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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缠身腥-第7部分

小说: 缠身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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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浅站在台阶上,雨滴渐渐打湿了她的头发,莫名的伤感挂在发梢,垂着,始终不肯脱落。老太太应该难逃此劫了吧?人,从出生的一刻,便是迈向了死亡。想到这里,又不免一阵失落。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准备为老太太准备后事的时候,一位神秘的道姑忽然造访蒲家。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牟叔不禁脱口而出:“您是……妙人道姑!”
  这位看似年纪轻轻的道姑,实则已四十有余。长发绾于头顶盘成了髻,一支玉钗横贯其中。一袭蓝衫,一支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她淡然一笑,说道:“牟管家,好久不见了。”
  这位妙人道姑,倒与蒲家颇有缘分。
  故事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当时蒲家大少爷迎娶了现在的大太太,半年后她便有了身孕。
  那一日,身怀有孕的大太太由于走得太急,摔倒了,眼看群医无策、胎儿不保之时,突然有一位道姑来蒲家借宿。
  老太太一眼便看出她多少有些道行,便乞求道姑救救她未来的孙子。起初道姑不答应,最后老太太向她下跪,她才决定救胎儿一命。
  道姑取了大太太的血,掺入泥水中,然后控干水分,用血泥捏出了一个泥娃娃,继而让大太太吃下这个血泥娃娃。
  没错,吃下血泥娃娃。
  起初大太太不肯,但在老太太的逼迫下,她最终忍着恶心吃下了这个肮脏腥臭的东西。这血泥娃娃下肚之后不久,大太太便肚痛欲裂,惨叫连连。老太太问及道姑其中原委,她说这血泥娃娃已经起了作用,老太太不必担心。大太太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当她再醒过来时,腹痛已经消失,不过肚皮仍旧是鼓鼓的,再无异状。
  道姑说,大太太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住。蒲家本想重金答谢她,她却在一个安静的夜里神秘离开了。老太太特意去蒲家佛堂烧香拜祖先,说是祖先显灵,派了一个贵人来蒲家救苦救难。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十二年后这个妙人道姑会再次出现,恰逢老太太恶疾缠身之际。
  当蒲家男人围坐一团,蒲二叔说起老太太的恶疾时,道姑点点头,缓缓说道:“莫急,我这次正是为了老太太而来。”
  众人一惊。
  这个妙人道姑果然神通广大,竟能推算出老太太会在此时患上恶疾。
  蒲二叔急忙追问道:“那您可有什么妙方?”
  妙人道姑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黑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太太年事已高,痼疾复发,加之镇上突降黑雨,阴寒的毒气侵入了身体,伤及她五脏六腑,已然奄奄一息。”
  “这可该怎么办?”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她。
  “只有将她身上的寒气拔除,才会痊愈。”话落,妙人道姑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递与蒲二叔,“让人按这个方子抓药煎了,不出十日,老太太自会安然无恙。”
  众人一阵惊喜。
  不过妙人道姑的话并未说完,她补充道:“不过,这药方需要一个特殊的药引,才能激发其内在的功效。”
  “不管什么珍奇药引,我们找来便是。”蒲二叔应声道。
  “这药引十分特殊,怕是有钱难买。”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究竟是何种特殊的药引,会有钱难买?
  “这药引便是——童子心!”
  “童子心?!”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座的蒲家男人都怔住了,蒲须桐突然想到了《封神榜》中的桥段,忠臣比干发现妲己是个狐狸精,带人烧了她的巢穴,烧死了很多狐狸,妲己为了报仇,便对纣王说:“我听说聪明人都有七巧玲珑心,比干丞相这么聪明,一定也有吧?大王去试试看。”商纣本来就烦比干反复劝谏,于是把比干找来,将他开膛,摘去心脏。
  多么残忍的桥段,而现在,这个道姑竟说要童子之心做药引!
  荒谬。
  荒谬至极!
  妙人道姑接下来的解释扫去了众人脸上的惊恐,她说:“若非我与老太太有缘,也不会道出这个极阴损的方子。自古便有童子之身极为重要之说。身轻体健、耳聪目清的童子底气十足,百邪不侵,据我所知,老太太为阴气侵蚀,童子心自然是最好的药引。”
  蒲二叔将妙人道姑的方子视为救命稻草,他应声连连,听后便让人去收童子心,但她却抢在前面说道:“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投了过来。
  “关于选用童子心做药引也是有说法的。十二年前,我路过蒲家,恰巧大太太腹中胎儿不保,当时老太太跪求我相救。其实,当时大太太腹中的已是死胎,我便让她服下了血泥娃娃,血泥娃娃吃掉了她腹中已死的婴儿,然后化成了一个新的婴孩,直至被生产出来。这孩子的命是老太太救的,现在老太太病危,必须用这个孩子的心做药引,才能让老太太药到病除。我想这也许是天意吧。”
  道姑的一席话让众人看到了希望,但同时让他们为难的是,当年大太太生下的男婴如今已是蒲家的小少爷了,他正是蒲家大爷的小儿子,蒲须淼。
  剜心救人?!
  这无异于一命换一命!

  【剜心】
  黑雨持续多日,整个镇子近乎瘫痪。镇上很多老人患上了恶疾,有些已经死去,有些奄奄一息。妙人道姑留下药方之后,便离开了。纵然蒲家人极度挽留,她只是说缘分已了,必须离开。蒲二叔深知,老太太的命悬在那颗还在跳动的童子心上。
  怦怦怦。
  强劲有力。
  怦怦怦。
  有气无力。
  不过谁也不想说,谁也不敢说,眼见着老太太性命堪忧,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是他的母亲,他必须试上一试。想到这里,他撑开伞,便出了东院。
  他走了很久,方来至一处小院。
  他轻轻推门进去,径直去了廊子尽头的房间。Ⅴ⑨㈡他正欲开门,一个红衣女子端着小盆走了出来,他瞄了一眼盆中的东西,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盆中全是血淋淋的皮。
  没错,人皮。
  红衣女子向他行了礼,便迅速退开了。
  蒲二叔轻轻叩了叩门,好像得到了某种应允,才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至床前。一个全身裹着衣服,头上戴着罩子的男人靠在床边,见蒲二叔来了,虚弱地招呼他坐下。
  “大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蒲二叔低声问。
  男人冷哼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道:“本来已有些好转了,谁知道突然下起了黑雨,情况便急转直下。这不,刚才春桃又帮我剥下了一层皮,早知道,我不该随意服用那些药,这怪病早晚会要了我的命哪。”
  又闲聊了几句,干巴巴的,有些尴尬。
  蒲二叔叹了叹气。
  男人发觉对方的神情有些怪异,便问道:“二弟,你今天过来好像不只是关心我的病情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蒲二叔抿了抿嘴,没有吱声。
  他咳嗽了两声,追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蒲二叔仍旧沉默不语。
  “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说与我听!”他命令道,带着一种不能违抗的强悍。
  蒲二叔抬起头,凝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子,终于道出了实情。
  什么?
  蒲须淼的童子心?
  好似有一块重石掉进了男子的胸腔,在他干瘪的心上砸破了一个洞,痛意像是波纹,一圈一圈四散开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在母亲和儿子中间作抉择。现在,抉择摆在他面前,他必须剜掉儿子的心来做药引救治恶疾缠身的母亲。
  痛意愈来愈浓。
  脑海深处溢出两个声音,彼此纠缠,却互不重叠。
  不,我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能因为一个随随便便的药方子便剜掉他的心,要了他的命?
  不,我必须这么做,我是蒲家的长子,况且百善孝为先,为了救治母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值得的。即使,即使剜掉儿子的心!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母亲只有一个。
  没错,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但母亲只有一个!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念头。
  “大哥……”蒲二叔轻声唤道,好像在做着某种提醒。不过,男人并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动了动身子,然后低沉地说了一句:“好吧,你们偷偷剜掉他的心脏做药引子,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母亲还有你大嫂。为了医治母亲,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好似变了一个人。
  蒲二叔脸上闪过一丝喜悦,按捺着心中的兴奋,他说道:“太好了,母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他们没想到,这一席话却被站在窗外的大太太听得清楚。刚才,她见蒲二叔匆忙而过,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对话,竟是要童子心作为药引来医治老太太的恶疾,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丈夫决定剜下亲生儿子的心!
  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死了一次。
  心,像钻进了虫子,痛痒难忍。痛意仿佛有了形状,塞进了她的胸腔,往事冲开了记忆的枷锁,一件一件涌了上来。
  十二年前,她怀着无数少女的梦嫁入蒲家,半年后便有了身孕,老太太等人自是十分开心。一日,她不小心摔倒,伤及腹中的胎儿,镇上的大夫都说孩子保不住了。恰巧,一位年轻的道姑借宿蒲家,在老太太百般央求下,道姑让她服下了一尊脏兮兮的血泥娃娃,神奇地保住了腹中的胎儿。
  她十月怀胎,产下一子,取名蒲须淼。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却有人发现蒲须淼有些异常,他不哭不闹。大夫检查后才知,他竟是一个痴呆儿。
  她本以为有了儿子,便可高枕无忧了,谁想到结局竟是如此。
  老天爷真会同她开玩笑,先是给了孩子,又欲夺走他,给了她贵人相助,最终却诞下一个痴呆儿!
  她在得到和失去、喜悦和悲伤间反反复复,起起伏伏。
  蒲家上上下下都看不起蒲须淼,经常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而丈夫也很少关心这个儿子,日子久了,连她也被冷落了。好似过了花期的花,落了,败了,无人问津。
  不过,他毕竟是她的孩子,她不能不爱他。这些年来,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蒲须淼健康成长着,他不懂成人世界的阴暗,只是沉浸在自我的空间里,哭哭笑笑。
  谁会想到,就在须淼快十二岁这年,只因妙人道姑的一句话,丈夫便要剜掉儿子的心?他这么做,只为了取一个药引,医治老太太的恶疾。十二年前,妙人道姑的出现给了她希望,她救了她一命,也给了她一个儿子,十二年后,她再次出现,却将她推入了无尽的深渊,她用这方法要走了她的儿子,同时也断了她的性命。
  这一刻,她绝望了。

  【夺子】
  明明失了魂,她却仍旧佯装镇定地出了院子。一路上跌跌撞撞,几次跌倒在雨水中,衣衫被浸湿了,却浑然不知。回到住处时,须淼正在房中玩耍,她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床下,威吓道:“听着,一会儿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须淼一脸惊恐,身子缩了进去。
  逃,真的能逃掉吗?
  虽然她苦苦挣扎,自我说服,其实在心底早早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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