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为后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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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时他们只能束手无策地呆站在原地,任由内心一片酸涩。
齐倾墨果然是这天底下骨气最硬的女人,但这样一个硬骨气的女子不能行走,只能在地上一点点爬着,朝那个只有几步之遥的轮椅挪去,这副情景,是何等惨烈?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脸色一片惨白,明明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齐倾墨抱起来,可是他却动不了,刚刚吵架的怒气他还堵在胸口,他无法忍受齐倾墨第二次推开他,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只要齐倾墨对他点一下头,只要点一个头,他就可以重新将她抱起!
但齐倾墨没有,她宁可在自己脚下爬着,也不肯向他低头!
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在这一刻都爆发出了最高的骨气和傲气,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娘娘,三思啊!”泠之继终于看不下去,膝盖随着带着苦腔的声音重重跪在地上。
“娘娘,请三思!”颜回跟泠之继,一步一跪地跟着齐倾墨,求她低头,求她不要意气用事。
见劝说齐倾墨无用,泠之继朝萧天离额头触地求着:“爷,您劝劝娘娘,娘娘只是生气了,你劝劝她啊。”
可是萧天离只是紧紧咬着牙齿,看着地上那个倔强到了极致的女人,用两只手拖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近着轮椅。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喊着:“齐倾墨,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一定会将你留在这里,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
常人的几步之遥,对齐倾墨却是苦海一般的距离,目光中的强硬逼迫着她绝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不将自己看做妻子的人面前软弱。
忍着心中巨大的屈辱,她爬也要爬出这里!
就像是回到了前一世,她被萧天越剥光了衣服,被他养的姬妾玩弄戏耍,所有的恨意和痛苦几乎齐齐涌上了心头,为什么再活一世,她还是要受这些苦?
上天似乎在故意戏弄她一样,就在她终于爬到了轮椅旁边,双手握住轮椅的扶手,想坐上去的时候,轮椅的轮子捉弄她一般滑了一下,一个不稳,她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轮椅的踏板上,磕出血来。
萧天离心尖上一阵抽痛,脚迈出去半步,却又生生止住,他甚至在恨齐倾墨,一定与跟他争个高低吗?就不能偶尔认一回输吗?
“娘娘!”泠之继连忙跑过来想扶住齐倾墨,但却被齐倾墨冷冷喝住。
“站住!”
便是所有人都不敢再动弹,只能如木头一般杵在原地,看着齐倾墨瘦弱地身子,一次次地从轮椅边上摔倒,一次次地爬上去,却固执地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而两条不能动弹的双腿,在此时看着像是一抹狠戾的嘲笑,嘲笑着这些只记得青微付出,却忘记齐倾墨失去了什么的人。
无人知道当时齐倾墨的心里在想什么,像她那么要强的人,在此时显得如此的狼狈不堪,高傲如她,不知道要靠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她没有崩溃在众人面前。
但谁都知道,齐倾墨的心,死在今天晚上。
当她最后终于艰难地坐上轮椅,只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手腕和手肘出渗出血迹来,染红了睡衣上金线绣的花儿,而她,始终不吭一声,像那些血和汗不是她流的。
她很平静,脸上的神色冷漠而疏离,一如他们刚刚认识的齐倾墨一样。似乎刚才在地上爬行的人不是她,打开了房间的门,打开了三王府的门,打开了离开这里的门,细嫩的双手推动着轮子,轮子上带起的碎石硌破了她的手,她就用带着血的手一点点推动着轮椅,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离开了三王府。
“殿下,您再不追出去,就永远也追不回娘娘了。”泠之继有些生疏地将对萧天离的称谓换了。
☆、第186章 无处可去
齐倾墨从来没有觉得丰城的路这么长过,长得那条宽阔的官道似乎没有尽头,头顶上悬着的月亮被云遮了一大半,惨淡稀疏的月光吝啬地洒下来一点点,夜里的寒风吹过来,钻进了齐倾墨单薄的衣服里,冷得她打了个冷颤。
举目四望,这偌大的丰城,偌大的临澜国,偌大的天下,竟无一处是她的安身之地,实在可笑得很。
猛地天光大亮,一道闪电劈似要劈开混沌一般,紧接着轰鸣的雷声,一滴水打在了齐倾墨的手上,然后倾盆大雨瓢泼而至,劈头盖脸地砸在齐倾墨身上,豆大的雨滴打得她生疼,浓密乌黑的长发,纠结在一声黏在她脸上几经蜿蜒曲折。
齐倾墨漠然抬头,望着漆黑沉重的夜色,终年枯寂的双眼里,露出一丝嘲讽,这世上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太太平平地活下去,连老天爷你也是,但就算是我死,也要拉几个人垫背,才不枉重新活了一场!
在后面远远跟着的颜回和泠之继对视一眼,满是担忧,萧天离最终没有追出来,只落寞地坐回了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而他们不放心,终于是跟了出来,看着齐倾墨孤伶伶地一个人推着轮椅里行在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又浮起了心中那个快要忘记的感觉。
她像是一抹孤魂。
“要不我们”泠之继很心疼齐倾墨,萧天离的人里面,她与齐倾墨相处得最久,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齐倾墨当成了真正的主子,此刻看着齐倾墨孤身一人在大雨中淋着,自然担心,想将齐倾墨接回去。
“还是算了,娘娘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只怕她现在谁也不想见,除了”颜回叹息一声,也看向那个孤傲的女子,心中生起了几分钦佩。
“除了鹊应。”
泠之继苦笑一声,其实看齐倾墨走的方向就知道,她是打算去平遥王爷府了。
被断断续续的敲门声震醒的平遥府老管家披了件外衣,诅咒着撑着油伞拉开了一道门缝儿,正好一道闪电把外面的天地照得雪亮,府外的女子一脸惨白有如鬼魅,老管家吓得大叫了一声:“鬼啊!”
“叫鹊应出来。”齐倾墨冰寒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
被老管家一声惨叫惊醒的平遥府下人们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提着灯笼撑着伞聚拢在门口,鹊应也不例外,她在平遥王府的地位比较特殊,所以众人倒是把她拱在了中间。
只是她一看到外面的人之后,惊得连伞都拿不住,冒着雨就冲了出去:“小姐你怎么了?”
“只是想找个住的地方。”齐倾墨雪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这话里的悲凉又有几人能懂?堂堂三皇子殿下的齐侧妃,当初是何等风光的嫁入三王府,如今却如是丧家之犬一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鹊应的眼泪嗽地掉下来,混着雨水也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紧紧抱着齐倾墨的身子忍不住在发抖,喊了一声:“顾藏锋!”
“在!”干脆利落地声音,从人群里站出来一个人来,低着头站在鹊应身后,在密集如倒豆地大雨里,站得笔直。
“将小姐抱进去!”
“这”顾藏锋抬起头有些惊愕,谁都知道鹊应的小姐齐倾墨是三皇子的侧妃,他一个外人,而且是男子,总有男女之别的,竟不知如何下手。
“无妨,有劳了。”齐倾墨淡淡地声音却让人无法忽略其中不容置疑的力量,自己双腿不能行动,面对着平遥王府前面的区区五级台阶,毫无办法,连叫门都只能捡地上的石子去砸门,落魄至此,她还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吗?
顾藏锋是个军人,萧遥不在府上的时候,他绝大多数时候可以自由行动,但有时候他很听鹊应的话,此时既然见齐倾墨不在意这些,也不再犹豫,只道了一声“娘娘恕罪”便轻巧地将齐倾墨横抱在怀中,鼻端悠悠传来齐倾墨身上的体香,步子十分坚定,并未耽误多久就将齐倾墨抱入了鹊应的房中。
鹊应什么都没有问,只烧了满满一盆热水,服侍着齐倾墨泡了个热水澡祛了寒,又燃起了许久没用的炉子,屋子里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最后还在齐倾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而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啪嗒”一声,滴在了毯子上。
“没什么好哭的。”齐倾墨不想再去解释在三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痛一次就够了,何必要撕开伤口再痛一回?轻轻抚去鹊应脸上的泪水,她容颜沉静,像是一切苦难都没有发生过,像是碎成粉末的心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夜无话,主仆二人相拥着各自睡了一个不安稳的觉,梦里的齐倾墨眉头紧锁,手心紧握,几次惊醒。
次日清早,青微登门,齐倾墨重病不能起身,鹊应在偏房接见。
青微说到底了也不过是萧天离的一个手下,鹊应接见倒也并未不合情理,就算青微将来是三王府的某位贵人,那也是将来的事。
“我家小姐昨夜染了风寒,不知青微姑娘前来所为何事?”鹊应越来越成熟老练,看着青微并没有流露出恨意,只是淡淡的疏离着,礼数却未失半分。
“风寒?侧妃娘娘怎么样了?请了大夫没有?”青微惊道,她早上一听到昨晚三王府的事就赶了过来,齐倾墨与萧天离两人闹不合,怎么算也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她必须要来这一趟。
“不劳青微姑娘挂心,小姐正在静养。”鹊应客气地回拒了青微的热络与紧张,依然自矜地笑着。
“鹊应姑娘,昨夜的事都是我不好,现在爷也很着急,能不能让我见娘娘一面,我想解释清楚。”青微满目忧色。
“小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不好插嘴。只不过三殿下若真是着急,大可自己过来,但现在既然是青微姑娘过来的,就请回去转告三殿下一声,小姐没死,多谢他手下留情。”
鹊应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在她听来,青微今天过来是听了萧天离的话,想让青微自贬身份将小姐接回去,可是萧天离自己呢?小姐病重,萧天离就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反而派了一个明知会惹小姐心烦的人过来,这又将小姐置于何等境地?
“鹊应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爷叫来的,真的是自己来的,爷与娘娘两人闹成这样,我也不好受,爷更不好受。”青微急忙解释道,但话却越说越糊涂,越说越绕口了。
“我家小姐也挺不好受,所以青微姑娘还是请回吧,小姐今日是不会见客的。”鹊应听着青微一口一个爷叫得亲热,心里越发不舒服起来,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转身便入了偏房,自有下人将青微送出平遥王府去。
齐倾墨靠在床上将偏房里青微和鹊应的话全听在耳中,嘴边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似嘲笑,似苦笑,似未笑,正如鹊应想的,萧天离不来便罢了,叫青微过来做什么?
青微越是做得这么卑下,倒越显得齐倾墨不能容人了。萧天离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青微有多好,而自己有多糟糕吗?
“小姐,喝药了。”鹊应只当青微没来过,端起桌上已经凉了一会儿的汤药喂到齐倾墨嘴里。
突然主仆二人似乎都想起了一桩往事,不由得一起笑出了声。
那是齐倾墨为了给萧天离争取机会脱身搬救兵,差点葬身火海被柳安之强留在神医馆的时候,柳安之为了让齐倾墨吃药,变着花样地哄她,那一把骗来的冰糖的甜味,齐倾墨到现在都还记得。
也不知道柳安之现在怎么样了。
拿了那株子规啼,应该救活了他的心上人吧,像他那样的人,也幸好一早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不然只怕连他也要平白受牵连。
见齐倾墨微微出神,鹊应也不再打扰她,只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