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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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中的官员与仆役纷纷排列了欲向刘禅施礼,刘禅附在孔明耳边:“相父,这些个虚仪就免了吧。我想……与相父,说说话儿。”
孔明会意地一笑,吩咐子安:“让大家到外面去侍候吧。”看着子安带着众人依次散去,孔明向着刘禅躬身:“陛下,不如到臣的书房一叙?”
“好!”
君臣二人携着手,穿过大厅后的影屏,向着书房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刘禅几次想张嘴,却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此时此刻,他一点儿也不像个帝王,倒像个被父亲牵着手的孩子。
进了孔明的书房,刘禅四下望望,微微叹了一声:“相父,还是那么清苦。”
转过身时,却见孔明正满面带笑地向着他一躬到地。他忙往前走了几步,架住孔明的身子:“相父,为何如此多礼。”
孔明直起身:“臣佩服陛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胸。”说着孔明轻摇羽扇,目光里带着喜悦与欣慰看着刘禅。
刘禅抑制不住的得意,拉着孔明共同坐在了书案边:“相父果然是神人。”他说笑着,渐渐声音低了下去:“是朕一时昏孛,误了国家大事,相父搬师,朕竟未迎接,无故让相父难堪,更心生猜忌,实是……”
孔明笑着拂了拂羽扇,拦住了刘禅的话头:“所以,陛下这一次就御驾盛仪,亲临相府,与亮执手言欢,让百姓与朝臣皆知,君臣和谐。陛下,难得你一片苦心。”
刘禅听了孔明的话,眼圈儿一红,站起了身子:“相父,我坐享先帝的基业,无尺寸之功,却不能助相父开疆守土,反而听信宦官之言,铸成大错,又在先帝灵前,对相父出言不逊,想起这些……我……”刘禅说不下去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赶紧回过身,用袍袖拭着泪。
孔明踱到刘禅的身后,轻轻叹了一声:“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刘禅,轻轻拉着刘禅的手,把他扶回到座位上。
望着这个抽泣着的孩子,孔明的心里丝丝的疼痛,眼前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甘夫人下葬的那一天,那个张着小手儿拼命哭喊母亲的男孩儿;被赵云在长江上奋力夺回,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死死搂住自己脖子的男孩儿;面对着先帝巨大的棺木,凄凉无助,浑身颤抖的少年。
孔明执起杯,轻轻送到刘禅的面前:“陛下。这是你最爱喝的,百合春。”
刘禅抬起一双泪眼,正与孔明的目光相对,他看见,相父的眼底也薄薄的笼着一层水雾。他嗫嚅着:“百合春……”
孔明淡淡地笑着:“拙荆为陛下调的,陛下小时候,最爱喝的蜜水。”
刘禅颤抖着接过杯子,本已收住的泪水又簌簌滑落下来,嘭嘭地融进这香柔芬郁的蜜水中。
孔明觉得喉头一阵哽咽,他站起身,踱到了窗前,将悠长的叹息送与一片竹烟,风过处,竹叶沙沙,发出一阵阵龙吟般的吟声。
孔明平缓了一下心绪,又轻轻地坐回刘禅身边:“陛下此番固是有错,但是,亮,也难辞其咎。”
刘禅摇着头:“不,不,相父,都是我……”
孔明微微一笑:“陛下,十七岁登基,先帝新丧,季汉国运飘摇。亮忙于国政军务,很少和陛下倾心而谈。陛下是个有智量、有气魄的少年天子,却端坐在皇帝座上无从施展,这是亮的疏忽。”
“不,不,相父别说了。若不是相父力挽狂澜,季汉焉有今日,”刘禅脸上一片通红。
“陛下降旨命亮搬师。亮唯念忠贞二字,忘了先帝的大业,是亮过份的优柔。回朝后,竟心生伏罪之想,置国事于不顾,辜负了先帝的托孤之语。若无先帝的遗旨,亮,也会遗恨终身。”孔明刚刚稳定的情绪又起伏起来。一滴晶亮的泪珠溢出了眼角儿。他仰起头:“先帝知亮……何其深也。”
“相父,你别说了。”刘禅的语气里带着乞求:“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的错。我恨我自己,坐在帝王之位上,却没有能力治理臣民,看着相父终日繁忙,我也想像父皇那样,与相父默契携手,共理朝政。可是,我却没有一件事做得像样子。我觉得,我真是个废物。那天在太庙里,我竟然想,为什么,诸葛亮总是对的,他竟然不会犯一点错误,我想把不忠的名声加给相父,我甚至想,如果相父真的做了天子,我会更加开心。可是,父皇的遗旨,让我明白,”刘禅一口气说着,有些激动:“让我明白了,我永远不可能像父皇那样理解相父,也让我明白,这满朝中,除了相父,不会再有第二个,能够如此容忍我的荒唐做为的人。”
孔明失神地低下头去。眼角的泪掉在了方砖上。
刘禅几步走过来,跪坐在地,双手扒着孔明双膝:“相父,你原谅我。今后,我会努力做个好皇帝。我要成为父皇那样的君主,与相父携手,共兴汉室。”
孔明久久望着他,为刘禅抹去颊边的泪水:“好,陛下一定,可以做个……先帝那样的……君主。”
太阳渐渐落山了。孔明的书房里亮起了灯。君臣二人还在案前细细的说着。好像要把这一生一世的话全都说完。爽朗的笑声飞出窗口,抑或是他们共同忆起了美好的往事。微微的叹息徘徊在风中,抑或是他们共同忆起了,那早已化在风中的故人。
一骑披甲的快马飞也似的冲出成都的西门。马蹄趟起了一溜的尘土。百姓们目送着这远去的武士,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哎,听说了没有。丞相又要走了。“
“又要走?丞相才回来,连炕头还没坐热就又走?“
“唉,丞相太劳累了……“
“谁说不是。听说,还要去汉中,发大兵攻打魏国呢。”
“这次丞相去,一定会大获全胜,说不定,直接把长安洛阳端了!!”
“可是你们看上个月丞相回来,像是瘦了不少。”
“是,是,头发也白了不少。”
“唉……”
百姓们唏吁着。渐渐走散了。
“丞相留步!丞相留步!”
孔明在丹陛上回过身,只见申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申公公,何事唤我?”
申屠平了口气,满脸堆笑着说:“丞相,陛下请丞相到后宫与陛下一同用午膳。”
孔明走进刘禅的殿门,只见年轻的皇帝衣冠济楚地站起了身:“相父。”他张开双臂迎了过来。
孔明跪倒施礼,被刘禅搀扶起来:“相父不必多礼。”他拉着孔明坐在案前。这案上既无豪宴,也无美酒。只有素食清汤。
孔明看看,面上现出笑意。
刘禅执起汤杯:“相父,从今日起,朕不再饮酒,俭食宵衣,远离歌舞,一定要做有道之君。”
孔明拂着羽扇,定定地望着他,“陛下,不必如此。先帝在日,饮酒歌舞,射猎飞鹰,可是……”
“不!相父,朕说到做到!”刘禅年轻的面上英气勃勃。孔明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也站起身:“好。”
清汤饮罢。刘禅拉起孔明:“相父,你来看。”
孔明随着他出了门,走上汉白玉的石阶,只见阶下站着数十个青衣太监,人人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罐子。
刘禅向着他们一拍手。只见这数十人将罐子高高举起,霎时间,纷纷落地,摔得粉碎,从里面窜出无数的蟋蟀,众人靴履交加,昔日的“铁头大将”们顿时化为肉泥。这殿前一片鸣声。
孔明微微侧目望着刘禅,刘禅的脸兴奋地闪着红光。头上的冕琉被风吹着,好一幅帝王之相。可是孔明却笑不起来。相反地一缕阴影慢慢地袭上了心头。
从宫里出来时,已是黄昏,渐至大殿外时,却听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孔明停下脚步,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只见偏殿的门槛外,一个太监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的耳朵打骂:“你吃了豹子胆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孔明走过去低低地喝了一声:“住手!”
小太监见是丞相,双双跪下了。
孔明望着他们:“你为何欺凌弱小?”
那个太监叩着头:“丞相,不是我欺负他,陛下今日传谕,命将宫里的蟋蟀尽数销毁。可是这小子,竟然偷着藏了两只。”
孔明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小男孩儿,黄黄瘦瘦,孔明叹了一声:“你是哪里人?”
小太监怯怯地说:“涪水县。”
“你爹娘呢?”
小太监仰起脸,肮脏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死了。”
孔明深深吸了口气:“唉。以后要听话。不能私藏宫里的东西。”又向那个太监说:“念他还小,饶他这回。”
孔明走了几步,那个小男孩儿的声音才响起来:“谢谢,谢谢。”
孔明回过身,笑了笑,小男孩儿感激地望着他。孔明问:“你叫什么?”
“黄皓。”
羽扇拂动,孔明转身走了。两个太监望着他的背影,直到这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庞大的宫禁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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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巍峨的秦岭,黑黢黢地耸立着,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流云淡淡的,在这巨人的腰际徘徊。就连那展开双翼足可捉住牯牛的苍鹰,在这山影里也显得那般的渺小。
军旅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迅疾而小心地在栈道上行进。兵车过去时,木轮在栈道上轧出吱吱的声音。
山脚下,几片稀稀落落的麦田,农夫们躬着身子在田里忙活着。一阵秋风吹过,成熟的麦穗微微仰起了头,似也在惊奇地注目于远处里其疾如风的军队。
孔明坐在小车里,深邃的目光浏览着两旁的景物,他紧紧地皱着眉,抿成弓状的唇显示着他那欲说不能的心事。
“丞相。”子安满脸是汗地从前队过来了。孔明哦了一声收住了心神。
“怎么样?”
“丞相,前面的路太窄了。我看……”子安有些为难。
“哦,无妨,我下车步行。”孔明说着向着推车的士卒做了个手式,便起身走下四轮车。子安忙上前挽住孔明:“丞相,我去让他们弄个滑竿,抬丞相过去。”
孔明笑笑,轻轻在子安耳边说:“你家先生真那么不中用了?”
“可是……”子安没有松开手。孔明仍笑着,转过身对身后的军士们招招羽扇:“大家听着,前面是老龙嘴,道有些险,大家检点一下,不要有什么绊累。”边说着,孔明低头看看手中的羽扇,仿佛要把它放回车里,却终是不放心,便回手插在腰间的大带上,他面带笑容看着士兵们,挽了挽袖子,将下摆撩起掖在丝宝蓝的丝带下。他身后的人们竟有些挤着向前,都想看看丞相的举动。
孔明收拾已毕,对着身后的人们挥挥手:“走吧!”说时,已迈开了步子。子安回头看看那些乐呵呵的军卒,便追了上去,将孔明牢牢护在了身侧。走了几步,孔明忽然停住,“子安,你去告诉后队的马贷将军,让他派人弄个你说的那个……滑竿……”
子安脸上马上绽出了笑容:“不用丞相,我早就带着呢。就在前面那几个兵士那里呢。”
孔明点点头:“哦那正好,你辛苦一下,把这个给车骑将军送去。他年纪大了,一定小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