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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54部分

小说: 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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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安咧着嘴摇摇头:“那个小子,哪里像瞻公子那么懂事。我不在家,他娘说他都快玩疯了。掏泥鳅,捉蛤蟆,快不认识我这个当爹的了。”

    孔明轻轻笑了笑:“唉,子安,都怨我,连累得你总不能回去陪陪他母子。”

    子安走过来立在孔明的榻前,重为孔明掖掖被子:“他们娘儿俩个跟着夫人,我放心,回去几天,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在先生身边,我反倒踏实些。”

    孔明拍拍他的手,“这次一定住得长一些。”

    子安笑着点点头,转身欲走,忽又回过头对孔明说:“哎对了先生,你想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孔明笑着望着他:“愿闻其详。”

    子安神秘地走回来,蹲在榻前,凑近孔明的耳朵:“前几天费司马从成都来,我从他的主簿那里听说,这回咱陛下做事,真与以前不一样了。”

    孔明眼睛亮了亮,往起坐直身子:“陛下?”

    子安扶着床边:“先生,听说这次李正方刚一入京面了圣之后,陛下就曾密令向宠,把他监视起来啦。”

    “哦?”孔明皱了皱眉:“还有什么?”

    子安想了想:“还说李严在成都,行动十分不便,陛下对他相当厌恶。先生你想,这次费司马拿走了李严那么多的证据,陛下一定得定他个死罪。”

    孔明坐起身,子安忙将小写几搬开。

    “子安,费文伟走了多少时候?”

    “两天多了吧。”子安扭着头想想。

    孔明掀开了搭在身上的薄被,匆匆下了榻。子安忙过来披上衣服:“先生,你要做什么?”

    孔明面色变成严肃起来:“子安,收拾东西,让杨仪速召汉中各将佐军议,我们马上回成都,迟了就晚了。”

    “先生,医官说,你应该静养,至少一个月……”

    “来不及了,若不速回成都,恐怕李严性命不保。”孔明边着衣边轻声说。

    “先生!”子安还要问,孔明对着他摆摆手:“有些话,我在路上告诉你。”

    “可先生才刚刚止住了红。”子安有点恼怒。

    孔明拍拍他的肩:“回成都,回到成都先生一定好好养病。你放心。速去传令,不得有误。”

    最后八个字说得简洁而硬实,让人不能辩驳。子安只得转身走了。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汉中往成都的崎岖山道上,一队人马疾速地飞驰着,没有华丽的葆羽,没有张扬的鼓吹,可是从中间那辆四马车便可看出主人的高贵。一匹青马从车前跃到了军前,不时地急促地喊着:“轻着些,轻着些,小心坑,不要太颠。”

    驾车的车夫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那车轮一路滋呀呀唱着,躲着坑洼,绕过泥沼,向前疾行。

    车中的孔明一手紧紧抓住了车帮,一手轻轻地扣在腹腕上,快速加颠颇,让他系在腰间的佩玉相碰,发出急促而悦耳的声音。

    成都禁宫的垂恩殿上,刘禅就着御案翻看着费祎带回来的东西。手指像是点燃了火苗,一开始,他伏在案上细细的审阅,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将那些文书抄起来,仿佛忽然就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似的努力辨别,急切的目光在字里行间巡扫着,渐渐的,那黑黑的眸中也爆出了火光。

    “混帐东西!!”

    啪!

    书帛像是散了的羽毛委顿于地,紧接着,御砚、朱笔、麒麟纹印符跟着蹦跳着飞了下来,有的摔得粉碎,有的发出声声脆响。

    刘禅头上的冕琉随着摆动哗哗颤抖。他站起身,脚步凌乱地在御案前游走,脸色渐渐赤红,喘息声也越来越急。

    “老匹夫!”刘禅停了步子,又是一拳砸在案上。案下躬着身的大臣们都吓得微微一震。

    “竟敢置朕的江山社稷于不顾!置相父的军国大事于不顾,玩弄权术,不知厌足……”刘禅咬着牙,眼睛里的火光更红了。

    费祎向前一步,一揖到底:“陛下息怒,请速速降诏,着有司拿李平问罪议处。”

    “问什么罪?”刘禅抬起眼逼视着费文伟:“此等不忠不义之人,欺君误国,败废纲常!传旨问斩,夷三族。”

    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刘禅早已快步归了御座,一霎时杀罚绝断,一如成竹在胸的将军。

    “向宠!”

    向宠出班叉手。刘禅直视着他,“速带五百御林军,赍旨捉拿李正方!”

    没有理会向宠的犹疑,刘禅已经把头转向了文班:“董允,你速带人赴汉中,查抄李正方府邸,凡其党羽亲族,一并押解进京!”

    朝臣们面面相觑,似乎不认识座上的人。往日里总是带着和善笑容的年轻皇帝,今日里一脸的杀气逼人。

    蒋琬跨出一步,深揖到地:“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听臣一言。”

    刘禅略略转了身子看住他:“公琰,何事启奏?”

    蒋琬的面上沉稳如水,眼睛深深的望住刘禅:“李平办事不利,假公济私,贻误军机大事,罪当论处,然,其亦为先帝托孤之臣,国之股肱,若夷族弃市,恐非待老臣之道。不如待丞相还朝,一并议处如何?”

    蒋琬话未落地,刘禅便冷冷的哼一声:“哼!先帝托孤之臣?难道他对得起先帝临终的嘱咐?相父北伐,远涉艰辛,大军直逼渭水,正在节节取胜之时,竟被这匹夫一纸假文书诱回,却还敢口出恶言,诬构相父,险使朕重蹈覆辙,这等欺君害国之人,不除不足消寡人之恨。今日杀之,以明朕与相父北伐之志!他人如若再劝,休怪朕无情!”

    蒋琬略愣了愣,用眼睛看看旁边的费祎,费文伟暗自点点头,向前与蒋琬站在了一处:“陛下,依臣看,此事还等丞相还朝后决不迟。”

    “不必了!”刘禅抬起手。

    “朕就是要趁相父未到之时处决了李贼!相父仁慈君子,到时难免不动恻隐之心,不如让寡人来做这个恶人,替相父绝了这个误国的小人!”

    说着,他已下了御座,啪地一甩袍袖,快步向外走去。申屠急挥着拂尘赶上,朝仪司已经扬起了声音:散朝——

    众人只得倒退着一一退去。

    董允一把拉住了蒋琬:“公琰,陛下盛怒,必欲制李平死地,想李平也是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一朝杀戮,恐怕引起朝中波动,你看这便如何?“

    蒋琬仍是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我看,先拖几天,让向宠拿了李平先入有司审处,董大人急赴汉中告之丞相。请丞相定夺。”

    依蒋琬等人的猜度,刘禅办事虽有荒谬之时,却是慢条斯理,循规中矩的。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对待李严这件事上,却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早已抽出了鞘,对准了目标。未等蒋琬着人至有司细审,却已下旨,李正方误国证据凿凿,列其罪,七天内,于成都问大辟之刑,以正国法。

    蒋琬摇头轻叹,望着成都往汉中的方向:“休昭迟矣……”

    而此时此刻,董休昭日夜兼程,飞驰在去往汉中的官道上。骏马四蹄趟起的尘土浑着面上汗水,弄得狼狈不堪。一众随员马声纷乱,呼呼拉拉,鞭扬带卷,来不及下了坐骑喝口水,只是一路奔命。

    “大人你看。”一个亲随快马追上董允,用马鞭指着前面:“那是谁的军伍?”

    董允带住了马,手搭着凉棚,在马蹬里站起身子。

    远处里也卷起了烟尘,在秋阳照耀下,那尘土都翻着热浪。队伍虽疾行,却分毫不乱,细听,竟连那马蹄声都是错落有致,待渐近了,更见军容整肃,衣甲鲜明。好一支劲旅。

    “是丞相!”

    董允兴奋地一跺马蹬,他认出了那熟悉的素辇和前面骑在青马上的子安。一挥响鞭,奋力迎了上去。

    打起车帘,孔明望着董允惊住,董允也惊愕地望着丞相。一个是因为眼前人的狼狈,一个是因为眼前人的憔悴。

    不等施礼,孔明急切地问:“休昭,李平怎么样了?”

    “回丞相,陛下盛怒。已拿李平下狱,不久就要问斩。是公琰命人将其拿付有司,拖些时日以待丞相。陛下命我前往汉中,查抄李平府邸,拿获其亲族党羽。”董允气喘着,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孔明。

    “不好,陛下盛怒,公琰是拖不住了。休昭,你出来几天了?”孔明手扶着车帮望着成都的方向。

    “五天了。”

    孔明望着羽扇略沉思了一下:“快走,你不必去汉中了,随我一道回成都去。”

    说着又冲着车前的守将吩咐:“全速前进。争取两天内到达成都。”

    子安满脸是汗地圈马过来:“先生,不能再快了,太颠簸了,先生……”

    孔明不待他说完,放下车帘,只对车夫说:“快走!”

    一昼夜未停的奔走,子安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他几次悄悄地告诉董允丞相的病体情况。董允也担心起来,几次想请孔明下车休息,可丞相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隐隐能够望见了黛色的青城山,却也听到了悠悠远远地追魂鼓角声。

    疾驰的军伍戛然停下。孔明在车中侧耳细听,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忽然,他叫过了董允:“休昭,你与姜维速行,至刑场看住李平。快!”

    董允一禀手,加鞭便走,姜维来不及与孔明招呼,那马呼啸一声,带起一阵疾风,从孔明的车边掠过。

    孔明一挥羽扇,“快,进宫!”

    马蹄声又细又疾,踏着越来越近的追魂鼓声。孔明一次一次地揭起边帘催促;“快些,再快些。”

    垂恩殿上,刘禅面沉如水。而在他心里,兴奋,激动,恼怒混和着。追魂鼓响过了两通,再响起来,李严的人头就会被金甲武士捧到他面前来。他要向世人证明,刘公嗣是个明是非,有决断的君主。

    他向外看了看,天有些阴。蒋琬一向平静的面上也挂了一层冷霜。每个人都紧抿着嘴唇。有些人不安地向外张望着。蒋琬张了张嘴,正碰上刘禅果绝的目光,那目光向旁边一扫,蒋琬随着它看见申屠手中的宝剑。他咬着下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咚,咚——”第三通鼓密密的响起来了。朝堂上的臣员不由自主地竖起了汗毛。这鼓声,在向他们宣告着,一个曾经显赫一时的生命即将结束。

    “报——”和着鼓声,小太临细长的嗓音从殿外御道上响起来:“启陛下,丞相诸葛亮觐见。”

    忽然间,阴郁的天宇就打开了。一道阳光射进来。

    殿上虽没人敢说话,但氛围却无来由地轻松了。未等刘禅的惊讶从脸上完全消退,急切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来。

    刘禅打起了冕琉向外望,孔明的白衣飘扬着,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一向飘然的男子像今天这样小跑着,有些气喘的样子。他站起来,迎下了御座。

    而孔明进了殿却扑倒在地,如一只折翼的羽雁,羽扇着地时,啪地发出了声响。

    “陛下,请赦李平……”

    孔明的头叩下去,枕在自己的手背上。

    大殿上一片宁静,刘禅半晌才明白过来,快步下了御座,伸出两手,“相父……”

    他躬下身扶住孔明的肩,却惊讶地发觉,孔明浑身颤抖,如狂风中的蒲草。

    “相父。”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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