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与现代世界的形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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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喷火或爆炸的武器,这些武器后来变成为迫击炮和加农炮。在志费尼的描述中,我们对其准确讲述他们周围发生过什么的证据感到困惑。他将蒙古人的进攻描写成“就像炽热的火炉吸收了坚硬的木头,火势更盛,从炉腰将火花射向空中。”成吉思汗军队将草原勇士所具有的凶猛与速度,和中华文明的最高科技智慧结合在一起。成吉思汗使用快速机动并训练有素的骑兵去对付地面上的敌军步兵,而通过使用新型的火力轰击技术和空前的破坏器械,则减弱了内堡城墙的防护威力,使蒙古军队得以突破要塞,从而胁迫城堡守军。随着炮火和死神纷纷降落到城堡内的守军身上,用志费尼的话来说,算端的勇士很快便“淹没在完全毁灭的汪洋大海中。”
成吉思汗认识到,战争不是一场身体的比赛,或仅仅是对手间的竞争,它是一种人反对另一种人的总体事业。胜利不会倾向于那些按规则行事的人;它垂青于制造规则并将规则强加给敌手的人。胜利不可能是局部的。它是完全的、全部的,而且也是无可否认的——或者什么都不是。战争时期,这意味着对恐怖和突袭的肆意使用;和平时期,它则意味着对一些基本要素以及不可动摇原则的坚定遵守,这种原则可以在平民大众中间建立忠诚。抵抗将面临死亡,而忠诚者则得以安全。
成吉思汗对布哈拉的进攻,被视为一种巨大的成功,不仅因为那个城市的民众投降了,而且还因为当蒙古人攻击的消息传到首都撒马尔罕时,军队也投降了。算端弃国而逃,蒙古人所向披靡。成吉思汗带领主力部队,翻越阿富汗山脉到达印度西北部的河流区域,而另一支分遣部队则绕过里海,穿越高加索山脉,进入到俄罗斯平原。从1220年开始的那天起,直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苏维埃主义兴起时,成吉思汗的后裔作为布哈拉城的可汗和埃米尔,统治了该城正好七百年的时间,这是历史上统治时间最久的家族王朝。
成吉思汗操控民众的才能和他的作战技术,是超过四十年持续不断的战争经验知识积累的结果。在他的一生之中,没有哪一次重要关头是因为突然拥有天才而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他有能力激起部众的忠诚,或者说他有全球规模的空前组织能力。这些能力不是得自顿悟的启发,或正式的学校教育,而是受到独特的自我控制精神和专注意志的驱使,这些能力来自于持续不懈、周而复始的实际学习,经验性的适应,以及对此的不断修正。他的戎马生涯始于很早以前,要早于大多数在布哈拉出生的蒙古勇士,而且他在每一次战争中都能学到某些新的东西。在每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中,他都能获得更多的部众,学到其他更多的作战方法。在每一次斗争中,他都能将全新的思维与一整套随时变换的军事战术、策略和武器结合起来。他从不打重复的战役。
这位注定要成为世界最伟大征服者的男孩的历史,始于蒙古人征服布哈拉之前的六十年。故事发生在广阔的内陆欧亚最遥远的地方之一,靠近现代蒙古与西伯利亚的接壤处。根据传说,蒙古人起源于山林之间,那时,苍狼与白鹿在一个大湖泊的岸边交配。因为蒙古人对外人永久地封闭这一故地,所以当成吉思汗去世时,我们没有关于该地区的历史描述。那里的河流和山川名称,事实上在历史文献中是未知的,甚至现代地图对该地区的特征,提供的也是相互矛盾的名称,使用多种多样的拼写形式。
这个蒙古部落的活动范围,只占现在蒙古国家东北部的一小部分。现在该国的大部分区域横跨中亚北部高原,不在太平洋湿润季风范围内,这种季风产生的水灌溉了繁华的亚洲农业文明所分布的滨海平原。相比较而言,到达蒙古高原的湿润季风,大部分来自西北部的北极地区。这种季风释放了带到北部山脉的少量水分,而给蒙古南部留下的则是干燥,这一干燥地带称为govi,或被外地人称为戈壁。荒芜的戈壁与中度湿润山脉之间的北部地区,横亘着一大片广阔的草原,若夏季雨量充沛,草原就会变绿。夏季,牧民正是沿着这一草原地带迁移,寻找草场。
尽管海拔高度仅约一万英尺,但蒙古的肯特山脉包括了地球上一些最古老的高山。与仅通过使用登山工具就能攀登的、连绵起伏而又年轻的喜马拉雅山脉不同;古老的肯特山脉曾被百万年的侵蚀所削平,因之,在夏季,仅以中等难度,一人一骑就可登上几乎所有的山峰。沼泽地遍布其侧;在漫长的冬季,这些沼泽冻成一块。冬季,山脊上深深的沟壑汇集了凝结的雪水,看上去就如冰河一样;但在短暂的夏季,它们又变成了美丽的钴蓝之湖。春季消融的冰雪充溢湖间,而从山上奔流而下的雪水则汇成条条江河,泛溢草原。夏季气候好的时候,翠绿的草场熠熠生辉;但在夏季气候糟糕的时候,则会连续好几年呈现干燥赭褐。
1、 一块凝血(4)
源出肯特山脉的江河都比较小,并且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冰冻状态——即便是在五月份,厚冰通常也足可支撑一支负有装备的马队,有时甚至可以支撑一辆载重的吉普车。广袤的草原沿着江河延伸,被当作是蒙古通往欧亚大陆不同地区的通道。这一草原的边缘西达东欧的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往东则到达中国东北,如果不是被一段切断朝鲜半岛的狭长沿海山脉所隔绝的话,它将东及太平洋。在戈壁的南端,草原再次会合并,连接起亚洲大陆的腹地,将粗放耕作的黄河平原连接起来。
尽管这一地带起伏平坦,但气候恶劣,而且变化无常。这是一片非常困苦的地带,那里的人畜都得面对来自气候的不断挑战。蒙古人常说,在肯特地区,你一天之内就能经历四季的变化。甚至在五月份,马都有可能深陷雪坡,以至无法昂首飞奔。
注定要以成吉思汗的称号而闻名于世的男孩,就出生在这片斡难河沿岸的土地上。与该地的天然美景不同,在人类历史中,该地很早以前就已经是斗争不断、困苦不已的地区之一。成吉思汗出生于1162年的春季,那年在亚洲历法中称为马儿年。在一座可远眺远处斡难河的孤立而又光秃的小山丘上,一位被抢夺来的名叫诃额仑的年轻女子,艰难地生出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成吉思汗。周围都是陌生人,诃额仑在远离抚育过她的家庭和她所熟悉的世界里分娩。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家乡,那位现在声称要娶其为妻的男人,不是那位先已跟她结过婚的男人。
在很短时间之前,她的命运就已如此迥异;她曾是另一位年轻勇士、篾儿乞惕部落人赤列都的妻子。他经过草原东部时,遇到了来自以盛产美女出名的斡勒忽讷部落的诃额仑,于是就追求她。按照草原传统,在娶诃额仑回部落之前,他要给她的父母提供聘礼并为他们干几年活。刚一完婚,两人便独自开始跋涉数周的路程,返回他的家乡。根据《秘史》记载,她坐在一辆由一头公牛或牦牛拉着的黑色小推车上,而她那引以为荣的丈夫则骑着褐色的马,伴随在小推车旁。诃额仑那时可能还不满十六岁。
他们沿着斡难河轻松愉快地穿越过草原,而且随即准备进入把他们与篾儿乞惕领地隔开的多山地区。仅需几天路程便可穿越横亘在前的孤立山谷,并可顺势下山进入篾儿乞惕人放牧的肥沃草场。年轻的新娘坐在她的黑色小推车前,并未觉察正向她猛扑过来的骑马者,凶暴的攻击不仅将永远地改变她的一生,而且也将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
独自带着猎鹰外出打猎的骑马者,从悬崖附近一处不太令人注意的高地看到了诃额仑和赤列都。诃额仑和她的小推车看来是个大猎物,比他所能取得的任何猎物都要重大。
没等这对新婚夫妇注意到他,这位猎人就策马飞奔,回到营地,去找他的两位兄弟。也许是太贫穷,拿不出为迎娶诃额仑这般的女子为妻所必需的聘礼;也或许是因为不愿对她的父母履行新郎应服的传统家内役,这位猎人选择了草原上获取新娘的第二普遍的方式:抢婚。三兄弟出发径直去寻找他们的猎物。当他们迅猛扑向这对夫妇的时候,赤列都立即策马急行,将攻击者从推车旁引开,果然如其所料,三兄弟跑去追赶他。他环绕山岭,试图设法摆脱他们,但却是徒劳的。赤列都又回到他新娘的身边,但在那时诃额仑明白,她的丈夫是无法骗过攻击者的,他们不在自己的领地内,攻击者很快便会回来。虽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但为救丈夫一命,她决定呆在原地并向抢夺者投降。如果她与赤列都一起骑马逃走,他们将会被俘,而且赤列都将会被杀。但如果让赤列都独自逃走的话,那么就仅有她一人被俘而已。
《秘史》叙述到,为说服丈夫配合她的计划,她对赤列都说:“如果你活着,每个方向、每个推车里都有少女等着你。你能找到另一位女人做你的新娘,你可以将再娶的妇人称为诃额仑来代替我。”诃额仑迅速地脱下身上的衫儿,并敦促她新婚的丈夫“快速逃离”。她将衫儿抛到他脸上作为分别的表示,并说:“随身带着这个,无论走到哪,你都可以闻到我的气味。”
气味在草原文化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在其他文化环境中,人们见面或分别的时候可能是拥抱或亲吻;而草原游牧民则是用一种很像是在亲吻面颊的方式——彼此用鼻子吸气。这种相互吸气的方式,在不同的层面上带有不同的深重情感意味:从父母与孩子间的互相闻气,到爱人间的情欲闻气,这是不同的。每个人的气息和独特的体味,被认为是构成了人的心灵的一部分。通过将衫儿抛到丈夫身上的方式,诃额仑将她饱含深情的所余之爱献给了赤列都。
1、 一块凝血(5)
自那天之后,等待诃额仑的将是历经波折的漫漫人生之路,而且她已注定不能再见到她的初恋丈夫。在抽身逃离绑架者的时候,赤列都抓起脸上的衫儿,亦步亦趋,无数次回首张望诃额仑。他的黑色长辫像是鞭子一样,来回地抽打在他的双肩与胸膛之间。眼看着丈夫跨过关口,永远地消失在她眼前时,诃额仑发泄了积郁在心底的所有感情。根据《秘史》记载,她仰天撕吼,以至于“搅动了斡难河水”,而且“震动了林间山谷”。
抢夺她的人——这位注定要成为她新丈夫的男人,就是也速该,他属于一个弱小而且不重要的群体,这一群体后来就是以蒙古而闻名的。但在此时,他只不过是孛儿只斤氏族的成员,而此时的孛儿只斤氏族依附于势力强大的泰亦赤兀惕部落。令诃额仑头痛的不是也速该的地位,而是他已有一妻妾,名叫莎歇娇(Sochigel),并已育一子。诃额仑将不得不在家族内为争夺她的地位而努力。有穹顶帐篷的住宅是用毛毡环绕,扎在格式框架上构成的,如果幸运的话,两位妇人大概会生活在各自的帐篷内,但即使不在同一个帐篷内,她们仍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诃额仑是在广阔的草原上长大的,那里一望无垠。夏季,成群的马匹、奶牛、绵羊和山羊在那里吃草并且长膘。她习惯于草原生活提供的丰盛肉食和奶制品。与此不同的是,她新丈夫所属的小部落却生活在游牧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