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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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乐乐拚命往躺椅后头缩,好像他刚刚说的是要把她五花大绑、五马分尸、斩头去尾、弃尸荒野……
“救、救命啊。”她结结巴巴,“来、来人啊,太、太子爷发疯了……发颠了……”
他啼笑皆非,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唉,先是骂我变态,现在又说我发疯,我可能有点受虐倾向才会想要千方百计留下你吧!”
想他乃是风靡全国上下从一岁到九十九岁女子芳心的纯情小郎君,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翩翩美少男,只要他一颦一笑就足以惹得姑娘们心跳俱停,随随便便说句话就可以被奉为年度金玉良言的总冠军。
而面前这个小宫女居然对他疑惧到这种地步……或许他应该请张御医再来为她看一看脑袋,看她是不是天生构造就长得异于常人?
“太子爷,您……您一定是跟我说笑的吧?”乐乐拚命想要冷静下来,她喘著气,怯怯地抬头。
“怎么?把你留在越然宫就有这么可怕吗?”他叹了一口气。
他可是真心的呢!
“当然可怕。”她重重点头。
“为什么可怕?”他挑眉,“我越然宫有鬼吗?”
“越然宫没有鬼……可是有你啊!”她吞吞吐吐地道,小脑袋垂低低。
奏越诧异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比鬼更恐怖?”
“嗯。”反正她也没有见过鬼,哪里知道鬼恐不恐怖,不过她几次三番被太子爷吓到,所以太子爷当然比鬼恐怖。
奏越男性自尊心大受打击,忍不住哀叫一声趴倒在躺椅的一端上。
他不要活了……竟然有人拿他跟鬼怪相比,想他乃是翩翩纯情小郎君呢!
乐乐被他的哀叫声吓了一大跳,有点担心地戳了戳他,“太子爷……您没事吧?”
他脸朝下地伏在椅上,一副虚脱乏力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吓人,也有点可怜。
她忍不住再戳了戳他的肩头,“您、您怎么了?”
“不要理我,我的心在淌血。”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逸出。
乐乐这下子大大愧疚了,她小脸满是惶恐和歉意,心慌地推了推他,“是我的关系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您比鬼还恐怖的,我只是……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底怦咚怦咚的乱成了一团,本能警觉绝对不能够和太子扯上什么关系,否则一定是件大大危险的可怕事。
何况他的笑容太迷人,眼神太温柔,看起来太太无害了,这让她更加不知道从何防范起。
她真的很怕,万一她就这样傻傻的陷下去这种温柔里,那该怎么办呢?
“只是什么?”他倏然抬头,黑眸绽放出希望之光。
她吞了吞口水,就是怕看见这样神采风流,真挚动人的他。
太恐怖了,太危险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与影响,可是这对头脑简单、生活简单的她来说,实在大大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太子爷,您还是不要对我太好。”她闷著小脸。
“为什么?”他眨眨眼。
“我是个宫女啊。”她想当然耳地道。
他失笑,“你是宫女我就不能对你好吗?”
她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很怪。”
奏越已经忘了刚刚受损的自尊心,笑咪咪地偏著头打量她,“哪里怪?”
“这是不应该的。”她很认真地指出,“不应该这样的。”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可是术德兼备的纯情小郎君呢,忠君敬父、兄友弟恭、爱民如子是我的金宇招牌,你现在要我不对你那么好,岂不是要砸了我的招牌吗?”
有那么严重吗?
她怀疑地看著他,“我不过是个小宫女,您对我不好哪会砸掉招牌?,”
“说也奇怪,人人都希望我对他们好,怎么就只有你这怪丫头要我对你不好?”他搔搔头,百思不解。
这小乐乐跟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而且是大大的不一样,脑袋瓜子里想的事情天马行空,怎么也捉摸不住。
将来哪个男人娶了她,至少一天也会晕头三次。
他忍不住笑了,嘿,她就是这样才好玩哪。
乐乐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脚底发凉。
真要命,每次跟太子独处就会产生这么恐怖的感觉,总觉得太子好像在算计什么,可是她偏偏一无所知。
“太子爷,您不是说两种给我选吗?我决定了,我看我还是……吃地瓜好了。”她迅速转移话题,死命巴住他自己承诺过的。
要嘛就让他喂地瓜,要嘛就留在越然宫……再笨的人也要选忍痛吃地瓜。
他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话题绕了大大一圈之后,她还记得他刚刚给的选择。奏越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唉,你就不能再迷糊一点吗?”索性忘了他刚刚说过什么,岂不更好?
“太子,我真的饿了。”小命要紧,她本能地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呀,我差点忘了。”他连忙剥起地瓜皮,殷殷勤勤地凑到她嘴边,“来,啊……”
她乖乖地啃了一口又一口,品尝著香甜暖和的烤地瓜。
虽然是跟这个怪怪的太子爷在一起,可是……偷偷觎著他含笑的模样,她的心底情不自禁地泛起了阵阵异样的温暖滋味。
却是这样一个甜甜的夜呵!
第二天,奏越太子威风上朝去,乐乐本来想逮著这个机会偷偷溜回琴悦宫,可是人还没出花厅门就被众家宫女姐姐们拦住。
带头的还是劳公公呢!
劳公公对她挤眉弄眼,声音却很严肃,“嗯咳,乐乐,太子爷说了,要我们把你看紧点,绝对不能让你给跑了。”
他身后的莺莺燕燕也同声共气地道:“是呀,不能给你跑了。
“要不然我们怎么向太子爷交代呢?”劳公公又说。
“是呀,不能交代的。”宫女们又纷纷附和。
清早换过一袭乾净小银花宫女袍的乐乐看起来还有一些苍白,不过脑袋瓜明显清醒很多,在面对这群随便哪一个站出来都比她资格老、薪水高的“上级”们,她也努力控制自己别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
“呃,劳公公,各位姐姐,我本来就是琴悦宫的丫头,昨天蒙太子收留照拂了一日,今天也该回去琴悦宫报到了。”她紧张地捏著裙摆,手心出汗。
为什么太子不让她回琴悦宫呢?她明明就已经好了呀。
劳公公拚命对她眨眼睛,“可太子『亲口』说,要你『留在越然宫不准离开』。不准离开的意思你懂吧?就是要你留在这儿就对了,你就安心留下来吧。”
他真是会给这个丫头气死,换作任何一个人要是听了这样的话,还不立刻以太子新宠自居吗?她非但没有任何自觉,还千方百计想要逃走,真不知道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蠢笨如猪才好。
人生在世,谁不想往高处爬呢?难道要一辈子做个最最低下的小宫女任人宰割吗?
乐乐纳闷地看著劳公公眨到快要扭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过去揉了揉他的眼皮,“公公,您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快别生气了,您一大把年纪生起气来是很伤身的。”
“我伤身?”他是伤心哪!
乐乐好脾气地道:“谢谢各位关心我的身子,可是我真的不要紧了,就算太子爷问起我也是这么说,所以你们别担心,我自己定回去琴悦宫没事的,再说太子爷那么好,也不会怪罪你们。”
“那可难说。”宛儿酸溜溜地道:“我们就这样让你给走了,太子爷说不定会拿我们出气呢。”
她来这越然宫当差都五年了,还从来没有在太子寝房中待超过两个时辰的,可是这个小宫女竟然在里头赖了一整天又一整夜……
这醋桶打翻的可下只她一个人哩。
蟠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宛儿,咱们怎么比得过乐乐姑娘呢?咱们算什么东西呀,你就别再提了。”
乐乐听著她们的话,直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是她们语意含糊的,她越听越迷糊了。
劳公公可不迷糊,他锐利的眸光回扫了身后的宫女们一眼——尤其是宛儿和蟠儿。
宫女们嗖地吸了口凉气,宛儿和蟠儿也不由自主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劳公公毕竟是副首领太监跟越然宫的领头太监,随时都有调动她们职务的重大权力,万一惹火了劳公公,统统把她们踢去扫皇家茅坑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低下头来,不敢再多话。
“好了,我们都先出去吧,太子吩咐让乐乐暂时休憩在花厅里,咱们就别打扰她了。”劳公公很满意地挥了挥手,临走前还不忘跟乐乐眨了眨眼,“你就自己看著办吧。”
待会儿太子就下朝了,反应别太笨啰!
“劳公公,劳公公!”乐乐花容失色追了上去,可是只来得及把小脸重重地贴上迅速合起的两扇门板上,“哎哟……”
她疼得捂住鼻子蹲下来,眼泪跟著滚出来。
“我的妈呀……”鼻子……被撞到了。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
好不容易剧痛稍稍歇止,她抹了抹眼泪,龇牙咧嘴地忍不住踹了那门一记,“好坏,干嘛这样欺负我?难道嫌我还不够倒楣吗?”
厚厚的雕花门文风不动,哪管她在那边跳脚?
乐乐叹了一口气,揉揉隐隐犯疼的鼻子,“惨了,真的跑不了了。”
难道她就注定这么莫名其妙老死在越然宫吗?为什么这两天柳色宫也要关她,越然宫也要关她,她就这么惹人嫌吗?
“公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起了琴悦宫,又忍不住想起了奏琴公主,“她打从溜出宫和传公子相会回来后就怪怪的,成天愁上眉头,这两天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我又不在她身边,也不能陪著说说话、谈谈心……不知道公主会不会主动到一江春水堂去找苗苗公主解闷,她老是这样憋著可怎么行呢?”
乐乐焦躁地在花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踱步踱得地毯都快著火了。
走著走著,早上才吃的一碗鸡粥不知不觉中也消化殆尽了,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好饿……”她颓然地坐在地毯上,吁了一口气,背重重往后一靠。
她没注意到背后靠的是一座大红古董架,被她突如其来这么一使力,柜架微微晃了那么一晃,放置在最高处的一只白瓷薄胎小茶壶失势滚了下来……
咚地一声,它不偏不倚砸中了乐乐的脑门,随即啪地破片四散!
“哎哟喂呀!”她被砸得往前一扑,险些痛得晕过去,“我的头……我的头……”
幸亏她的头发乌黑丰厚,早上又偷懒地随随便便就用根银钗挽了个发髻别在脑门处,所以不至于被重重打下来的小茶壶打得血流满面,可是实在也砸得她够疼了。
她龇牙呼气地摸了摸脑袋,痛到泪珠儿差点又忍不住滚出来,不过这情形实在太离谱也太倒楣了,所以乐乐在一阵晕眩过后,忍不住反而笑了出来。
“哈哈哈……”她看著四散在身边的雪白薄碎片,摸著头情不自禁哈哈大笑,“有看过比我还倒楣的宫女吗?连坐在地上都会被古董砸中头,我真是够倒楣了,哈哈哈……被古董打中头,哈哈……咦?”
古董?
她倏然回头,一路仰望上去,这是个放置古董的红木柜子,所以上面摆放的各色瓶瓶罐罐就是一个又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天哪!刚刚的重击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