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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龙猫同人)逝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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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一路上并未对话的两人,却被我讲成什么花下舞剑,泛舟赏月,自己想来也有些可笑了。但也只有这样讲,才能将那场血腥风波一笔代过……
  说起来,那并不算是真正的跟踪。
  宋朝皇帝从一开始便没打算隐在暗处;而展昭,明知我们尾随其后,却也装作不知。
  『你说,他为何不再阻止朕与他同行了?』宋朝皇帝的手指轻轻捋过马额的鬃毛,夜色的眸子望向远方;阳光下,他有些金黄的韵味。
  那不可抗拒的王者气息竟令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臣服?是欣赏?
  我不知道。
  但我肯定那时我的心情不是“爱”。
  当天色转暗,我们随马车来到了一个离城很远的镇子上。
  “雨谷镇”。
  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它的模样。它本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小镇,那里的人们也应该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如果我们未曾在那里停留。
  人是如此无奈,越是尽力不去伤害任何人,越会被命运硬套上毁灭者的角色。
  马车还未在客栈前停稳,一群蒙面黑衣人已经冲了出来。那服饰,那兵器,那眼神……与三年前在开封府大牢行凶的黑衣杀手无异。
  我和宋朝皇帝虽离马车较远,但也能看得清楚。
  那是我一生中最不愿惹上的大麻烦——素门,可惜我那时并不知道。
  当时,展昭已经踉跄下了马车。
  蓝色的衣衫经过一路颠簸再次染上血色……与他惨白的面容很不相称。那样严重的伤势,若换做旁人恐怕早昏厥在马车里了,可他——展昭,却依然坚持着让自己稳立于人前。车夫见状,意欲上前搀扶,却被他笑着谢绝了。
  我错愕的望着那个笑容,不明白他为何身处险境仍可以笑得如此悠然。那时的疑惑持续了很久才被一只俊美的白老鼠道破——因为他是展昭,天下独一无二的展昭!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后来,当我跪在父亲面前求他放过展昭性命时,我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爷…他…他们…』我佯装胆怯勒马向后退了几步,引来宋朝皇帝的不满。那个卸下懦弱伪装的男人挑起眉,冷眼笑道:『小苟子,跟朕过去瞧瞧。』 随即扬起缰绳,闯入人群。
  杀手们丝毫没有阻挡我们的意思,如此轻易的过关已经预示了一个阴谋的开始……而宋朝皇帝却并不在意,他跃下马,将马缰抛给我,径自向展昭走去。
  『你倒总爱惹上些麻烦人物啊。』宋朝皇帝玩笑着绕到展昭斜后方,不着痕迹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低声道:『别动……你也不想在这帮人面前出丑吧……』
  宋朝皇帝调侃的口吻似乎令展昭颇为不满。我见他双唇微动,低声跟宋朝皇帝说了些什么,便强挺着向前挪了几步。望着展昭倔强的背影,宋朝皇帝一抹笑意悬挂嘴边。
  后来每当提到此事,宋朝皇帝都会在展昭的唇上轻轻啄一下,然后不甘心的说:那可是朕第一次被拒绝啊。而展昭则会轻靠在宋朝皇帝身前,含笑道:这次不会了。
  这次不会了……
  那么下次呢?
  这样想来,展昭似乎从来没有承诺过将来。他应该不是对将来没有把握,而是早就算定了自己的结局吧……
  『佟门主,请出来吧!』 记得展昭喊话时,声音已有些发虚,宋朝皇帝皱起眉嘟囔了一句:『逞强!』
  『不是逞强,那小子是在玩命!』
  苍老的声音犹如天降,浑厚而遥远。客栈的门再次打开,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缓缓走出。展昭向后退了几步,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女子的双手。果然,就在那名女子左脚迈过门槛的瞬间,她突然从袖中抖出两枚飞镖向展昭射去……
  展昭似乎早有准备,一把袖箭飞出……从两枚飞镖间穿过……那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当时两人只有几步之遥。
  血。
  意料之中的喷溅出来,灿烂的像盛开的罂粟。
  第七章 素门(下)
  血。
  意料之中的喷溅出来,灿烂的像盛开的罂粟。
  两枚嗜血的利器割穿了展昭肩头的皮肉,带着碎末深深嵌入他身后的树干上。与此同时,女子脸上的面具亦被袖箭击中,裂为两半坠落在地。
  那是一张绝色少女的面容!
  只可惜,一对饱经风霜的眸子泄露了她真实的年龄。
  『不愧是展南侠!仅发一招就能揭下我的面具。』苍老的笑声与那张少女娇颜配在一起,十分诡异,『你有什么要求……可要想仔细了。是打算要我镖毒的解药呢,还是……另有遗愿?』
  『呼…呼……展某只求…门主……按约定放人。』展昭浊重的喘息声越发紊乱,眸中的光亮已经开始黯淡下去。暗红的猩血从嘴角淌出,他却并未处理,也或许,那时连提臂的力气也没有了吧。
  女子眼中闪过惊愕,轻击掌,一个清秀的男孩被推桑出来。她盯着满身伤痕的展昭媚笑道:『真不知道这家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三年前你替他兄长送死,这次又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展某……只是受人之托……』
  展昭淡然一笑,勉强移了几步,将男孩拉过护在身后。
  宋朝皇帝挑起单眉,显然,他对这种解释极为不满。
  更何况,展昭那抹笑容背后隐藏了太明显的无奈。
  那一场无法不心甘情愿的自我牺牲。
  为谁?
  展昭不曾提起,宋朝皇帝亦没问过。
  这就是他们相处方式。不论是那时的相知,还是以后多年相守,他们似乎不愿过多选择去“问”。
  他们只是默契的保护着对方的生活空间。
  就像当时,宋朝皇帝不曾在展昭清醒时施以援手一样,那是一个武者的尊严。
  当然,这也因为有些事是不需用语言解释的。
  男孩腰间悬下的玉坠早已明示他的身份。那暖玉碧光上映衬的“赵”字醒目到嚣张。
  小王爷?我打量着那个最多不过十三岁的孩子。
  他眼中的镇定和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嘲讽令我极为不快。或许在他看来,牺牲一些贱民的性命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似乎是感应到了视线,孩子侧过头,回视我和宋朝皇帝。他的目光锐利而充满鄙视。
  『喂,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孩子清脆的声音引来了众人注意。那名被称为佟门主的女子脸色微变,足下轻点,跃到宋朝皇帝面前,嫩若青葱的手指扶过男人的唇,『不知这位公子与濮安懿王府可有干系?』
  宋朝皇帝眼色深转,杀意尽现。
  而我则像真正忠实的奴才那样,立刻拔出了剑,挡在他身前。心中却期待着帝王能上演一出的精彩武艺表演。
  可惜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宋朝皇帝突然推开剑身,冲了出去。就在众人诧异的瞬间,宋朝皇帝已将几乎昏厥坠地的展昭揽入怀中。
  展昭毒发的速度有些出人意料,素门门主也不禁紧了下眉头。
  昏厥中的展昭,神情依旧深重,凌乱的发丝掩饰不了紧皱的双眉。被飞镖撕开的皮肉亦渐渐发黑,血水一股股的涌出,侵满了宋朝皇帝的双手。宋朝皇帝脸色惨白,他眼中掩饰的是无法名状的心痛。
  『有何干系…』宋朝皇帝低头沉笑,指腹轻轻擦拭着展昭嘴角的血迹。再抬眼,那眼中映出的火把竟泛着黑色的光。他冷冷的盯着已经呆立的孩子,用帝王的口吻缓缓讯问道:『赵曙,不,赵宗实,你说呢?』
  孩子听到“宗实”二字,惊恐得睁大了双眼。
  那个名字,是极少有人知道的。大约是那孩子五岁时,宋朝皇帝赐名,但后来又觉得不如原名耐听,便又以“曙”称之。我也是自那次才听说。
  这本算是个皇家无伤大雅的小事,但向来做事谨慎的懿王却命家人缄守其口,这毕竟是关乎皇帝颜面的问题。朝中大臣无人知晓,更何况平常百姓。
  而多年后的路人皆知,那也是拜白玉堂所赐。
  『你…您是…』孩子的嘴张了又合,似乎在记忆中搜索到什么,他撩起衣摆,跪在地上,恭敬答道:『您是懿王府的恩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
  而就是这样一句话,为这个机敏的孩子打开了通向帝王宝座的大门。
  幸,或不幸,我无权评说。
  素门门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一幕,用那鲜红欲滴的朱唇发出苍老嘶哑的笑声:『懿王府的恩人,做个人情如何?你向懿王讨下这块儿地给我,素门便不再与其纠缠,展南侠以后也剩些麻烦。』
  『不可以!他们要……』
  『宗实!』孩子听到呵声,止住了未说明的话,明亮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镇子现在是你的了。』
  宋朝皇帝头也不回的抱起展昭向马车走去。
  黑暗中,女子笑如鬼魅。
  那时,还没有人知道,宋朝皇帝的那句承诺,转开了怎样的罪孽阀轮。
  第八章 种子
  雨还在下,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
  风从门缝肆虐进来,烛光抖动,忽而,尽灭。
  我轻叹出声,任自己置身在这无尽的黑暗里。那些夹杂了血腥的画面再一次涌进脑中。
  似乎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适合在雨天浮现……
  人是不能自负的,越是自负的人,命运对他的责罚就越残酷。宋朝皇帝不会想到,他那次自作主张的决定,埋葬了“雨谷镇”中二百三十二条人命。
  那是一场只为杀戮的杀戮。
  那是宋朝皇帝唯一隐瞒展昭的秘密。
  而当四年后,幸存下来的少女自刎于开封府大堂时,那染血的刀刃不仅刺穿了她的胸膛,还在展昭心中留下了无法弥补的伤。
  是该后悔吧,当时若不走得那么匆忙……或许,再多听那孩子一句话……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啊,那回程的路上,宋朝皇帝除了命令孩子守住和他相遇的秘密,便再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待到天刚亮,宋朝皇帝就差人将他送回了王府。
  孩子临走时,回头定定的望着仍未清醒的展昭,脸上终于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我、我才没有担心他呢。』孩子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无奈的摇头,拿起大夫开的方子向药铺走去。
  展昭中的毒没有预想的严重,仅用了些“清毒散”覆在伤处,便化去了寒毒。倒是先前的旧伤复发,令他一直高烧不退。每每灌下的汤药都过不了牙关,就渗出嘴角。
  大夫于是换了三副外用的药剂,打算先去了炎症,但效果甚微。
  虽是如此,宋朝皇帝依旧努力的将原先那些褐色的药汤,一匙匙送入展昭口中。
  终于,在连试了三天仍未能将汤药灌入后,宋朝皇帝的眼中出现了慌乱。他紧锁英眉,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复又端起。最后,神色复杂的望着病榻上的展昭,缓缓说道:『小苟子,出去守住房门……没有朕的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奴才遵命!』
  走出屋,将门紧闭,我轻轻靠在墙上。
  喂药的方法……确有这一种……即将要发生什么,我是知道的。本不应该去看,却禁不住捅破了那薄薄的窗棂纸……
  帝王的手穿过青年的发丝,将他的头轻轻托起,顷身,覆盖上了那无血色的唇。齿贝被温柔的舌尖翘起,褐色的液体随着青年无意识的嘤咛灌入口中,吞下……一次……两次……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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