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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斗妻番外篇 Ⅱ-第15部分

小说: 斗妻番外篇 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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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撑不了那么久,遂先上马车休息。
  男跟女的差别啊……真是天差地远。明明中三箭的是怀宁,但如今他早生龙活虎,她却还得仰仗怀宁的扶持。
  她半合上眼,试着控制遽袭的疲累。
  穿着官服的男子走到微开的门侧,盯着她被面纱轻罩的脸孔。
  那样的眼神,只有一个人会有。
  那样爽朗的笑声,只有一个人会有。
  但,明明性别不同啊……
  他的目光移向她一身的女装。时近冬日,白狐皮毛镶边的披风里,并非一股大家闺秀的打扮,而是更简单、更方便行动的衣着,若阮东潜是女,一定也就是这样的装扮吧。
  明明阮侍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暗骂自己愚蠢又傻气,正要离开马车,突地瞧见这名阮姑娘的左手。
  她双手交迭,微露在披风之外,左手并无尾指!
  他难以置信,瞪着半晌,才深吸口气,轻喊:
  “阮大人!”
  阮冬故闻言并未震动,轻轻掀了眼皮,瞧见孙子孝站在车门外头。
  彼此对望许久,她才轻笑:
  “孙大人,阮东潜是男是女你搞不清楚吗?还是,我跟他真这么像?”
  孙子孝张口欲言,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直截了当指出她就是阮侍郎的事实。
  “孙大人?”
  孙子孝回神,吵哑直:
  “阮小姐,是我错认。你……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依他的认识,阮侍郎不是一个会诈死的人,她应该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为什么会恢复女儿身?真是女儿身?还是,同样都是缺了尾指的人?
  “还没有。”她很坦率地说。
  他一怔,又问:
  “那你、你……”
  “我还没有想到我的未来。”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笑道:“孙大人,晋江工程的功劳在谁?”
  “自然是你……我是说,阮大人理应得此功劳。”
  “不,不只有阮东潜。曾经在这里整治工程的人,上至官员,下至一介小工民,都该有功。孙大人,以往我总认为官位愈高,愈能为百姓做许多事,但我毕竟是名女子,”顿了下,她柔声笑着:“朝中为官者如孙大人,必有你该做能做的事;平民百姓里有我,其中也一定有我能做该做的事,何不让你我,在各自不同的领域里,共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力呢?”
  孙子孝闻言,喉口一阵激动,明白她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即使卸去宫位,她也未曾改变她的志向。
  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阮东潜正是眼前货真价实的年轻姑娘家。
  这样的人,生为女儿身太可惜,可是,他又觉得,性别对阮东潜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老天只是闭着眼,随意为她选了一个性别,阮东潜依旧是阮东潜,不曾改变过。
  男人女人都好,活下来最重要,世间还有阮东潜,才令他松口气,令他觉得他的未来绝不会在朝中随波逐流。
  阮冬故见他脸色变化好厉害,正要开口,忽见他长揖到地。她愣了下,讶道:“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当年若无阮侍郎,绝无今日的孙子孝。阮家小姐,既然阮侍郎已死,从此以后,孙子孝便是第二个阮东潜,绝不教他在……在九泉之下失望。”语毕,依依不舍看她一眼。
  在这样女儿装扮的身上,他看的却是那个无法重返朝堂的阮东潜,当年没有遇见阮侍郎,他定然成为朝廷染缸里的:早……即使百般惋惜,他也很清楚他不该再留下,以免其他官员心生疑窦。
  思及此,他再一作揖,道:
  “告辞了,阮……小姐。”
  他迈向晋江岸边的同僚们,与怀宁错身而过的同时,忽闻身后一声清朗的叫声:“孙大人!”
  孙子孝直觉回头,瞧见阮冬故下了马车。两入之间有段距离,她向他摆一长揖,其姿势潇洒豪爽又动人,一如当年的阮东潜。
  “有劳孙大人了。”她慎重而信赖地说道。
  孙子孝见状,满面激动,轻揖回礼,承受了她的信赖与托付。
  晋江岸边,以浪涛为证,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从此,阮东潜依旧在钥室之中,绝不辱没他那正直的官性。
  “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他了?”孙子孝离去后,怀宁开口问道。
  “唔,没有啊……”最多,是接棒而已。
  “凤一郎知情,你就完了。”
  “这个嘛……”她也很烦恼:“到时,怀宁,你帮点忙吧。”
  “帮隐瞒?”他不以为能瞒过凤一郎。
  她愣了下,笑道:
  “不,我没想过要瞒一郎哥。到时你替我说说情,是孙子孝自个儿认出我的,不干我的事啊,我就说,我扮男扮女还不是一个样儿么?”
  “……”当作没有听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阮冬故深吸口气,遥望远处江水,过了会儿,才叹息低语:
  “怀宁,其实我一开始很震惊,却无法生一郎哥的气。他安排我诈死,是为了要我活下来,我很明白。从边关来此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她仰头,看向没有血腥味的蓝天,笑道:“我一直在想,没有官位的我,还能做什么?直到刚才,我才豁然开朗。没了阮东潜,我在民间照样可以有事做,现在的皇帝,虽然还看不出长远的作为,但,我想,朝中有孙子孝他们,太平之世必能长久。我呢,就当个小老百姓,尽我所能去做就够了。”
  “凤一郎早就知道了。”
  “耶,一郎哥早就预料我会这么想吗?”她又恼又笑:“枉我想这么久。”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老天真是少生了智慧给她。
  “我也猜到了。”他简洁地说。
  阮冬故怔了怔,看向他毫无表情的脸庞。
  “你也猜到了?”她是不是太笨了点?
  “将来你老死之后,会葬在边关弟兄的坟旁。”
  她闻言,与他对望良久,才柔声笑道:“怀宁,你也变聪明了。”
  不是聪明,而是相处太久,她的心思行为早已摸透,当然,他不会说出口,就让她当他很聪明好了。
  凤一郎早就选了一处风水颇好的坟地。将来三人寿终正寝时,就共葬在边关那一块坟地上。
  因为知她心意,所以地处交界之处,面向皇朝,她才能永远守着这个他们始终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的家园。
  他一把扶她上马车。她问道:“怀宁,咱们直接回京了吗?”
  “嗯,凤一郎回京时,先经应康,给阮卧秋捎讯报平安。”
  “这个……为什么要瞒着东方非?”她的承诺虽然中途抛弃过,但如今她还活着,就必须履行。
  “因为凤一郎不想买他的坟地。”
  “什么?”
  怀宁不再答话。
  当马车离开晋江时,她也不曾回过头。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为此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注意到怀宁沉默地坐在对面,她想到一事,试探问道:
  “怀宁,将来你要做什么?”
  “开豆腐店。”
  她一怔,脱口:“豆腐店?我很讨厌吃豆腐啊!”软软稀稀的,一点也没法吃饱,她唯一挑食的就是豆腐。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决定的。他的店铺不想有人吃垮它。
  “一郎哥也知道吗?”
  “嗯。”
  “我是合伙人?”嗯,她好像没有什么积蓄耶。
  “绝对不是。”
  “……”算了。唇畔不由自主扬起笑来。怀宁会说出他的未来,那表示他不再当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短命鬼。
  开豆腐店啊……
  她开朗笑道:
  “怀宁,将来无论如何变化,一郎哥、你,还有我,管谁娶了亲,兄妹情谊永远不会断。咱们三人谁也不能缺席。”
  怀宁一脸无所谓,嘴角却隐约地微扬。
  “所以,改开饭铺好不好?”她期待地问。
  “免谈。”他立刻板脸以对。
  “……”
  金碧皇朝史册上,户部侍郎阮东潜,于边关一役有功,论功行赏,殁于圣康元年,史册之上不过三行,远远不及历经两朝,遗臭万年的首辅东方非。
  至此之后,阮东潜三字再无出现在朝堂之中。
  至此之后,就是阮冬故的时代了。
  京师——
  皓皓白雪漫天飞舞,细白的骨灰在天空飞扬,东方非理也不理,转身回朝。
  在正阳门外的青衣察觉了他家大人的异样。
  阮侍郎的义兄明明是带着阮侍郎的骨灰回来的,为什么……他家大人竟是露出难掩的惊喜来?
  当日,当东方非回府后,青衣不敢主动询问,直到东方非定进寝房,头也不回地吩咐——
  “接下来的日子里,本宫不接待外客。”
  “是。”
  “若是有远方来客,不必通过门房,直接请她进来。其余仆役先遣至它处,不得入府。”
  “是。”青衣面不改色地再等吩咐。
  他家大人一向说话算话,他虽不知远方来客会是谁,但长西街的饭铺……只怕是要陪葬了。
  “下去吧,本官累了,要休息了。”
  青衣猛地抬头。
  东方非转身瞧他一脸错愕,不由得哼声笑道:
  “青衣,你认为本官该怎么地?”
  他以为他家大人会一如往日,夜不眠,凝思翻覆算计凤一郎的作为,为阮侍郎的存活设想更多的可能性。今天都有骨灰了,他家大人应该……一夜难眠,迁怒他人才对。
  东方非看穿他的想法,扬眉又道:
  “你以为哪儿来的远方来客?”
  “是……是阮大人?”
  东方非不给肯定的答复,直接褪去外袍,忽然发现指腹还有残留的粉末,轻轻舔了舔,似笑非笑:
  “阮冬故的骨灰,绝对不会是这种味道。你家的义兄是聪明,可惜败在他对你的感情上。”要骗他?再练练吧。
  “大人,阮侍郎当真没有死?”青衣震惊问道。
  “本官料事如神,从未算错一步。你下去吧。”不安定的因素已经消灭,他说得万分肯定。
  青衣安静地退出去,同时关上房门。
  东方非心情极佳,简直前所未有。他随意坐在床缘,想着那一头小猛狮还活在世间……
  “哼,好人不长命,冬故,你就是不一样,哪怕有人拖你下地府,你照样有本事爬出来,不枉我一直在等着你。”他面带得意的笑。
  王丞死前,将当时情况说得翔实,无一处遗漏,他自然明白当日的惊险万分,但她竟然能存活下来,竟然留下这条小命来!
  他愈想愈心喜,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扫半年来的不安与烦躁。
  “阮冬故啊阮冬故,本官就在这里等你!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纵然诈死可以让你远走他乡,但你绝对会回来找我……哼,现在你是重承诺才回来,将来本官可就要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五指微缩,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心情太好,心神全然放松,他虽感微累,却不掩期待之情。
  在朝里,他呼风唤雨,无人可挡,高处之位虽然拥有无止境的荣华富贵,但荣华富贵让他毫无意外的惊喜与期待。唯有那个阮冬故,令他又思又念又难忘。
  让他心痒难耐,让他欣喜若狂。
  她让他,不寂寞啊!
  现在的他,简直是——
  思之狂,思之狂啊!
  “青衣。”
  “我在。”门外轻轻响起守护的声音。
  “明儿个不必叫我。”他要好好的休生养息一番,再来跟阮冬故斗上一斗。
  “是。大人半年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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