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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最后的土匪-第15部分

小说: 最后的土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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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堂说,这个笑话就叫说瞎话儿。他继续说……这家的窗台上种了两亩瓜,有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儿来偷瓜,他偷了一裤兜子两裤筒子,转身伸直胳膊用手拿起脚就跑,结果被瞎子看见哩,哑巴就喊,瘸子就追……
  嘻嘻嘻……
  哈哈哈……  翠玉笑出了泪。大家又笑着看哑巴,哑巴就笑着看大家。五香这时想笑却没敢笑,翠玉也不愿看到五香笑,尤其是白金堂讲的笑话,她觉得就更不该让五香笑。
  翠玉笑过后立即又用冷眼向五香脸上刺,像射过去两支冷箭…… 这时候,周广举来啦。
  翠玉起来不知在她爹耳边说了些啥,周广举在院内转悠了一圈后就把五香喊走啦。白金堂蓦然感到帮周家剥苞谷裤子索然无味,但他仍坚持了一阵后才推说累哩!然后就起身回前院的屋里躺下啦。
  隔壁又响起啪哒啪哒织布声…… 白金堂躺在炕上悠悠地静听……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秋收基本上已扫尾啦。
  上次黄大麻子来桃花掌,就已经告诉姐夫让他抽空去回龙镇一趟。周广举问啥事?黄大麻子就说他姐病得不轻。秋收活儿忙,周广举说走不开就让翠玉跟舅舅黄大麻子一块走先去看看娘。翠玉就说,她都不管我,我还不去看她哩!这话把周广举噎得直瞪眼儿。  时下,秋收差不多就完啦,又是八月十五,周广举就去回龙镇看生病的结发女人。他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没敢叫她,就决定自己一人去。他让哑巴在后院抓了一只蔫头耷脑的鸡,又给大女人拿了几个鸡蛋就上路啦。临出门,他嘱咐哑巴睡觉前别忘了把门闩上,然后就走啦。
  上午,白金堂领着四儿和两个弟兄到桃花掌北山坡转悠了整半天儿。翠玉舍不得离开白金堂也跟来啦,她人前人后地很活跃,脸上总是挂着笑。  从山坡上回来时,四儿的手上就多了两只野兔。翠玉还是第一次看打枪,白金堂看见兔子掏出枪就一挥手,枪响的同时百步之遥的草丛中就有兔子打了滚儿。白金堂说,去。有个弟兄跑过去伸手就在草丛中拎出一只血淋淋的野兔。白金堂掂着枪说,翠儿以后谁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就用这玩意儿,崩了他。翠玉听后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笑。但她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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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六章(2)
哑巴把四儿扔在院内的野兔挂在树杈上,用刀极麻利地把皮剥扯下来,翠玉见了就喊,说这兔像光屁股小人儿哩,这枪眼就像肚脐眼哩。翠玉心里高兴,爹又不在家她就自作主张说,反正秋收快完了剩下的活儿今儿不做哩。她让留下的几个短工也休半天儿,然后就壮着胆子让哑巴焖了满满一锅米饭,她亲自动手把兔肉和鸡肉炖得喷喷香。今天有了好饭还有肉,几个短工们就个个放开肚皮狠劲吃,结果吃得锅里一粒米都没剩。周广举在秋收大忙季节从未给长工、短工们吃一顿大米饭,他们每天吃高粱、苞谷和麦子三合一面的馍,难怪这些人今天狼吞虎咽地把米饭吃个精光。他们想,要是东家周广举知道心疼得准在地上尥蹶子蹦高儿!
  晚上,白金堂看见翠玉不知从谁家弄来四个咧嘴傻笑的大石榴。哑巴帮她烧炷香在院内祭月,翠玉很虔诚地跪在地上,袅袅缭绕的烟雾淹没了她那张格外庄重的脸。尽管她的嘴没动,但能让人感觉到她在用心祈祷着啥。
  黑了灯的西房内,有一双老鹰似的眼睛在盯着院内的翠玉。这时就见祭完月的翠玉拿着石榴站在院内往黑了灯的西屋望,然后就往这里走来,但走了几步又停下,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了自己住的西厢房里……  白金堂怔怔地站在屋里看着她走进厢房,又听见她把门闩上。一会儿,院内又出现了哑巴,他的大脚板咚咚地把地砸得很响,一直响到大门口。他闩好门又见他在翠玉的窗下哇啦哇啦地喊了两声,翠玉屋里的灯就熄啦;哑巴望一眼西厢房就又去五香的门口哇啦几声,五香屋里的灯也灭啦。哑巴又往西屋望了一眼,就迈着咚咚的大脚板去了后院哇啦着……  明月高悬在天空,似银盘挂在远山近岭的头顶上,给周家大院洒满清光;几只不安分的蟋蟀从墙的缝隙里蹦出,跳跃到月光下的院内,自由散漫地享受着等待了良久的惬意。
  这时,一只猫偷偷地蹿上院墙又悄悄地溜出家门……  白金堂感到自己站得已经很累,就准备上炕躺下休息。他只是想最后看一眼窗外,就突然听到五香的门轻声响了一下,像小猫蹭门,他立即驻足向外窥视,就果真见到一位身披月光似天仙般的女人,从屋里飘进院内又飘出院外……白金堂看清楚了是咋一回事,他就觉得此时自己该做些啥,至少应该让人知道此刻他并没有睡觉。他很快点燃了一盏灯放在远离窗前的屋内,他想幽暗的灯光也许能传递出某种讯息。可能就是在点灯的时候,或者就是在放灯的时候,那天仙般的女人从院外飘回院内,他就又听到与刚才一样轻的关门声,他屏住呼吸听下去,但无论如何他也没听到闩门声……
  月更圆更明,院更清更静。
  五香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隔窗望明月。每当中秋的夜晚,她就特别想家,想五家屯的亲人和屯里童年伙伴。她想在融融的月光下与家人团聚。她想起有一年中秋,一觉醒来正是月升中天,她从未感觉过月亮竟如此的迷人美丽,就爬起来跑到院内望月,想在月亮里寻找奶奶说过的那棵桂花树和那只兔。看久了就真的看见了那棵树和那只兔。她高兴地跑回屋推醒妹妹让她一起来看那轮挂在天空上的明月……想到这儿,她脸上就悄悄地爬满了泪水。她多想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能与自己说说家乡话,再听听那久违的母语。她想到了住在西屋的老乡,想到了那个用眼用心唤她五香的人;那人在周家大院里,让她自己感觉是最亲近的人。在中秋之夜,她想起他或想着他或一直是在惦记着他,但她不知他现在正干啥。是上床休息还是和她一样……她不知为啥自己突然萌生出想去看看他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竟在顷刻间变得使自己都无法抗拒。于是她就鬼使神差地想去看他,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胆量走出了屋门,但她看到西屋是幽暗的,就佯装去院外小解,回来时就见到西屋客人点亮的灯光。她预感到今夜将要发生啥,但她心里实实在在渴盼着发生些啥……
  就在五香等盼的时刻,她就听到比猫还要轻的脚步声从门槛上滑蹭过,然后那声音就出现在她自己的屋里,她抬眼就看清了身披月光、站立在自己身旁的那位隔壁客人。
  

最后的土匪 第六章(3)
俩人相视着,似乎对方都是月,俩人都从阴霾的地下室走上月光皎洁的地面贪婪地赏月。俩人谁都不动不语,就这样默视着,她就用自己的泪冲洗了眼前的“月”……
  五香别哭,我来看你。白金堂说。 五香哭得更甚,肩头抖动着但几乎没有声音。从未有过任何男人这么在意过她的存在。
  白金堂坐在了她的身边,拉过她柔软的手放在他宽大的手掌里,然后就极疼爱地握啦。  她喃喃自语地说自己的妹妹比自己小六岁;还说五家屯有个跟她最好的闺女叫秀秀,她说秀秀跟她长得很相像,说话时的速度也都一样,俩人相近的地方很多,可是以后就不知秀秀去了啥地方……说着就又掉下眼泪。
  白金堂替她擦了泪,同时就很爱怜地抚摸了她那丝绸般柔滑的脸。她感觉就像爹的手在摸她。那一年娘把她从五家屯带回到回龙镇,见到爹时爹就这样抚摸过她的脸,但以后爹就不再抚摸她,而是吸麻的爹打了她的脸——因为她苦苦地哀求爹不要再吸大麻。后来娘走啦,爹也死啦。爹死前没有嘱咐她一句话,更没有抚摸过她的脸……
  也许是不可名状的伤感,也许是不可言状的激动,五香的泪水越流越多。白金堂替她摸了一把又一把,最后就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想用自己的心给怀里的女人拭眼泪。就在那一刻,他竟感到自己胸腔里涌动起阵阵春潮……过去曾进他怀中的女人像江中游鲫,随之漂走……而此刻,他浓缩了自己对女人的全部感觉,他想自己肯定是用心在爱怀里的女人。可能就是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爹和娘……假如那时候爹也像他拥抱五香一样去拥抱自己的娘,那么娘就不会掉泪,也不会悲伤。他觉得爹不会疼爱娘,自己的娘就活得很苦。现在,他要疼五香,用心爱她,让她活得幸福,活得像个女人是个女人!
  白金堂紧紧地又是轻轻地拥抱着五香,就像拥抱了自己对生命的渴望对生活的期望和对女人的希望。
  此时的五香,像一只早已疲惫的倦鸟儿一样很可人地收缩了翅膀投进了舒适温暖的巢。她感觉自己从未来到过这样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这时就很渴望身边的这个男人来爱自己。于是她就牵了他的手,把那只男人的手引到她那曾被野兽一样摧残过的双乳上,她渴望这只温暖的大手能抚慰熨平她心灵深处的伤。
  白金堂在触摸到五香丰满诱人的乳房时,他明显地感觉出五香的心在战栗,他就用眼睛询问她为啥,五香就撩开了自己的上衣让他看……
  白金堂看到了她胸前一对好看的乳。凭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在好看的双乳上又看到了印满好像野狗撕咬过的残痕,就像两座本来非常秀美的山峰被人胡乱开采后糟蹋成坑坑洼洼不成个样子;他还分明看见一处带血的伤痕……
  这条老狗! 白金堂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他想五香是个受了多少苦的女人啊!他的心立马疼痛起来,像有锥子扎。他觉得自己必须好好爱五香,刻不容缓地去爱她……
  中秋之夜,白金堂赤裸裸地爱上了五香。
  ……  周广举从回龙镇回来就跟翠玉说,你娘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得了瘫病起不来炕哩;你这闺女要是再不去看一眼,就永远甭想再见娘哩!
  翠玉拾掇拾掇东西后,就让哑巴送她去回龙镇看娘。
  翠玉一走,白金堂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几天白金堂几乎时时都在想着五香。只要翠玉跟在身边,他就无法用完整的精力想五香。他也感到翠玉对自己越来越喜爱,但他还
  没有找出借口来跟翠玉讲个明白。他想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以及今后,他都会把翠玉当做一个很好的妹妹,但翠玉绝不是自己心中要疼爱的女人;他想自己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她们都是在需要他或疼爱他或占有他,而不是像五香一样是他需要她疼爱她拥有她。他想给她爱而不是应该给她爱;他想给她幸福而不是应该给她幸福。他有时觉得女人与女人之间相隔着不小的差别。以前那些女人他感觉她们都很好,但她们除了好之外并不能让他再多想些什么……  鹰嘴峰山脚下的白胖子,为了这样一个甜腻腻的女人,竟然让他和一个喝了血酒拜把子的兄弟分了手。他过去常走动的山西太原“清华澡堂”秘密军火交易处,跟他相好的那个女人下巴处有一颗豆大的黑痣,她是澡堂老板的女儿,她当时很想跟他回古郊,澡堂老板不愿自己的女儿跟一个闯荡江湖无家无业无归宿的山中野汉在一起,但又怕得罪这位貌似财大气粗的客人,老板便将女儿捆绑后威逼她嫁给了一个弹棉花的小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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