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对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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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连忙称赞道:“是、是!人人都说夫人心好,福寿绵长!”
她丹凤眼微弯,刻薄的容面这才缓和下来,“去去去!三日内把我的心肝钱全收回来!”
答声“是”之后,总管拭着冷汗忙事去了。唉,吃人一口饭委实太不易,尤其是遇着这种发饷的小气女人。
其实方圆十里之内,不分老少男女,人人皆知丁媚雪依恃的什么,还不就是和她苟合通奸的那个贪官嘛!呸,之可耻的。
十六年前的那一桩冤案或许便是这对狗男女的奸计,这是市井之间人人口耳相传的公开秘密。
可怜哪,那个温婉善良的班夫人年纪轻轻的却是枉断芳魂。
“啊!啊啊!”他突然鬼哭神号。
厅里的丁媚雪啐了声,扭腰摆臀的走出,“呀!鬼!鬼呀!”她软跌下地。
一阵塞率踏步,下人们全冲到厅堂口的花苑。
老仆们各个大惊失色,喘叫连连,新奴们则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鬼!别来,不干我的事!是……去!去找他!别……哇哇!”一向装扮得风华绝代的丁媚雪竟然不顾形象的在地上爬着。
她爬呀爬的,却让人轻易的拎在半空中。
“你?”哪来的俊小生哪!倘使她少个二十岁……
厉天擎扬起眉眼,笑意盎然,一把将她摔丢进厅里。
“哎唷喂呀!我的骨头……”断了!她的臀骨大概裂伤了。好性格、也好可怕的男子。
“娘,娘?”闻声而来的两名娇娇女杵在玄关口,愣愣的发痴。
“不孝女!还不扶起娘……”居然对着陌生男子垂涎,丢不丢脸哪!
班君双和班君艳这才回神,两人眼光眷恋的一边搀扶起了媚雪,一边往厉天擎抛眼儿。
这般迷人的郎君如果答应,即使是为婢为奴她们也心甘情愿。
丁媚雪结结巴巴,“你……呃呃……外……外头那个……”阳光烈烈,哪可能见鬼!真是的,自个儿吓坏自个儿。
班娃跨进玄关,她就站在她的家,从未回过、人事皆非的班府!
“我是班娃,班鸿的遗腹子,平柔柔的亲生女儿!”欠一欠身,她嘴笑,心未笑的直盯着面前弑父害母的班二夫人!
丁媚雪早先的恐惧已经消淡,她抿唇蔑笑,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流嘛。
何惧之有!她丁媚雪是何等手腕的人物。
“我说原来是姐姐的心肝宝贝啊,难怪模样儿一般!”
“你就是我们失踪的大姐?”班君双和班君艳异口同声的瞥她一记。
“你们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丁媚雪轻轻呜咽道:“我可怜的、薄命的柔柔姐啊!天妒红颜。班娃啊,姨娘我可是为了你娘亲哭湿好几条的帕巾,差一点儿便成了盲瞎人。”
“谢谢姨娘的……泪水。”简直是戏子!装模作样得连她都想诳骗。
班君双按捺不住了,她瞟着俊逸非凡,气宇轩然之中泛出邪味的富贵公子。
“敢问公子名姓?和班娃……奴家的姐姐是何干系?”
“在下姓厉,单名一个鬼字。娃儿是我的结发妻。”他抛去一记勾魂眼,存心多揉碎一颗芳心。
“厉鬼?有这名字吗?”班君双半信半疑,但是他的勾魂眼太动人了,她看痴了。
一旁的班君艳扯扯她的袖口,粗声道:“姐!他是班娃的丈夫,别奢望了。”
“不……不公平。”班君双暗恨,偷偷打量和她们年岁相当的班娃……
全身上下没几两肉,抱起来销得了魂吗?不施半点胭脂,以为她是国色生香的大美人啊。
还有那一块可笑的黑布巾!作啥把乌丝藏起,难不成是个白发红颜?
这贱蹄子根本不配拥有佳婿若此!她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应该礼让,厉公子这般绝伦的风采人品怎么能够委屈呢。
但是应该如何计量才可以把他抢夺到手?
“你们先待在客宾房吧,既然已是夫妻,合着一处才妥当。”丁媚雪堆上热情如火的欢雀笑容。
横竖先安置下,至于他们是纯粹来祭祖罢了,或是另有他意再作打算。
她丁媚雪走过的桥墩可比他们夫妻俩吃的盐巴粒多过许多。
小儿小女,不足挂齿,不必当一回事!她可是班府里当家做主的夫人。
班君双也连忙附和,“姐,姐夫,明儿个咱一家人聚聚,顺道为你俩洗尘。”
只要给她时日,她相信她的姐夫很快的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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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女!”班君艳杀至班君双的闺房。双胞胎的她们看起来完全不像孪生姐妹。
班君双依然撑着两颊,连睬也不睬她这亲妹。
“少算计了!是不是又要勾引班娃的床头人?”说到这个,班君艳的火气便陡然升起,熊熊燃烧。
君双的人尽可夫是出了名的,这县府里条件优好的,或是色欲薰心的全成了君双的入幕之宾,太难堪了。
这一回她绝不允许君双再任性了。
“吃了炸药了吗?咱的娘都不管我了,你这做妹妹的起哪一门子的忧虑啊。”
“一句话,打消你的恶念。他是班娃的丈夫,你若胡来,岂不成了违逆人伦。”
奇哉,怪哉。班君双痴痴的笑着,“艳妹,你也被厉公子的魅力勾魂摄魄了,害怕我出手诱他上我的榻?”
“瞎说。”虽然脸面泛热,班君艳硬是逞强的不予以承认。
她的确是为他引动情潮,并且澎湃汹涌,难以克制。但是表面上她必须假装,必须压抑,更得克制她的恋慕之心啊。
班君双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气,她笑眄着,“不如咱同胞姐妹来个良性竞争,如何?”
“怎说?”
“看谁的本领大喽。”对于使媚耍妖之术,她班君双谦称第二,没人胆敢自居第一!
班君艳忐忑的小心问声,“赌物是厉公子?”
“没错,他是我所下过最棒的赌了!”
“但是他和班娃已经是……”
“那又如何?男人啊,三妻四妾本是应当,况且他是个贵气的人,你仔细想想,他身上的衣料子不是有钱便能买到的织造品哩,可见得他是个有钱有权的第一流之人。”
“别说啥,光是他那微笑,呵,即使他是乞丐的低下出身,我也愿意委身于他!妹,踌躇个什么,班娃不过是和咱同一父亲所出,何况十六年来不相闻问,咱俩和她根本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她也不见得打从心眼里接受咱这庶出的姐妹。”
姐姐之言令她动摇,厉公子的风流飘逸的确是难能一见的……
“娥皇和女英共侍一夫,你就当班娃是娥皇,咱俩是女英嘛,不也是佳话流传,何况你当真能够用理智来浇熄你的情衷吗?”
不,不能!她一闭上眼即瞧见他深邃不见底的笑眸!
“好!咱俩来个良性竞争!厉公子选了谁,谁便是胜利者!”
“成!”等着成为她班君双的手下败将吧。
只要他上了她的榻,她不但要拥有他的日日夜夜,还要设法使他休离那个清丽有余、媚骚不足的乏味班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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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三灶清香,班娃的心情好激动,她看着祠堂上的灵位,泪水滑了满腮。
班鸿,她的生身之父。
“爹,阿爹!不孝女来拜见你了。”她声嘶力竭的痛呼。
善恶终须报,但是毒害阿爹和阿娘的恶人却依然是个享乐的官、依然锦衣玉食的做着班二夫人。
她哭倒在厉天擎的怀里。
身旁的三个班家女,一个满含妒恨的狠瞪着,另一个心怀羡慕的看着男人的伟岸。
至于风姿绰约的班二夫人则是端出心哀哀的模样,还拿起手绢儿拭泪。
“哎呀!瞧瞧你,哭成核桃眼啦,姨娘可是会心疼哪。”
“谢谢关怀。”班娃也跟着作戏。
“姐姐的牌位不如移回班家祠堂吧,也好让我这做妹妹的每日三灶清香和三盏清茶供奉着。”
“阿娘的灵位和骨灰安置在菩提寺的百家小祠堂,师父们会诵经回向。”
“哎,哎。”用手绢儿按按眼角,丁媚雪佯装心伤。
班君艳羞赧的开口,“姐夫,你们这趟来……预计住下多少时日?”
唇边轻逸着讽笑,厉天擎极不正经的答说:“小姨子你希望我叨扰多久呢?”灼热的眸光底下却是冷意十足。
被他睇得小鹿乱撞的班君艳臊红了粉面,他的亲狎之语使她昏昏晕晕,她已经莫可奈何的爱上他了。
班君双暗气,强挤出柔柔的浅笑,温言道:“今晚,我们这两个小姨子为姐夫你洗风去尘吧。薄酒几盅,务必赏光。”
“恭敬不如从命。”厉天擎邪肆的笑了,完全不似十八郎君的神态。
班娃偷偷的掐捏他的臂膀子,他却无所知觉似的继续勾人魂魄的魅笑着。
这风流胚!“掌管”了上千名妓女的他仍嫌不足吗?哼,依他这浪荡不羁的神气恐怕得纳上九十九名的姬妾。
可恼的是,他竟然当着她这妻子的面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而且对象还是她的异母妹妹!
他是存心恼她的吗?
可是她不该恼呀!她是被他强娶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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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客栈的上等客房里正发出喘呼呻吟的叫床声。
过了会儿,一个满足的男声低低斥骂着——
“你这小蹄子!居然非要本官与你上这儿来!不是说好每月初一、十五,趁我家婆娘到庙寺里烧香祈福的时候我们再相好的吗?”
“人家想念爷儿你的强壮嘛!你就只怕那醋桶子。”
“不是怕!那肥婆说到底是我艾邬八十花轿迎娶进门的,况且我这七品官帽可是我岳父大人说项得来的!”
“不就是个捐官嘛,不靠你的肖书岳父你也做得稳官位!”
“朝中有人。好威风、好依恃啊。”
系妥肚兜,丁媚雪斜瞟撇笑,“别忘了我的人和我的银子,你可是用得十分畅快。”
“我们合作无间嘛。”说白点是各取所需,他要她的肉体和班家产业,她巴的是他的权势。
一个狼,一个狈,正好为奸作歹。
“咱俩也相好十六年了,别太计较。明的,你是班家寡妇,是我的义妹,暗地里嘛,你可以骑在本官身上。嘿嘿。”
眄着他的淫笑,丁媚雪也笑弯几条皱纹。可不是合作无间嘛,心悦客栈是班家的产业之一,多亏丈县令的殷勤走动,商贾名豪们也卖了人情的多多捧场。
官与商是最好的搭档关系,如同他们的偷欢苟合。
“班家的千金小姐回来了。”她突然道。
艾邬诧笑,“不就一直待着的……”
“我说的是‘真正’的班家千金女!不是你的种!”
“呸呸!君双和君艳在‘名份’上是班鸿的女儿,是那家伙临死前蓝田种玉的遗腹子!”
“是!是我不慎跌一跤早产了,接生婆可以做证。”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是要她说句谎,就可以五十两入袋,这生意好做。”艾邬穿戴好衣裤,整整仪容。
原来媚雪早就和他暗通款曲了,班鸿那老实人是他特地安排和她酒后乱性之后,故意以孕喜为由,让她从小门进得班家,成了班二夫人。
然而班鸿合该是个短命鬼,谁叫他在无意之中发现媚雪和他的奸情,又得知媚雪肚里的胎儿是他的种。
奸计被识破了,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的把班鸿给毒死,然后伙同件作栽罪给平柔柔那娘们,就说是怨妒所起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