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普通人("探花"推理第一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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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见,你被释放了。”她笑吟吟地说。
“我真的是无罪的。你不是也同意吗?——巡捕房的人告诉我,是你让他们把我放出来的,谢谢。”
“我不同意继续把你关下去,并没有说你是无罪的。况且凡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现在我决定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对你的看法。”
“你没有证据。”
“在车里发现的凶器不够充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你很走运,有人承认它的存在与你无关。”
“那就好。”
“别高兴地太早,迄今为止依然无法排除你的作案嫌疑。别忘了,你是无法否认进过石太太书房的。”
“因为进过书房就被关起来,实在太儿戏了!”
“是吗,你说的是任水还是你?”
“对谁都一样。我同样不相信是他杀死小姐的。”
“没有杀人不代表无罪。”
“他做过什么?”
“我说的是你!”楚闻娟说,“好一出‘单骑救主’让你演得活灵活现,我也不妨导一场‘梁山伯与祝英台’给你看看。”
乐逸年搔搔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丁宝根坦然地笑了笑,楚闻娟却觉出嘲讽的意味。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你以为不为自己辩护,就能隐瞒某些人的丑事吗?该知道的我一样没落下。如果最后证明命案与这件事有关,你的沉默就是帮凶!”
“我要走了。”
“等等!我问你,案发当晚你有没有离开过石府?”
“我说过我一直在修车。”
“你还说你一直在洗车呢……有没有看见别人或是陌生人出去过?”
“修车的地方被门房挡住了,看不见门口的情况。这个情况我也说过了。”
“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请路上小心点。”
丁宝根走后,乐逸年立刻送上新的消息:鲁来海找到了。
楚闻娟正在思考别的事情,没作出回应。
“鲁妈的儿子!你不记得啦?”乐逸年提醒道。
“记得,偷窃未遂的赌徒。”
“他根本就没离开上海,自从被石太太赶走以后,他天天在各个赌场里转悠。”
“知不知道案发时他在做什么?”
“挨揍!”乐逸年俏皮地说,“这小子手痒痒又没有钱,在糕点铺偷东西让人当场抓住爆啐一顿。在马路边躺了一晚上,要饭的可以证实这一点。”
“本来也没想过跟他有多大干系。”楚闻娟说,“任水的事有人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也是为了工作嘛!”
“为工作还是为你自己,乐探长心知肚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下马屁你拍得多余了。石太太的死对石中谨的影响是有限的。”
乐逸年忙不迭摆摆手。
“这句话你可千万别在局长面前说!”
“我还没疯到那种地步。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我清楚得很,不像有些人。”楚闻娟继续说,“我们对石中谨的秘密了如指掌,这是个潜在的优势。何爵士不让我们深究的‘隐私’,会不会是石太太与任水的关系。”
“任水已经招了,”
“承认私情对任水是有好处的,有好处谁不会做。所以我怀疑……”
“人家不承认你不乐意,人家承认你还不乐意,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谨慎为先,调查谋杀案如同给自己出了一道减法题,最初的数量决不能遗漏,排除的过程要谨小慎微,任何一个人想单纯依靠证词就让我放弃他是不可能的。物证同逻辑的结合才是王道,而不是一句简单的‘是’或‘否’。” 。。
第三十二章 小目击者
翌晨,天大晴,东南风二到三级,最高气温三十五摄氏度,最低气温二十七摄氏度,胎神占方房床厕外东北,桑拓木,破执位,癸不词讼理弱敌强,丑不冠带主不还乡,宜嫁娶,忌洞房。
小菊起床像邮差一样准时,整座城市才刚刚睡下不久。竹竿在院子里支起前,先被她攥在手里耍了几圈。一连几天阴雨后终于有了一个难得的好天,她打算晒一晒吸进被子的潮气。
早起的鸟儿沐浴在树影中——不管吃了没,吸一口周遭清新的空气对身体总没坏处。早餐终究不会自觉地蠕动到嘴边,时刻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才是能填饱肚子的秘诀所在。从外婆嘴里讲出的大道理跟神话故事一样通俗。小菊是个乖孙女,一板一眼地执行祖训。虽然比不得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也没有勇气忍受紧箍咒的折磨,但不把看见的事情说出来,又着实憋得难受。
奶奶死后,贫困的乡下再没有亲戚有能力收留小菊,她彻底成了孤儿。好心的同乡在上海为她找到了一片屋檐。从走进石府的那天起,她一心一意地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孙猴子不仅不会大闹天宫,还要让这里比以前更干净更漂亮。
太太死了她真的很高兴,尽管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小菊从来没把她当作一家人,老爷是一家人,少爷是一家人,水哥是,根哥是,鲁妈也是,但唯独太太不是。为了她,所有人都被巡捕房当成了坏人。真是不值!根哥被他们抓过,现在又换成了水哥……
一想到这儿,她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小菊坐在椅子上,两只脚荡来荡去,审视楚闻娟的脸。这让她感到相当不自在。
“我不知道跟谁讲这些事,因为它不管我的事。我碰巧看见了。你们把水哥抓起来是不对的,为什么把水哥抓起来?”
“你关心他吗?”楚闻娟和颜悦色。
“你们错怪他了,就像都小姐错怪超少爷弄坏老爷的金笔。水哥是个好人。没有人说做了太太不让做的事就不是好人。”
“他做过什么事是太太不让做的?”
“太太不让下人用电话。水哥用过。他一看见我就把电话放下了。他对我那么好,我才不会向太太告状呢!”
“你有听见他说话的内容吗?”
“没有。他声音特别小——怕被太太听到。”小菊也悄悄地说。
“丁宝根呢,他是好人吗?”
“当然!”一声娇嫩但有力的回答。“我早就知道根哥进了太太的书房。我看见他从里面出来。他没看见我。我站在楼梯上。他没有杀太太。我去告诉太太少爷睡着了。那时她活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你在丁宝根之后进入书房的。”
“是的。”
“他可以等你走了以后再回去杀人。”
“你们巡捕房就会冤枉人!”小菊不高兴地说,“都小姐这样,你也这样!”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楚文娟接着问。
“不,还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咽了口唾沫,“都小姐说的不对,老爷的金笔不是少爷弄坏的。”
“哦,这件事真的更重要一些。”
“根哥偷走了金笔——我亲眼看见的。后来海哥偷东西被太太赶走了。我想他一定很害怕,才会悄悄地归还金笔。可能那时它已经坏了。”
“你观察得真仔细。”
“做人要竖起耳朵,瞪大眼睛。这是我奶奶说的。”
“鲁妈呢,她对你好吗?”
“也好,不过我觉得她不应该把海哥偷的东西藏起来,这会让他变成坏人的!”
“你看见丁宝根偷东西也没有告诉老爷,不怕他变成坏人吗?”
“下人做错事,老爷从来不会怪罪。而且老爷很关心根哥,太太死的第二天早上,他还拿了一条毛巾放在车上。那天一直下雨。”
小菊根据自己的想法来解释这件事。如果她知道毛巾包着一把手枪又会怎么想,楚闻娟不忍心伤害她。
“好多巡捕在那里彻夜巡逻,难道没有人看见吗?”
“我没有看见巡捕,一个都没有,他们可能去睡觉了。”小菊诚实地说。
“肯定是这样。巡捕房的人可喜欢在上班时间睡觉啦!”
小菊开心地笑了,美美地陷出两个酒窝。
荷兰水滑溜溜地淌进嗓子眼,真是舒服极了。小菊不舍得把一口气喝完。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楚小姐认为家里人是杀害太太的坏人,这是不对的。经过她的努力,现在他们不会再被怀疑了,楚小姐请她喝荷兰水就是证明。这让小菊很是舒心。
“我也喜欢喝荷兰水,能不能请我喝?”小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更矮的小瘌痢头。
楚闻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我有新情况报告!”小七将她拉住,“你不是想知道有没有人从大铁门里出来吗?”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穿西服打领带嘛!这么重要的信息用一年报纸钱就能换到,太划算了。”
“我是媒体工作者,从来不说假话!这条消息用两年报纸钱来换你也愿意,我保证!”
“真希望能有你这样的自信。”
瘌痢头嚷道:“有个人一条腿跳到街上,坐上黄包车跑掉了。”
“不好意思,我早知道了,不光这些,我还知道他坐上黄包车去了哪儿,他什么样子叫什么名,我全——”楚闻娟心口猛地“咯噔”一下。“一条腿跳!那么你看见的那个人……”
“当然是走出来的!”小七说。
“对呀,一条腿跳真的比穿西服打领带更容易引起注意,你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自言自语,“第二个人!当晚有第二个人离开了石府。如果他是事发后出现在现场的人,说明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又马上回去。丁宝根一直在院子里,他的嫌疑最大,可是其他人要想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丁宝根的视线被门房挡住,没有办法看见门口的情况。缪永伦呢?我得问问他!——要不然就是另一种可能,不属于石府的人前来拜访,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人提起。何守仁和石中谨在餐厅,我和门伯在后院。再抛去鲁妈和小菊,不速之客准备拜访的人只能是何颖,任水和丁宝根三人。丁宝根看见任水很慌张地站在院子里,莫非找的人是他?不对!假使任水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安排在外头见面更能说的通,丁宝根也可以引用同样的思路。何颖吗?那么这次拜访就不简单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家庭聚会的这晚解决,一定是时间紧迫且非办不可的事,会是什么呢……”
“我要喝荷兰水!”瘌痢头对小七说,“你说她什么都答应,我现在要喝荷兰水。”
“笨蛋,荷兰水才值几个钱!应该让她买你两年的报纸。”
小男孩根本听不进去,眼珠子直勾勾地拴在柜台上。
“我不管。我就要喝荷兰水!”
“不要强迫人家嘛!”楚闻娟抢过话说。“卖报纸是他的工作。有便宜赚的时候当然要享受一下,不然要累坏的。”
小七说:“你强词夺理!”
“不饶总说别人。难道你不喜欢喝荷兰水吗?”
“喜欢。我还喜欢吃巧克力,只吃过一次,赤佬给的。”
“我也喜欢吃。为了享受巧克力的美味我可以完全不理会巡捕房那帮人。”
“过年吃炖肉的时候,别人说话我一句也听不见!”
“看不出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先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当粉笔字擦掉算了,我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