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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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震一进屋，就报告说：“徐队，老北不行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医生说局里没有呼吸机，要赶紧送医院！”
徐雷听到这消息，一下子急了：“那还犹豫什么，快送呀！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就是阎王爷也要让他还阳！”
徐雷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办公室，和同事一起把老北送进了市医院，又急三火四地把老北推进了急救室。
徐雷在医院走廊里不安地走动着，忽然又想到了高洁，掏出手机给高洁打电话。手机响了半天，还是没人接听。徐雷只好在电话里给高洁留言道：“高洁，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不回家了。”
不知在外面的走廊里等了多长时间，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护士们把老北推了出来。
徐雷见此，赶忙凑上去问道：“他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要留院观察。”医生说，“这样的重度酒精中毒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
徐雷三人一直在医院里守着，直到第二天上午，老北才算苏醒过来。
老北坐在病床上，陌生地望着面前的徐雷和何菁。
徐雷指了指自己问老北：“老北，认得我是谁吗？”
老北把徐雷端详了半天，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何菁身上，哆哆嗦嗦地问：“你是谁？这位女同志好像面熟！”
徐雷说：“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徐雷，这是我的同事何菁。想起来了？”
老北恍然大悟道：“哦，对，对，我们好像见过面。找我有事吗？这里是不是医院？”
徐雷和何菁都没接老北的话，两人一起走到病房的阳台上。
徐雷说：“我看，他反应迟钝，神志不清，怕是真有后遗症。”
何菁持反对意见：“我不这样认为，我看他是装疯卖傻。要对他进行精神鉴定。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他有重大嫌疑。什么样的人到我这儿都得说实话，我看他熬得到几时。”
徐雷望着何菁，轻声道：“你可不要违反政策，莽撞行事。”
徐雷、何菁、郑震几个人在病房里又问了一番老北。徐雷觉得一时半会也不会再问出些什么情况来，于是劝何菁、郑震回去休息。何菁却坚持要与郑震一起留下来，以防老北再次发生意外。
何菁推了徐雷一把，说：“你快回家休息一下吧，一个晚上了，不知高洁会不会怨你呢？”
徐雷朝何菁笑笑，也想起已经一个晚上和大半个上午没有和高洁联系上了，于是说道：“好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及时联系。”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门，徐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驾车径直来到高洁所在的江洲市警察职业学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脸谱 第二章（8）
徐雷在教学楼前停下车，正往楼里走，遇到秦欢迎面走来，两人见面不觉愣了一下。徐雷摘下墨镜，面对旧日的恋人，有些尴尬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欢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现在你很少来学校了。”
徐雷点点头：“比较忙，没事就不来了。”
秦欢问徐雷：“来找高洁吧？她在教研室，刚下课。”
徐雷低了一下头，说：“好。”
两人一下子又沉默下来。没有了共同的话题，两个人却又都不想走开。徐雷又寒暄道：“你……最近都好吧？”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还打网球吗？”
秦欢眨巴了一下眼睛：“网球？哦，好久没打了。我家张聪不会打网球，没人跟我打就算了。你呢？”
徐雷轻淡地笑了笑：“高洁也不打球，她不爱运动。最多就游个泳。”
正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儿，就见高洁从楼里走出来。高洁看见二人，立刻把步子放得慢了。
秦欢发现了高洁，忙抬头招呼道：“高洁，你们家徐雷来找你了。”秦欢匆匆望了一眼徐雷，“我先走了。”
高洁笑着走过来对秦欢说道：“不忙，难得遇到一块，一起吃饭吧。”
秦欢想想，说：“算了，我赶着去交电话费，不然要给我停机了。我走了，再见。”
徐雷从秦欢的背影里转过头来，望着高洁，忽然担心地问道：“昨晚你上哪去了？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知道吗？”
高洁说道：“是吗，昨晚我一直在教研室干活呢，没听见电话响，对不起了！”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徐雷说，“害我担心了半天……”
5
何菁一直都在怀疑那件奸杀案与老北有关。夜深时候，何菁与郑震一起又走进了老北的病房。
何菁打开了一盏台灯。台灯强烈的光束打在老北的脸上，晃得老北睁不开眼睛。为了掌握第一手材料，何菁特意带来了一台小型录音机。
老北十分疲倦地坐在床头，吃惊地望着何菁和郑震。
病房审讯就这样开始了。
何菁望着老北，严厉地说：“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这样大家都睡不了觉。”
老北十分为难地回答：“警官，你想要我说什么呀？我都说了嘛。”
何菁道：“你再说一遍，案发当日你在哪里？都有什么人见到你？”
老北说：“我那天中午喝了一点酒，迷迷瞪瞪地在锅炉房那小床上倒了一会，醒来以后什么也没想，就提着小桶就去挖蚯蚓去了。就是这样，我都说了一百遍了。”
何菁问：“那天下午晴天白日的，你就没有看见一个人？”
老北说：“我是看见好多人呀，但是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让我上哪去找证人去？”
何菁说：“你别想蒙混过关。交代清楚，不然今天晚上你别想睡觉。”
老北一下子显得可怜巴巴地，望着何菁乞求道：“警官，我看你长得蛮像观音菩萨，你就发发慈悲吧，我是病人呢。”
郑震突然也觉得这种审讯有些不太妥当，轻轻问何菁：“何队，你看今晚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何菁气呼呼地道：“算什么算？他什么都没说，跟我兜圈子，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
郑震听了何菁的话，继而没好气地对床上的老北吼道：“老北，你就老实点儿吧！”
……
第二天一早，徐雷又来到了市医院。看到何菁和郑震问道：“你们来得这么早。”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歪倒在床上无精打采的老北，诧异地问道，“他今天好像精神不大好啊？”
脸谱 第二章（9）
何菁并没有告诉徐雷她和郑震两人一个晚上都没让老北睡觉的事，却说了句：“他精神好得很，徐队你接着问吧，我们先回局里一趟。”
说罢，何菁牵了牵了郑震的衣袖，两个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徐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事后才知刚才的一幕，为此，徐雷对何菁大发了一通脾气。
6
自从罗小威上一次因为白玉华的事情，跟师叔李昆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自知做得有些过分，于是，决定在画舫的船上宴请李昆喝酒赏景。
李昆倒是十分客气，对罗小威说：“小威，你我是叔侄，你爸临走托我照顾你，我也没照顾好。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其实用不着到这种地方来花费。”
罗小威真诚地说道：“哪有什么要求，师叔你想多啦。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今天纯粹就是小聚，师叔当了团长，到我家的机会也少多了。”
李昆摆摆手道：“什么团长，我当得也费劲！不如唱唱戏、养养花活个清闲。你爸就比我活得明白。”
罗小威有些怀念地道：“可惜他老人家去得太早。”
李昆放下酒杯，问罗小威：“小威，你跟师叔说句实话，当初你爸让你学男旦，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罗小威抬起头望着李昆说：“没有啊，挺好的！我从小就跟师姐师妹们一起练功习字，让我跟那些笨手笨脚的男孩儿在一起打架、玩泥巴我才讨厌呢。粗俗！”
李昆听了这话，突然叹了口气：“最近团里有些不好的言论。小威呀，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对象？你都要三十的人了，男人嘛，三十而立。你要是有想法，师叔给你介绍一个满意的。”
罗小威赶忙阻拦道：“千万别！我就没想过这个。两个人硬要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多别扭啊！我就想唱戏，谁也别来管我。”
李昆端起杯子：“好、好，不说了。”
不管怎么说，剧团里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这天晚上，剧团上下都在准备演出。后台里，甘怡在帮人穿衣。白玉华在镜子前春风得意地化妆。罗小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忽然，白玉华喊起来：“甘怡，你快过来呀！”
甘怡瞥了白玉华一眼，走过来，不耐烦地问了句：“又怎么啦？”
白玉华嗔怪道：“快帮我把衣服穿上。马上就要上场了，你是存心让我上不了台是不是？”
罗小威坐在一边，看不过去，旁敲侧击道：“哟，有人得了点儿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白玉华显然听了个真切，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这么忙，还有人在旁边说闲话呢。”
罗小威冷笑了一声，没有还口。
甘怡无可奈何地帮白玉华穿衣。罗小威趁机悄悄离开了后台，谁也没有留意他顺手带走一个绣花枕头。
在一阵锣鼓声中，白玉华走上了前台，台下立时响起一片掌声。
看上去，白玉华唱起戏来也很投入。唱着唱着，就轮到红娘上场了。可是，后台里演红娘的演员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绣花枕头了。
“哎！谁看见我的绣花枕头了？”红娘嚷道，急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候，台上的锣鼓已经催场了。
后台上，大家四处寻找绣花枕头。
台上的白玉华久久不见红娘上场，一边随着救场的锣鼓走动着步子，一边忍不住地往幕边张望。一时间把观众弄得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只见罗小威身着行头走上台来，手里边居然抱着个绣花枕头。满场的观众立时一片哗然。
突然之间，罗小威感到自己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动作也有些失常。李昆见状，赶紧让人把幕布拉上了。罗小威站在舞台中央，茫然地望着许许闭拢的幕布，脸上露出迷乱的神色。
白玉华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罗小威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喊道：“罗小威，你想砸我的台就……”
话没有说完，白玉华仿佛被吓着了一般，连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罗小威一脸的狰狞，低声吼道：“滚远一点，今天晚上别让我看见你！”
白玉华花容失色，又往后退了几步，不料却被幕边的绳子绊了一跤……
此刻，正在自家的阳台上练习拳击的徐雷突然之间也变得狂躁不安起来。他一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拼命地挥动着两只拳头朝沙包打去。
高洁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对，忙从书房里走出来，惊恐地看着徐雷。半晌，徐雷终于停下来。
高洁不解地说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应该跟你们局长说说，放你几天假，休息几天。”
徐雷背对着高洁，一时没有说话。他抬眼注视着挂在客厅墙上的那些蝴蝶标本，此时此刻正幻化成一张张神态怪异的脸谱。
与此同时，那辆黄色工程车如夜里的幽灵停在江洲百货商厦的外面。江洲百货商厦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顾客们仍然络绎不绝。
从工程车里走下来的那个身穿黄衣的年轻人，在商场里转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