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情爷(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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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死……她没死!
面无人色的脸庞在极度震惊后逐渐恢复人气,嘴角和眉间浮出了笑容,恍若隔世的笑容显示出他对这女子的乍然出现有多么狂喜与激切。
阿葛没骗他,它让他见到她了!
碧色眼眸异于往日,变得栩栩如生,但过于虚弱的身子却让他半跪了下来,他喘息着,全身血液迅速开始流动。
小家伙没死,她好端端的活着,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热烈地望着前方与银狼开心相拥的人儿,双拳紧紧握起,眼眶泛红,久久才让呼吸顺畅下来。
这回,不管如何,他都会真实面对自己的感情,犯过一次错,他绝不会让自己再错第二次,绝不!
放眼望去,无处不是天寒地冻一片。
小家伙伏在他腿上,抓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用可怜到不行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吟笑摇首不允。
她不死心,眨着大眼,还夸张的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真是引人发噱啊!他笑弯了唇角。
她手擦着腰,嘟着红唇,不甘不愿地乖乖张开贝齿,让他瞧她的蛀牙……
转眼间一滴清泪落进他的掌心,他一愣,望进一潭水汪汪的泪眼里,瞬间,原先偎在怀里的人儿消失无踪了!
天空忽寒忽炙,他全身骨肉在冷热交替下剧痛干涸,他即将被火烧死、被冰冻而亡——
忽然,诸天日喉间一阵剧痛,他倏然睁眼,睁眼后,他错愕的盯着咬住他咽喉的野兽。
“阿葛?!”血从他喉间涌出,只要它再多使一分力,就能将他的喉咙咬断。
但它炯炯的目光只是锐利的盯着他,在听到他唤出它名字的同时,松开咬住他的利齿,并且尾巴一摆的从他身上跳开。
他浑噩的抚触着刺痛的颈项,眯眼瞪视对他行凶的狼。“为什么这么做?”
阿葛眼睛发亮,对着他狼嗥一阵,他一愣。
“你是来唤醒我的吗?”未了,他了悟的问。
它雀跃的摇了摇尾巴。
“何必这么做,我并不想醒……”他压着喉头,那里还冒着血。
阿葛不赞同的朝他喷了气。
他不理,重新又闭上眼。
清醒后的痛苦比在梦中更痛上几千几万倍,所以他不想醒,就让魔障操纵他,他情愿如此。
阿葛见了,又跳到他的身上。
“你若想为主人报仇,就请一口咬断我的喉咙!”也许这头银狼也恨他害死它的主人,若想报仇,他乐意之至。
可阖眼等了老半天,阿葛却没再次咬上他的咽喉,而是舔着他被它利齿咬裂的颈项,似乎是在帮他止血。
他悠长的叹出声来。“一旦魔障消失,就不可能再回到那境地,你可害惨了我了……”
阿葛听见他又肯说话,舌头舔上了他的脸颊。
“小家伙怕寂寞,你该陪着她的……回去吧,回她身边去。”就算她已香消玉殒,仍是个怕寂寞的野丫头,需要人陪伴的……
他脸上的哀恸,让阿葛仰颈狼嗥。
“回去吧……国师府里没有那丫头了……这里是——”裴族圣地!他再度睁眼时才认出自己身在何处,他被送回裴族宫殿了。
诸天日蓦然坐起身。他若在离东霖千里远的地方,那阿葛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他仔细瞧了瞧它。“兰府出事了吗?”他心惊。
阿葛哀嗥了一声,咬出他一直缠绑在腰间不离身的臼齿。
他一愕。“是秋儿怎么了吗?”她人都已成一缕芳魂了不是吗……
只见阿葛跳下床,奔向门边,像是要带他上哪去。
“怎么回事,你要带我去见她吗?”他眼神黯下。此时,他想见她也见不到了吧……
阿葛回头咬住他的衣摆,硬是要他跟他走——
由冥思中缓缓拉回思绪,诸天日转而面对着床榻上那病人膏盲的老人。
“外公,我回来了。”
哈设王瞪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听说你一醒来就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这孙子因为诸佐贺自作主张的关系,常年待在东霖国,此次意外的由魔障中清醒后,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为此他失望了许久,见他竟又主动回来,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我有话对您说。”诸天日神色依旧显得淡漠无波。
“说吧,你想做什么?”他努力撑起蜡黄的脸庞,对着孙子问。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老人眨了眼,然后平常的说:“我知道,你还为这女人走火入魔,差点命丧黄泉,但她已经死了,你身为裴族传人,责任重大,该要振作才是。”
“不,她没死,我见到她了!”
“她没死?可是我听说东霖国已经发布她的死讯——”
“不,那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确实还活着。”
哈设王盯着自己的孙儿,立时明白了他的心意。“你想追回她,然后与她在一起,要我成全你,你将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是吗?”他心痛的问。
“没错。”诸天日答得毫不犹豫。
“难道你想跟你母亲一样抛弃族人吗?你忘了你母亲因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想重蹈覆辙?”
“母亲爱上爹并没有错。”
“但你爹又爱上了别人,并且产下一女,伤透你母亲的心!”哈设王一想起旧事,仍是气愤难平。
“我与娘不同,娘爱上负心汉,我的秋儿却是个死心眼的小家伙,而我也深爱着她,我再不会让你们左右我的决定,也不会再辜负那女人的心!”
“你不负她又如何?她知道你欺骗了她,甚至还因此愤怒的失去了孩子,她不会原谅你的!”
诸天日面色深沉下来。“我会乞求她,直到她原谅我为止。”
哈设王气得一拍床板。“荒唐!莫说你是我裴族的传人,富裕天下,就说你是东霖国神人的身分,何必对一名女子摇尾乞怜?!”
“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我的妻子。”
“一个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的妻子,对你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诸天日忍无可忍的霍然起身。“她不是不能生,是我让她失去孩子的,是我的过错,是我的自私,更是我的无知才让我失去这个孩子的,将来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子,但是我决定不让我的孩子再过跟我一样痛苦的日子,所以我要带着她远离这一切,过我们自己安静的生活!”
他受够了当神人时必须时时以谎言粉饰太平,必须伪装自己的情绪,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犯下分不清自己感情的错误;他也受不了当裴族王子的压力,一定得生下碧眼传人,倘若他与秋儿生出的不是碧眼娃儿,那么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未来将这份莫名的压力加诸在秋儿身上,更不想将来他的子孙与他面对同样痛苦的状况,所以他决定离开,不再受到责任牵绊,从今以后过着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一个真实面对自我的生活!
“不,你不能这么做!”哈设王面露惊恐。
“我能的,而且也会这么做!”他第一次在妻子以外的旁人面前将情绪完全呈现,显示他的决定将是不顾一切的。
“我与你爹会阻止你的,而你这双碧眼,也会让你哪里也去不了!”这天下倚赖他太深,不管是东霖国或是裴族都不能失去他,失去他天下将会大乱,裴族将会毁灭,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放他走!
哈设王碧色双珠爆出血丝,布满皱纹的脸庞一片狰狞。
第二章
“阿葛,咱们该走了喔——咳咳……”一面拎起包袱,兰礼秋一面朝着银狼招手。
今晚过后就是她重生的开始,她将不必再背负神人之妻的头衔过日子,她要离开东霖国,寻找一个自己能够安适存在的地方。
阿葛敏捷的起身,跟着主人在黎明前夕轻悄的离去。
兰礼秋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是怕见到父兄的哭脸,可真到了要别离,才发觉自己有多感伤,但为了要埋葬过去,重新开始,她必须坚强,不许自己再流泪了。
至于那消失的男人应该不会消失太久,相信不久就会出现,当他出现时,两人将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今生他们的缘已彻底尽了。
“黄粱一梦,我与他之间犹如黄粱一梦,什么都不真实,什么也都彷佛不曾存在过,阿葛,你说过去我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了?”她幽幽的问向身旁的银狼。
阿葛没有回应主人,迳自瞄向前方幽蒙暗处的身影。
她不经意的也随着它的视线望去,黎明微光中,她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孔,但一股熟悉的气息索绕而来,她的一颗心竟不听使唤的狂跳起来。
会……是他吗?那身形像极了他……兰礼秋瞬间乱了思绪。不,她不要见到他,她今生再也不要见到他,不要!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不想因为再见到他而再次动荡,她想转头跑开,但双足却牢牢的钉在地上,连举步都困难,只能任自己心跳加速、眼睁睁的瞪着那逐步靠近她的人!
当那人终于清楚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杏眼圆睁,说不出内心澎湃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滋味。
是得偿所愿的松口气,还是恍然若失的失望?
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兰礼秋朝着那人挤出笑。“戚大夫。”朦胧间戚大夫和那男人还真有点像,难道是她还没忘了那男人,所以就连见到戚大夫的身形都仿佛见到他……
“你好像受到惊吓了?对不起,我无心吓你,只是想阻止你离去。”戚枫堂歉然的盯着她惊白的脸庞。
她误将他当成恶人了吗?还是,误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她努力恢复镇定,抚胸振作的问。
他苦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不会错过。”
“你……”兰礼秋涨红了脸,哪里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告白。
“非得要走吗?”他靠近她,悠声问。
她用力的点头,“非得要走!”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不可能接受他的,至少现在她没那个心思。
“那我陪你一起走,你想上哪去?”他立即问。
他要跟她走?兰礼秋一阵愕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努力装出轻松调笑的模样。
“你说呢?”他表情再严肃不过。
这回她再也笑不出来了。“我不用人陪,你还是回去吧。”
“你拒绝得真直接,竟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真是伤人。”戚枫堂神情哀叹起来。
“很抱歉,我只是不想欺骗你。”她不自在的咬着唇。
这样的表情却再可爱不过,戚枫堂更加痴迷的望着她。“也许你被所谓的谎言吓坏了,但有的时候谎言也能让人安慰,你若肯出言欺骗,也许是一种仁慈。”
她怔怔地听着他说的话。谎言也是一种仁慈……那么,那男人一直用着同情的心情在对她了?
当爱情走到“仁慈”的地步,其实就是悲哀的尽头,这样的爱情不是她要的。“这是残忍的慈悲,若你经历过,你不会期待再经历一次的。”
他摇着头。“不,这跟吸毒一般,会上瘾的,你真能忘得了三年中被呵护的点滴?你不期待那是真的?若有机会,就算在梦中也好,你不想再享受一次慈悲的谎言?”
“我……”她脸孔一阵青白。“我不想自欺欺人了……”
想,怎么没想?她多希望在梦中能回到天台上那男人跃下救她时的那一刻,那时的她最幸福,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