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110年的中国变革-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念》;当9·11改变了世界的气氛,他又在几个月内完成了《财富与政治》。他在2003年最热衷于谈论的话题也是中国,作为《商业周刊》的专栏作家,他在这份影响巨大的杂志上不断写道,中国正在怎样改变世界经济的面貌,他甚至在中国的经济成功上看到一些更为耸人听闻的东西。在2003年 11月的一篇专栏中他劝告布什政府,中东*革命的楷模,不是美国,也不是东欧前共产主义阵营,而是中国。他认为,中国模式从经济改革入手,逐渐将改革渗透到教育、卫生、法律等社会体系,然后缓慢地政治改革也展开,在逐步松动的社会环境中,自由讨论的气氛也日渐发展。这种模式比对*选举的迷信,更可能推动一个封闭社会的变革。“中国的模式可能有它自己的问题,”加滕在这篇《中国的经验》文章最后写道,“但这可能是*人最好的机会。”
富有感染力的言辞既容易打动人,更容易诱惑人。在1922年出版的《公共舆论》一书中,沃尔特·李普曼发现,人们总是倾向于接受大多数人已经接受的信息与观念,人们总是特定经验的俘虏。信息传播领域也存在着马太效应,一个信息越被接受,越被广泛传播,越造成普遍的接受度。从2001年的7月至2005年的今天,我被眼前耳边充斥的各种关于中国的报道,弄得不知所措。1981年,路易斯·布努埃尔——令人难忘的西班牙导演不容置疑地写道,现代世界的最大祸源分别是人口过剩、科学、技术与新闻媒体,而最后一个很有可能是祸害之首,它使得前三个祸源显得更加恐怖。这种说法充满着艺术家式的偏见,但的确自从大众媒体在20世纪60年代全面兴起以来,世界就越来越如麦克卢汉所说的那样,媒体成为我们呼吸、感受的主要方式,媒体创造一个供我们感受的制造出的现实。
中国世纪正在到来?
让我们从那些激动人心的表达与场景描述中回过神来。事实上,在过去几年中,人们最感兴趣的命题是,中国的崛起,及这种崛起将怎样改变世界。但没人能够给予崛起以清晰定义,崛起的前提条件是,中国要成为一个强国所需要达到的指标。
中国崛起,于是被立刻简化成经济上的成就。莱德福特·德龙,柏克莱大学年轻有为的经济学家,在20世纪结束时雄心勃勃地给这个世纪作出这样的评判:“20世纪的历史毫无疑问是经济的历史。重大事件与变革都发生在经济领域,经济变化是隐藏在生活其他领域的变革后面的推动力……经济变化的脚步是如此巨大,乃至摇动了历史其他部分的基础。或许这是人类历史的第一次,日常的消费与需求——制造、消费和分配方式的改变——成为整个世纪的历史驱动性力量。“正如在回顾20年的改革史与憧憬中国的未来时,我们选择了经济数字作为惟一的参考资料,只要经济保持增长,就可能遮蔽一切危险。“
重新发现中国(4)
有了这个联结点,你就可以相对容易地理解中国在今日世界所激起的反应。人们先是将世界的历史简化成经济的历史,因此大国的兴衰,就变成了经济与物质力量的较量,宏观的经济,又常常与具体的商业行为混淆,于是外国直接投资(FDI)、商业领袖对中国市场的期待,又似乎成为了决定性的因素。而新闻媒体又在充当了或许最为重要的角色,尽管憧憬并不等于现实,但媒体了解戏剧性对于读者的重要性,它是如此偏爱伟大的故事,又是如此地喜新厌旧,它总是寻求新的兴奋点。
不要轻易地被任何情绪所欺骗。如果你耐心一点,你会发现仅仅在过去20年间,世界已经经历过三次“中国热”,它们都是经济层面的,都是以预期的市场规模为基础。在主要是由商人的憧憬下,新闻媒体将之概括成一个更大的主题——中国的崛起。1980年至1984年,西方经历了第一次中国热潮。与其说*在1979年的访美开启了这一新热潮,不如说,因为中国的孤立而被冷置了30年的热情被再次释放出来。由于“邪恶帝国”苏联的仍然存在,社会主义阵营中国表现出的新姿态,令西方备感惊喜,他们相信这个国家接受了他们的思维方式与制度。当时的《商业周刊》、《福布斯》也像今天一样使用着“中国的腾飞”这样的新闻标题。1984年,当时的IBM公司的董事长小拉尔夫·A·菲弗(Ralph )说:“以中国的劳动力、资源及市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每一百个人,只要有一个购买IBM的PC,或者只要每一千人……”这段话听起来似曾相识吗?是的,19世纪的一位英国帽子商人就做过这样的假设,如果每个中国人都买一顶他的帽子,当时的中国人口大约为4亿。20世纪初的石油巨头洛克菲勒则期待,中国人都使用他的燃料照明。美国总统威廉·塔夫特在1905年6月写道:“全球最大的商机就是和4亿名中国人通商。”关于1890~1930年那股中国热潮最具标志性的描述来自于一名叫克罗的商人写作的一本书的标题《四亿名客户》。尽管1980年的中国与1930年大为不同,但在相当程度上,她所制造的形象仍然具有强大的连续性,况且此刻的中国人口已达到10亿。当然20世纪80年代最令人瞩目的是日本的成就,这个在二战中一败涂地的国家如今正似乎要占领全世界。
1989年中断了这股中国热潮,但很快它在1992年再度回来。与之前150年不同的是,1992年的中国所爆发出的能量更为惊人。看看当时的世界正在发生哪些变化:1989年柏林墙的倒塌被人们欢呼成“历史的终结”,自由市场不再有阻碍,资本可以随意流动,一个全新的名词“全球化”开始被热烈地探讨。与此同时,那些曾经的经济强国开始陷入某种困境日本的泡沫破灭了,美国经济萎靡不振,以至于年轻的*党总统竞选人克林顿打出的竞选口号是“笨蛋,这是经济问题”,俄罗斯与东欧等前社会主义国家无一不陷入动荡之中……只有中国,在*南巡讲话的带动下,焕发出巨大的生机,事实上,在1989年之后,中国在经济改革上不仅没有陷入停滞,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再度启动。
确切而言,中国崛起的神话是在1992年底正式诞生的。与以往不同,中国不仅仅依靠市场规模与潜力。要知道,对于潜力,戴高乐有过刻薄却精辟的评价,这位法国总统曾在20世纪60年代这样谈到巴西的未来:“巴西是一个充满潜力的国家,永远都是。”但一名叫吉姆·罗沃的年轻人要证明,中国的潜力已经化为现实,只是世界忽略了它。1992年吉姆·罗沃34岁,他先后在柏克莱大学与哈佛获得学位,1991年成为英国《经济学人》的亚洲记者。这一年11月28日,吉姆·罗沃在这本拥有150年历史,以理性、冷静富有洞察力著称的杂志上发表了关于中国的16页调查,名为《巨人翻身》。在这篇文章中,罗沃第一次用PPP(purchasing power parity,平均购买力)的方式衡量了中国的经济实力,当时仍在世界银行任职的劳伦斯·萨默斯(后来的财政部长,现在的哈佛大学校长)向罗沃解释了这种在20世纪60年代设计出的模型,它在衡量一个国家的经济力量时,不再仅仅以多少美元作为衡量,而在于以同样的美元可以购买到多少实物作为基础。这种衡量标准将重新估价那些物价水平偏低的国家——比如中国的经济实力。于是按照这种新模型,*13年改革的成就是,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立刻就达到了美国的2/5,日本的2/3,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 想看书来
重新发现中国(5)
伴随着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而终止的这次中国热潮,到2001年再度恢复。不管对于世界还是中国,2001年都是一个转折点。7月13日夜晚的北京最终成了盛大的集体抒情场所。当在第二轮投票中,北京以56票胜出获得了2008年奥运会的主办权时,人们很自然地联想起1968年的东京奥运会与1988年汉城奥运会对于日本、韩国的意义,它们都是国家开始更上一个台阶的标志。北京各主要街道红旗招展、汽车长鸣、人潮涌动……美联社的新闻是这样开头的,没人会在意汽车不许鸣笛的规定。历史在改变,人们表达狂欢的方式却没有变,如果你的年纪大一点,你很自然地会回忆起多年前类似的场景。街头的人群似乎刚刚从令人窒息的海底世界走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已忘却一直以来的压抑感。一位38岁的大学教师站在五星红旗的海洋中说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中国人的情绪:“世界承认了我们。”当中央电视台反复打出“我们赢了”的字幕时,北京三里屯的人们痛快地摔着啤酒瓶子。而11月10日,成了另一个抒情的节日,在多哈中国终于加入WTO了,龙永图说15年来,他们只是在谈8个字“开放市场,市场经济”。中国《经济观察报》的一位记者过分热烈地写道:“全世界都在坠落,只有中国在上升。”大家都在想,2001年是中国年。
令两个不足够重要的事件,也使2001年变得像是中国年。3月26日,第37届奥斯卡奖揭晓,而东方传统的《卧虎藏龙》获得4项奖项,《纽约时报》说这是一部“对抗地心引力”的电影,但它在西方世界获得了强烈的向心力。而10月7日中国看到了自己的足球队终于有资格进入世界杯。
9·11令人震惊,它使世界陷入惊人的恐慌。但一年后的2002年底,《新闻周刊》的国际版主编法里德·扎卡里亚却语出惊人,他说中国是该事件的最重要的受益者。因为在9·11之前,布什政府一直将中国视为最重要的敌人,她将取代苏联作为新的冷战对象。但9·11一下子转移了美国的注意力。想想看,甚至在2001年4月份,中美还因为EP…3事件处于对抗状态,但9月11日后,中美的共同利益占了上风。
而且因为全球恐怖事件、公司丑闻、互联网泡沫共同造就了全球经济衰退,世界主要经济国全部萎靡不振。而中国的表现一枝独秀。这种不可思议之处在2002年达到了新的巅峰。作为一位媒体从业者,明显感觉到我们的国际同行们正在以极高的热情谈论中国,不同国籍的政治家、经济学家与新闻记者都在加入这个日益庞大的队伍,我甚至怀疑在dot-革命过后,他们一直是在试图寻找新的热门话题,而中国比生物科技更值得担此重任。同时,中国政府实现了建国44年以来第一次平稳而正常的交接。一连串极富标志意义的行动,似乎都在暗示,中国正在踏上一条新的快速通道。就像类似胡鞍钢这样的乐观主义者所憧憬的:2020年时,中国GDP将与美国达到类似的水平。世界第三大咨询公司摩立特集团的总裁约瑟夫·富勒说,在50年后的历史书中,只会分出几个段落给伊拉克战争,而大部分篇幅将留给中国。他甚至预言,2050年时,美国国务院中将出现会中文的决策人物,既然它已经容纳了会说斯拉夫语系的基辛格、布热津斯基与奥尔布赖特。而高盛集团总裁约翰·桑顿在3月25日宣布将加盟清华大学时,他的表达实在过分具有蛊惑性了:“我们有生之年将遇到的头等大事就是中国的崛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重新发现中国(6)
中国是过去数年间全球最重要的情绪。外来者似乎比大多数国人对此更为敏感,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