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卫士-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喔!喔!先生,”卡曼日涨红着脸说,“对不起,没有人对我说过德·艾佩农先生是我的主人。”
“您等一等。”
“当初我理解的不是这么回事。”
“您倒是等一等嘛,该死的犟脑袋瓜!”
听到这句话,绝大部分人出于好奇静默下来了,另外一部分人由于很不耐烦也静默下来。
“我还没对你们说谁是你们的主人,先生们……”
“是的,”圣马利纳说;“可是您已经说了我们要有一位主人。”
“大家都会有一位主人!”卢瓦涅克高声说;“要是你们的神气那么高傲,对刚才提到的先生还不能感到满足,那么你们就再往上想吧;我非但不禁止你们这么想,而且同意你们这么想。”
“国王,”卡曼日低声说。
“别出声,”卢瓦涅克说,“您来是为了服从命令,那就服从吧,暂时,先劳驾把一道命令大声朗读一下,埃尔诺通先生。”
埃尔诺通接过德·卢瓦涅克先生递给他的羊皮纸,慢慢地打开,大声念起来:
“经陛下同意,命令德·卢瓦涅克前往统帅我召来巴黎的四十五位绅士。诺加雷·德·拉·瓦莱特,德·艾佩农公爵”
所有的人,醉醺醺的也好,神志清醒的也好,都站起来鞠躬;要是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站起身时体态的平衡大有上下。
“好了,你们都听到了,”德·卢瓦涅克先生说;“你们从此刻起就听我指挥。你们带来的伴当和家眷都留在这儿,富尔尼雄老板会照料他们的,以后我还会派人来接他们;现在,你们马上出发:船在等着。”
“船?”所有的加斯科尼人重复说;“我们要乘船去?”
他们充满好奇地交换着眼色。
“一点不错,”卢瓦涅克说,“你们要乘船去。到卢佛宫不是得过河吗?”
“到卢佛宫!到卢佛宫!”这些加斯科尼人兴奋地低声说。“他妈的!咱们到卢佛宫去?”
卢瓦涅克离开饭桌。让四十五个卫士从面前经过,一边像点羊群似的点着数,随后带着他们直奔奈斯尔塔。
那儿泊着三条很大的舢板,每条载满十五个人以后,很快就离岸远去。
“到卢佛官到底去干什么呢?”最大胆的几个人互相询问起来,他们被河面上的凉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而且大多数人衣服穿得很单薄。
“至少我该把护胸甲带上啊!”佩蒂纳克斯·德·蒙克拉博低声说。
十 收购护胸甲的人
佩蒂纳克斯后悔没有把护胸甲带上,实在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正是在这时候,我们前面看到的那个跟主人说起话来如此随便的、古怪的跟班作主,刚刚替他把这件护胸甲卖掉,再也不属于他了。
事实上,刚听到富尔尼雄太太说出“十个埃居!”这几个具有魔力的字眼,佩蒂纳克斯的跟班就跑去追那个商贩了。
因为天色已晚,那收废铁的商贩又急于赶路,当萨米埃尔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三十来步了。
因而萨米埃尔只得朝着商贩喊叫起来。
商贩有点担心地停住脚步,用锐利的目光向朝他赶来的人看了一眼;可是看到追来的人是带着货物的,他就立定了。
“什么事,我的朋友?”他问。
“哎!是啊!”跟班带着机灵的神气说,“我来是想跟您做笔生意。”
“好吧,那么,快做快了。”
“您急着要走?”
“是的。”
“啊!您总得让我喘口气吧,见鬼!”
“那没问题,可是得快点喘过气来,人家在等我。”
显然这个商贩对跟班还存有戒心。
“等您看见我给您带来的东西,”跟班说,“您就不会急着要走了,因为我瞧您是爱这档子货色的人。”
“您给我带来什么?”
“一件出色的货,那做工……可您没在听我说?”
“没有,我在看呐。”
“看什么?”
“我的朋友,难道您不知道,”收购护胸甲的人说,“国王的命令禁止买卖兵器吗?”
说话间他向四下里不安地张望着。
跟班心想最好还是装作不知道。
“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呀,”他说,“我从蒙…德…玛桑来。”
“啊!那么这就另当别论了,”护胸甲贩子说,跟班的回答似乎叫他有点放心了,“不过,虽说您打蒙…德…玛桑来,您也知道我买兵器吗?”
“是啊,我知道。”
“谁告诉您的?”
“见鬼!哪儿还要什么人来告诉我呢?刚才您自己吆喝得够响的了。”
“在哪儿?”
“在‘骄傲骑士之剑’客栈门口,”
“那您刚才在那儿喽?”
“是的。”
“跟谁在一起?”
“跟一大群朋友。”
“跟一大群朋友?那家客栈平时可从来没有客人。”
“那您一定发现它现在大不相同了?”
“确实如此。不过这些朋友都是打哪儿来的呢?”
“打加斯科尼来,跟我一样。”
“你们是纳瓦拉国王的人?”
“瞧您说的!咱们是彻头彻尾的法国人。”
“好的,那么是胡格诺教派?”
“感谢天主,咱们是跟咱们的圣父教皇一样的天主教徒,”萨米埃尔说着,摘下了便帽;“可这又有什么相干呢?咱们要说的是这副护胸甲。”
“对不起,咱们换近墙壁些吧;站在街心太容易叫人看见了。”
他们走上几步,停在一座外表挺不错的房子跟前,房子的窗户里不见一点灯光。
这座房子的大门上面有一个披檐,样式像个阳台。房子正面有一条长石凳,这就是唯一的装饰物了。
这长石凳既有用又讨人喜欢,因为它可以给过路人骑骡或者上马的时候充当一下踏脚台。
“咱们来瞧瞧这副护胸甲吧,”他俩走到披檐下面时,商贩说。
“喏。”
“等一下,我觉得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不,是在对面。”
商贩转过身来。
果然,对面有一座三层楼的房子,三楼上有时遮遮掩掩地漏出灯光来。
“咱们快点儿,“商贩摸着护胸甲说。
“嗯!瞧它有多重!”萨米埃尔说。
“又旧,又笨重,式样也过时了。”
“做工可考究呢。”
“六个埃居,卖不卖?”
“怎么!六个埃居!可您在那边出十个埃居买了一件又旧又破的轻胸甲!”
“六个埃居,不卖拉倒,”商贩重复说。
“您瞧瞧这雕镂的花纹!”
“我称分量卖出去,雕镂花纹没什么用。”
“啊!啊!您在这儿讨价还价,”萨米埃尔说,“可在那边,人家讨什么价,您就出什么价。”
“我再加一个埃居吧,”商贩不耐烦地说。
“单凭这点包金,也值十四个埃居吧!”
“好啦,快点儿吧,”商贩说,“要不就干脆算了。”
“好哇!”萨米埃尔说,“您这个买卖人可真怪,您做起生意来躲躲闪闪的,您违反国王的命令,还要跟正派人讨价还价?”
“行啦,行啦,别这么嚷嚷。”
“哦!我可不怕,”萨米埃尔拉直嗓子喊;“我不干非法的买卖,凭什么要躲躲闪闪呀?”
“行啦,行啦,给您十个埃居,别喊啦。”
“十个埃居?我跟您说那点金子就值这些钱;啊!您想逃走?”
“才不呢;您真是个疯子!”
“啊!您要是想逃走啊,您瞧着,我这就喊巡逻队了!”
说这句话时,萨米埃尔把嗓音拔得那么高,这个威胁用不着真的付诸实行就收效了。
在这片吵闹声中,他们挨着讨价还价的这座房子的阳台上打开了一扇小窗;窗打开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商贩听到后吓坏了。
“行啦,行啦,”他说,“我知道不照您的话办是过不了门啦;这儿是十五个埃居,您走吧。”
“那太好啦!”萨米埃尔说,一边收过这十五个埃居。
“算您运气。”
“可这十五个埃居是给我主人的,”萨米埃尔继续说,“也该给我点什么才行啊。”
商贩四下看了一眼,一边把短剑从鞘中拔出一半。显然他是想在萨米埃尔身上捅一个窟窿,好让他一劳永逸地不必再去买一副护胸甲来替代刚卖掉的这副,可是萨米埃尔确一双像啄葡葡的麻雀一样警觉的眼睛,他往后退着说:
“对,对,我的好买卖人,我瞧见您的短剑啦,可我也瞧见别的东西啦;阳台上的那张验也在对您看着呢。”
商贩吓得脸色灰白,向萨米埃尔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阳台上站着一个样子古怪的人,浑身裹在一件猫皮做的室内便袍里;这个在一旁观察的人对刚才演的这场戏没落下一个字,也没落掉一个手势。
“行啦,行啦,您要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商贩说,发出露出牙齿的豺狼的笑声,“再给您一个埃居。但愿魔鬼掐死您!”他声音很轻地加上一句。
“谢谢,”萨米埃尔说;“真是一笔好买卖。”
他跟商贩打个招呼,傻笑着走了。
商贩独自留在街上,开始拣起佩蒂纳克斯的护胸甲,把它往富尔尼雄的护胸甲里塞。
那个市民一直在看着,后来他看到商贩提着这堆东西很为难的样子,就对他说:
“先生,看来您收购盔甲?”
“不,先生,”倒霉的商贩回答说;“碰巧一次罢了,因为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
“那么,这个巧也让我碰上了。”
“碰什么巧,先生?”商贩问。
“您想想看,就这儿,在我手边就有一大堆废铁,叫我觉得讨厌。”
“我并不想回绝您;不过现在您也看到。再多一点我就拿不动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给您看一下。”
“不用了,我没钱了。”
“这没关系,我给您赊账;您看上去是个非常正派的人。”
“谢谢,不过人家在等着我呢。”
“真奇怪,我好像认识您!”市民说。
“我?”商贩说,一边想克制住自己的颤栗,可是克制不住。
“所以瞧瞧这顶头盔吧,”市民说着,用他的长脚勾过他说的东西来,因为他不想离开窗口,惟恐商贩躲开。
他把说到的那顶头盔从阳台上递下去,交到商贩手里。
“您认识我,”商贩说,“这就是说您觉得您认识我?”
“这就是说我认识您。您不是……”
他好像在想;商贩一动不动地等着。
“您不是尼古拉吗?”
商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们可以看到他手里的头盔在颤抖着。
“尼古拉?”他重复说。
“尼古拉·特吕舒,科索纳里街的五金制品商。”
“不是,不是。”商贩说,脸上露出微笑,一百二十个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不去管它,您的脸挺和气的;那么,谈谈怎么买我的全副甲胄吧,护胸甲,臂铠,还有剑。”
“当心啊,这是禁止的买卖,先生。”
“我知道,刚才您那位卖主对您嚷得够响的。”
“您听见了?”
“听得一清二楚,您做买卖也很大方:就这么我才想到跟您谈谈这笔生意的;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太占您便宜,我知道做生意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也是个批发商。”
“啊!您卖什么?”
“我卖什么?”
“是啊。”
“卖缎带。”
“好买卖,先生。”
“我就那么赚了点钱,您瞧我现在有点家底了。”
“我祝贺您。”
“所以嘛,我喜欢安安逸逸,想把我的那点废铁全都卖掉,因为我讨厌它们。”
“我懂。”
“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