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土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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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麻子来到桃花掌的当天晚上就回去啦。他是来送草瘸子的。那天四儿去了回龙镇,让草瘸子给白金堂治伤口的痒,草瘸子说他这两天出门儿,过几天让黄大麻子领他去桃花掌。这样黄大麻子就给他领来啦。再有就是黄大麻子来找姐夫周广举借钱,也是他来桃花掌的主要目的,可是周广举没有把钱借给他。周广举说等秋后卖了粮食再说。黄大麻子气得鼻眼变形挪位,在院内胡骂溜诌了几句就走啦。
草瘸子没走,他在认真彻底地把白金堂的伤口检查了一遍后说,你不听话非吃那鸡,咋样,伤口痒了不是? 白金堂说,不吃肉咋养身。 草瘸子就说,我给你那东西里就全有哩!
白金堂说,那是啥驴###东西。 草瘸子就说,好东西哩!可那东西不是驴屌…… 白金堂说,啥? 草瘸子眨着眼乐着说,人屌。 白金堂说,咋?你这###人毁我!
草瘸子就说,你有……有这口福哩!别人休想沾口;喝了那东西补身壮阳……管事哩!
白金堂见草瘸子神秘兮兮地笑,就真的想起这些天夜里睡觉时,裆里那东西就蠢蠢欲动不安稳,时常偷偷地举起想放都放不下。
他看到草瘸子那张得意的脸,在心里就狠狠地骂道,草瘸子我日你娘!
草瘸子用捣烂的草药糊贴在白金堂的伤口上,就像贴上一层厚厚的黑饼,他随即感到伤口处泛出一阵清凉后的麻木,使他浑身上下颇舒服,就躺在炕上闭了眼独自享受……
好一阵,白金堂闭着眼说,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子弹?
草瘸子就在那双没睁开眼的脸前伸出四根指头,说四箱。白金堂说那咱就按四儿跟你谈的那个价,给我留下吧。他说着就把眼睛撩开看着草瘸子。 草瘸子就点点头答应说,中。
…… 周广举乐颠颠儿地往自己屋里走。 在黑暗中他乐得刀条脸都没了人形儿,只有那对红豆儿似的小眼睛频率极快地眨巴着,灼灼地闪着幽光。
刚才,白金堂和草瘸子在屋里的谈话,他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完整。他在晚上睡前,经常出来巡视一番谁是败家子坑人种不熄灯,他实在是心疼自家的灯油。可就巧啦,他走到西房的窗下,结果就截获了来自屋内的“秘密”。
周广举回到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倒下即睡,或是找找五香的麻烦。他今夜没有动五香,躺在床上琢磨着事。他思忖着小舅子黄大麻子找自己借钱,是否与草瘸子的子弹有关?四箱……四大箱,哎呀呀得多少大洋,这可是大买卖哩!
周广举在心里羡慕极啦。不过他越想就越觉得没借给黄大麻子钱是他英明决断之举。他恨恨地想,用我钱你发财?跟我玩儿这心眼儿,你小子还他娘的嫩点儿,等把嘴岔黄口边儿褪尽再来跟我叫这板,哼——呸!周广举就这么想着,后来又琢磨起白金堂每天熬汤喝的那根木棍似的东西。草瘸子说那东西壮阳管大事哩!他就想从明天开始跟哑巴说,让哑巴熬汤时多加一碗水自己也喝点儿尝尝,兴许对裆下蔫头日脑软泥鳅一样的玩意儿能起根本性的作用,待养好那东西满枝可就高兴哩……他斜睨了一眼睡在木床另一头的五香,见她背对自己,心里说,你小×别急,老子到时也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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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五章(3)
草瘸子在第二天走的时候,跟白金堂说,你五天之后再吃鸡。 白金堂这次听话啦。 周广举家的鸡就多活了五天。
五天后的一大早儿,后院就有了声嘶力竭的鸡叫声,四儿亲自动手很麻利地就把两只肥鸡开膛破肚掏内脏,快刀剁断筋骨劈成块儿,下饺子一样扔进沸水锅里煮啦……
白金堂吃鸡喝汤还尝了草上蹦的。
这几天翠玉挺忙乎,她每天都跟哑巴去山地里捉几大串肥硕的大蚂蚱,回家后哑巴用热锅将蚂蚱焙干,翠玉就给白金堂送去。焦黄焦黄的蚂蚱在白金堂的口腔里蹦出串串脆响,嘴角渗出一层油亮亮的光,让人看着就觉得他咀嚼的东西一定很香甜脆美。
翠玉因为心中有了让她欢乐的内容,就变得既听话又懂事,帮哑巴喂鸡帮佣人做饭还帮爹洗衣,但她不帮五香。
上午,翠玉把白金堂换下的脏衣全都洗净晾晒在院内,她还把上衣襟的地方和裤裆处的皱褶很精心很精心地用手轻轻熨平。黄昏时,翠玉见晾晒的衣服已干就收啦,叠好后放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她想等夜里再给白金堂送去,她猜想此时他一定在休息。
哑巴从后院背出一筐鸡粪往院外送,回来时翠玉把他拦住用手比划着,然后俩人就出了家门…… 此时,白金堂并没睡觉。自从那天在院内看见五香,他心里就无论如何摆不平。如果说当初渴望见她是由一种猜测而使他感奋的话,那么现在渴望见她则完完全全是一种心理上的强烈欲望。
白金堂听着隔壁的织布声,总觉得是对自己的呼唤—— 他听: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他想:哥呀、哥呀!苦呀、苦呀…… 他听: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他想:等呀、等呀!来呀、来呀…… 这声音,在隔壁千万次地呼;他在呼的隔壁千万次地应。他想,自己到她那边串串门儿去坐坐,也许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儿……
于是,白金堂就去啦—— 去了五香屋里的白金堂,就听五香说,坐吧。 他就说,坐…… 她说,织布吵? 他说,不吵睡不着。 她说,这声儿烦心。 他说,这声儿拽心。
她说,……小时候,你心就好……记住哩! 他说,十五年哩。那时你十二。 她说,……给的是三个大洋。 他说,磕的是三个响头…… 她说,……奶奶投井哩。
他说,奶奶无路哩。 她说,……娘不知去了何处。 他说,只要活着就能寻到…… 她说,五家屯……可能有娘。
他说,……五家屯……我替你找娘。 她说,我家房前有棵槐树,房后有棵枣树。这季节正是上树摘枣吃的时候……家有个妹妹,像小猫那样惹人爱,这季节我就上树给妹妹摘枣,她就仰头在树下等……咧开的小馋嘴儿让人忘不掉……可是,她死哩,发大水那年淹死哩!
五香停下慢慢织布的手,去擦拭滚落的泪。 白金堂坐在木凳上望着她默默无语……
不知为啥,他这时特别想看她且就极为仔细地看了她。他从来都是认为女人穿绿衣好看,特别是他曾经给娘穿过的那件绿底碎金花衣服。但现在他却发现五香穿的一件蓝底白方格的衣服原来更好看,这衣服的蓝底色像高远的碧空一样深情醉人;白色的小方格一闪一闪,像无数个小猫咪咪明亮的眼睛……这件带衣襟的布褂既漂亮又得体地包裹着五香那成熟丰腴的肌体。他看五香整个神态都是那样安详宁静,他感到自己心中也澄澈空明。但当五香的腮上挂满泪珠时,那情那态跟自己娘悲伤落泪时简直一模一样……他真的很想上前去替五香擦擦泪水,安慰她说自己曾去过五家屯,那是一个好地方。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他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他现在面对的是五香而不是别的女人;还因为他回忆起那次他和爹上山做活时,就是去了五家屯,他不仅抢了女人的绿底金花上衣,爹那老鬼还把那女人强暴在了土炕上,而那个女人就是五香的娘…… 此时此刻,白金堂竟然不知对五香开口说啥。 最后,白金堂就说,他家院内和房后都有枣树,那枣现在都该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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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五章(4)
五香擦了泪,低声叹息着,又继续啪哒啪哒织布。
白金堂痴迷地听着。听久啦,脑子里就出现了一片混沌……仿佛他从高远的天空飘来飞去就变成个小人落在屋里儿,光着屁股坐在娘的织布机旁看娘织布……娘像五香……五香像娘;她织布时那种轻重缓急的和谐声与协调的动作,都酷似娘在为自己的儿子纺织吟唱着一首动听的小夜曲。他有些抵不住这催眠的小曲,就感到真的有一丝睡意袅袅袭来,但在他尚存的意识里,只感觉五香就像自己的娘一样美丽。
五香……娘! 娘……五香!
白金堂朦胧地呼唤着,仿佛在心里升出隐藏了许多年的那种冲动,催他马上去疼爱眼前这只温顺可人的小羔羊,让他必须时刻疼爱保护她才行……也许真的是意识模糊啦,他脱口就喊出了娘、喊出了五香。
五香抬了头,脸陡然涌动红云一片…… 她说,你……困哩? 他说,我……你为啥整日织布? 她说,喜欢织。 他说,不累? 她说,织布时……不累。
他说,织布累,为啥说不累? 她说,喜欢的……多累也不累;不喜欢的……不累也累。 他说,哦……
五香轻声起身在桌下掂出一把大铜壶。清亮亮的水从金光闪闪的大铜壶嘴里流进碗里……
大院门口突然传来翠玉的说笑声。 白金堂和五香不约而同地相视着。 翠玉在很晚的时候才过来给白金堂送衣服。 白金堂见她有些闷闷不乐,就说,翠玉咋?炸的蚂蚱很香哩!
翠玉马上笑啦。她说伤口还疼吗? 白金堂就说不疼有点儿痒。 让我看看。 糊药哩咋看? 伤口痒多难受! 愿痒就让它痒没事。 你……翠玉的嘴嗫嚅了半天。 想说啥?
……是她……叫你去她房里的? 自己。 去干啥? 看织布。 往后……别去。 为啥? 她……不好!
…… 翠玉走后,白金堂躺在床上想了想就笑。他轻声说,这闺女吃醋哩! 翠玉心里有了酸味儿就恨五香; 五香心里有了甜味儿就躲翠玉。
吃晚饭的时候,五香就听翠玉对自己“哼”了一声,她立马就明白是白金堂从她屋里出来时,肯定被翠玉看见啦。五香早就敏感地意识到翠玉已经非常喜欢上了白金堂。今天她和哑巴又去给他捕蚂蚱,到了晚上她还在他的屋里出出进进…… 此刻,五香躺在床上睡不着,她今晚头晕,只织了一会儿布就上床躺下啦。她对白金堂的好印象该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她才十二岁……之后她一直心怀感激,没有忘记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搭救过她。当她在周家第一次从窗前见到他时,惊喜之余又自卑起来,她想到自己很凄苦,也想到了自己老男人周广举;她想到自己现在的境遇,也想到了自己那颗麻木的女人心……她知道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搭救自己啦——因为她已是周广举的二房女人…… 想起老男人周广举,她的心就战栗,但又无奈,任凭老男人野兽一样蹂躏欺辱她。她想起有天夜里,老男人曾骂过白金堂,说他是山上来的土匪,杀人都不眨眼皮儿,怕他在这里又吃又喝不给大洋……还说这土匪的老家在白云寺一带。五香对老男人所说的土匪、杀人这些事没搁心,却牢牢地记住了白金堂和她的老家是同一地方。从此她就把白金堂当成了娘家人。她很想寻个机会跟他说说话,听听她老家五家屯那边的情况,她想打听打听娘的下落;还想听听家乡的母语……但她几乎没有机会接近他,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翠玉围着他身边转。今天下午终于有了一个难得的良机,她却没敢放开好好说话。她故意装出很平和安静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很激动;尤其是白金堂坐在那里一直用心留意她,而且还喊了自己的名字……这些,都让她心里一阵高兴一阵羞涩。这种感觉在她做女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