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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骆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开-第16部分

小说: 骆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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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六小叔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十分不易。
  “六小叔……他怎么会写信送到宫里来呢?”
  “为了你啊!”
  听女主的语气像是调侃,可君王向来无戏言,管丝竹不敢放肆,“微臣愚钝,还请女主明示。”
  “什么都要我明示,那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做什么?”甩开宽袖紫袍,斜日女主端坐在王位上,尽显王者威慑之力。
  女主骤冷的语气让管丝竹瞬间打起精神来,“微臣知错!微臣告罪!”
  “我可不敢开罪于你,我还怕有人追到王宫里来找我拼命呢!”斜日女主的话隐隐透着一股子古怪。
  管丝竹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女主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管丝竹正琢磨着自己哪里做错了,一偏头就瞧见珠珠正跟她使眼色——你那是什么意思啊?要我给女主说笑话听?
  “既然骆品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驳他的面子。”沉吟了片刻,斜日女主下了主意,“就以我的名义,把你恩赐给他吧!”
  “什么?”珠珠首先大叫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以?”管丝竹忘了君前礼仪,驳起女主的话来,“我已经入宫为官,怎么能再被派给其他男人?”
  “有什么不可以?”斜日女主可是在这王宫里混大的,讲起老祖宗的规矩来,没人比她更清楚,“我父王和先去的王兄都曾将品行优良,不曾侍奉过王上的女官赏赐给下属臣子,以做恩赐。老祖宗那里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今天我效法一二,将你赐给大开青庐,为社稷培养大批人才的骆先生,又有何不可?”
  乱了!全都乱了!
  珠珠在心中默数三声,令自己冷静下来。眼见管丝竹失了主张,现在可全靠她一张巧嘴来说服女主了,“主上……”
  “什么都不用说,我意已决,令内侍拟旨,马上恩赐,就这么定了。”
  离开前,斜日女主还送她一件东西。从王位后面拖出一件卷成团的旧皮裳,她把它丢到管丝竹面前,“这件皮裳就算是我赐给你和骆品的新婚之礼了。”
  这是……这是……爹的那件皮裳?
  管丝竹握着破旧的皮裳,心中万般感慨。那上面还有她雕刻的文饰呢!她将这件皮裳赠予骆鸢飞,他却不知珍惜转送给了柳嘉子,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父亲的遗物,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回到她手中。
  莫非,这就是天意?
  “女主,这件皮裳……”
  “听说有人拿了这件皮裳行贿内侍官,本王当然不能坐视这等无良行为盛行于宫闱之中。”
  斜日女主瞄了皮裳一眼,目光深邃中藏着几许纠葛,不过很快她又恢复成那副懒散的模样,“要是本王记得没错,这皮裳还是多年前从宫中赐出去的,没想到又转回到宫里。不过经过这么多年,这件皮裳破烂不堪,给本王垫椅子都不配,恩赐给你吧!”
  虽然女主措辞阴毒,不过对管丝竹来说,这件被外人当做垃圾的皮裳却是她心中无价的至宝。
  管丝竹拜倒在地,“谢主上恩典。”
  “就这么着吧!”斜日女主甩袖回了内室,不再听任何废话。
  管丝竹的心思却被女主的话缠绕着:爹的这件皮裳是从宫中赐出的?既然女主还识得这件皮裳,她是否知道爹娘被杀的真正原因呢?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珠珠呆坐在地上,彻底被她那任意妄为的女主给打败了。
  速速写信告诉哥:醋倒多了,酸!
  “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骆府上下几乎到了奔走相告的程度,尤数那小权跑得快,“三爷!三爷,快去看看吧!宫里传出消息,夫人……夫人被允许归还原籍了。”
  “她回来了?”骆鸢飞还有些不敢相信。六小叔的信发出还不到半月,丝竹便能回来了?“她现在在哪儿?”他要去见她,他要看着她画出一幅幅只属于她的绝色丹青。
  “夫人她现在在……”小权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好像除了知道夫人被归还原籍,再没有其他消息了。他只好诚实禀告,“不知道嗳!”
  “还不快去打听!”
  骆鸢飞派出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回来了,没有人知道管丝竹去了哪里,她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可能!她不可能从宫里出来之后就消失不见,来人!再出去找。”
  骆鸢飞烦躁地在大厅里踱着步,所谓近君情怯,大抵就是这样吧!
  着急的可不止他一个,整个骆家都为管丝竹的回来而等待着。可阿野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会不会中间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状况?”
  “怎么说?”
  “你们想啊,六小叔给王宫中去了封信,宫里便传出消息,说放丝竹回来了。这六小叔不过是青庐里的教书先生,虽说很有学问,可他说的话,女主会听吗?”
  不仅如此,小财还有另一层担心,“当初是夫人主动要求进宫的,现在被放出宫来,虽说是发放原籍,可我听人说,照宫里的规矩,送出宫的女官是不能自由嫁娶的。如果宫里没有旨意将其恩赐给谁,她就得一个人过一辈子。换句话说,她就是回来了,也不再是骆三夫人。”
  “这都是谁定的这么多规矩?”骆鸢飞气恼地用脚去踢红木椅子,椅子倒了,他的脚还不知道疼。
  这种时候,还得老将出马。骆老爷子出面安抚军心,“甭管这些,先把丝竹找回来再说。我们都能把进了宫的人给弄出来,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说的也是,可这人到底在哪儿呢?”骆兽行也算横行城里多年,从前他看上哪家姑娘就把人家弄上手,如今正正经经要找个人,却挖地三尺都找不着,“弟妹不会是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们吧?”
  “我知道娘亲在哪儿。”
  每次在紧要关头冒出来淋大家一脑门子雾水的人总是修竹这小屁孩!
  拎起他的耳朵,反正骆鸢飞不是他爹,也用不着心疼他,“有什么话你最好一次说完整喽!”
  “娘亲在我家。”哎哟哟!我的耳朵嗳!
  修竹为他的耳朵喊疼,这家人除了娘亲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粗鲁啊?亏骆鸢飞还是青族出身呢!
  谁还管他耳朵疼不疼,知道丝竹在六小叔那里,骆鸢飞推开挡在面前的修竹就往外冲,没听见小屁孩后面那句重点——
  “急什么急?女主已经将我娘亲恩赐给了我亲爹,你急也没用了!”
  “怎么会这样?”骆品从门槛那头踱到管丝竹这头,再踱过去,还是那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甩着袖子,满脸无措地重复着:“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管丝竹手一抬,立刻奉上一碗凉水,“您先喝口水定定神。”她怕他一时着急上火,昏过去。
  她一个女人家先嫁了骆鸢飞,后又进了宫,现在又被恩赐给骆鸢飞的六小叔——她继子的亲爹。她都没急,他一个没老婆没人管的大男人着急个什么劲?
  “您客气!您客气!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骆品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凉水,特别留神没碰到她的手。
  他不像个教书先生,倒像个呆子。管丝竹上下打量着他,暗暗地将他和骆鸢飞比较起来。虽同是青衣一族,又是叔侄,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可论性情就全然不同了。
  骆鸢飞行事随性,六小叔却处处留意;骆鸢飞洒脱大气,六小叔却恭敬守礼,像个十足的书虫。
  若说他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概就数同是饱读诗书之人,却都不肯入朝为官吧!
  “修竹还真有几分像你呢!”像个小书呆。珠珠就不同了,机变灵活,即使在宫禁森严的王宫里还时不时地闹出几分乱子,所出的状况又正好在她足以处理的范围内,精得不像个五岁的丫头。
  偶尔管丝竹看着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会想,不知他们的亲娘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情的人,怎么舍得下一双这么可爱的儿女独自飘零。
  要是她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把他们当命一样疼爱,绝对舍不下。
  然,这些都是她成不了真的梦了。
  第八章 女主赐婚(2)
  一碗凉水下肚,骆品稍稍冷静了些,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仍有待解决,“侄媳妇,女主到底是怎么说的,怎么会把你赐给我呢?”
  “女主的圣意岂是我能揣测的?”
  她倒是半点不惊慌,他却吓掉了半条命。为了过继修竹为子的事,他们见过几面,都是在门槛高的骆府内。那时候的她总是端庄威严,见人三分笑。进了一趟宫,再见面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你好像比从前放松多了。”
  “是吗?”她装作不解。卸下了骆三夫人那副重担,现在的她跟从前那个在竹林里做竹器的小丫头并没有什么不同,“六小叔……不!我该称呼你‘先生’,既然女主将我恩赐给您,从此以后我就跟着先生,伺候先生日常起居,直至终老。”
  什么?还要跟着他到死?有她这句话,相信不出半月,他就被一群黑衣人给灭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侄媳妇!”骆品连连摆手,好像有个吃醋长大的母老虎守在一旁时刻盯着他似的,“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看你还是回去跟我那三侄子团聚吧!”
  管丝竹可以以玩笑的心情对待自己后半辈子的归属,却独独不想再提起骆鸢飞,“先生,您这是说胡话呢!女主的圣意我们岂能随便更改?这可是大逆不道。”
  “我要是接受了你,那才是要命的事呢!”骆品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好跟她挑明了说。正当他一个头两个大之时,门上回报:他三侄子找上门来了!
  “这下可好……”
  骆品话未落音,骆鸢飞已推开他这个六小叔,直接冲到他媳妇面前,将女主恩赐给他的人揽在了怀里。
  “丝竹,你总算是回来了!”
  管丝竹挣脱开他的怀抱,顺便奉上一句:“请您尊重些。”
  “丝竹……”骆鸢飞诧异她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揣测着大概还在跟他闹别扭呢!他以软话讨好,“丝竹,你就别再生气了,柳嘉子已经被打发回去了,我真的没有娶她。现在你又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在一起。”
  他还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吗?
  从她决定入宫那一刻起,她的梦就醒了。卧房里那只大柜子锁了她三年来雕刻成的所有竹器,也锁了她对他的所有希冀。
  一生嫁错一次郎已是不幸,若再嫁错第二次,还是错嫁给同一个人,便是她自己委屈自己了。
  开过花的竹子便已死了,谁又听说过死掉的竹子还能长出新的竹叶?
  “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就像那件已经破损的皮裳恢复不了从前的模样,管丝竹残忍地宣告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女主已经将我恩赐给骆品先生,从此以后我是他的人了。”
  “什么?”
  骆鸢飞半张着嘴,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堂弟变儿子,老婆变婶娘——这种事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在骆鸢飞一个人身上?到底该说上天弄人还是哀叹自己倒霉?
  该哀叹倒霉的人可远不止他一个,眼看着原本清净的青庐挤满了人,骆品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旨意?怎么就……”
  “先生这几年一直孤身一人,日后由我照顾您,不好吗?”管丝竹说话温软如玉,行事和煦如风。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把个骆品伺候得周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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