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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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麻皮神探'下:金字招牌'
半壶茶功夫,门外一声长鸣,不多会一辆斗篷警车驶至门前,车一停靠,几个巡捕警员从车上跳下来,其中三个警员扛着一副阔大沉重的金匾招牌在丁顺华的带领下快步走进屋来。
丁顺华一脚踏进门槛就看见上司黄金荣坐在厅堂里,走近前来开口就道:“大哥!赃物已起获,这幅金字招牌可够沉重的,三个兄弟也扛着吃累,就装车运了过来,请大哥查看!”
黄金荣见张德起已是迫不及待伸长脖子,探身就欲上前查看,便就起身,对他说道:“金字招牌在此,张老板请过目,可有破损毁坏之处!”
张德起闻声翘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到金匾前,金匾厚重宽大,足有十丈长短,笔直伫立,金光闪烁,三名警员将铜字金匾直立地上倒是费了不少力气。张德起如同见了多年不曾相见的老故人一般,倍感亲切,趋步走上前去又拥又抱,左瞅右摸,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几遍,镀金铜字结构坚固,质地韧硬,通体上下没遭有破损之处,心里头顿觉百个高兴,喜不自禁自语道:“金招牌失而复得,吉利呀!吉利呀!吉利呀!”
一连念叨了几个“吉利”,这才转身向黄金荣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口里万分地感激道:“黄探目急公大义,为鄙人寻回金招牌,擒捉贼人,鄙人定当重谢!”
黄金荣听他欲出手相谢,立时喜上眉梢,却是装作不为所动地道:“张老板客气了!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张老板还是尽快把金匾悬挂门头上要紧,以免空了门面误了生意,那才是大事呀!”
张德起拱手笑道:“黄探目稍坐,我让下人将这牌匾挂了,再来相陪!”
黄金荣回道:“门面要紧,先去,先去!”
又朝丁顺华几人道:“你们几个也帮帮张老板把牌匾安装妥当!”
丁顺华应了一声,招呼手下三名警员又把金招牌抬了门外。
张德起使唤老管家召集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佣,寻了梯子、锤凿等家什赶到了铺子外面,大家伙在巡捕房几名探员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将金字招牌悬挂稳当。
黄金荣见大家伙完工,起身踱着步子走出屋外,街道上行人匆匆,驻足观望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于是寻了街道一小块空地站好仰头看去,只见那金字招牌又恢复了前几日光芒景象,今日天空格外明媚,那“永发绸布行”五个大字镀了金身,在阳光下褶褶生辉,耀眼生花。
张德起看得乐开了花,靠近他身边道:“多亏黄探目鼎力相助,我这门面才得以恢复生机,说不出的感动,实在托您福相了!”
黄金荣明白他肚里心事:这生意场上最是讲究开业大吉大利,生意人开埠之初都是为了图个吉利平安兆头,有个好的开始,往后才能财路平坦,顺顺利利,财源滚滚。这开业没三天就丢了金字招牌可是晦气地很,起脚即翻船,往后能有什么好兆头?换了谁都不能安心!还好不出一天功夫这金字招牌又高挂门庭,自己这番雪中送炭义举可谓是送到了点上,难怪张老板会感激涕零。
黄金荣接二连三耳闻张德起赞扬之声,心中美滋滋,却依旧谦逊道:“老天授意我黄某人成人之美,前来相助张老板,这是菩萨老天爷的灵光,功劳不在黄某人,张老板改天还应该给多烧两把香,多施些香火钱拜拜菩萨呐!”
张德起眉毛一挑,顿时领悟道:“黄探目真会谦虚,您就是我的活菩萨呐,鄙人久闻您惩奸除恶威名,以后可要把您塑了金身供着呢,祈求一辈子平安富贵!”
黄金荣听这话中有点意思,斜睨一眼张德起可亲的笑脸,摇脑袋哈哈笑道:“太抬举黄某人了,菩萨普度众生,救人于水火之中,我比菩萨观音可差得远呢,不过就有两下子抓贼的本事而已,如果把我供了起来,那可就羞大了!”
二人互相吹捧谦让一番,唠了半天此时都彼此心领神会,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丁顺华走过来,刚才帮着把金招牌悬挂停当,拍拍手上灰土,有意无意地向张德起搭讪道:“听说这金招牌上都是镀了真金得,满城也找不出第二块了!张老板这块金招牌可是花了大价钱吧?”
张德起眼望高悬金招牌得意道:“这金字招牌的确花费不少,仅铜字表面镀金就用了八两纯金。这铜字尺寸过于庞大超出标准,市面上再无尺寸比这个还大的招牌了,都是特别加工定作而成,着实花费了些银两。而这“永发绸布行”四个大字正是鄙人的手笔,写得不好,还请诸位评赏!多提意见!”说到金匾铜字是自己亲手题写时,声音立刻加重,脸上颇是自豪之色。
众人乍舌,时日,市面银贵钱贱,而黄金更是价值不菲,八两黄金等值于四十块银洋,一个巡捕房一等探员四个月的薪水。丁顺华暗中流着口水妒忌道:他娘的,有两个臭钱就摆阔,难怪招惹窃贼上门,自找的麻烦,偷你娘的也偷轻了,偷光了你全家家当才好!
这丁顺华本是赌徒出身,上海滩流氓地痞聚集地郑家木桥一带的恶霸,身上有些好拳脚。因赌桌上相识黄金荣,和其脾性相投,拜了铁心的兄弟,而后输光了家底,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追随黄金荣,被其保荐混进了巡捕房当了一名探员,是黄金荣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兄弟。
当了探员,披了一身威风凛凛的警服,心底下却是痞性难改,听了张德起自炫自耀的话,心里既羡慕又嫉妒,按他的脾气,一句骂娘牢骚话就要脱口而出,话到舌尖就又强自忍住,在巡捕房跟着黄金荣做事也混有个年数了,平时深得黄金荣言传身教,改掉了不少流氓习气,知道该时常学着文明一点,这就伸手捏了捏嘴巴,忍着不吐不快的难受劲把话吞进肚里。
黄金荣见他脸色不妙,知道他的粗野急躁脾气,怕他说出难听的话来,嘴里提醒地“昂”了一声。
丁顺华领意,变了笑脸,听张德起当着众人卖弄笔墨,于是故作端详文采地抬头向高处金字招牌看去,可自己生来目不识丁,斗大个字不识,只见得五个大字放金光,煞是好看。虽不识字,却是知道这店号叫永发绸布行,料想就这五个字没错,至于大字写就的书法文笔就更是一窍不通了,只知道逢人夸好就错不了,于是扇着嘴巴连声大赞道:“大字写得真棒!真好看!真好看!”边说着好,边眨巴眼睛,一脸的认真劲儿。自身没个文化底蕴,这般装文弄墨之态无半点文人气质,活像傻吊一样,傻地掉渣。
这张德起多少是个文化人,听了他傻乎乎饱含纯真的话,不由眉头一皱,抿起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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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黄金荣上场了,这黄金荣自十二岁那年就随父来上海滩求生记,在上海县华人治区南市贫民区张家弄猛将堂读过私塾,但年少不务正业,读了二年就辍学了,也是认不得几个字。抬头看向那五个醒目大字“永发绸布行”,偏巧这五个大字是认得地,尤其是其中那“发”字不就是麻将牌九里的那个发财的“发”字嘛!书法也略懂一二,经常办案给别人签名留念,写得就是这草书,平生也只会写个草书。再次左端右祥觉得大字笔画一般粗细,个头不高不矮还算端正,对于这书法文笔的艺术造诣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为巡捕房的探目总不能肚里没点墨水让人看扁了,平时见多识广,没少跟文人墨客打过交道,不自然地就能溜上几句,于是故作文雅,连连点头道:“大字铁钩银划,笔迹遒劲,颇有大家风范,写得好!大手笔!大手笔!”
黄金荣总算上过两年私塾,说了一句得体的话,不像那丁顺华除了“真棒”就是“真好看”,其实他也就只会说这句话,下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说了。
张德起觉得这话中听,说得豪迈,想是麻脸探目对书法也有相当的造诣,得了这位探目人物的大加赞扬,心中欢喜,也是假意谦逊道:“黄探目博闻多识,过奖了,鄙人献丑了!”
丁顺华歪着脑袋看着招牌,有感而发道:“这么大个招牌,估计有个二三百斤重,三个贼人偷什么不好,偏要偷这么个大家伙,卸下来都费劲,真他妈偷东西不嫌费神!”
张德起闻声皱皱眉毛向他看去,一脸惊异,不解其语。
丁顺华方知自己失口,连忙改口转移话题,道:“这年头世道太乱,盗贼猖狂,张老板可要看好自己家产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思量着下面该说什么。
张德起见他一身警装条条杠杠星星不少,是个高级探员,虽是口不择言,不着边际,也不敢怠慢,应道:“理应如此,防贼是当务之急,偷个牌匾事小,盗窃家产事大!”
丁顺华思索片刻,脑袋一转,到了该说正经事的时候了,阴笑道:“不过幸亏在我们黄探目地头上,冲着我们黄大探目的威名,没人敢有胆子再来动这金招牌一指头,你老放心好了,从今以后万无一失,安心做生意赚银子吧!”说到“银子”二字时故意拖长了音调。
张德起听他阴阳顿铿的音调,顿时明白其中意味,连忙脸上陪笑,转身向黄金荣道:“黄探目,这位探员和诸位兄弟请到楼上说话,楼上备有雅座,沏有好茶,咱们边喝边聊!”
黄金荣麻脸笑靥,在铺子里唠叨了半天等得就是这句点子上的话,属下丁顺华会办事,说出了自己不便说的话来,这就拍拍衣袍朝他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笑嘻嘻地重又走进屋里。
厅堂一侧就是上楼木梯,张德起伸了右手热乎招待众人上楼,黄金荣也不客气,当先走了上去。丁顺华瞥眼看了看地上蹲着得“红眼狼”梁财利三人,故作威风地上去踢了三人屁股几脚,骂咧咧道:“你们三个蟊贼放老实点,一会押你们回班房!”
说着扭头向身边带来得三个探员道:“你们待在楼下看紧这几个毛贼,我和探目去去便来!”说完,见黄金荣已走上楼去,急忙抬脚跟上去。
张德起见二人上楼,喊了一声账房先生,账房老先生捋着山羊胡从一侧账房闪出来,小脚快跑过来。
张德起凑在他耳朵边低声道:“快去取三十块大洋,红纸包好送到楼上!”
账房先生这种事情见多了,明白大洋的用处,为人精明尤擅于算计,满脸惊疑,提醒道:“老爷!这也太多点了吧?那块金招牌也不过值四十几块大洋!”
张德起略一思虑,道:“花钱消灾!以后还要靠这些巡捕房的爷撑着呢!散财图个平安也值了!”
账房先生无语,点点头,扭身回屋取钱去了。
张德起小步赶上楼去,当中一间是客厅,进屋就见黄金荣和丁顺华立在那儿故作文雅地欣赏墙壁上悬挂的字画。
张德起笑道:“二位请这边坐,小憩片刻,一会下人就奉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