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花开 同桌的距离有多远 续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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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乐乐哈哈大笑:“我挺同情他们的,说不定也就势利了这么一回,还被太子爷撞见了。”
连海平皱皱眉头:“什么太子爷,真难听。”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二楼,迎面是一个略显空旷的大厅,四下里有几扇门,连海平把余乐乐带到其中一扇门前,捂上她的眼:“别睁眼啊,我要带你看很漂亮的地方了。”
余乐乐配合地闭上眼,语气却不以为然:“也就是间房子,还犯得着你骗我说要带我看什么好看的地方?”
话音未落,门在她面前打开,连海平扶住她的肩,带她走进屋里,关上门,带她走到落地窗前,对她说:“睁开眼吧。”
余乐乐缓缓睁眼,在睁开眼的刹那,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猛地撞进她眼底,她忍不住“啊”地惊叫一声,又喊:“连海平!”
连海平被吓了一大跳:“干什么?你不能小点声啊,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余乐乐不理会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环视自己四周,眼睛越睁越大,已经说不出话。
她用饱含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周围的这间房子:米色的墙壁、咖啡色的电视墙,浅色的木地板,绛红色沙发与钢化玻璃的茶几,在茶几下还有一块软而厚的圆毯,四周是简单却不乏大气的装饰,时尚而又温馨。
她一间间推开卧室、书房、客房、餐厅的门,每一件屋子都有一种主题的色彩,而那些高雅得体的家具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赞叹。最可爱的是一间明黄色的婴儿房,用原色的木地板、瑞典家具以及绚烂多彩的布艺品布置出天真烂漫的气息。站在婴儿床边,透过窗户看出去,一大片海澄净无边、水光潋滟。余乐乐呆呆地站在屋子里看,看很久都看不够。
直到连海平忍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哎,回魂了回魂了。”
他看着她问:“漂亮么?”
她呆呆地点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房子。”
“那当然,”连海平哑然失笑:“价钱也很好看,差不多一万元每平方呢,是得物有所值。”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能看到海么?”
“也不是,东侧的户型能看到海,西侧只能看到山,不过楼下有欧式喷泉,风景也还好吧。”
“真是有钱人啊,住这样的房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想想都很开心了。”余乐乐羡慕的说。
“那你多看两眼吧,等这些房子都卖出去了,我想带你来也看不成了。”连海平又揉揉余乐乐的脑袋,被余乐乐伸手拂下去。
那天他们在几套样板房里坐了很久才离开,偶尔有人进来看房子,一家一家的人看上去都很幸福的样子。余乐乐早已经忘记自己59分的英语成绩,只是想:“家”,果然是个很温暖的概念。
可是,想和你一起拥有一个家的那个人,你又在哪里?
你还好不好?
13…1
一场阑尾炎,几乎让许宸变成另外一个人。
憔悴、清瘦,整个人都好像挣扎在死亡线上一般虚弱无力。禁食、静脉输液、抗生素治疗,一个学医的人躺在医院里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真空,连“绝望”两个字都不会写了。
不能回忆,不能想,只能依靠药物点点滴滴的渗透和身体里顽固的炎症做斗争。每天,叶菲或者卢远洋会带来报纸、杂志给他消磨时间,也一起说些学校里的笑话,他看着他们努力夸张到眉飞色舞的笑脸,听他们努力找话题活跃气氛,心里很感激。虽然,也对自己很失望:不过是失恋,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狼狈。
他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可以扛得动所有突如其来的打击,从17岁以后,他连尊严都可以旦夕间失去,那么还有什么承担不起?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设想过——他以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人也会离开,他以为永远都可以信任可以寄托的感情也会断裂。
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会比时间更长久、更磨人。
出院后,他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和学生会工作中,不让自己有闲暇,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也在每个晚上去操场上慢跑,400米、800米、1200米……一圈圈地跑,直到筋疲力尽,然后回宿舍倒头便睡。他的日子看上去充实而丰富,看上去——很好。
只是,不会笑了。
开会的时候、布置工作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聊天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可以笑出来,可是笑到一半,那笑容就会自动敛起,渐渐熄灭。他不是不自知,可是无能为力。
“五一”长假后,第二届艺术节提前拉开序幕。他带领社团部一群人全情投入地筹备艺术节,夜以继日,很辛苦。可闲暇时仍然会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艺术节开幕,她来到他身边,那些幸福的香气如校园里的丁香花一样,满满洒一路。
所以,欧阳修的《生查子》多么言简意赅: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那种感觉太无奈、太凄凉,他无法形容。唯一能够把握的,就是一种如风筝短线般的虚空感——前一秒钟,我的线还在你手里,可是下一秒,突然就断掉了。
急速坠落中,一阵风刮过来,我再次启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飞,只好跟着风向,随波逐流。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统统不清楚,每一步都沿着一条长辈们喜闻乐见的路走,只是,这路上,再也没有你了。
学生会社团部开会,部署艺术节相关事宜。
叶菲习惯了坐在角落里,远远地张望许宸站着的方向。阳光沿窗棂一路滑进来,给他的脸颊打上好看的侧影,她突然感到隐隐的难过——她好久没有见到他笑了。
她低下头,轻轻叹口气,却在再次抬头的刹那撞上卢远洋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心里一惊,把视线移到窗外。
她看着窗外的树叶与天空,耳朵里却满满都是他的声音,她不敢扭头看——不敢看那张憔悴、疲惫、失去笑容的脸,那几乎不是她认识的许宸了。
终于熬到散会,眼见他随人群离开,办公室渐渐空下来,叶菲才缓缓起立,收拾桌椅、关窗、关灯,也准备离开。
可是角落里的卢远洋仍然纹丝不动。
“散会了,你不走?”叶菲挑挑眉,看他。
他看着她,咬字清楚:“其实,能忘了他,也挺好。”
叶菲一愣,反应几秒钟,脸色“刷”地变白。
“真的,这样真的挺好,”卢远洋从角落里走过来:“人总要从过去走出来,都是老同学,我们都希望你能快乐点。”
“我挺好,谢谢你们。”叶菲低下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可是,是谁都可以,只是许宸,恐怕很难。”他说。
“为什么?”叶菲惊讶地睁大眼,看着卢远洋。
“你没听说过许宸家里的事么?”他略有迟疑。
叶菲摇摇头,卢远洋看见了,嗫嚅着:“其实我也是听说的。”
叶菲点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卢远洋叹口气:“许宸的父亲叫许建国,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叶菲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卢远洋又叹口气:“许建国腐败案,你没听说过?当时省纪委去双规,你爸就一点都不知道?”
“轰”地一下子,叶菲脸上褪了血色——许建国?
似乎还记得那年那场轰动全省的大案:许建国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他人及有关单位的贿赂,受贿款物折合人民币148万元,另有200万元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案发后,因其认罪态度较好,具有坦白情节,且全部赃款赃物被如数追缴,得以被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叶菲甚至记得,那天晚饭时,母亲边看新闻边问在省纪委工作的父亲:“许建国的案子是你们办的么?”
父亲沉默了一会答:“讲能力,许建国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走错了路。”
母亲叹口气:“他爱人和孩子怎么办?”
父亲说:“很多人犯罪的时候都说是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就没想到,一旦东窗事发,孩子恰恰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时叶菲还小,不明白:“父债子还么?最多不过受人歧视,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学校读书不就好了?”
父亲看她一眼,摇摇头:“在中国,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这孩子的政治生命就算到头了。”
叶菲笑:“政治生命?爸你真是危言耸听。”
是危言耸听么?
今天,或许,在看过这么多事以后,叶菲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卢远洋看看叶菲,继续说:“当年,许宸父亲包庇的那个交通肇事犯,就是撞死余乐乐父亲的人。你说他们经历了家仇国恨还能在一起,算不算患难夫妻?所以恐怕你也能想到,许宸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余乐乐了。”
叶菲瞪大眼,好像在听天书。
卢远洋定定地看着叶菲:“许宸的姑姑要安排他出国,其实照我看这也是很可行的方法。至于余乐乐要不要一起出国,那就是他们家的事情了,外人莫插手。你也仔细想想,找一个许宸这样的男朋友,你爸能同意么?比许宸好的人有的是,你想怎么挑不行?”
叶菲愣住了,她愣愣地坐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连卢远洋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她只是反复想:许建国,许宸,他们怎么能是一家人?
13…2
晚餐时,母亲看见叶菲呆呆的表情,有点担心。她看看丈夫,伸出手指指女儿,没说话。
父亲想了想,问:“小菲你明年能保研么?”
叶菲低头用筷子拨大米粒,并不热情:“不知道,看情况吧。”
父亲点点头,他一向不是话多的人,只是淡淡嘱咐:“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吧。我和你妈妈都陪不了你一辈子,所以无论你走什么样的路,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可是你要知道,无论你选择什么,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叶菲下意识点点头,看着父亲:“爸爸,你还记得许建国么?”
“许建国?”父亲不明白:“你怎么想起他?”
“许建国的儿子在我们学校,”叶菲咬咬嘴唇:“你说,他必须要出国才有活路么?”
父亲看一眼女儿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其实他不出国也可以,但是如果他们家里有这个想法,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不公平!”叶菲满脸气愤:“父辈的过错,做孩子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承担责任?”
“或许别的责任可以不承担,但这种政治过错一定会世代相传,”父亲叹口气:“这次党代会,许建国案件还作为近几年省里比较有影响的大案被特别提出来,为的就是警示我们的党员干部不要重蹈覆辙。”
“还提?这都多少年了?”叶菲难以置信。
“这和时间没有关系,许建国是市长助理、公安局长,这个单位太敏感,它比很多政府部门都更被社会关注,因为他们身上担负着的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个社会里,老百姓或许可以忍受贫穷,却不一定能忍受恐惧。你让一个渎职、受贿、腐败的人坐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