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大拯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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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尽头,巍峨的国君寝殿窗帷紧闭,只从虚掩的大门缝隙间,不时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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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寝殿大厅内,烛火辉煌,一群人正兴奋地围在一起观看着什么。
圈子中央,两只高大的雄鸡正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晋灵公四肢前撑后跪地趴在地上,脑袋随着两鸡之间的争斗而不停移动着。
在他对面,司寇屠岸贾也像他一样趴在地上,兴高采烈地观看着一场血淋淋的搏杀。
虚掩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方明媚的春光霎时照进殿内。
贾佗跨过门槛,双脚站在春光里,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围观斗鸡的人群浑然不觉,依然兴奋地呐喊着“加油”。
有顺儿悄悄地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快步溜到晋灵公身后,跪下身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晋灵公突然惊慌地爬起身,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贾佗正一脸愤怒地注视着他们。
一些宫女和内侍不及行礼,便慌乱地往门外溜。
晋灵公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屠岸贾垂首站在一旁,偷眼注视着晋灵公和贾佗,一言不发。
在他们脚下,两只雄鸡依然激斗不止。
贾佗的视线从两只斗鸡的身上移到晋灵公的身上,不满地说:“主公,不是微臣喜欢罗嗦,而是您的行事有时让人不得不说。这儿是国君的寝殿,现在又是上朝的时间,即使您想斗鸡,也不应该在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地方吧?”
晋灵公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小心解释道:“寡人只是偶尔玩一次,没想到刚好被爱卿碰上了……”
“主公如果真的只是偶尔玩一次,微臣也不会说什么,可自正卿出征以来,主公就没有上过朝。现在晋国的军队正在前方与敌人交战,满朝文武都聚集在朝堂里等着前方的消息,可主公却躲在这儿和一班近臣斗鸡玩耍,这事要传出去,岂不是要冷了满朝文武和三军将士的心!”
“贾爱卿,你不用再说了,寡人已经知错了。”
贾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主公,您别怪微臣罗嗦,微臣也是为晋国的大业着想。自先主薨殁以后,大晋的霸业便屡受秦、楚两国侵扰,主公如果再不效法先主,重振大晋国力,文公所开创的霸业就可能毁于一旦。”
“寡人知道爱卿一腔忠勇,寡人接受爱卿的谏言,以后再也不斗鸡了……”
贾佗转向屠岸贾,目光和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司寇大人,为国尽忠竭力,不单单是贾某和其他卿大夫的责任,也是你屠大人的责任吧?”
屠岸贾低着头,诚惶诚恐地答道:“太师说的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屠岸贾身前,两只斗鸡已经分出了胜负,一只斗鸡战败以后,在晋灵公和屠岸贾身边绕了两圈,然后狼狈地逃出了大殿。
另一只斗鸡昂首鸣叫着,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弑君记(3)
贾佗出了晋灵公寝殿,经过两只斗鸡身边时,飞起一脚,将追逐的斗鸡踢得惨叫一声,身子飞起老高。
晋灵公站在寝殿内,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贾佗,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甬道尽头。
晋灵公收回目光,转身盯住有顺儿,眼睛里仿佛喷出火来:“有顺儿,寡人叫你守的大门呢?”
有顺儿吓得浑身直哆嗦,慌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给晋灵公磕头:“主公,不怪奴才的事,是贾大人逼着奴才不让通报的!”
“贾大人逼着你不让通报你就不通报了?在你眼里,只有贾大人没有寡人是不是?”
有顺儿慌忙解释道:“不……不是……主公,请您饶恕奴才这一次,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晋灵公一把抓住有顺儿的头发,拔出腰间的短剑,猛地戳进他的前胸。
晋灵公戳一下,嘴里咬牙切齿地问一句:“饶了你这一次?饶了你这一次,你眼里还有寡人吗?……你不是专听贾大人的差遣而不听寡人的吩咐吗?……寡人叫你听……寡人叫你听……”
疯狂的刀锋在有顺儿的前胸一下一下戳击着。
鲜血顺着洞开的刀口汩汩地涌出来。
晋灵公看了看张大嘴巴死不瞑目的有顺儿,又看了看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剑,转身对身边的内侍气急败坏地咆哮道:“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两只斗鸡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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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水汽袅袅蒸腾。
在一座水面撒有猩红玫瑰花瓣的巨大圆形浴池里,两名*宫女正在给背靠池壁、闭目享受的晋灵公沐浴。
自打杀了有顺儿之后,晋灵公已经在这儿泡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除了手上总有一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血腥气之外,别的似乎也没有什么。
他睁开眼睛站起身,双手扶着侍浴宫女的肩膀,在侍浴宫女的搀扶下,懒懒地躺在池面上的一方木架上。
两名宫女分侍于两侧,开始从不同的方位给他按摩。
按着按着,晋灵公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嘴里不时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他抬起右手,在一名宫女光滑的后背上摸了摸,然后一点一点向下移动。
他突然支起上身,一翻身想揽过身边的宫女,结果一不小心,身体“扑通”一声滚入水汽蒸腾的浴池中。
弑君记(4)
就在晋灵公尽情沐浴享受人生的时候,朝堂上,太师贾佗正和一班朝臣忧心忡忡地商谈国是。
贾佗拟写好一份奏折后,对诸位卿大夫说:“自正卿率领三军出征以来,一连十余日,主公都没有上朝理过事,贾某虽三番五次前往进谏,但一直没有效果。贾某无能,不能令主公摒弃顽劣,唯有请诸位卿大夫齐心合力,共同进谏了。贾某经过数日思考,已经拟写好一份奏折,诸位卿大夫看看还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意见,就烦请在上面签个名。”
中大夫公孙杵臼口无遮拦地说:“主公生性顽劣,虽然个子长得已经和成人一般高,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孩子。下官担心弄这么一份奏折上去,对一个顽劣的孩子来说,只怕是白浪费感情。”
赵盾的同父异母弟弟、上大夫赵括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公孙大夫说主公还是一个孩子,恐怕只是指他的顽劣而言吧,至于其他方面,下官倒觉得他成人得很呢!”
赵括的哥哥、上大夫赵同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一两年来,主公的权力意识越来越强,行事方面也越来越具有成人化倾向,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于情于理恐怕都说不过去。”
“孩子也好,成人也好,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主公不肯上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应该怎么办。”贾佗看了看赵同和赵括,然后注视着公孙杵臼问,“公孙大夫不赞成上奏进谏,不知可有更好的方法?”
公孙杵臼慌忙摇手作辞道:“太师都没有更好的方法,下官怎么会有?下官只是说这样做恐怕没什么效果,心里并没有要反对太师的意思。”
贾佗无奈地苦笑道:“公孙大夫担心这样做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其实贾某何尝没有同样的担心!只是主公不肯上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勉力进谏,难道放任其自流不成?”
公孙杵臼以为贾佗是在责备他,急忙声明道:“太师明鉴,下官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太师既然想联名上谏,下官闭着眼睛签名就是了。”
“签名不签名在于诸位的自愿,贾某这样做,只是在尽一个臣子的职分罢了。”
“其实不用公孙大夫闭着眼睛签名,也可以让主公上朝理事。”赵括对公孙杵臼挤挤眼睛,得意地说,“主公之所以不愿上朝理事,无非是为了贪睡爱玩而已,如果诸位卿大夫能够排好班次,每天从早到晚按班次向主公进谏,让主公每天睡睡不好,玩玩不安,下官保证不超过三天,主公就会乖乖地回到朝堂。”
士会皱着眉头摇摇头:“赵大夫的建议好是好,只是有可能会激化君臣之间的矛盾,万一主公耍起性子来,事情很可能会搞得不可收拾。”
“联名上奏怕没有效果,轮番进谏怕激化矛盾,我看诸位大夫干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主公不上朝,这只是暂时现象而已,等我家大哥一回来,主公自然就正常了。”
“赵大夫,话怎么能这么说?还是多听听诸位大夫的意见吧。”赵括最小的弟弟、中军大夫赵婴,知道哥哥说错了话,急忙阻止道。
“怎么不能这样说?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嘛!”
贾佗没好气地瞪了赵括一眼:“你家大哥也不能辅助主公一辈子!”
士会见贾佗心情不佳,赵括又是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直筒性子,说得不好很可能会吵起来,便赶忙出面解和道:“太师的意思诸位恐怕没有搞懂,其实太师现在所竭力争取的,不是主公现在上朝不上朝的问题,而是大晋的基业将来由什么样的人来领导的问题。主公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说小也小,说不小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约束,将来想约束恐怕就太迟了。”
贾佗冲士会点点头:“贾某正是这样的意思。”
公孙杵臼起身向贾佗作揖道:“下官不知太师为国事殚精竭虑到这种程度,先前所说,倒是错会了太师的良苦用心。”
贾佗起身回礼道:“公孙大夫所虑,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赵括见公孙杵臼起身向贾佗致歉,便看在贾佗一向与赵家交好的份上,也跟着起身致歉道:“下官先前错会太师意思,也请太师原谅!”
“贾某近日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带有火气,冲撞之处,赵大夫多多包涵吧!”
士会等公孙杵臼、赵括和贾佗坐下后,起身说道:“诸位大夫刚才说来说去,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让主公上朝理事。既然如此,大家就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在下官看来,太师的提议和赵大夫的提议如果合在一起,倒很有一种先礼后兵的味道。就眼前情况来看,‘先兵’毕竟有失臣子本分,所以还是太师的提议比较可行,到时候如果联名上奏没有效果,下官觉得赵大夫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未尝不可以一试。”
说到这儿,士会停下来看了看诸位卿大夫,然后问道,“诸位大夫看看还有什么建议没有,如果没有,就麻烦在奏章上签个名。”
士会从贾佗手中接过奏章,签上名,传给下一位朝臣。
弑君记(5)
后宫。
晋灵公寝殿。
席地而坐的晋灵公,正阴沉着脸看一份奏折。
看着看着,晋灵公突然气愤地将奏折撕成几半,用力掷在地上。
屠岸贾小心地捡起被撕碎的奏折,小声提醒道:“主公,贾太师是正卿安排的居守大臣,又是文武百官中地位最高的大臣,其忠勇耿直比正卿有过之而无不及,主公还是小心提防点好。”
晋灵公气恼地说:“赵盾是先君的托孤大臣,看在先君的份上,寡人才礼让他三分,他贾佗算什么东西,也要寡人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