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为后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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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藏锋顾”齐倾墨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极害怕某件事,而且话未说一句,七窍中已溢出血来。
“顾藏锋?顾藏锋怎么了?”柳安之看不到画面,他不知道齐倾墨刚刚经历了什么,所以也不能明白齐倾墨所指。不过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齐倾墨快要全部流失的生命,将所有挽留生命的药都往她嘴里喂进去,而齐倾墨一动不动,任他摆布。
柳安之见她这副样子,心便沉到了谷底,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细微极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醒过来时发出的声音一样,齐倾墨整个人先是定住,然后猛地转身扑向鹊应,小心地,害怕地,紧张地,期待地,渴求地望着脸色已见红润的鹊应,轻唤一声:“鹊应?”
石台上的人抿了抿嘴,轻皱了下眉,眼睫几番挣扎却不能睁开,最后又归于平静,齐倾墨以为她再次死过去,急得大声哭喊:“鹊应,鹊应,你快醒醒,我是小姐啊鹊应,求求你活过来,求你了,活过来好不好?鹊应!”
柳安之连忙把脉,感受到鹊应细微的脉搏之后才放心地齐倾墨说道:“放心吧,她活过来了,只是环魂太少,她可能还会再沉睡一段时间,而且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些变化。”
“没关系,她能活过来就好!”齐倾墨瘫坐在石台上,拉着鹊应的手痴痴地望着她,只想放声大哭。有太多的情绪在她心里激荡来回,像是要把她的心脏击穿,痛与乐来回拉扯,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这一梦,已梦了好久好久,每天都在想着鹊应何时能走出那个困住她的冰棺,可以醒来脆生生地唤她一声“小姐”,当这梦成真,齐倾墨几乎想喜极而泣。
石台上的鹊应,这一次是真的,仅仅睡着了,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这一天不远了。
柳安之回头去看岸边的人,按理说他们早该到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过来。只见他们几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才坐上大船往湖心而来。
当岸边的人迟迟赶过来时,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如期想象的欢喜,而是一脸的沉重,这异样的情绪让柳安之心里陡然不安,好在齐倾墨一心一意只看着鹊应,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倒没有发现这几人的异常。只有叶凌奚走过去抱住齐倾墨的身子在无声地抽泣,墨七是别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怕再看,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齐倾墨想救活鹊应的心情,她陪着齐倾墨一路运着鹊应的尸身去往柳族,齐倾墨当初坚持认为这世上一定有可以起死回应的方法,这样的坚持来得莫明其妙,让大家都觉她是不是疯了。而后又去了青沂国,若非为了救鹊应,为了给鹊应报仇,齐倾墨大可在那时就避世,过与其无争的日子,可是为了救活鹊应,她宁可一次又一次投身于污秽之中。
也是因为鹊应,墨七相信齐倾墨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其实是有情有义的,只是她的情义太重,又埋得太深,常人根本不会懂得。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宝贝的?
要看这个死人,是谁。
“泠之继,你怎么在这里?”柳安之惊奇地发现人群中多一人,却是本应在临澜国的泠之继。
她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萧天离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太过复杂,像是有许多许多的情绪在她心里,不知该如何表达,眼光也有一些飘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齐小姐。”
可是齐倾墨只拉着鹊应渐渐开始回温的手没有回应。
萧天离的步子异常地很沉重,一步步走到齐倾墨边,分开她与叶凌奚,将她七窍中溢出的血细细擦干净,满心满肺的心疼和难爱,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鹊应活过来了,你也还活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齐倾墨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了他身后的泠之继,泠之继的样子有些落魄,身着男装,男装上还到底都是血斑,手臂上还有一道伤口草草用布条紧扎着,一脸的仆仆风尘,向来干净的刀鞘上也染着血迹。
她的手抓紧萧天离的衣服,在萧天离耳边颤声发问:“临澜国出什么事了?”
☆、第345章 藏锋折锋
一场肮脏龌龊,恶心卑劣的政治阴谋可以简化成一段话:萧遥挟兵要挟皇帝让他出征青沂,以解宣遥之危,既是救宣遥也是救自己,皇帝不肯再次将兵权将还给萧遥,亲自策划了暗杀,暗杀对象竟是颜回假扮的“太子”萧天离,逼迫萧遥去保护解救假太子,并承诺一定会出兵青沂。
而后修书一封,传于黑羽骑顾藏锋,信上仅数字:“不往青沂,齐必死。”
于是顾藏锋率领着仅有千人的黑羽骑千里夜袭青沂国,未有一人相助。
皇帝的目的万分明确:他要让萧遥最得意的这把利剑就此折刃。
当天夜里,齐倾墨未换衣着,未洗尘面,未顾鹊应,未及己身,一骑绝尘,千里奔赴,只为见一人,顾藏锋。
这是一处三国休战的地方,齐倾墨从天黑骑到日出日落,又从日落骑到月升,两夜一天,不换马不休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终于赶至。
“顾藏锋!”齐倾墨未等得及马儿收稳步子便路马而下,一身白衣在泥土一滚沾染得尽是灰尘,大叫着往那一处黑色的营地跑去。
可是她跑着跑着,便不敢再往前了,两边是稀稀拉拉的几十个黑羽骑骑兵,今日他们未骑在马背上,而是沉默不语的或坐或躺,或被人搀扶,未见几个没有受伤的。齐倾墨一这摇着头一边在口中自语着:“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怎么会是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羽骑?这怎么能是那只有如神兵天降的黑羽骑?
这怎么可能?!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那些沉默得像不会说话的骑士们,只以目光看着她,哀痛地,绝望地,悲伤地看着她,这是一支军队,他们也是人,他们沉默不语,可是他们也有感情,面对着兄弟们依次倒下的身躯,他们也会难过。
满脸热泪滚滚而下,齐倾墨一路跌跌撞撞奔到营前,拍打着木门:“顾藏锋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藏锋!”
里面许久许久没有回应,齐倾墨拼命拍打着木门,一次次撞着想撞开,嘴里一次次哭喊着:“顾藏锋,你开门啊,我要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小姐”过了很久,里面终于传来微弱的声音,齐倾墨听在耳中怔住,她记得这是顾藏锋的声音没有错,可是为什么这么虚弱?那个如山岳一样的男子,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虚弱?
“顾藏锋,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齐倾墨抓住机会赶紧哀求着,拍打着木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还是不要见了罢,我的样子很丑,怕吓着你。”顾藏锋虚弱的声音传出来,齐倾墨想起在凤血环魂的画面里看到的,他浑身浴血,一副残躯的样子,飞快地摇着头,连眼泪都甩了出来,对顾藏锋说:“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开门吧,告诉我,这一切事情的真相好不好?”
“真相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顾藏锋为齐小姐而战死,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顾藏锋竟还能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听在齐倾墨耳中,像是撕裂她的心脏一样疼。
“我不!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我就想听你说,你快给我把门打开,顾藏锋,我命令你,我命令你给我开门!”齐倾墨又悲又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顾藏锋可能会死,而她想再看他一眼,想再看那个沉默如山的男人一眼。
“齐小姐能来,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什么死而无憾,我不要你死啊,顾藏锋,求你开开门,你让我看看你。”齐倾墨像是疯了一样用柔弱的身躯撞着木门,想把推开,顾藏锋就在里面啊,就在这扇门后面,他就快要死了,齐倾墨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就一眼。
“你开门!”齐倾墨摇着那扇在此时看上去太过坚固的木门,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悲伤几乎淹没了她,她拉扯着站在四周的黑羽骑士,求着他们,帮我把门打开好不好?让我再看看他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那些心硬如铁的骑士们啊,只是转过头忍着哭泣,却没有一个上前相助。
顾藏锋少将军有令,不得让任何人再多看他一眼。
只剩下半边身子,连肠子都流出来的顾藏锋,不许任何人,再看他一眼。
“顾藏锋,你不要死,鹊应已经活过来了,我把鹊应救活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她吗?顾藏锋,我求你不要死,好不好?”齐倾墨扶着木门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一下一下拍着木门,哭着,求着,喊着,老天爷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我只是把鹊应抢了回来,你若真的拿走一个,拿走我可好?放过我身边的这些人,好不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顾藏锋欣慰地感概一声:“可惜我看不到了。”
“顾藏锋,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向鹊应交代?”
“告诉她我归隐了就好。”
“好,好,我会的。”
“齐小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
“他们待你都不好,我想对你好,我想娶你”
齐倾墨无力抬头,隔着木门她看不见顾藏锋,紧紧将手贴在木门之上,泣不成声的话语断断续续:“顾藏锋,对不起”
对不起,害你一片痴心错付,害你千人孤胆入青沂,害你绝世将才战死沙场,对不起,我齐倾墨此生抱歉的人这么多,今日又多你一个。
“没关系,此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的话音越来越弱,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正在一点点塌陷倒下,齐倾墨甚至能听到那轰然倒地的声音,震响在她耳边,让她听不见一切声音,只想象着门后那个山一样的男人,是在怎样地等着死亡的降临。
她仍记得当年那个憨直正义的顾藏锋是如何巍峨如山,使人依赖可以依靠,他曾带着鹊应在黑夜的月下一骑绕城,他本是可以与萧遥在军中快意恩仇,仗剑沙场,可是因为齐倾墨,他留于丰城,替她卖命。
她无之下嫁于殷笑闻,顾藏锋手握着一块传家玉玦笑着赠于她,齐倾墨答应过顾藏锋,会把这玉玦转赠给鹊应。
如今,鹊应回来了,顾藏锋你为什么又要走?
忽然屋内火光冲天,灼热的热浪朝齐倾墨扑过来,生生逼得她退开几步,齐倾墨望着火热迅速蔓延的的营帐,失声尖叫:“顾藏锋!”
萧天离紧紧抱住要往里冲的齐倾墨,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火光映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像是在脸上燃起了火簇,那场大火烧得热烈绝望,疯狂涌起的火焰像是一场对死亡的嘲笑,火光里的一切在一点点消失,顾藏锋也是,他到死都不让齐倾墨再看已是一副残破之躯的自己一次,连个尸体也未给她留下,绝了旁人的一切念想。
谁都不知道,在那场大火中等待着被烧成灰的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望着木门外的齐倾墨,料想,该是很深情。
在无人查觉的地方,沉默,并深情。
大火燃烧的时间并不久,仅仅半个时辰就将一切化成废墟灰烬,齐倾墨轻轻推开萧天离,目光游离地转身,走向前面跪了一地的黑羽骑骑士们面前,走得近了终于能听到他们低低的压抑的哭泣起。
齐倾墨的眼睛感觉像是快要被滚烫的泪水灼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