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来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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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正行推说已走过头了,再将道听途说“那里目前条件太差,正准备拆建翻新”作了不去的理由,承诺哪天盖起新的宾馆,条件改善了,一定带她去好好住上几天。胡莉娜又提出去森林公园。余正行说,大热天的,又是近中午,就不怕皮肤再次受伤?都来了多次了,新鲜感都没了,还不如早早回家歇着呢。胡莉娜终于忍不住说:“你就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余正行敷衍地笑笑,说:“我这是为你好呢。”
进了市区,余正行拿不定主意是去徐丽处还是赵渊家,就叫胡莉娜打个电话问一下,胡莉娜说:“你管人家干什么,她是痛经,用不着你关心,再说有赵渊在,要照顾也轮不到你。”
余正行听了心中老大的不快,说:“哪儿的话,都是同事,既然知道了,过问一下总没错的。”
胡莉娜冷笑一声:“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好像别人都是傻瓜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过去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管不了,但以后你别让我再听说你们有什么事。”
余正行道:“你说些啥呢,给你弄得一头雾水。”
胡莉娜干脆就挑明了:“还要装还要装!小磊都告诉我了,说你是他干妈的男朋友!没话了吧?!”
余正行急辩:“没有的事,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胡莉娜道:“就因为是小孩子说的才真实!”
余正行这才明白过来,胡莉娜今天不高兴的原因,都是早晨和小磊单独去海边看日出惹的祸,小磊不知轻重,经不起大人的诱导,难保不把他和徐丽的所谓“关系”说给胡莉娜听。他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注意力稍不集中,差点撞上骑自行车乱穿马路的人。
“你吓死我了!”胡莉娜惊慌地要叫起来。
余正行借机说:“你有话等我不开车时说好不好?多危险!”
胡莉娜欲言又止,缄口不再作声。
不一会儿,胡莉娜的手机铃响,余正行以为是赵渊来叫一块去吃午饭,但看胡莉娜的表情却不是,隐约地,他还听到电话里有抽泣的声音:“莉娜,能过来接我吗?我不想回家……”胡莉娜语气平稳地安慰道:“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余正行见胡莉娜神色不自然的样子,问是谁的电话,什么事这么急着去,要不要帮忙?
胡莉娜犹豫着不肯透露,推说:“有个熟人生孩子,叫我去照看照看,你只管把我送到妇儿医院就行了,都是女人的事,有忙你也不方便帮的。”
余正行因为之前有徐丽的痛经问题吓得不敢说话,只问胡莉娜是不是吃了中饭再去,胡莉娜说:“不了,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
把胡莉娜送到医院后,余正行还是不放心徐丽,给赵渊打了电话。赵渊说徐丽已“没事了”,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肚子早饿了,现在正找地方吃饭,还问余正行“你们来不来?一起吃热闹。”
余正行说胡莉娜被朋友叫去了,他自己此时浑身筋骨酸得没胃口吃饭,昨晚觉也没睡好,不如回家睡觉去。其实这不是真正的理由。他刚被胡莉娜言语了一顿,正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地不自在。他也并不打算回家睡觉,而是要找一处洗浴消闲的场所洗个桑拿,再做个按摩,把自己从里到外来一次放松。
在这个女人地方失去的,便要从另一个女人处找回,这是做男人的基本原则。余正行被胡莉娜冷落,但嘴巴甜蜜会讨好客人的按摩女郎能给他予以全身心的彻底抚慰。
第二十三章(1)
二十三
从海滨回来后的几天里胡莉娜很少说话,余正行能感觉到她在有意躲避着自己,更不用说要找一个他不开车的时间问他问题了,除了上班时间,中午一般看不到她的身影,而下午则不等下班就要“因事早走一步”,一连几天莫不如此,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这使余正行早已准备好的满肚子专门针对胡莉娜的“盘夫应考”答案因暂时找不到考卷而杂乱无章。
这天晚上,余正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找地方吃饭,意外地接到了傅守山的电话,说有要事找他,约他直接到物流中心旁的“天池酒家”吃饭。余正行自当上新东方公司的总经理只公事公办地和傅守山见过几次面,关系不冷不热,今天奇怪他会主动请吃饭,便只身赶了过去。
傅守山见余正行来了,忙起身笑脸相迎。余正行见边上一位小个子男人瞻仰似地望着自己,还主动伸出手来,便礼节性地上前一步握了,傅守山不失时机地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卫集团的张总。张总,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余总。”
余正行与小个子男人交换过名片后,习惯性地说:“久仰久仰,张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傅守山亲自为余正行斟酒,满口“余总”,亲热得有些令余正行肉麻。
热菜陆续上来,仿佛在座的不是三人而有五六个人,余正行问还有什么人来,傅守山道:“没了,就我们三个,张总太客气,点了那么多的菜。”张总道:“不知道余总喜欢什么菜,连傅总也说不知道——”像老熟人似地责备傅守山——“太不应该。我只好多点两个,看有没有对余总口味的。”
余正行这是才弄明白,老傅今天会放下架子这么待自己,原是因为这小个子张总,但不知张总为何要请自己,于是说:“我这人只好喝两口酒,菜倒无所谓,让你破费,实在不好意思。”傅守山道:“喝酒倒对我胃口,来,余总张总,一起扔一个。”
一杯酒下去,傅守山就打开了话匣子:“张总,说来没人相信,我和余总共事大半年,还没好好地一起喝过酒呢。”余正行马上纠正说:“谁说的,公司哪次搞活动不喝酒。”傅守山接得快:“我指的是小范围几个人专门为喝酒而喝酒。”余正行承认这倒是真的,但又找理由说:“你抬头搞政工,我低头抓业务,你不发展我入党,我哪敢请你喝酒。”傅守山喊冤道:“你根本自己就没要求,我把你往哪发展好?”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话喝着酒,有时带上张总一两次,极力要在外人面前表现两人虽接触不多,但神交多于心交,心交多于言交。
酒程过半,余正行不好意思冷落买单者,也有心关心他,说:“张总,我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张总吱吱唔唔,拿眼看傅守山。
傅守山像通常做思想工作一样,习惯性地咳嗽一声,清一下嗓子道:“余总,张总有事要麻烦你,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忙。”余正行问是什么事,傅守山道:“张总的夫人和我们公司的胡莉娜是好朋友,前几天张总夫人可能和张总有点小误会,小磨擦,一赌气就去医院打了胎,现听说在胡莉娜地方住着不肯回自己的家。胡莉娜住的是租来的房子,条件好不到哪里去,张总怕他夫人得不到好的照顾落下病根,要接她回家。可气这胡莉娜死活不肯说出地址,后来张总打听到胡莉娜是我们公司的职工,就来找我叫我做做工作。你知道,我虽然主管公司的思想政治工作,但常年在物流中心,总部的事我想管也管不动。胡莉娜是你的助手,我想只要你出面对她说,这点面子她一定会给你的。”
余正行听老傅这么一说,终于明白,原来胡莉娜这几天瞒着他都干了些啥,于是随口问道:“你们能确定张总的夫人就住在胡莉娜家里吗?”
傅守山忙道:“能确定,是胡莉娜打电话告诉张总的。”
小个子张总恳求道:“余总,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到时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余正行感慨道:“现在的女人真让人琢磨不透,动不动就打胎离婚。”见小个子张总扭曲着脸,就开他玩笑,“我猜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像你这么有地位的人,女人怎会轻易去打掉你的财产继承人?!”
张总又看一眼傅守山,解释道:“余总,讲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是个粗人啦——”像他这种小个子自诩为粗人真不多见——“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读自费大学没毕业就跟我老爹做生意,跌跌绊绊弄到现在,一天到晚也不晓得忙点啥东西,特别是夜里,不是陪领导就是请客户,难免要跟女人打交道嘛。老话讲,‘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每天简直就是在雨里走!说到底,我顶多就是多接触了两个小娘嘛,比起港台小老板在内地‘包奶生子’简直是小菜一碟。就拿我接触过的一些当官人说,寻小姐的本事谁人吃得落?像我这样‘小弄弄’已经算交关好了。”
傅守山听了张总夹生的普通话,又被他当余正行面看一眼,心里不是滋味,好像这张总的一番话是经他审核通过才得以发表,有被划入张总“小弄弄”同类的嫌疑。他忍不住又咳嗽一声道:“市场经济嘛,各种诱惑是全方位的,人的本能里就有容易受诱惑的弱点,所谓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悲苦愁,吃喝拉撒嫖赌抽’,个个都是凡人的‘命门’。我跟张总认识多年,相比之下,我觉得张总还是比较正派的。再说,对民营企业家要求也不能太高,人家天天寻花问柳能有今天的事业吗?问题的关键是能不能知错就改,但总要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是不是?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说打胎就打胎,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嘛!余总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一不留神差点就把面前的余正行当作了教育对象。
第二十三章(2)
余正行忽然有些焦虑,不想过多理论,便说:“每个人都有他的生活方式和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要探讨的。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张总如何把夫人接回去,对不对?”
“对对对,”张总忙接上话,说有三天了,再接不回去要没脸见老爹而“威信扫地了”。傅守山也附和着,请余正行多操心劳驾,还说张总是讲义气的人,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大德。余正行大方地说:“我就当作自己的事来办你们总该放心吧?”张傅二人感激不已,劝余正行多多吃菜。
一桌菜几乎没怎么动,余正行心里说不出为什么会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除了酒很难再装入其它东西;张总个子小肚子更小,何况心里有事吊不起胃口;傅守山吃了一点,见都不怎么动筷子,也就决定不再去搅和,反正收摊时按老规矩肯定由他打包回家,这里少吃口,说不定家里就能吃一顿。
临走时,余正行客气地问张总,见到他夫人该如何称呼。
张总说:“叫李红儿,木子李,红色的红,儿子的儿。”
余正行心里猛地一紧,脑子里早已浑沌一片。他狠狠地盯了面前的小个子男人一眼,心里苦道:红儿啊,你怎么会嫁给这么个爷啊!
一想到红儿就在胡莉娜屋里,余正行一刻也等不及,当下就驱车去了胡莉娜的住处,一路上想,红儿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曲,要不然怎敢冒险打胎?!那医生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都几个月了——他估计有六七个月——还是第一胎,也敢说打就打下来,就不怕出人命?!可怜的红儿,都是我害了你,想当初只要我坚持一下,主动去乡下找你,结果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红儿,你要跟小个子离婚是无疑了,大哥我从今起就豁出去了,嫁给我吧,我一定好好地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