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加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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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对三少爷只是主仆之间的情义,或许比一般的主仆又更好些,他难过时会搂她、抱她,她完全没抗拒,是因为她根本没想过男女之别,毕竟他的年纪小于她,她从没非分之想;二来是因为他主、她奴,她只想做好份内的事,可没想到三少爷之于她……
她在心里叹口气,自从知道三少爷倾心于她后,她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对于三少爷的一举一动也分外敏感,有时还会受他影响而忐忑不安,她的心让他搅得纷乱,无所适从。
两人穿过园子,步上拱桥,往荷花池走去,远远地便瞧见隋稷仑站在池边凝神望着荷叶,背对着他们显得很孤寂。
“你先在这儿等着。”隋曜琰松开喜福的纤纤素指。
她轻轻的点头。
隋曜啖抬手轻抚了一下她仍红肿的脸,这才转身朝隋稷仑走去。
喜福站在微凉的风中,乌丝随风扬起,裙摆飘逸,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她瞧见老爷回过身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手心微微冒出汗,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为了她?”隋稷仑瞄了一眼站在二十步开外的喜福。
“是。”隋曜琰点点头。“孩儿听凭爹处置。”
他的目光移回儿子身上,忽然忆起五年前重阳节那日,曜权背着一个奴婢回来,她的额际血流不止,曜琰在一旁慌张地叫嚷着,几乎要哭出来。
事后,妻子还笑着同他说:“咱们的儿子可从没那么关心过一个人,想来是对喜福有了情愫。”
当时他不以为然,只说曜琰年纪尚小,哪懂得这些?
而妻子仍是笑说着:“我这做娘的,岂会不懂孩子的心思?他们的肚子里藏了什么,可全瞒不过我……”
这几年,他因丧妻之痛,所以,一直未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却没想到现在竟让过世的妻子一语成讦。
“她不过是个奴婢——”
“她对孩儿而言,不只如此。”隋曜琰涨红着脸打断父亲的话。
“什么意思?”隋稷仑的眼神锐利起来。
“孩儿……”他迟疑了一下,冲口而出。“孩儿要娶喜福。”他握紧拳头,一脸坚决。
对于他的话,隋稷仑未显诧异之色,只是道:“唤她过来。”
隋曜琰露出防备之色。“爹要对喜福说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隋稷仑注视着儿子一脸防备的神情,于是冷冷的道:“你不唤她过来,爹就不能自己找她吗?”“隋曜琰知道自己是反应太过了,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后,才转身叫唤喜福。
“你到她方才站的地方等着。”隋稷仑说道。
“为什么?”隋曜琰不肯答应。
“我说的话你要质疑吗?”隋稷仑怒声喝道。
“孩儿——”
“少爷。”喜福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奴婢一个人不要紧。”
隋曜琰张口想再说什么,可最后仍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皱着眉住后头走去。
“裴府的事是奴婢的错。”喜福率先开口认错。
隋稷仑看了一眼她双颊上未退的指印。“萃心为什么会动手?”
喜福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最后仍将实情一字不漏的说出。
隋稷仑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后,眼神望向池面,“你的嘴倒也挺利的。”沉静温婉是他对她向来的印象,可没想到她也有这样强悍的一面。
喜福未回嘴,只是静静地等待隋稷仑的处置。
“琰儿倾心于你的事,你知不知情?”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喜福一愣。
隋稷仑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回答我的话。”
喜福在心里喟叹一声。“奴婢知道。”
“何时知道的?”他未表诧异的点头。
“前些日子。”
“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他的话犀利起来。
喜福淡然地道:“奴婢没打什么主意,三少爷年纪尚轻,再过些时候,便会领悟对奴婢的情意不过是一时的想像。”她在心里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若是过些时候他还如此呢?”他追问。
喜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爷要奴婢怎么做直说无妨,毋需这样假设。”
隋稷仑微扯嘴角。“你倒也聪明。”
喜福未置一词。
“琰儿的个性吃软不吃硬,若是直接自他身边撤了你,只会加强他得到你的决心,对事情并没有帮助,所以,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就由你自己去让他死心。”他背过身,继续道:“只要你不对他动心,冷漠以拒,他会知难而退的。”
冷风吹乱喜福的发丝,冷意窜入她体内,让她的身子忍不住开始发颤。
“不过,这事得过些时候再说,现在只要你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他都会认为是我的主意,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喜福淡笑道:“奴婢明白。”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冷声问。
喜福扬起嘴角。“老爷果然是商场老手,才会想出这样拐弯抹角的计策,既不与三少爷直接冲突,又能达到目的,而坏人的角色则由奴婢一人揽下。”
“若你真有心的话,你可以把这个计策告诉琰儿。”他说道。
喜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若是奴婢真的这么做了,不知老爷是否会告诉三少爷那是奴婢的鬼思,您根本没提过这事儿,到时候,三少爷会陷入迷惘,他不知该相信谁,而老爷则会因为这件事开始重新思考怎么同狡猾的奴婢斗法。”
隋稷仑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听见她又继续道:“奴婢只是个小女子,又怎会有老爷的这般心思呢?”
他举起手。“下去吧!”
喜福欠身告退。
隋曜琰见她走来,忙迎上前,追问着父亲同她说了什么。
隋稷仑望着池水,仿佛瞧见妻子笑靥如花地回视他,他的眸中浮现一缕深情,喃喃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应该都在你的预料中吧?”
自从与隋稷仑谈过话后,喜福便常陷入沉思当中,整个人静默下来,幸亏三少爷忙于生意上的事,白天在府里的时间减少,因此少了对她的注意,所以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而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因为至今,她仍未想出该怎么处理三少爷对她的情感。
她曾试着安插别的奴婢来取代自己,而且意欲搬出他的寝房,可他想也不想地一口便回绝,她什么话都说不上,也无法反抗,只能无言以对。
老爷要她过些时候再说,不用急于一时,免得三少爷起疑心,认为这事是他的主意。老爷说得轻松,却让她陷入难题之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适当的时机?
过些天、过些月,或者过些年?喜福微扯嘴角,她想“过些年”是不可能的,感情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只会夜长梦多。
这日,当她正心不在焉地刺绣时,三少爷兴匆匆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六角形的红色盒子。
“喜福,过来。”隋曜琰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前,这几天,她变得不爱说话、闷闷不乐,他一直追问父亲同她说了什么,她老答没有,要他不用多心,他却直觉事有蹊跷。
“少爷怎么回来了?”她诧异地问。
“我特地抽空回来一趟,你看。”他献宝似的将红礼盒放在桌上。
喜福疑惑地望着桌上的红色纸盒,它的外皮是朱红色的百花纹,显得贵气十足。
“这是送你的。”他露齿而笑。“快打开。”他的表情相当兴奋。
送她的?喜福更加疑惑,她低头注视着精致的礼盒,迟迟未有行动。
“快打开。”他催促道。
喜福这时才有动作,她伸手打开盖子,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各式的香药布满其间,她诧异地抬首看他。
“里头还有。”他说,献宝似的将藏在香药里的东西拿出。“这是簪子、玳瑁、耳环、指环、篦梳、锡子、胭脂,还有蔷薇露。”他拿出琉璃瓶,只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喜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眼,他……
“都是要给你的。”他咧嘴而笑。“你喜不喜欢?”
喜福清清喉咙,嗓音干涩的说:“太贵重了……”
“别管那些。”他打断她的话,兴奋地自盒子的最底层拿出一对陶瓷娃娃。“这也是要给你的。”
喜福注视着他手上的一男一女娃娃,大概半个巴掌高,颇为小巧精致,娃娃的五官不同于中原人士的长相,眼睛较为圆大,穿着的衣裳也怪异,不过,看得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的手以红丝线缠着。
“这是番邦的东西,一个亚拉伯商人那惟送我的,他说这是他们国家挺普遍的东西,能送给……”心仪的人这几个字他硬是说不出口,他顿了一下,脸蛋臊红。“反正就是送人的东西,他对咱们华夏民族的文化有些研究,所以自己给他们系了一条红丝线。”
他解释得有些模糊,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系红丝线?”
因为那是月下老人系的姻缘线,他在心里回答她。“反正就是让他们执手相牵。”他红着脸,转过身,将娃娃摆在柜子上后才回头。
他的话让喜福心中一紧,脸蛋浮起红晕。
“那惟自个儿给他们起了个名字,说这对娃娃又是番又是华,就叫‘那华娃娃’,我笑他用自己的姓,他说,娃娃是他那惟带来的,独一无二,自要让它以自己的名流传下去。”他盯着她,询问道:“你喜欢吗?”
喜福望着他一脸兴奋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隋曜琰咧嘴而笑,忽地一把抱起她。“你喜欢就好。”
“少爷……”喜福惊喊一声,涨红脸。他怎么把她抱起来?“快放奴婢下来。”她的手放在隋曜琰的肩头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隋曜琰笑着抱她转了一圈,听见她发出惊叫声,他开朗地大笑,故意抱着她直转圈,他还是喜欢她生气勃勃的样子,这些天来,她的异样让他很不放心。
“少爷——”喜福晕红双颊。“快放奴婢下来。”她的头都被转得发晕了。
他大笑着又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放松手臂让她靠着他的身体滑下,直到她与他面对面,两人的脸孔只有一寸之遥。
她急促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让他心跳加速,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喜福喘着气,仍因方才的转圈而晕眩,她连忙闭上眼睛,因为眼前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还在转。
隋曜琰盯着她粉扑扑的面颊,一时情生意动,不由自主地欺近她,将唇瓣贴向她柔软的红唇……
“三少爷——”
廊道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跟叫喊打断隋曜琰的意图,他生气地转向门口吼道:“滚开——”
奴仆出现在门口,心急的叫道:“老爷昏倒了——”
隋稷仑皱眉地睁开眼,就见大儿子与三儿子一脸忧心地站在床头,床边坐了一个大夫,正在替他把脉。
他抽回手,冷声道:“不用了。”
大夫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望向隋曜权。“这……”
“爹——”
隋稷仑抬起手。“不用说了,我不需要大夫。”他的语气强硬。
隋曜权偏头示意骆管家先带大夫离去。
隋稷仑起身,眉头始终紧拢。“好了,都下去吧!不需要小题大作。”
“爹还是让大夫——”
“我说了不需要。”隋稷仑打断隋曜琰的话。
隋曜琰紧皱眉心,一声不吭地离开父亲的房间,可从他关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