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
我双眼圆瞪,凝视着日高镇静地说出这话的表情。凑巧?雷同?如果那不叫抄袭的话,
干脆把这两个字从字典里删掉好了。我拚命忍住想脱口而出的冲动。
他马上接下去讲:“不过,光解释为凑巧似乎也不太对。怎么说呢?我在写《死火》的
时候,因为读到你的作品,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这点我无法否认。或许某些根植在潜意识
的部分,正好被你的作品给引发出来了。作曲家不是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吗?自己在无意识
的情况下,竟然做出与别人相似的曲子。”
我一声不吭,静静地听他讲。这时我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男的真以为我会相信
这番鬼话?
“不过,这次的事情,你没有追究,真是太好了。毕竟我俩不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还有
过去的情份在吧?你没做出冲动的事,保持成熟理性的态度,对彼此都好。”
我心想,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吧?
“不要轻举妄动是正确的,今后也请你把嘴巴闭好,别再提起这件事,这样,我也不会
把你杀人未遂的事说出去……”
接着日高开始说些奇怪的话。
“现在开始才是重点。”他翻起眼睛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我刚刚讲的,因为种种要素
的结合,产生了《死火》这部作品。这部作品受到很多人的喜爱,进而换来文学大奖的殊荣
。这样的成功如果只是昙花一现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我清楚地知觉血液正从我脸部流失,日高打算故计重施!就像《死火》改写自《圆火》
一样,他打算再次以我的作品为草稿,当成自己的新书发表。话说回来,我还有一本小说寄
放在他那里。
“这次你打算抄袭那个是吗?”我说。
日高皱起了眉头:“我没想到你会用那种字眼,抄袭?”
“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没关系吧?不管你如何狡辩,抄袭就是抄袭!”
我出言激他,他却一脸祥和,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好像不是很了解抄袭的定义。如果
你有《广辞苑》的话,不妨查查看。那里面是这么写的:抄袭——擅自使用别人的部份或全
部作品。哪,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吧?未经许可的使用才是抄袭,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不叫抄
袭。”
我在心中暗自驳斥,《圆火》正是被你擅自盗用了。
“你打算再次把我的作品当作草稿来创作小说,却要我装聋作哑是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耸了耸肩:“你好像有点误会了。我打算和你做一笔交易,而交易的
条件对你而言,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对抄袭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不会向
警察告发那晚的事吧?”
“你不要那么冲嘛!我不是已经讲过,那晚的事我不追究了?我所讲的交易是更具前瞻
性的。”
这种事还有前瞻和后瞻的分别吗?我心想。然而,我还是一语不发,盯着他的嘴角。
“哪,野野口,我觉得你是有成为作家的才能啦。不过,这和能否成为作家完全是两回
事;再进一步讲,能不能成为畅销作家也和才能没有关系,要达到那个地步,得靠点特别的
运气才行。那就仿佛是个幻想,若有人企图摘取它,只会大失所望而已。”
在讲这番话的时候,日高的表情看得出有几分认真。或许他自己就曾经历过销售量不如
预期的痛苦时期。
“你一直以为《死火》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你的故事很精采是吧?当然这无可否认,不
过光有这个是不够的。讲难听一点,如果这本书不是用我的名字而是用你的,你猜会怎样?
作者的名字印上野野口修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你有什么看法?”
“这种事没做过又怎么知道。”
“我可以肯定绝对不行,这本小说将会为世人所忽略,你只会感到空虚,就好像往大海
投入小石子一般。”
他的论调十分偏激,但我却无从反驳。关于出版界,我还是有些基本常识的。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名字发表了?”我说,“你是说你这样做是正确的,是吗?”
“我要说的是,对那本书而言,作者不是野野口修而是日高邦彦,是幸福的。如果不是
这样的话,它不会被这么多人阅读。”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激你呢!”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出真相罢了。任何作品要受到推崇,得有一大堆麻烦
的条件配合才行。”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应该也可以理解接下来我要讲的话吧?我的意思是,今后你就是
作家日高邦彦。”
“你说什么?”
“你不要这么惊讶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当然我还是日高邦彦,你只要把日高邦彦想
成书籍的贩售商标,不是人名就可以了。”
我总算听懂他想说什么了。
“简单的说,你是要我做你的影子作家啰?”
“这名词听来好像猥琐了点,我不是很喜欢,”日高点头后继续说道,“不过,讲明一
点是这样没错。”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瞧:“这种话,真亏你说得出口。”
“我无意冒犯,刚刚我也讲了,这对你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
“你先听嘛!如果你肯提供作品给我,那出单行本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四分之一的稿费
,这还不坏吧?”
“四分之一?真正写书的人连一半都拿不到——这真是很不错的条件啊。”
“那我问你,如果用你的名字出书的话,你以为能卖掉多少?会超出以日高邦彦的名义
卖出的四分之一吗?”
被他如此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设以我的名义出书的话,不要说四分之一了,
恐怕连五分之一、六分之一都不到吧?
“总之,”我说,“我不打算为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的意思是不答应啰?”
“当然!”
“噢,”日高露出意外的神色,“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我。”他那冷冶的语气让我不寒
而栗。他脸色一变,眼底透着阴险的光芒,“我本想说不要撕破脸的,不过你没这个共识,
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用一直跟你客气了。”说完后,日高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方形包
裹,放到桌上,“这个我放在这里,等我回去后,你再一个人慢慢看。看得差不多了,记得
打电话给我,希望那时你已改变心意了。”
“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日高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了之后,我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卷VHS的录影带。这时候,我还没明了过来,只是心
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把带子放进录放影机里。
加贺刑警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萤幕上出现的是日高家的庭院。看到画面斜下方所显示的
日期,我的心宛若瞬间结冻一般。那天正好是我计划刺杀日高的日子。
终于,一个男的出现在镜头前。他全身黑衣打扮,努力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他的
脸却被拍得一清二楚。真该死!那时为何没想到要蒙面呢?
任谁都可以一眼认出,侵入者是一名叫做野野口修的男子。这个愚蠢的男人完全没有意
识到摄影机正对着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面向庭院的窗户,潜入日高的工作室。
录影带只拍到这里,不过,却已足够成为充分的证据。假设我否认杀人未遂好了,那当
警察问我为何要潜入日高家的时候,我要怎么回答呢?
看完录影带后,我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脑海里不断响起,杀人未遂的那晚日高曾经讲
过的话:“别忘了,证据不只这个,还有一样教你怎么都抵赖不了。”他说的就是这卷录影
带吧。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日高打来的。他好像一直在监视我似的
,时机刚刚好。
“看了吗?”他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觉得很有趣。
“看了。”我简短地回答。
“是吗?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试着询问最在意的那件事,“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什么?”
“那晚我会……溜进你的房间,所以你事先就把摄影机准备好了?”
听我这么说,电话那头的他噗哧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早就料到你会来杀我?那种事
我连作梦都想不到呢!”
“可是……”
“该不是,”他不让我说下去,“你自己和谁讲了吧?说你某日某时要来杀我。如果真
是这样,难保隔墙有耳,被我不小心听到了也说不定?”
我警觉到日高想要让我说出初美是共犯的事实。不,讲正确一点,他知道绝对无法从我
口中套出初美和我的事,于是他假装我已经说了。
见我无话可答,他继续说道:“我会装摄影机的原因,是因为那阵子经常有人到院子搞
破坏,我是为了吓阻对方才装的。所以,会拍到那种画面,我连作梦也想不到呢。现在,我
已经把摄影机拆了。”
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然后呢?”我说,“你让我看这卷录影带,是要我做什么?”
“这种事还要我讲得这么白,你这不是装傻吗?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卷带子是拷贝的,
母带还在我手里。”
“你这样威胁我,就算我勉强答应为你捉刀,也写不出像样的作品。”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摆明了,我已经屈服于他的胁迫。不过,我无力与他对抗也
是不争的事实。
“不,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我相信你。”日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他而言,总
算是突破障碍了吧?
“我再跟你联络。”说完后他就挂了电话。
之后的日子,我仿佛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我不晓得自己今后会怎么样。我照常到学校上
班,不过,可以想见的,课上得一蹋糊涂。恐怕连学生都有怨言了吧?我甚至被校长叫去责
骂了一顿。
然后,偶然之中,我在书店看到了。某小说杂志一举刊载了日高的小说,是他得奖后的
第一部作品。
我以无法控制的颤抖双手迅速翻看那篇小说。这中间我感到一阵晕眩,几乎就要昏倒在
书店里。不出所料,这本小说是以我交给日高的第二本作品为蓝图所写成的。
我陷入无比绝望的困境。每天都在想,那个杀人未遂的夜晚,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啊!我
思量着,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算了。不过,我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我远走他乡让日高
找不到我,也别想更动户籍,否则就不可能找到像现在一样的教职,那我要以何维生呢?身
体瘦弱的我,没有自信可以从事劳动的工作。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缺乏谋生能力的事
实。更何况,我心里惦记着初美。她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待在日高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