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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落花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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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听着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这‘风送花香红满地,雨滋春树碧连天’是个对子,倒过来‘天连碧树春滋雨,地满红香花送风’又是一个对子。我们一定能进庙了!”

话音刚落,庙门就开了,菡萏兴奋地牵着蝶依进庙拜神。月老庙的正殿内空无一人,香炉倒是插得满满当当,香炉边上还摆着一朵艳丽的桃花,想必就是今天的诗题。菡萏拿下桃花摆在蝶依手上,蝶依轻轻摸着,然后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花开花落花满天,秋去冬来谁人怜。翠鸣破晓却逢雨,黯卷湘帘对愁眠。”

朱唇轻启,吴侬软语似水流淌,清澈忧伤的眼眸似乎不应该属于这纷扰的尘世。没人出来说话,也不知道是输是赢,过了片刻,庙内零零散散出来几个绝色佳人,有个紫衫女子样貌特别出挑,她转头看了蝶依一眼,扶着丫环黯然离去。

突然,一个小童跑过来将把玉骨折扇递到蝶依面前,菡萏替蝶依接过,然后交到她的手中。蝶依轻轻展开扇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这扇子正面是幅白蝶戏红梅,红梅和白蝶两个不同季节的景物竟被画得十分谐调,扇子的背面则题了词,写得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署名:亦鹤。(实在想不出来,只能厚脸皮借用一下了。)

蝶依看不见扇上所题的字画,菡萏便在她耳边一一说着,蝶依闻后颇为诧异。

“亦鹤是谁?”她轻声问道。

“亦鹤就是白亦鹤,南王府的人。”

“哐~”

一声锣响,花魁已出。菡萏欣喜若狂地抓住蝶依的手大叫起来。

“啊!胜了!小姐我们胜了!花魁是我们的了!”

“呵呵,胜了。”

蝶依勾起嘴角,淡淡的浅笑带着一份若有似无的悲凉。菡萏搀扶着她出了月老庙然后往香雪桥走去,桥的另一头已经站满了人,蝶依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坐上红帏软纱小花轿,听着周遭的赞叹,她只知道自己离死更近了一步。

“花魁来啦,花魁来啦~~”

小童们兴高采烈地一路叫嚷,路经洪福酒楼,食客们涌出楼外争先恐后地一睹花魁之貌,唯有一人还呆在账房内慢条斯理看着账本。

“晏公子,你不去看花魁吗?”李掌柜走进帐房看到晏楚不禁好奇问道。

“哦,不去了,还有很多事没做。”晏楚抬头浅笑。

此时,楼外渐渐喧闹起来,花魁的轿子已经到了,李掌柜马上跑出去,看着他精瘦的身板,晏楚浮起嘴角微微一笑,提笔卷墨。

第二十一章 梦断青楼

沉重的闭门声将嘈杂阻隔在外,喧嚣化作点点星红随着潋滟湖水慢慢飘荡。巡游回来之后;蝶依蹙着柳眉疲惫地倚上美人榻,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折扇交给崔娘,崔娘展开反反复复看了好一会儿。

“白亦鹤是谁?”蝶依揉着额穴轻声问。崔娘合起折扇交还到她手里。

“白亦鹤是这儿的四皇子,前段日子刚被封了王,平日里好舞文弄墨,皇孙公子里属他文采最好。虽说人长得风流倜傥,但身子骨有些弱,而且又是个奴婢生的,所以宫里地位不怎么高。听说去年他本要和朱雀国的婉容公主成婚,可是人家公主突然暴毙,婚事就一直拖着,现在又传言说他得了不治之症,没几年好活,国君便给他在宫外建所宅子,让他安安心心养病。”

蝶依听后只觉得脑子发涨,忙不迭地将扇子扔到一边,躺下身闭紧双目。

“崔娘,我很累想睡觉。”

过半晌,她冷声说道。

“好,那你睡一会儿,晚上还得点灯迎客。”

“迎客”两字咬得很重,话中含义不明而喻,崔娘走后,蝶依睁开眼茫然地盯着黑暗,然后又缓缓闭上双眼,半梦半醒之间,她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可惜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夜幕降临,百花深处又点上新灯,无数达官显贵派人送来厚礼只为见花魁一面。青楼里的姑娘都得找个靠山,靠山越大别人便越懂规矩,不会逼着喝酒,更不会逼着陪夜,花魁也不例外。

蝶依坐在房内抚着丝弦,猜想着今晚谁会过来,可等了很久崔娘都没进门叫她,想必正在钓条大鱼。更鼓敲了两下,牡丹园前的两盏莲花灯终于灭了,崔娘说客人已经定下,梳洗打扮后就会有轿子来接,蝶依听后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遇到那档子事,别把身子当自己的,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崔娘一边替她净身一边轻声叮嘱,她就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木讷地呆立着,净身完毕,崔娘和菡萏花了很长时间帮她打扮,直到小仆来说轿子在门外等着了,她们才舍得放手。

“记住我对你说的。”

上轿前,崔娘压低声音咕哝了一句,蝶依却没有听到,她就像被灌了迷魂汤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这轿子很软很舒服,垫子好像是用丝绸制的。小轿颠簸半刻停在了南王府的后门,崔娘上前轻叩,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应。

“你先回吧。”

前来应门的人很不客气,崔娘唯唯喏喏地点头弯腰,直到轿子送进去。进门之后。小轿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微风拂来总会带着一抹花香,蝶依想着这会是多大的园子,里面种的是什么样的花,会不会和夏城的一样,可惜她看不到,也不会有人告诉她。

过了许久,轿子终于停下,有人伸手将她扶出轿,然后引入某个房内。房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气,这香味浓烈却不刺鼻,闻着感觉晕晕沉沉的。

接下来该做什么?弹琴还是跳舞?听着周遭的声音,蝶依知道这房里只有她和身边两个丫环。

“姑娘,请把这个先喝了。”

丫环轻声说道,蝶依伸出双手,一只小碗自然而然地落入她的手中,她凑近闻了下,然后端起仰头喝得一干二净。片刻,丫环又递来一盏香茶。

“请姑娘漱口。”

蝶依接过后照做了。过后,丫环们轻手轻脚地去掉她的发钗、耳坠、手镯、衣服,崔娘和菡萏花尽的心思短短一会儿就被去得干干净净。

“姑娘,把手伸出来,这是规矩。”丫环又道,蝶依迟疑很久才慢慢伸出双手,丫环将她的双手扭到身后,然后拿丝带牢牢地绑住。

“你这是干什么?”

蝶依凝眉问道。

“这是规矩。”

丫环不温不火地笑道,接着把她引到床榻边命她躺下。

“姑娘稍等。”

丫环拉过一条被薄盖住她的身子,紧接着蝶依就听到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由近至远,她睁着双眼静静等待,反绑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麻。

他长得什么样?多大年纪?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蝶依猜想着,为了能骗过那些臭男人,崔娘花了不少功夫,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瞒过去。过了片刻,有人走进房里,脚步声很轻却非常沉稳,她闭上双眼,抿起嘴唇,身体不由自主绷紧了。

盖在身上的丝被被慢慢掀起,冰冷的手指触上脸颊,然后慢慢往下沿伸,最终停留在胸口的牡丹上。蝶依感觉到异样的眼神正在灼烧她的肌肤,她的呼吸几乎停滞。没有耳鬓厮磨,也没有温柔爱抚,没有爱意的接触就像是在渲泻,如果不是被他的炽热占满,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痛苦更甚于初次,蝶依倒抽了口冷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屈辱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满腔的怨恨正在啃食五脏六腑。她挣扎哭嚎,扭动身体想把他驱逐出去。

“停下,快停下!”

蝶依苦苦哀求着,他却置若罔闻。隐隐约约,她似乎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扔下?”蝶依望着他喃喃问道,但他没有回答。蝶依扭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这般耻辱的模样。

“服药了吗?”

这是那人今晚说得唯一一句话,嘶哑的声音就像从喉咙里卡出来一般。蝶依抿紧嘴没有回答,心里只期盼能够快点结束。一声欢愉的沉吟过后,屈辱终于结束了,牡丹慢慢沉寂,就像隐入水中的笔墨消逝不见……

那人起身穿好衣服,走之前在枕边留下了一个锦盒,紧接着几个丫环鱼贯而入,替蝶依穿衣、戴好发饰,然后派人把她送回了百花深处。蝶依坐在轿中抱紧疼得快裂开的身子,眼泪不知不觉就滚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抹掉泪水,硬挤出一丝笑意,可是一不留神泪水又涌了出来。

轿子到了百花深处门口,崔娘马上出来迎接,顺便给了轿夫一些赏钱。轿夫走前留下话了,说过几日还会来接,崔娘连连点头笑着称好,待轿夫走后,她扶着蝶依进了园子。

“水备好了,洗洗睡吧。”

崔娘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将她带回了牡丹园。

蝶依又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她来到了的小溪边,在那儿遇到了一个梳着粗麻花辫的姑娘,姑娘抬头看到她,两眼一弯,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你是谁?”蝶依问道。姑娘没有回答,她淘气地吐下舌头嬉笑着跑开,蝶依追了上去,可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她,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渐渐淡出视线。

醒来之后,蝶依惊出一身冷汗,她把自己锁在房内谁也不肯见。崔娘得知此事捧上膏药来到牡丹园。

“蝶依,开门,是我。”

唤了半天,门终于开了,门缝中透出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容,崔娘进屋后轻手轻脚地扶着蝶依,让她继续上床休息。

“昨夜你受委屈了。”

崔娘一边安慰一边将膏药抹在她泛红的手腕上,心想这南王府的人竟然会有这种癖好。

“蝶依,想吃什么?我叫下人去做。”

崔娘又抚上蝶依的额头柔声道,蝶依没有说话,两眼空洞像失了魂一般。

“唉……”

崔娘轻叹了一声。

“蝶依,我知道你打心眼里不愿意,但你有想过你含冤死去的爹娘吗?柳家世世尽忠,最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听着崔娘抽泣,蝶依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眼眸望了过来,明明看不见的双眸却便变得灵动犀利。

“想!做梦都在想!”

蝶依咬牙切齿含恨而道,话音刚落,脸上立刻泛出紫气,额头冷汗连连。崔娘见状掐指一算暗呼不妙,从袖里掏出一颗红丸塞入她口中。蝶依闭紧双目硬吞下去,泛白的双唇渐渐转为紫色。

“崔娘,我好冷,我好冷。”

她抱紧身子哆嗦着,崔娘连忙拿出几床被子替她盖上。

“忍下就好,忍下就好。呀!我怎么忘了给你解药了呢?!”

蝶依紧咬棉被,痛得在床上打滚,崔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明白一味散毒发时如同万蚁噬骨,蝶依能熬到现在已是不易。

“娘……娘……我想回家……”

蝶依神志不清地又哭又闹,两手不停抓挠着头发,崔娘连忙紧握她的双手柔声安慰。

“依儿,好依儿,马上就能回家了,忍下!再忍下。”

“齐灏,齐灏,你在哪儿?疼……好疼!放开我!”

忽然,她又像似发了疯甩头大叫,崔娘立刻用棉被把她紧紧蒙住,生怕这声音传出去。撕心裂肺的哭嚎一阵连着一阵,崔娘无奈又喂她吃了几颗红丸,这样的红丸吃得越多下次毒发就越厉害,事到如今,崔娘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熬过一次是一次。

闹腾了一个时辰,蝶依终于不再出声,沉沉地昏睡过去,崔娘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替她换上干净衣衫,然后撤掉湿漉漉的床褥。

看着蝶依苍白的脸庞,崔娘不免有些愧疚。服至今日,她体内的毒已积郁太多,总有一天会撑不住,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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