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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缠身腥-第19部分

小说: 缠身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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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被子散发着干燥的香气,这味道让她感觉很安全。她动了动身体,瞬间,剧痛从每一根神经的深处溢了出来。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先重重地咳出了一口痰。一直守在床边的喜鹊惊叫了一声,“大少爷,清浅小姐醒了!”
  靠在桌旁睡着的蒲须桐倏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喜极而泣,“清浅,你终于醒了。”
  柳清浅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虚弱地问道:“我是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蒲须桐一阵心痛,他不仅让心爱的女子受了冤屈,还差点让她丢掉性命,若不是立春违心承认了一切,替她赴死,或许她已经病死在黑窖之中了。
  他擦掉眼角的泪,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不信你摸摸看。”说着,他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她的手是冷冰冰的,他将她的手贴到脸上,告诉她,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或许是每个女人最感动的时刻吧——心爱的人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然后给她最温暖的手心。
  她,应该知足了。
  全身的疼痛仿佛在这一瞬减轻了,她仍不忘问道:“是不是找到杀害樊氏的凶手了,才把我放了出来?”
  蒲须桐摸了摸她的额头,说:“现在你不要说太多的话,等你病情好些了,我会详细说与你听的,好吗?”虽然柳清浅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再没有精力去追问了。
  喜鹊见蒲须桐一脸倦意,便道:“大少爷,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柳清浅,自她醒来后,并未见到立春,她不禁问道:“立春呢,立春去哪了?”
  喜鹊一时语塞,蒲须桐怕真相被捅破,便抢在前面说:“立春她,那个……对了对了……她哥哥前两天过来了,花了一笔钱将她赎走了,还说帮她找了婆家,她说待安定了会给我们写信的。”
  被赎走了?
  这个解释显然有些突兀,柳清浅本想再多问些的,将她心中的疑团一一解开。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蒲须桐转身出了门,喜鹊也跟了出去。门外,他低声嘱咐道:“你暂时不要对她提立春的事,我也会嘱咐其他人保密的。”
  喜鹊应了一声,便回房了。
  这天晚上,厨房特意送来了可口的饭菜,不过柳清浅没有胃口。不知为何,自从醒来后,她一直觉得十分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晚饭后,喜鹊便服侍她睡下了。蒲须桐怕柳清浅晚上有什么需要,便要喜鹊留在房中陪同。
  夜缓缓滑进了深处。
  柳清浅感觉异常疲倦,却毫无睡意,她轻声问道:“喜鹊,你睡了吗?”
  喜鹊一惊,猛然坐起身,⑸⑨⑵问道:“清浅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说着,便要点起油灯。
  柳清浅急忙解释道:“我没事,只是睡不着,想和你说话而已。”
  喜鹊松了口气,说:“说话啊……您想说点什么?”
  柳清浅思忖了一下,问道:“白天的时候,我问大少爷杀害樊氏的凶手是谁,他没有说,你告诉我吧,是谁做的?”
  喜鹊突然想起了蒲须桐嘱咐她的话:“若清浅问起谁是杀害樊氏的凶手,你说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她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老太太找到了凶手,便将您放出来了。我想,或许是老太太心疼您了,直接放了您有失威信,便谎称凶手找到了,放您出来了吧。”
  仔细一想,柳清浅也觉得有理,若真是如此,杀害樊氏的人还藏在蒲家,还是需要用心提防。
  她继续问道:“那立春是什么时候被领走的,我记得她哥哥前些日子刚刚来过的,那时还穷困潦倒,怎么突然有了钱,还将她赎走了?”
  喜鹊结结巴巴地回道:“大概……有几天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哥哥拿一笔钱为她赎了身。”
  柳清浅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问道:“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或者留什么东西?”
  喜鹊忽然想到立春赴死的当日曾交给她一封信。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话正在喉咙里打转,谁知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像指甲刮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
  “谁?”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喜鹊急忙起身点亮了油灯,整个房间亮了起来。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清浅,说:“您躺着不要动,我去看看。”
  碎步凑到门前,她再次问道:“谁在外面?”
  无人回应。
  她紧了紧衣服,拨开了门插,轻轻拉开了一扇门,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她环视了一圈,心想,或许是听错了吧。
  她准备掩门回房时,却发现门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红盒子。她好奇地捡了起来,回手将门插好了。
  “谁在外面啊?”
  喜鹊摇摇头,答道:“外面没有人,只有这么一个盒子,不知道是谁丢下的。”
  柳清浅正欲起身,喜鹊一把搀住了她,她这才安稳地靠在了床边。这是一个红盒子,红得让她非常不安,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她也懒得去细看。
  “这盒子里是什么?”喜鹊怯生生地问。
  说实话,对于这午夜突然出现的敲门声,还有这个神秘的红盒子,两个人心里都心怀恐惧。
  柳清浅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侧的小锁子,只听咔嗒一声,盒子打开了,她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盒盖慢慢掀开,柳清浅最先看到了盒中的东西,几乎是同时,一股阴寒从后脊处四散开来,顺着每条血管蹿满全身。
  怎么会,
  怎么会,
  怎么会是它!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精致的一个小盒子中竟装着这么恐怖的东西。
  她从小胆子很大,女孩们惧怕的蛇,蜈蚣,蜘蛛等等,她都不害怕,但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一声尖叫,随手将盒子丢了出去,喜鹊甚至没有看清,盒子便飞出很远,盒中的东西滚落了几下,钻进了暗处。
  “清浅小姐,您……您没事吧?”喜鹊也无来由地吓坏了,颤抖地问。
  柳清浅只是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眉头紧锁。
  “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柳清浅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良久,她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喜鹊,指着已经滚落了一身泥土的“它”说:“是……是一条舌头,一条人的舌头!”
  喜鹊一颤,像一只惊弓之鸟,叫道:“您说什么,盒子里是一条人的舌头?”
  柳清浅仍旧惊魂未定。没错,盒中放着一条人的舌头,她突然想到樊氏当时被杀害后,她的嘴唇被缝上了,凶手敲碎了她的牙齿,割走了她的舌头。当时大家只顾着找出凶手,并没有在意舌头的去向。现在它突然出现了。
  柳清浅这才意识到,一定是杀害樊氏的凶手将舌头送了过来,他的用意很明显:这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随便说什么,否则有性命之忧。
  说什么?
  他害怕她说出什么?
  柳清浅忍不住一激灵:她感觉这个大院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好似一口无底洞,总有一股让人既恐惧又好奇的黑暗在吸引着她。
  一团漆黑的东西,却藏着致命的真相!
  狸子墓的第二场黑雨终于停了,天空也渐渐改变了颜色,由之前的灰白变成了铅灰,云块重重叠叠的,像绵延的山脉,没有起点,亦无终点,从天空的这头到那头,从这边的世界到那边的世界。
  蒲须桐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补气养血的林蛙汤。
  他轻轻推门进来时,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柳清浅,她眼里缠满血丝,好像一夜没睡,异常疲惫,脸上沾满了灰土。
  他急忙将汤放在桌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喜鹊站在一旁,看了看柳清浅,指着桌上的一个红盒子,说:“回大少爷,昨晚我们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后只有一个红盒子。我便将盒子拿进来交给了清浅小姐,打开后发现盒中竟是……”说到这里时,她突然停住了。
  “盒中有什么?”他不由得一阵紧张。
  柳清浅凝视着他,虚弱地说:“一条人的舌头!”
  “什么,人的舌头?”
  “确实是一条人的舌头,我怀疑这舌头是樊氏的。”
  “樊氏的舌头?”
  “樊氏被害后,她的舌头被割走,去向不明。原来它还在凶手手中,现在他将舌头送给我,用意只有一个。”
  “什么?”
  “警告!”柳清浅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缕决绝,“凶手在警告我,不要再试图探寻蒲家的秘密,或者我知道的某些秘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不然会和樊氏一样,落得这般下场。他在向我昭示,他有这个能力!”
  蒲须桐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中。
  许久,他才应和道:“这件事情我们暂且不要惊动老太太。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好好休养,其他的不要多想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话如同一股暖流,让刚才还心灵寒冷的她瞬间温暖起来。不知为何,当她听到“好好保护你”五个字的时候,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欣喜。
  好似一只小鸟,离开囚笼,拥抱了蓝天。
  干干净净的,却是虚幻的。
  对于收到人舌头的事情,柳清浅没有再提起,她让喜鹊将舌头处理掉了。蒲须桐也意识到,蒲家远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诚如立春生前的猜测,杀害樊氏并嫁祸清浅的事件极有可能与牟叔有关,现在他又神秘送来了樊氏的舌头,用意也如柳清浅所言,他在警告她,好好闭嘴!

  【忽然而至的婚期】
  蒲家大院好似一枚糖果,愈咀嚼愈诱人,蒲须桐想要逃离,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仿佛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在召唤他:来吧,来秘密的深处!
  这一日早上,他刚刚起床,老太太便亲自来到红蓝阙,他有些受宠若惊,忙让喜鹊倒茶。
  老太太来到柳清浅的床前,一脸歉意,轻轻拉着她的手,像她刚刚来到蒲家时一样,对她说:“好姑娘,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柳清浅干涩地笑笑,“老太太言重了。”
  “当时的情形你也清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若不把你送进黑窖,唯恐他人说我偏袒你,现在事情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柳清浅又谢了一遍。
  老太太摆手让莲音将一个礼盒放到桌上,礼盒里有四色点心,她说:“这是四季果,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口味的点心。若还想要些别的,尽管让他们吩咐厨房,除了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本来,她的心里还有一个结,也因老太太几句甜言蜜语而化开了。算了吧,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老太太凝视了柳清浅一会儿,无来由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蒲须桐,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们说,须桐的父亲死后,又连续出了几件怪事,应该让蒲家喜庆喜庆的。我想着等清浅身体养好了,择日为你们成亲。”
  什么,成亲?
  耳朵里突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柳清浅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继续说着:“成亲后,也好为蒲家传宗接代,你们也知道,须瀚成亲一年了,也不曾为蒲家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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