
不是我摆脸色给她看,可她女儿明明在外面巧舌如簧,怎么一见到她,不是一言不合针锋相对,就是疏如过客寡言少语。
我轻咳,再深呼吸几次,才把酸涩逼回去。这时一旁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走出来。
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长的快,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他好象又长高了。
“小昭,书看的怎么样?”
他眼睛瞟也不瞟我一下,只嘀咕一声:“吵死了。”就钻进洗手间。
我听见哗哗的水声,只能对自己苦笑,算了吧。
比以前好的多了,我更年轻,他更年幼时候,我们那相互不待见的劲儿,偶尔见面就彼此横眉怒目,活像两只好勇的斗鸡。
其实追溯起来,这也怪不得他,是我凭借年龄的优势先对他下的黑手。
他刚出生,对这世界还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九岁的我,曾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偷偷溜到他的摇篮边,看着他挂着口水安静的小脸,突然就伸出手去,对准他莲藕似的小胳膊,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掐住一块嫩肉,大力旋转九十度。
这孩子那一声尖锐的哭叫我至今想到,心头仍会爬过战栗,那份凄厉让我愣在原地,手指还停在他手臂上,被闻声蜂拥而来的大人们抓了个现形。
孩子的奶奶尖利的指甲抵在我额头上,那刺痛一直留在我记忆里,伴随她锐利如针的声音,久久不曾散去:
“祸水啊!祸水啊!怎么能从小就这么恶毒哇!她想杀了小昭啊!”
我母亲的后夫到底还保持住男人的风度:“算了算了,都是孩子,闹着玩闹着玩。”
其他人少了一层干系,只能讲些无关咸淡痛痒的废话,有人说,还是看看小昭怎样,是不是真疼狠了,怎么还哭个不停。
我母亲哪用旁人提醒,她一直把哭泣的婴儿抱在手里,细密温柔地哄着,吻着,仿佛她唇下,是一吹即化的柔雪,是春日最不堪碰的新芽,是她胸腔中,轻轻一触也会疼到抽搐的心尖。
而我孤独地站在众人的眼光里,逐渐觉得自己一如碍目丑陋的杂草或是,污泥。
我母亲把婴儿放进摇篮里,突然冲过来,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掌带着凌厉的风扫到我脸上:
“越来越少管教!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啊?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给我这样,这么恶毒?那是你弟弟!你弟弟!”
我想,我就是从那一瞬间彻底恨上这个女人的。孩子只凭他们最切身的体验来判断对另一个人的好恶。
虽然之前我自己的祖母在我耳边对我说,是你妈,害死了你爸,你要是还认她,你爸要从坟里爬出来抓你!可在那件事之前,每次这女人在我学校门口等我,冲我微笑时,我还是忍不住,乖乖的把手伸到她柔软的手掌里去,让她牵着我,一直走回楚家。
楚家所在的房子,历经十几年,竟然也没有大的改变,只是有的地方,墙灰剥落了一些,天花板的某一块,也许有暗处的翘起。
除此之外,和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连楚昭当时所睡的婴儿车,现在仍静静躺我在身后,那壁橱一样的杂物间里。
“娜娜,小昭,洗手,吃饭了。”
“洗过了。”男孩嗡声嗡气地回答。
站起身,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手,他正从里面出来,充满敌意的盯我。
我刚要拿起香皂,他大喝一声:
“那是我妈东西,你别动!”
我被他吓一跳,回头看他,尽量保持笑容:
“可我要洗手。”
“用水洗洗不行啊?还挑三拣四的。”
他的目光太挑衅,我不是不生气,可转念想想我和小我近十岁的人吵架,似乎是我比较丢人,于是懒得理他,细细用水冲了手,走到门口:
“麻烦让让。”
他让开一点,我刚走了一步,他的肩膀突然撞过来。
我猝不及防,差点往后摔倒,好在及时扶住门把手。
我瞪着他,隔了两秒:
“楚昭,你不要太过分!”
他清秀的一张孩子面孔上有得意掠过,却在短时间内换上世故的冷漠:
“你自己不当心,怪谁呢!”
说完,就转身,用相当问心无愧的声音喊:
“妈,快点,我饿了!”
母亲的声音传过来,有掩饰不住的宠溺:“来了,小饿鬼!”
我在他背后苦笑,楚昭,十多年前我要有你这等好手段,哪至于被擒获当场,无从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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