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过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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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手帕去。——小卒子一号,精神力阵亡。
热气腾腾的披萨被服务员送了上来。樊霖拿过一块儿就往嘴里送,完全没有让让柯兵哪怕是客套一下的意思。
不过这点柯兵倒不至于计较。他颇为好奇打量了樊霖半天,才问:“这大白天的你不在教室里上课,怎么跑这儿来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是也在外面。”樊霖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我请假了。”
“那我也请假了。”
“我请假一天。”
“咱俩一样。”
“我今天早上和公司请假的。”
“我今天早上让同学带的假条。”
“所以我就没穿西装打领带。”
“……”
“怎么不说话了。”柯兵得意的看着咬紧嘴唇的小破孩儿,那架势和格格巫差不多了,“原来休假也要穿校服背书包系红领巾啊。”
小孩儿面无表情的低头嚼着披萨,只留给柯兵一个脑瓜顶。
无奈的叹口气,柯兵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小孩眼尖的发现了。
“你干嘛?”充满警惕的口吻,就像少年智斗诱拐犯的架势。
“给你爸打电话,举报你逃学。”柯兵理所当然道。
“我现在跟我妈住,不归他管!”樊霖似乎有些着急,音调都有点变了。
柯兵翻翻白眼:“没听过自己儿子还分期管理的。那你妈电话多少?”
小孩儿成了紧闭的河蚌,死活不张口。
柯兵露出怪叔叔的坏笑,一下下摩挲着电话,悠哉道:“那我只能给你爸打电话再去问你妈妈电话了,唉,好复杂的程序……”
樊霖扁着嘴,倔强的瞪着柯兵,却一言不发。
叹口气,柯兵下意识的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你送,我又不是路痴。”
樊霖猛的晃头甩掉柯兵的手,那姿势就像小狗洗完澡抖落毛的样子,可爱极了,逗得柯兵呵呵的乐。
见已经把祖国的未来从歪路上领回了正轨,柯兵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我拿的我爸的手机,里面存着呢。”
柯兵更好奇了:“那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樊霖给了他一个白痴的表情:“上次在紫荆堂我听见我爸叫你了。”
柯兵眨眨眼,忽然间觉得这孩子前途无量没准就是下一个福尔摩斯啊,只见过一次面就把名字样子通通记住,这观察力,这记忆力,这判断力!
“不过……”柯兵有点奇怪,“你叫我过来干嘛,不是故意让我举报你逃课吧。”
樊霖总算露出一点点懊悔的表情:“这是失误,我低估了你好管闲事的功力。”
柯兵正想发作,起码也得再敲一下这小王八蛋的脑袋,却见小孩举手童声童气的喊:“姐姐,买单——”
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款款而来,给了樊霖小朋友一个甜美的微笑之后,才把头转向柯兵:“先生,您好,一共是一百四十八元。”
柯兵,石化。
奶奶的,他总算知道这小破孩儿为嘛从茫茫人海里把他揪过来了!
服务员小姐还在微笑,柯兵也只好回以凄惨笑容。打死他也说不出请你管那小崽子要钱的话。最终只要硬着头皮奉献了自己的血汗钱。
服务员去找零钱了,柯兵终于没有忍住狠狠的敲了死孩子的脑袋,末了毫不客气的把剩下的两块披萨丢进了自己嘴里。边嚼边咕哝:“都是老子的钱!”
樊霖坐在那儿笑得HAPPY。
从必胜客出来,柯兵就非常自觉的牵起了樊霖的手。小孩儿的手很嫩,柯兵攥紧就不想松了。不过对方显然没他这么好的兴致。
“你松开!”樊霖使劲甩胳膊,可惜怎么都抖落不掉。
“我松开你跑了怎么办!”柯兵理由充分,“再说了,出门在外就得大手牵小手,这叫五讲四美城市规范。”
樊霖毫不领情,甚至有些小小的愤怒:“我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柯兵云淡风轻的微笑:“小学六年级,谢谢。”
樊霖没了词儿,最后只能恨恨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按照小孩儿的校徽,柯兵很容易的找到了这个全市最昂贵的私立小学。大门口齐刷刷的站着四个保安,柯兵打消了勇闯的念头。
“一会儿进班里记得和老师认错,知道吗?”柯兵总算松开了手,弯下身子和小孩儿平视,“态度好点儿,嘴甜点儿,谎话编的圆点儿,老师应该就不会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樊霖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柯兵刚想放他走,忽然瞄见小孩儿的红领巾正呈诡异的造型翘着,受不了的叹口气。
“你这是系红领巾还是勒麻绳啊,都成死结了。”
柯兵费劲的把结打开,又根据童年回忆再结合领带的打法三下五除二把红领巾弄平整,末了才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帅多了吧。我跟你讲,红领巾就是男人一生中最早的领带,起步很重要。”
樊霖低着头,柯兵看不见小孩儿的表情。只见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平整的结,忽然一把推开自己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
小白眼儿狼!柯兵没好气的撇撇嘴。然后望着小孩儿的背影,大声传递着他那第一百零一次的嘱咐:“记得对老师态度好点儿——”
第 26 章
最近一段时间,唐尧化身成了一片黑云。所到之处,愁云惨雾,漫天阴影。并且这位爷还没有自觉,开例会的时候走神儿,动员讲话的时候发呆,就连他最擅长的游戏设计也出现了问题。导致腾古上下人心惶惶,纷纷猜测是不是公司已不久矣。
柯兵也很好奇,奈何他从各方面观察探听均未得到有价值线索。
半个月之后,公司成立五周年酒会如期举行。樊若山携女伴前来助兴。觥筹交错间二人不时耳语异常甜蜜。
至此,答案出炉。
依照柯兵对樊若山有限的了解,他敢拿脑袋担保那家伙是故意的。至于做给谁看,不言而喻。不过究其原因,柯兵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打死他也不相信樊若山是忽然良心,终于明白暧昧是罪恶的暧昧的钓着别人更是恶上加恶,那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小卒子先生向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趁酒会间隙,直接跑到靠着窗边的樊若山那儿套近乎去了。
“一个人在这欣赏月色多寂寞啊。”这是小卒子肉麻的开场白。
意外的,樊若山先生很受用。直接绽开妖孽笑容:“有你陪就更好了。”
空调瞬间下降好几度。
柯兵抖落鸡皮疙瘩,用眼神指指不远处:“那是你女朋友?”
“准女朋友。”樊若山微笑着纠正。
准这个字,对于别人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但对于樊若山来说,很可能就是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
柯兵沉吟了一下,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不一直走暧昧路线么,怎么从今以后决定转型了?”
樊若山歪头思考了一下,眼珠到没怎么转,但柯兵还是觉得那里面隐隐泛着坏光儿。娘的,都条件反射了!
总算,樊若山开了口。
“一个游戏拖太久也没意思,再玩儿就无聊了。”
柯兵狠狠的丢过去一个白眼,咬牙切齿的吐出终极评语:“渣。”
不想樊若山微微甩头,露出自己完美的45°侧脸:“你见过这么帅的渣吗?”
柯兵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哪条法律说这玩意儿和长相挂钩了!
灰头土脸的转身,柯兵决定离人渣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不想刚转了一半,就被樊若山叫住了。
“你这就走了?”
柯兵转过头望向男人,疑惑的皱眉:“那我还能干啥?”
“不说声谢谢?”樊若山轻轻举起酒杯,示意柯兵应该给他敬酒。
可惜当事人一头雾水:“我干嘛要谢你?”
“你知道唐尧喜欢你,但是他个闷葫芦一直不说,你就一直装不知道。不光装,你还没事儿就逗他,就像在猴子面前钓个香蕉,你让他天天光能看着吃不着,等他快要灰心了呢,你就把竹竿靠近一点让他能拨弄两下,结果他一重燃希望,你就又把香蕉挂远了。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更不像个男人,根本就是……就是……恶徒!对,拿胡萝卜钓兔子的恶徒!”
樊若山捏着嗓子,低声模仿得惟妙惟肖,连语气都是标准的小卒子口吻。COS完了,柯兵目瞪口呆。
飘渺的眨了好几下眼,柯兵才反应过来,小卒子瞬间炸毛:“你偷看我博客!?”
樊若山黑线,险些立扑:“合着你还是一文艺青年。”
“不对啊,我好久没更新了,”柯兵才想起来似的,疑惑的咕哝,“文档还在电脑里存着呢。”
樊若山掐死他的心都有,好么,敢情自己把他的话当马列主义似的字字记得清清楚楚,过后还一直思考玩味来着,好容易良心发现弄今天这么一出,结果罪魁祸首一点记忆没有?
“也不是一点记忆没有的,”柯兵非常灵犀的洞彻了樊若山危险眯起的眼眸里的含义,赶紧找补,“是那天在紫苑哈,我还和你非常深刻的探讨了用胡萝卜钓兔子的问题,对不?”
樊若山没说话,眼睛越眯越细可射出的光线却越来越锐利。
“啊,这个你刚刚说过是吧,呵,呵。”
傻笑之后,沉默。怎一个尴尬了得。柯兵很想讲个笑话打破一下尴尬局面,不过他估计这个在樊若山身上只能取得反效果。
一咬牙,柯兵硬着头皮坦白了,他樊若山又不是牛头马面地藏王菩萨的,怕他个球!
“那个……除了胡萝卜和兔子,我还说啥了?呵呵,要不你给提个醒儿?
樊若山知道指望柯兵想起来是基本无望了,白他一眼,才幽幽道:“你说你喜欢那个兔子,就想揪它尾巴拽它耳朵生生把人家折腾到笼子外面。”
柯兵沉默。前半句倒挺像他会说的,至于后半句……别是这缺德的杜撰吧。
没等柯兵纠结完,樊若山忽然贴近,问:“你真喜欢唐尧?”
柯兵被骤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好半天才不太明显的点点头:“应该吧。”
樊若山颇为费解的皱起眉毛:“又闷,又纯,又不活泼,还别扭死,顶多就是气质高雅点。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介不介意分享一下?”
柯兵足足盯了樊若山有一分钟,才非常感慨的叹息:“难怪我一见你就反冲,但凡你看不上他的那些个点全是我相中的,闷不怕,我一人话痨就够了。纯情更好啊,这年头有比纯情还难找的吗?至于不活泼和别扭,天,你不知道他心里气得半死面儿上还要使劲绷着那样儿,除了扑过去,我想不出别的反应。”
柯兵语毕,樊若山先生脸上除了恍若刚听完天书的痴呆表情外,再无其他。
“请问小卒子先生,唐尧身上你就没有不喜欢的?”
“有啊,就你刚刚说的气质。”柯兵想也不想,“我就不待见他劲劲儿的,看谁都像贵族看平民似的,要是能把这个清高气儿抹掉,完美了。”
樊若山觉得头痛了,艰难的揉揉太阳穴,他总算找到了这场交流的意义。
“咱俩这辈子也成不了情敌。”
柯兵直觉道:“废话,你喜欢女的我喜欢男的,能成了情敌才怪。”
樊若山有趣的笑了:“谁告诉你我喜欢女的?”
柯兵瞪大眼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