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妆(全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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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语。
我现在知道,他是家境优越的男孩,从小被逼学各种乐器,可只有小提琴拉的不错。此外,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热爱打游戏,玩极限运动。如果一定要在他的个性中寻觅特别之处,也就是他的正义感和保护欲似乎比别人强烈,换言之,这是个略有些理想主义的小青年。
也好也好,周明宇,不能这世上人都跟你一德行。我这个人忒没度量,这句话说的我自己很爽。
我还是跟苏澈去了,某某吃饱了没事干成天闲逛逛出个学派来的哲学家曾经说过,运动吧,这会让卑琐的人高尚。
敢情长这么大,政治思想课都改成体育,咱都可以成长为道德的完璧。
壁上挂了不少准蜘蛛侠们,场面还真是壮观。
这活儿对臂力不是一般的要求。我没试两下就宣告放弃,苏澈拍拍我:
“这哪儿行?我拉你,实在不行了你再用绳索滑下来。”
“我我我要脱水了。”我头皮发麻,苏澈,我拜托你,你就放任我做个卑琐的人吧!
他无奈,脱下外衣递给我:“那你坐那边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我坐在那里喝水,发现在旁边观赏,倒是能发现不少力与美的结合。
发呆之际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打我眼前走过。
“吴总?”
这老头是涵宇股东之一,当时联系上周明宇,也动用到他这层关系。
“关小姐?”他停下脚步,神色有些不寻常。
“吴总真是老当益壮……不是,未老更当益壮。”我看看他,真有点儿担心他的老骨头经不得折腾。
“关小姐更是好兴致,一个人?周少呢?”
“……”什么意思?
“嗨,年轻人,冲冠一怒为红颜,难得,难得,我们这种老家伙,思想不与时俱进是不行。”
我听他的语气不是太对,有掩饰不住的激愤。
“不过关小姐,有空劝劝我们这位少爷,做生意可不是谈恋爱,冲动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不能任由事情这么糊涂下去:“吴总,我不知道你误会了哪件事。不过如果您不是太忙,我们是否可以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
对方回答我:“不好意思,我还有安排。如果关小姐有什么搞不清,不如多去看看这两天晚报的经济版。”
经济版?做这行的当然经常要翻,最近,最醒目的标题是——S市**业两巨头陷入价格战。
其中一家,的确是涵宇,不过,它自己的商业决策而已,这也要扯上我,真太把我当回事了。照这逻辑,回头要是通货膨胀、经济危机,那还不得直接把我当四害给除了?
简直是本年度的超级冷笑话。
可我不太能笑的出来。有烦乱搅得心深处的伤,又开始剧烈作疼。
“你还好吧?”
抬头看到苏澈,正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来。他微微有些喘息。
我丢给他毛巾:“很快么。”
“我看见……算了,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遇见熟人,聊了两句。”
“嗯。”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你觉不觉得这里闷?我们走吧。”
这正是我想对他提,可又没好意思提的。
“你尽兴了?”
“还行。”
“你不是都要在这里消磨一个下午的?”
“今天我累了,关娜,陪我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苏澈同志从来不吃甜食,但那一天他陪我吃了不少。
“甜的东西可以让人产生能量和幸福感。”我坐在蛋糕房藤蔓悬吊的长椅上,近乎自言自语:“产生化学反应——人哪样情感不是化学反应?肾上腺,多巴胺,元素的不同排序,在实验室就可以合成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执着?”
苏澈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关娜,有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有个木匠雕了个女人,裁缝给她穿上衣服,画家给了她灵魂。她活了,三个人都想得到她,最后——”
“她被判给画家,我的确听过。”我说:“苏澈,我以为你只会抓罪犯和打游戏呢。”
他笑起来,唇红齿白的:“多谢你把抓罪犯放在前面,很给我面子。”
“不客气。”
“好点没有?”
“啊?”
“说实话,你不是非常会掩饰情绪的人。”
“喂,警察叔叔,别再说了,不然我要灭口了,正巧这月黑风高的,好好好。”我故作狰狞状:“不然什么阴暗面都被你看去了,我不要混了。”
他假装被我吓到:“我就不应该来?”
“现在后悔也太迟了。”接的无比顺溜,一唱一和。电影台词。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不行,要留留下……”我想想后面的话太暧昧,于是临时改道:“……结帐的钞票。”
他望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好心遭雷劈。”
我笑完了说:“苏澈,谢……嗨,我怎么每次都是谢谢你呢?”
“你啊,让自己开心点儿,就不用老是谢我了。”
“……”
他转头,神情里有几分认真:“我是说真的啊!”
“我挺好的。”我答道:“我也是说真的啊!”
46
“关娜,有人找!”
我已经要下班了,前台打内线电话给我。
“在哪儿?”
“就在我这儿。你能出来吗?”
“什么人?”
“中年妇女。”
?!“长什么样?”
“你自己出来不就知道了?”前台的耐心终于消磨干净,她以为我给她找乱呢!
我哪里有这闲工夫,不过是怕我妈突然跑来,哭哭啼啼不好收场。
但想想,我们终究不能一辈子不见面,虽然我还不能潇洒地对她说,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呗。但我大致可以保证我不失态。
可是情绪这东西不是开关,你说推上就可以推上。所以等到真走出去时,我还是有一点紧张。
等那身影一进入我的视线,立刻,我松了口气。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她转头看见我,向我走过来两步:
“你一定是关娜?”
我对她第一印象不坏,这算得上雍容的妇人没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我走近,她大概不是那种有一点身家,就骄傲到令人作呕的那类人。
“是的,不好意思,我好象对您没有太深的印象……”
她微笑:“当然,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
刚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略犹疑了一下,接着重复了一句:“应该是吧。”
“我想是。”我说:“请问您……”
“我是,周明宇的妈妈。”
我如果事后还能做出这个表情来,一定要照照镜子,因为当时对方看着我笑了:
“这么吃惊?”
我又不是半仙,能掐到您今天下午五时三刻会来找我,我不吃惊就有鬼了。
“……不是,您来找我,请问有什么事?”终于流利了,谢谢主。
“当然,你我的时间都宝贵。”她稍稍敛容:“能不能跟我出来?”
于是我跟着她走出公司,进出电梯,一直到离开大厦。其间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
在门口我问:
“周伯母……”
“我姓齐。”
“齐……太太……”
“我先生姓纪。”她看着我,笑容里有点狡黠。
“……”这点关系本来也不至于把我弄糊涂,可惜我脑细胞现在各自为政,正在分散考虑一堆杂事。所以我愣是被绕晕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正在这时,一辆宝马开过来。
“关小姐,我们上车谈。”她突然伸手握住我手腕,力量不大,可我总不能把她甩开。
司机只有个背影,我坐在那里注意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她正伸手进包里。
掏出一摞钱扔在我脸上?以后离我儿子远点!
那我可以沉默也可以冷笑,也就您把他当宝贝似的,本人早跟他没关系了。
可她什么也没掏出来,似乎只是整理了一下物品,又合上了。
依旧无话。
人流逐渐稀落,我突然有点恐惧,不会……要把我喀嚓了吧?
想到这,我立马从脚底开始发凉。
那啥,我跟你儿子有时间没见了,涵宇那什么价格战真的不关我的事。
可人家一个在专心开车,一个似乎在凝神思考,我跟谁解释去?也不能砸破窗呼救。
终于忍受不了:“纪太太,请问我们究竟要去哪?我晚上还有事。”
她简单地回答:“能不能推了它?”
“不方便。”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她转过脸来:“放心。”
车进入住宅区,我看见周围尚有人有车,多少踏实下来。
我认得这里,S市顶尖的高档社区。
总不至于,要在家里对我下手?
我承认我有被害妄想症,车停稳后我们刚各自开门下车,就有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
“姨——婆——”
一个小身体撞进妇人怀里,她慈祥地笑出来:
“哎,悠悠乖,看姨婆带谁来了?还认识不?”
我坐在沙发上,悠悠往我手里塞了本书:
“姐姐,念给我听嘛!”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这小女孩比我上次见她乖多了,随便我摸,小脸上是那种把你当“自己人”的神态。
“怎么会是你呢?”我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你就是悠悠?”
“是呵,她就是。”周明宇的母亲亲手递给我茶:“还多亏你救了她。”
“谢谢,哦,不客气。”我双手接过,有些语无伦次。
“你认识我儿子,是不是?”
我说:“是。”
没什么好否认,似乎这个女人洞悉一切。
“你还喜不喜欢他?”她喝口茶,平缓地问。
如果用电视剧夸张的表现手法,我现在肯定要被她这句话吓得呛昏过去。
好在这是现实,我只被烫了一下:“……您是什么意思?”
“明宇,是我惟一的儿子,可我也不能说他十全十美,真的,这孩子这些年有多荒唐,我不是不知道,我想就是因为这个,让你离开他,是不是?”
“这个……”
“可是正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跟他交流的不多,可我一定比所有人都早发现他的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这是母亲的本能,关小姐,你明不明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所以我看得出来,明宇有些变了,我不能说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涵宇最近的事你一定知道?”
“知道一点,从报纸上。”
“嗯,明宇向来懒得管这些事,这次不知怎么回事,一根筋拗上,非打压对方不可——那价格再降下去,恐怕反倾销调查都要找上门。”她每一个字都讲的很平静,目光落在我脸上:
“关小姐,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
“不清楚。”
“陈裕丰这个人你一定认识,他是不是对你有过不规矩?”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我也明白,一个做销售的女孩子,业绩好长的又漂亮的话,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对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