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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石门开-第16部分

小说: 石门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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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擂了自己一拳,告诉周围的人,“好兄弟,以后你们谁要看见我 再睡,就擂醒我。”
  目睹此情此景,杨得志的眼窝禁不住有些发潮,他想起了一位外国军事 家的评论:在全世界的士兵中,俄罗斯和德意志的士兵是最优秀的。
可惜这位外国军事家没有机会看到我们的战士??
  是不是应该让部队停下来休息休息,哪怕 10 分钟。不,5 分钟。此刻, 千金难买一憩。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没问题,只要抓住罗历戎,把这一百多斤搁在路上咱也认 了。”
“那可不行。大家都把这一百多斤搁在路上,谁还去抓罗历戎呀!”
  “首长,我懂了。”那干部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赶到前面去了。太阳 升到一竿子高,三路南下大军分别绕过保定,陆续进入解放区。
离老远,村子里的了望哨便喊起来。
“咱们的队伍过来啦!” 早已守候在路边的乡亲们开始忙活,他们大多是半夜接到的通知,有的
整整忙了一宵。
  沿路每隔 50 米左右便放着一口大缸,盛着甜丝丝的枣茶,黄澄澄的小米 粥。每个大缸外面都裹着厚厚的棉被。缸与缸之间临时架起了许多锅灶,火 苗舔着锅底,青烟袅袅,热气腾腾。路边熙熙攘攘地站满了人,挎蓝子的, 端钵箩的,捧陶瓷小罐的,拎柳条编筐的??食品更是丰富多采,焦黄的贴 饼子,喷香的白馍馍,刚出锅的烫面包子,撕成条的烧鸡,染了色的鸡蛋。
队伍一列列地从乡亲们跟前走过,谁也没有停下。 乡亲们一边跟着队伍跑,一边不住地把东西往战士们手里塞。 他们热爱这些战士,这里有他们的儿子、兄弟、丈夫。 战士们一边接过来,一边不住地道谢。 他们熟悉这些乡亲,这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姐妹。 乡村剧团特地编排了《数来宝》、《小放牛》、《霸王鞭》等节目,说
说唱唱,好不热闹。 儿童团员也不甘落后,十几个排成一溜,稚嫩的嗓音又甜又脆。


解放军,吃饱饭,
紧赶路,上前线。 打它一个歼灭战。


  不少推小车的乡亲,也不管车上原来装的是啥,“呼啦”一下倒在路边, 从队伍里拽出几个“扭秧歌”的战士,不容分说,把他们捺在车上,推起来 就跑。一气跑出个二五里地,把他们放下,折回头来,从队伍里找出一些体 力不支的战士,接茬再跑。
  秀妮也夹在人群里,跟着一帮闺女、媳妇里里外外张罗。姑娘们多是送 慰问袋的,每个袋子上都绣着花,里面装着鞋垫、手巾,个别识字的还写上 几句时兴的话。媳妇们做的袋子里装的都是些吃的,也有些撕成绑带那么宽 的新布条。
邻居一位媳妇轻轻碰了碰秀妮:“见到兰海兄弟了吗?” “没有。”秀妮摇摇头。刚开始,她还注意在人群中寻觅,后来,队伍
过得多了,竟忙得把这事忘了。 “哎呀,你真是!我看到了,就在前面,走出没多远,你快追上去,跟
他说两句话。”
“真的?”“谁还蒙你,快去吧。” 秀妮一气小跑,跑出一段路,又站住了。她望着那长长的像流水一样的
队伍,不停地从身边流过去,流过去,都是一样的军装,一样的大枪,到哪
去找兰海呢!再说,自己过门没几天,兰海就走了,虽说心里天天念叨,可 兰海的模样,还真有点说不准。万一认错,多臊的慌!即使认对了,部队行 军那么紧,哪有说话的工夫。想到这,秀妮转过身,悄悄地往回走。
队伍还没过完,她一眼看到走在里面的一个小战士,一瘸一拐的,脚上
的鞋早飞了。她想起了给兰海做的那双鞋,鞋底纳的那个密呀,里面絮的全 是新棉花。
秀妮紧跑几步,把鞋挂在小战士的脖子上,“小兄弟,换上吧??”
“这??”小战士一时不知说啥好。 秀妮挥挥手,“快走吧,俺男人也在队伍上??” “老耿!”
听到有人喊他,耿飚猛地勒住缰绳,扭头一看,竟是冀中行署支前指挥
部的负责人吴树声。昨天夜里,确定了南下的决心之后,在向部队紧急部署 命令的同时,耿飚分别给孙胡子(冀中军区司令)、林铁(冀中区党委书记 兼冀中军区政委)和吴树声打了电话,请求冀中人民给予大力支援。刚才, 他从那夹道欢迎的乡亲中走过时,已深受感动,正想找个机会向他们致谢, 想不到居然在这儿碰上了。
  耿飚跳下马,紧紧地握住吴树声的手,“树声同志,真想不到,你们行 动的这么快,想得这么周到,等这一仗打完了,真要好好谢谢你们呢!”
  “瞧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打仗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百姓,为了 乡亲们嘛!大伙儿一听咱自个儿的部队要南下打老蒋,支前的热情高着呢!”
——耿飚牵着马,和吴树声边走边谈。 吴树声告诉耿飚,在一夜之间,冀中已经组成了一支有 98,000 多民兵
和民工、10,000 多副担架、3,400 辆大车、9,600 头牲口的支前大军。林

铁让吴树声给野司领导捎话:前线需要什么,后方就保证什么,两千万冀中 人民全力支援解放军打胜仗!耿飚听着,不由得想起了毛泽东同志的那句名 言: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 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回首中国革命的历程, 从罗霄山脉的红米南瓜,到长征路上的彝汉结盟,从青纱帐里的大刀鸟铳, 到支援前线的浩浩民工,历史无一不在证明着这样一个真理。
  又走出一段,耿飚和吴树声紧紧握了握手,翻身上马。马蹄踏踏地跃动 着。
当耿飚再次回过头去,周围的一切竟突然变得那么模糊,那么迷离。 他这才意识到,是泪水模糊了视线。
艰难的路 淡淡的晨光爬上窗棂,罗历戎醒了。 头昏沉沉的。整整一夜,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似乎做了很多
梦,又一个也想不起来。 他懒懒地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勤务兵早已把洗脸水预备好了,他懒得动。
外屋的折叠桌上,摆着按惯例准备的早餐,几片面包,一碟果酱,一块
不大不小的黄油,一只喷香的煎蛋和一杯加了炼乳的甜咖啡。他没胃口,连 看都懒得看。
他站起身,披上睡衣,默默地在屋里转悠。
  从石门出来已经两天半了,才走到新乐。队伍简直不是在走,而是在爬。 照此速度,再过两天也不一定能抵达保定。
罗历戎扳着手指头,算着,想着。
  当初,把沿途的土八路看得太简单了,以为他们根本不堪一击,想不到, 这些背着大枪的农民倒真的成了气候。
第一天宿营,刚进村,大槐树上就吊着两个西瓜大的地雷,再往里走,
街口路旁,墙根树边,到处都栽着“小心地雷”的牌子。害得工兵东挖挖, 西挖挖,虽说炸响的不多,但弄得人神不守舍。接下来两天,尽管没有发生 大的战斗,四面八方的骚扰却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过,枪声忽紧忽慢,忽左忽 右,你不拉开架子打,“嗖嗖”的子弹贴着头皮飞,挨着谁就是一个血窟隆。 你停下来构筑工事,拉开架子打,又偏偏寻不到人影。你刚刚离开工事开拔, 子弹又撵着屁股追。没办法,原来的两路纵队,只好收缩成四路纵队、六路 纵队,呈集团运动。这样一来,便大大降低了行军速度。罗历戎正想着,情 报处长推门进来。
“刚刚收到陆空联络信,据飞机侦察,大批民兵正向我方云集。” 民兵!民兵!又是民兵!罗历戎愤愤地把那封信揉成一团。“通知部队,
立刻造饭,准备开拔。” “军座,”情报处长怯生生地望着罗历戎,“造饭的粮食还没有着落。” 从石门出发时,罗历戎带了近二百辆大车的辎重,包括红木家俱、沙发
床垫,唯独没有带粮草。照他的想法,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走到哪就应该 吃到哪。可谁知,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空空如也。走进屋子,被褥没了,炕席 卷了,橱柜抬了,门窗卸了,饭锅拔了,水缸搬了,连水井都填了。别说人 吃的粮食,连喂牲口的草料都找不到一把。

  想到这,他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那深陷在眼窝里的阴鸷灰冷的目光,和 那骂骂咧咧的浙江官话。
  “共产党走到哪都有饭吃,你罗历戎身为军长,率领几万大军,连饭也 混不上,真是无能!”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尽管他对蒋介石的训斥一直耿耿于怀,私下里并 不承认自己无能,可此次北行,偏偏让蒋介石言中。他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翻卷到喉咙。
  “废物!还站在这干什么!通知部队,找到什么吃什么,找不到也要按 时开拔。”
  表盘上的时针指到 9 点,第 3 军的队伍才懒懒散散地从四五个村子开出 来。行不成行,列不成列。
负重过量的骡马凄惨地叫着。 汽车马达吃力地吼着。 沉重的炮车“隆隆”地碾过地面。
  队伍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红红绿绿的色块。筋疲力竭的军官太太们,三三 两两,踽踽而行。
  有的士兵壮着胆子往马车上爬,被驭手一鞭子抽下来。士兵火了,端起 刺刀,照着马后鞧就是一下子。受伤的马毁■着蹶子,挣脱了缰绳。驭手和 士兵大打出手,几乎动了手中的傢伙。
有的士兵看当官的不在,顺势就地一躺。发现当官的走过来才慢吞吞地
爬起来,把枪横担在肩上,继续往前走。 “走到哪了?” 罗历戎问副参谋长吴铁铮。
“前面是东王庄,离这里大概还有 5 公里。”
  罗历戎皱了皱眉,“一个上午怎么才走了 10 公里,照这个速度,什么时 候能走到保定?”
吴铁铮指了指窗外拥塞的公路,车挡人:人堵车,乱糟糟一团,简直像
梗阻的肠子,耳鼓里充塞的全是闪路让道的吆喝。 罗历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有点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什么偏偏想出离石北上这个主意。
倘若在石门,此刻,也许正躺在安乐椅上喝咖啡,也许正坐在戏园子里听京
戏,也许?? 一阵倦意袭来,罗历戎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突然,耳边爆
出一阵惊悸的喧哗。罗历戎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的人们像撞上了恶狼的羊 群,慌不择路地四处奔突。“怎么回事?”
  吴铁铮拉开车门,正要下去看个究竟,一颗子弹贴着车顶飞过,他急忙 把脖子缩了回来。
“一定又是民兵在捣乱。” 话音未落,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半空中直压下来。经验告诉罗历戎,
是炮弹。 大地猛地抖动了一下,泥土石块呼啸着飞上半空,又雨点似地“噼里啪
啦”地落下来。 “军座,怎么样?”惊魂未定的吴铁铮急忙问。 罗历戎并不回答,反问吴铁铮,“是哪里打炮?”

“可能是共军打的吧。” “我还不知道是共军,我问你炮弹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这??”
由于炮弹来的突然,吴铁铮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他迟疑了 一下,“大概是从北面打来的。”罗历戎一惊,“这么说,此地发现共军正 规部队。”
“不可能。上午接到的陆空联络信上说,共军主力还困在徐水一带。” “那怎么会打炮?民兵会有炮吗?” 吴铁铮也纳闷儿。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似乎哪种答案都解释不清。 正琢磨着,第二批炮弹又呼啸而至,在离公路几百米的地方炸起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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