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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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有一个人跟她说说话,其实她并不像鲁沙所说的那样对他的秘密不以为然,恰恰相反,因为拥有鲁沙的秘密而让她倍感孤独。她厌恶孤独,从进大学开始,她就不断地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来摆脱孤独。她策划一次次班集体郊游,她挤到热闹的人群中,她扎着惹眼的蓝头巾,可这一切无济于事,用她的话来说,她依然孤独得想自杀。她说每一次在等我和鲁沙时,她都怕得要命,她害怕我们迟到,害怕我们不来,一过约定时间她就慌张。她曾在茂盛严密的花丛中黯然神伤,曾在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落寞而泣,曾在黑暗中抱着一棵树痛哭流涕。但她不让我或鲁沙看到她的流泪,她红肿着双眼出现在我们跟前,眼睛横扫着,倨傲着,她不屑地撇着嘴唇,她决绝掉头,她妄图支配,她伤心,她无助,她孤独。
她并不确定我是否知道鲁沙的秘密。她沉默着等我开口问她,她气恼我的无动于衷,她掐我肩膀,将指甲陷进我的肉中,她说:〃你说句话啊,鲁沙是不是真的离开我们了!〃
我无须回答。我与她拥有同一个人的秘密,同样,我与她一样也正在承受着不能言表的孤独。
我们从学校出发,和往常一样沿着学校小操场后面的铁轨一直向北。唐爱与我一起走在铁轨的枕木上。她将枕木敲着很响,单调的节奏并不和谐。如果鲁沙也在,唐爱会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鲁沙的肩膀上,我走在铁轨内,鲁沙在铁轨外,唐爱在铁轨上走着她蛮自信的猫步。
这段近乎废弃的铁轨以往总有亮着很多车窗的火车呼啸而过,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再也见不到载人的火车了,只有黑乎乎的运煤车慢吞吞地从山的那边开来,车身很旧,白漆的标语表明它来自遥远的过去,它仿佛是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一样,它的过去无法追溯。有运煤车经过时,我们得站在铁轨一边等它缓慢地滑过,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也随着它被拖进了黑暗一样,被拖进了无穷无尽的如煤井一样的漆黑与孤独。铁轨两旁杂草丛生,我们不知道铁轨的尽头,我们会在它穿过市区的某一段停下来,走下枕木,开始另一段徒步路程。
街道很宽,所有人都不是太匆忙。我们沿着中央大街往桥与河水的方向走去,两旁商店橱窗陈列精美,高挑俊美的模特,笑容可掬的导购,我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第28节:爱恋水彩画(28)
唐爱走在前面,神情漠然,有时她会停下脚步,长久地看着来往的车辆,神情涣散。我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跟随着她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从一个风景走进另一个风景。
我们并不属于任何风景,我感觉时空的列车在与我们平行的另一条轨道上呼啸而过,车窗明亮,人群快乐,充满憧憬。我们来到了桥下,头顶不时响起车辆通过桥梁接口处的撞击声,桥下风很大,光线很暗,犹如一个狭长的走廊,回响着孤独的脚步声。唐爱靠着桥墩,在我的对岸,站在更暗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的姿势与动作,但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细腻、透亮,就像黑暗中微弱的长明灯,穿越过距离传递过来她的含意:你过来吧,穿过河底的人行隧道。
人的眼睛是如此神奇。即使视线相隔遥远,身体的动作模糊,但眼睛的动作依然能够穿越距离被最先捕捉到。我穿过河底弧形的隧道,有蓝幽幽的光在隧道中如幽灵一样游荡,河水在半透明的玻璃隔板肆意翻转,起伏的波纹似乎触手可及。她是怎么离开我身边的?她是什么时候穿过隧道站到了河对岸的?梦境般的幽蓝让我思维散漫,远离中心。
我来到她的身边。我站在了她的跟前。
我仔细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在努力分辨这双眼睛散发出的穿越过河床来到我身边的神奇光芒,而此时它们却莫名地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衣,闪闪发亮,神秘莫测。
她让我吻她,然后微微眯上了眼睛。她的眼睫毛如蝶翼一样微微战栗,雏花瓣般灵动的舌尖在她微微开启的红唇后若隐若现,我惊讶于这本来是被语言占据的地方竟然能够散发出如此静默而暧昧的诱惑气息。但我俯过身子的时候,却只是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并不拥抱她。
显然,我的做法让她失望。她睁开了眼睛,有泪水迅速地泌眶而出,她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哭声来临前的悲伤感所淹没。她扑了上来,双手环抱着我的脖子,她不顾一切地吻我,我几乎窒息,感觉嘴角生疼,有一种潮湿的温软游弋了进来。她近乎粗暴,她咬着我,胳膊紧紧扎着我,她更像是在复仇。
后来她松开了我,她的脸上泪水纵横,仿佛经过一场殊死决斗之后才从对手手中抢到精美糖果的小孩,心满意足而顾不上擦去伤心的泪水。她在乎自己的形象,即使是在走路的时候,她也会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鞋跟有没有踩到什么让她出洋相的东西。按理说她本来是不会在我面前哭泣的,即使有时她刚刚哭过的痕迹很难立即消弭,而让我觉得她的做法有掩耳盗铃之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容易伤害到她。这至少不是我的本意。
第29节:爱恋水彩画(29)
她说:〃我们走吧。〃
我们从桥底下钻出来。我们穿过市民广场,绕过旧城墙,来到了房子混杂灰旧的老城区,翻过荒废的草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狭长的街道,向左向右再向右再向左。我只是跟随着她,漫无目的。我们一前一后地压马路,不再交谈一句话。一直到天色黯淡下来。
她在一个旅馆的门口停下了脚步。旅馆荧蓝的霓虹灯闪烁,她的脸半明半暗,显得异常苍白而妖媚。
她终于愿意开口跟我说话了:〃我们今晚住旅馆吧。〃
我跟在她的后面,我看着她紧绷在绸裤中那丰翘的臀部,我在想我是否已从这一动作中感到她有某种冲动或期待的迹象。
我们要了一间双人间。价格不菲,但布置一般。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台电视与一盏台灯,灯光橘黄且不足。房间内散发着浓重的潮湿与霉味,让人透不过气来。我巡视着房间,然后走到窗前扯开窗帘,推开百叶窗扉,有冰冷的夜空气灌进来,但依然无济于事,霉味对墙壁、椅子、床浸浊已久,如声音一样无孔不入,无所不在,驱赶不散。我感到骤然而至的疲倦,继而就是一阵似乎也染上了腐败霉味般的孤独感向我袭来。
我在电视机旁边坐了下来,她走进了洗浴间,哗啦啦的水声非常大。电视大概是受潮过于严重的缘故,画面模糊不清,我关掉屏幕,单留着杂乱不清的声音。我似乎是形单影只地混杂在这一片怪异多样的噪声中,有类似出污泥而不染的解脱感。我尽量放松身体,向椅背深深地靠过去,将后脑勺搁置在椅把上。这样的姿势很快就让我昏昏欲睡。
唐爱走了出来,围着洁白的棉浴巾,头发披散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头发从蓝头巾里如此完整地披散出来。我没有想到她的头发有这么长,这么乌黑发亮。
她侧着脑袋,微微弯着腰,手轻轻地拍打着垂落的长发,有细细的水粒从她肩膀侧旁无声滴落。疲乏的灯光下,她的脸颊透红,皮肤白皙,嘴唇微张,呼吸没来由得粗重。我注视着她,我的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走远,如一道贸然闯入深夜的光束,将一个遥远地方的景象以一种不可知的方式反射回来,在我眼前模糊,成像,渐渐呈现出另一种清晰……它不再是唐爱,它是另一个人的身影……她缓慢转身,她来回走动……她是夏青。
在那遥远的岁月,在那个如荒岛般苍凉的家,夏青常常这样,穿着洁白的浴衣抑或什么也不穿,在浴室、客厅、厨房来回不停地走动。影子随她移动,她比影子更透明、更轻盈。
从六岁到十八岁,无论是有灯光或是只有月光的夜晚,夏青都不在意我的存在(或许她压根儿忘记了我的存在)。她满脸透红,嘴唇微启,她烦躁地走动,从客厅到浴室,从浴室到厨房。她累倒在了浴缸旁,她爬进去泡在香草味道的热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直到气息游离,衰竭无力,她才安静下来。
。。
第30节:爱恋水彩画(30)
偌大的一套房间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般,訇然地沉入了荒凉与寂静,我木然地站在墙壁的某一个角落,看着受折磨中的夏青,我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抑与繁华落尽后的厌倦,我绝望地厌倦,所有在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死亡的宁静光芒。但我并不害怕,我倒是愿意生命就在那一刻平静地走完,我和夏青在那片瞬间的安宁中一起滑进深不见底的永恒的寂静与空白。我说过,从六岁到十六岁,我都是与这个女人一起成长、一起孤独。淡漠与压抑自己生命的激情的孤独是那么强烈地主宰着我们,破坏着我们即将不再年轻的身体。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去洗澡?〃唐爱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了我的跟前,她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被她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我大梦觉醒的惊讶神色让她感到困惑。她诧异地看着我,她以为我没有听清她刚才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该你洗澡了。〃
我随口应道:〃不用了。〃
她一愣。
〃我感觉有点累。〃我低声补充道。我感到胸口窒息般的难受,连忙扭过脖子躲闪着她瞬间变得逼人的眼神,接着,我站起来走向窗户,我更希望此时能透透气,我相信清冷的空气会让我战栗而完全恢复清醒。
她扬起脑袋,将长发齐刷刷地一下子甩到了肩后,她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上来,从背后搂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坚挺的乳房。她的温柔让人想从中吸收热量,但是我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重压,这样的重压让我的手脚发麻、神经迟钝。
〃你究竟是怎么了?〃她柔声问道。
她的脸在我的背上轻轻地磨蹭着,仿佛一只乖巧伶俐的小猫在一段柔和的音乐节奏上踩着缓慢轻盈的舞步一样。
〃我还是处女呢……你是在意这个吗?我和鲁沙什么事情也没做过,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向你保证……〃
我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刚才所经受的突然而至的精神重压,并由其产生的麻痹而感到疲倦。我无法在她面前提起夏青,我怎么可以将夏青的事情告诉她呢?更何况,我是否真的能将有关夏青的事情解释清楚呢?那个漫长的童年,关于成长的那些事情是那么的让人难以解释,我要思考的问题太多了,我对唐爱无法产生那种强烈的生理冲动,总有东西在阻止着我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我像一个兴趣跃然的徒步者,在走过一段艰难的路途之后突然感到疲乏而不想再走下去。事实上,即使我坚持走下去,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相信我是处女吗?你真的是嫌我脏吗?你和鲁沙究竟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喜欢我,你们为什么这样让我担惊受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