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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大实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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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议礼议出了显陵,让小小的钟祥在几百年之后,有了一个世界文化遗产,对当地的旅游业大有好处,当地的旅游业,自然少不了蟠龙菜式的民间叙事,就像杨家将故事所涉及的地方,都会出现若干遗迹以及传说一样,都在给旅游业做贡献。
  但是,这已经是后话了,当年制造故事的人,其实绝对想不到后来还有旅游这种好事,更想不出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堂。他们制造故事,无非是对发生在身边的历史感兴趣,不肯全然无所作为,束手接受典籍的叙事,多少得弄出点事来,让自己所在的地方跟历史名人沾更多的光,自己也与有荣焉。由于人们对自己身边的事,往往有更多的兴趣,因此这种即兴发挥,就有很多市场,传着传着,故事就便圆了,朱厚熜不知不觉,变成了齐桓公小白,赶着抢位子,皇帝宝座成了槟榔,谁先拿到谁尝。最后的结果是,当地各色吃的用的东西,沾光变成了名吃名品,宣传好了,走出当地,走向世界,弄不好,也会令前来旅游的人们,享用的时候,多少感到一点文化和历史的味道。
  

万民伞的尴尬故事
现在又有人给离任的官员送万民伞了,听着都新鲜。不过,从照片上看,送行的人手里,不仅有伞而且有锦旗,匾,还有一个大大的横幅,可以说是一个古今杂糅的仪式,大有推陈出新的意思。只是感觉送的人少了点,精美鲜亮的旗、匾、横幅和伞,似乎比人还多。
  在我的记忆里,万民伞这玩意,绝对属于我大清时代的事儿,那时候,但凡县令老爷离任,都得有万民伞,伞越多,越有光彩。寓意很清楚,有伞,说明此大老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给老百姓遮风挡雨的伞。官声好的,绅*动送,官声不好的,也得送,不送人家就不走,赖在县衙里不办交代,新官没法子接任,于是就带头劝当地乡绅,咬牙也得送。不过,这种赖伞的事,都出现在平迁或者撤任的情况下,如果产房传喜报——人家升了,那么一般是没人有胆子不送伞的,即使在任时民怨沸腾,也得送,大家心里嘀咕,就当送瘟神好了。
  送伞仪式,后来升级了,不仅送伞,伞的质量数量都要有讲究,而且送的时候,要装模作样找若干人“卧辙”,就是躺在路上不起来,不让我们好官走。在历史上,有少数的清官离任的时候,还在真的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车还真的就走不了,极个别的,还真的就接着做下去了。但是,清官总是不那么多,更多的时候,卧辙,无非装装样子,甚至实际上不过是官员自己花钱雇的人,做做戏给人看,尤其是给上司看,表明自家的官声还不错。官声很差,但当地百姓出于真心拦着不让走的事,也不是没有,那是因接任的人,名声不好或者属于从来没做过官之辈,一个饱肚子的走了,换了一个空肚子的来,治下的老百姓,没有人会乐意。
  古代的地方官,一是所谓民之父母,二是所谓牧民之官。作为前者,是说老百姓是官老爷的儿子,听起来很亲切,连累现在很多地方官依然自称父母官,其实,古代社会的儿子,远没有今天好当,老子不高兴,无论儿子有没有过错,送官说声忤逆,儿子就是死罪。老子打儿子,虽说孔夫子说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但真要是走了,老子追过来跌个跟头跌死跌伤,儿子也是死罪。这样的事,在清朝的案卷里,层出不穷。因此,所谓民之父母,要的无非是那个基于伦理的绝对权威。至于牧民之官,老百姓的待遇就更差,干脆就是牛羊,属于皇帝老儿的财产,让官员替皇帝牧着,乖乖地奉献奶和肉甚至皮毛,不听话,就要挨鞭子。当然,作为牧者,也得保护牛羊,免得让狼叼了去。一般来讲,所谓的万民伞,主要是从牧民这个意思上发展出来的,伞者,遮避,护佑之意也。
  现在的万民伞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辈是无法深究了。但是据古代的记载,如果真的发自百姓内心,送的时候,哭天抢地者甚多,即使不哭,表情也比较激动,不像我们在照片上看的,若干人非常冷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摆姿势。不过,就算现在的万民伞都是货真价实,属于百姓发自内心。我想,这种中世纪的戏,在21世纪,还是别重演了为好。因为,我们现在的干部,据说已经是人民公仆了,为人民服务,做点好事,让当地人民说声好,本是做干部的应有之意,毕竟,老百姓不是牛羊,我们的干部,也不再是牧民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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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官和官吃
在这个世界上,有官,就有吃官的。吃官,市场化的吃法不算,比如专门定制官员消费品的,特制烟特制酒,甚至制作专门的官礼,专门编印给官员看或者摆书架的书,这都不算,真正吃官,而且吃的特别肥的,是专做官家工程的。
  眼下为应付经济危机,政府推出四万亿的救市计划,据说,地方政府还有配套的十万亿,这对于中国和世界经济,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但是,如果这些钱都用在政府工程上,估计又要有相当部分被吃官的吃了去。因为自古以来的惯例,凡是官家的工程,工程费用就特别的高,老百姓吃一个鸡子,三个铜子,皇帝吃一个,要花三两银子。同理,盖一幢差不多的房子,官家盖,和民家盖,成本得差到十倍乃至几十倍之多。一位官员告诉我,别说盖房子,就是装修,民房每平米顶多300元,但官房则至少得3000元,而且材料还特差,装完了很长时间一股甲醛味,主事的领导在里面办公开会,也不怕被熏出白血病来。
  现在的官家,也特别喜欢做工程,别说特别的投资,就是日常经费,也有相当一部分都用在了修建上。就拿目前最薄弱的教育和医疗这块来说,都说政府投入不足,但就是不足的这部分资金,如果真的都投到基础的教育和医疗上,情况也比现在要好得多。在很多地方,政府投资来了,主管部门先截留一半。这样大一笔钱,都进行“机关建设”,似乎也不妥,于是就搞修建,年年修,年年建,每年都有堂皇的借口,一条路,修完了再扒开,房子的装修完了再改装,今年把管道放这里,明年搬家,操场先弄塑胶的,然后再改草皮。所有的工程,程序都完全合乎标准,有发包公司关发包,工程竞包,也完全合理,监理公司管工程监督,最后政府验收,每个环节,经得起检验,要什么有什么,天衣无缝。但是,这些官家的工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工程费用高,比起民间的同类工程,高出几倍,已经是稀罕的了,一般都十几到几十倍的高,但是工程质量,却相当一般,不是豆腐渣,已经算是阿弥托佛了。更奇怪的是,每年有关部门的审核,也都像约好了似的,一起避开同比价高质次这个问题,只查程序。
  凡是吃官的,当然都是民营企业,但都是有来头的民营企业。是不是像坊间传说的那样,这些企业里面都有官员的干股,我们不知道,但特定的政府工程,必定只有特定的公司才能拿到工程,这也是公开的秘密。因此,凡是能吃官的地方,必有官吃,没有官吃,吃官的一般是吃不到肥肉的。前一段官场传说,交通部门的官员,是高危行业,落马快,河南一地,接连三个交通厅长前赴后继,相继啷铛入狱。其实,交通部门自己也感到冤,贪吃的,又不是他们一家,只因为他们的工程比较大,而且扎眼,一有豆腐渣,就出事,瞒都瞒不住,那些能瞒住的,不扎眼的,太平官一任接一任,什么事没有。是啊,连*门都有大笔的建设经费,小工程连年不断,累计起来,也是每年几十亿上百亿的花,就算有豆腐渣,也不明显,万一赶上地震什么的漏了馅,也没有什么人追究,干嘛单跟交通部门过不去?小说《西游补》里秦桧跟阎王爷抱怨,说是前面的秦桧也多,后面的秦桧也多,怎么单让秦桧一个跪在岳坟前受苦?
  这样的抱怨,还别说,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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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的术士迷信
在网上看到几张照片,一个很雄伟的法院大门旁边,挂着搭着箭的一张桃木弓和一把桃木剑,跟大门上的国徽,遥遥相对,相映成趣。这种桃木弓箭和剑,在北京的白云观花不多的钱就可以买到,这玩意,按道士们的说法,是用来镇邪驱鬼的。法院的这种景观,据说,是因为该法院接连几届领导人落马,后来者心有余悸,请来道士作法,这些玩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上了法院的大门。
  官场上的迷信,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如果官场不迷信,我们的某些和尚道士外加活佛,也不会活的这么滋润,大门槛里进进出出,素席筵上高谈阔论,说易理,论八卦,话风水,再就是来点刚才提到的小法术——应该说,这已经属于雕虫小技了,高明一点的至少要来点吞符念咒刺假人出血的把戏。
  号称信仰唯物主义的官场中的某些人,开始白日见鬼,跟和尚道士打勾连,说明原来的信仰出了问题,也说明官场上的风云变幻,开始有些神秘莫测,官员的命运,无法靠自己的行为来掌控,只好祈求神灵。
  有意思的是,官员的迷信,只信术不信道。一般说来,所谓迷信,有宗教性的,也有巫术性的,绝大多数人,都两者兼而有之。即便号称独一神信仰的基督教,也有类似巫术的驱魔之术,中世纪的时候,基督教的巫术色彩就更重。中国是多神信仰的国度,无论佛教道教和各种民间宗教,其信仰体系中,都离不开巫术的成分。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巫术性的法术,或者叫方术,这些宗教就很难在社会上立足,既得不到官方的认可,也得不到民众的信奉,香火钱自然没有着落。也就是说,无论外来的佛教,还是本土的道教,如果没有两手驱邪,治病,炼丹,甚至求雨的法术,就难以得到信众。
  任何一种宗教,除了“术”之外,必有“道”的成分,既包括宗教的教理教义,也包括宗教的道德。比较虔诚的信徒,往往术道兼信,而且更加偏重于道的成分。然而,真正的虔诚的信徒,在任何时代,任何宗教里,都是少数,多数的芸芸众生,都是实利主义者,他们信点什么,无非是一种交易,求神拜佛,施僧舍道,是付款,得到好处,好运,求得儿子,是取货,货物一定要比货款价值高得多才行。
  古代士大夫出身的官员,对宗教,多少有点学理性冲动,因此,很多人对宗教的道理,能吃得进,对宗教的功利性行为,往往跟职务行为有关,就个人修行而言,至少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倒满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近代以后,西方的科学传入,进化论的强固信仰,大大冲击了人们的传统观念,底层的老百姓变化也许不大,但上层的人士,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握有权柄的人们,信仰则出现了巨大的变异,具体的说,就是他们对于宗教,尤其是中国传统的宗教,态度越来越趋向实利主义。军阀唐生智令全军剃度,为的是让部下效忠于他个人,而刘湘信用一个一贯道分支的首领,无非是借以编练神军。官员们信的宗教,开始偏重于术。宗教界也加以配合,著名的和尚太虚法师,提倡人间佛教,游走于官场,用具体的法术,为官员和他们的家人求得福报,许多喇嘛活佛也下得山来,给达官贵人做升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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